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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头的玩笑,他也仿佛被安慰到些许。所以,在零点几秒的当口,他还问什么时候才能有这种好事,难得地示了一次弱。
    下课时,学生还是坚持把奶茶送给他,而他也欣然接受,并约好下次课带便利店的泡芙来回礼。奶茶没有加糖,却依然有奶香和茶甘,可能这就是它自带的甜。
    一整天无缝衔接的课程上到弦月东升,破碎睡眠的疲倦被奶茶里肆虐的咖啡因拼凑了大致齐全,回家时,司君遥还绕路去超市提了几颗桃子回来。路过云生网咖,看见外卖小哥出来进去,供应着网瘾少年们餐食。
    其中一个小哥从保温箱取出那只纸袋,司君遥一眼就认出是附近一间卓有名气的饺子馆的包装,想起糖粥那天说要吃饺子,他竟也忽然特别想念这口。现包麻烦,他边往家走,边下了一单。等给阿白修完枝叶,饺子就送到了。
    他包饺子的手艺是从母亲那继承的,除了除夕那顿在家里吃,就只给大学室友包过一次。他还记得是酸菜馅儿和虾仁三鲜两种,宿舍的小锅跳闸两次才千辛万苦煮好,连平常嘴最挑的小胖都捧着纸餐盘跳起了华尔兹。
    “把我自己抵给你,明天再包一回行不行?”
    他耳边突然响起那个人的声音,模糊的脸孔一闪而过。司君遥放下筷子,先从切药器里倒了半片药出来,和着一只饺子咽下去。药是不可能在落入胃里的下一秒就起效的,但他只需要用这个动作忘掉刚才的回想。
    厨师调馅偏好多加香料和油脂,而司君遥喜欢保留食材本身的鲜美。这家店生意一向很好,经常有顾客宁愿多花几十块从十公里外叫一单跑腿代买,也许就是因为年轻人更喜欢重味的刺激,像网咖里奋战的那些小孩儿,饿了一定要吃重油重盐才舒服,街角那间网咖凭借一己之力养活了周边十几家外卖餐厅。
    不过饺子这手工捏的形状倒还可爱,鼓着雪白的肚皮,乖乖躺在餐盒成排的格子里。司君遥随手拍了一张,后方包装上餐馆的logo像只小船,在若有似无的热气中朦朦胧胧。他把照片发布在荒芜长草的微博上,配了一句文案:先取百家之长。
    第二颗饺子还没夹起来,糖粥的私信就如期而至:“太太!你在吃饺子吗!”
    “是呀。”
    “那你先把嘴里饺子咽了,我跟你说个事儿。”
    司君遥被他神秘又郑重的语气讲得皱眉,下意识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你说。”
    “要是这饺子店全国真的只有这一家的话。那咱们俩,好像同城啊。”
    作者有话说:
    明天周一休息~(真不是故意卡在这的,都是缘分哈哈哈哈)
    第9章 小金云
    糖粥叫他咽了饺子,却没提醒他最好也别喝水。
    司君遥咳了一桌水,还没来得及顺气,第一时间把手机抢救出来擦干净。
    “糖粥也在S市吗?”
    “在!”
    司君遥的腕骨紧贴在咳得发红的嘴唇上,不知为何忽然升起些近乡情怯的感受。
    如此小概率事件的发生,通常人们会称之为缘分。在这种场景下,也许应该雀跃,然后顺势发出有空一起吃饭的邀请,但司君遥没有。
    因为他是个骗子。
    每次天南海北聊天的时候,糖粥都称他为太太,不过偶尔也有几次叫过小姐姐。他不小了,更不是姐姐。小姑娘以为自己结识了个可以一起快乐冲浪的闺蜜,对他毫无怀疑和戒备。而他却是个骗子。
    其实除了性别也没骗什么,他是老师,单身独居,入坑是学生拉的,同人是工作之余写的,这些全都如实告诉了,但他依然说了谎。
    很难想象如果对方知道了自己的性别会不会暴怒,给他扣上猥琐男开女号钓小姑娘的罪名,取向是他唯一“洗白”的资本,可他也不想更多人知道了。
    坐在餐桌前,司君遥有那么一瞬间竟然有些难过,一边幻想着见光死的激烈剧情,一边舍不得他刚结交的小友。
    见他半天没回,糖粥倒先追了几句,不过也意外地没有提见面的事情。
    “感觉自己的铁粉身份顿时更加理直气壮了!甚至已经挺起我贫瘠的胸脯!太太,这是这几天来,我最开心的一件事儿。说不上怎么这么开心,但就是开心。想给饺子店送锦旗!”
    莫名兴奋的情绪隔着屏幕跳到眼前,好像会传染。司君遥悬在半空的胡思乱想被糖粥一脚踢出很远。阿白的叶片被窗外蔓延的暮色镀上一层暖光,司君遥看了半晌,发了一条全不相干的消息:“糖粥,夕阳边有片云,是金色的。”
    任舟起身绕过前台大步走向落地窗。盛夏烈日已经柔落成橙色的小团,静悄悄朝西边的地平线滑去。絮絮的云朵环在它腰间,大多染着珊瑚红。只有一小朵,栖在落日颊边,周身发着与众不同的金亮。
    他举起手机拍了几张,曝光过度,总也拍不出眼中所见的美,索性不拍了,贴着玻璃,安静看完了橙色光团滑落的全过程。
    他也没想过能碰上巧合,看到晚饭刚拆过的纸袋出现在栀白的微博时,他连手机都没拿稳,咣当砸在桌面,吓了露露一跳。幸亏国产机抗摔,他立刻打开地图搜了饺子馆的店名,全国只有四家,他挨个点进去开全景地图,镜头狠命往牌匾上瞄,终于在第三家看到了熟悉的logo,一条小船,地址就在S市。
    那个瞬间,他有种喝醉的感觉。血液往头顶稀里哗啦地奔,冲得脸颊发热,想也没想就冲去问栀白。从栀白那得到明确的答案后,他把手机往桌上一丢,抬脚蹬在主机上,操控转椅原地转了两圈,像影视剧里那些已经成功的老板又拿下了更牛逼的项目,只是缺一个一脸茫然的秘书在旁搭腔。他看向一脸茫然的露露,对她明灿地笑起来。
    任舟有一对儿形状美好的单眼皮,只在眼尾延展一条疑似内双的线,直挺的鼻梁和不太突出的眉峰相互中和,却被精薄的嘴唇拉多了几分不近人情。可他一笑,从骨骼到眉眼都立刻焕出生动的神采,白牙把露露晃得出神。
    他这样难得一见的神采一直保持到日落,鲜亮的五官被齐海阳一个电话炸归了位。
    “你现在人在哪?多大了啊,还玩儿离家出走!”他刚喂了一声,齐海阳那边喊得撕心裂肺,差点把他震聋。
    “我那不叫离家出走好吗,杜莉把房子卖了,我能怎么办,被迫迁徙呗。”
    “你迁哪去了?”
    “咳,在S市…”
    “…任舟!你他妈跑我这不告诉我?王八犊子,你睡水泥管子呢啊?”
    “我还没沦落到那个份上好吗,刚找了个工作,有宿舍。我那也是一拍脑门,临时决定要走,想稳定稳定再告诉你,省得你又屁大的事儿操心睡不着,懂不懂我用心良苦?”
    “你少给我扯淡,我还不知道你?什么事儿都想自己解决,上学那会儿你就这样,打完架自己去抗处分。就是独,臭显摆你那点能耐。。”
    “行行行,你先别追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