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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追着喊,慢点儿,当心身子。
彼时,慈宁宫,大玉儿立时扔了花壶,传了撵驾,前去乾清宫。
门外一众予皇后请安声,敏溪心系玄烨,并未作声,直往里去,冬雪胆战心惊的护在身后,生怕哪里磕了碰了。
太医围在龙床前议脉,梁九玏正伺候在身边,见皇后前来,俱行礼。
颔首叫起,步至床前,瞧他眉头紧蹙不展,冷汗直冒,接了梁九玏手中的帕子,坐于床前,替他擦着汗,如此端详着。
方开了药方,闻得太皇太后驾到,皇后起身与奴才一齐迎驾请安。大玉儿辅一进来瞧见敏溪,先斥了胡闹,便去到床跟前儿,忧心得询问了太医良久,得知无碍,放下了心。遂劝道:“你本有了身子,如何能不顾念皇嗣,前来侍疾。既是皇帝无甚大碍,你可回去,召了嫔妃岂不两全其美”。若对皇后不似从前那般喜欢,可她对皇帝的真心却是看在眼里,况在外人前,总是要彰显仁慈。
“孙儿谢皇祖母关怀。孙儿虽怀着皇嗣,可太医请过平安脉,言此胎万好,望皇祖母宽心。若孙儿回了坤宁宫,定是牵挂,还请皇祖母准许,孙儿在此照看皇上,亦会顾好皇嗣”,敏溪求着皇祖母,眼角微红了,着实不愿此时离了他。
从旁伺候的人道帝后情深,大玉儿叹了口气,随了她的愿,叮嘱几句便欲回驾。苏麻拣空牵了皇后的手,慰她放心,皇上有祖宗保佑,自会无虞,遂伺候着太皇太后还宫。
王寿拿着药方回太医院抓药,凯茂林等人退至偏殿等候。梁九玏得皇后谕,命御膳房备清粥,待皇上醒来进膳。
手放进他掌中,摩挲几下,从指缝中扣入,陪他过了多少难捱的时日,如今亦会如从前那般,与他并肩而站,哪怕,前路荆棘。
偏殿浓重的药味绕了过来,玄烨眼皮抬了抬,眨了几许,方适应明亮的烛光。侧首一瞧,她正背对着,温言细语的嘱咐着梁九玏。待转身来,见他已醒,唤冬雪端药进来,缓步近前,“醒了?又吓我”,怨怪中添了心疼,话一出口倒像在同他撒娇。
扯了嘴角,化了眼中的戾气,低沉着音,抚慰道:“是我的不是了,怎的过来了,一堆奴才伺候着,若累着了你,怎可使得”。
此时冬雪将药呈上,敏溪端过,轻吹着还有些烫的汤药,面上泛起层层涟漪,直漾至玄烨心上,心尖儿酥麻,无关风月旋旎,只因是她罢了。
翊坤宫,表面风平浪静,可昭妃亦不甘心,云荷劝慰多时,消了些气,啐道:“身怀皇嗣,还上赶着侍疾,她果真好手段,难不成还能一辈子霸着皇上。后宫繁花似锦,皇后又如何,能将花一朵朵摘下不成”。心气难平,顺手摔了茶盏。
自十一月始,吴三桂出兵三贵,进据湖南常德等地,四方震动。孙延龄叛于广西,吴之茂等叛于四川,耿精忠叛于福建。且台湾郑经应召,渡海出兵扰福建漳州,泉州及广东潮汕。还未等回过神来,提督王辅臣拥兵自重,反于宁羌,且因击杀陕西经略莫洛大获全胜,致使清廷人心动摇。
皇帝意欲亲征,召议政内大臣连夜议事,乃为大臣谏止。除谒太皇太后,皇太后宫问安,便是往皇后宫同膳,几月逾过,发间竟是生了几丝华发。皇后忧虑不止,冬日里上火得厉害,太医多次劝解,却未宽心,见此情景,凯茂林不敢禀其胎位不正,怕再增皇后烦忧。私奏于皇上,又见皇上鬓边多了几缕银丝。为解皇后心郁,皇上每宿坤宁宫,与其谈笑,望其放心。却不知皇后强颜欢笑,不愿增其挂碍,忧思渐重,帝不察。
☆、第六十四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
山光忽西落,池月渐东上,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瓜熟时便是蒂落时,遂藤蔓枯竭,腐于泥土,劲风吹,了无痕。四月尾的绵雨,尽了谁的盈袖处冷香,愁肠三千,寄予君兮。
青烟铁骑,战火纷争。那雕龙画栋,金屋碧翎,蒙了沉重的尘,芊芊佳人偃了心思,满腹经纶的臣子暂不论党争,皆以讨伐逆贼献策。
皇上许久不入后宫,却几乎每日于坤宁宫一坐,一诉一倾听,一叹一慰藉,执双手,靠肩头。
帝早膳用过,心下挂念,复进了寝殿,见她酣睡中。临盆在即,只怕到时议事无暇分身顾念,昨日特求了皇祖母在生产时坐镇,以安他心。立于床前,定定的瞧着她隆起的肚子,此番定然是个阿哥,怀孕七月,手脚水肿,夜里腿腹抽筋疼得无法入眠。可此子承载了全部希冀,三藩之乱不知何时平,天命难算,若真不讳,到底还有嫡子。
待脚步声远,床上之人悄摸的睁了眼,痛他之所痛,忧他之所有,自寻了烦恼,舍不得他一人如此烦忧,夫妻本一体,怎可孤欢。
明珠、图海、索额图等人已候在乾清门,手中拿着各地军报奏折。少顷,梁九玏出,尊谕宣内议政大臣觐见。
上奏军情毕,皇帝问卿等可有对策。索额图奏之:“启禀皇上,奴才以为,如今藩王一心,须得使其离心,若先招抚耿精忠与尚之信,令吴三桂那逆贼孤军奋战,到时全力绞杀逆贼,必会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