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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昆仑宫一行弟子终于也跨入那白茫茫的一片未知里。
神墟秘境,是全文的第一个高潮点,因为这片未被开垦过的土地的确危险重重,作者也确实耗费了大量的笔墨描写这段剧情,但那仅限于以主角为中心的一亩三分地,主角未曾到达的地方,仍旧是不可预知的危险,对沈晏而言,即便开了一半的上帝视角,依旧不可掉以轻心——毕竟他可没有主角光环,没有逢凶化吉的buff加成。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望不到尽头的密林,和郁郁葱葱的树顶盖,脚下泥土潮湿温润,仿佛是刚刚被雨水滋润过,师弟们各自新奇地打量起四周,沈晏第一反应却是清点人数,粗略扫过一遍,确认一个没少,他微微放下心来。
至少不用像叼崽子一样一个个把他们叼回来,万幸。
望书自觉地开始安抚浮躁的人心,完了自己点了两个弟子,去四周探了探,回来时表情古怪,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他对沈晏道:“沈师兄,我方才探过,四周都是山水林叶,没有野兽也没有特殊的灵力场,仿佛一点危险性都没有,我感觉不大对劲,你怎么看?第一步做什么?”
望书能成为凌虚峰的首席,自然不可能真的是个只会嬉皮笑脸的人。沈晏道:“这种地方,没有危险就是最大的危险。先走,看出了这片密林有什么,让大家不要掉以轻心。”
望书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转身整顿队伍,简要嘱咐几句,众人便又出发了。这片密林乍看一眼望不到头,实则并不辽阔,他们小心翼翼地一路前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尽头。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道天河般横亘的空地,地面无土无木,一层妩媚的光晕浅浅笼罩着,散发着如琉璃般的色泽,“天河”约莫五丈宽广,两端望不到尽头,只有左右各凭空竖立着两座巨大的石门,无数古老的符文攀爬而上,末端隐入地面的相连出,被光晕覆盖。边缘阴刻着两个被花纹覆盖所以并不显眼的古字,四道石门不尽相同。若往对面看去,便会发现那是一片与他们来时一模一样的丛林,参天古树修长茂密,隐隐绰绰的碎光从缝隙间洒落进来,近处还算清晰,越往深处看,便被稀薄的光线勾勒成一片灰暗。
“咦。”夏竹青忽然小小地惊叫了一声,引导众人看向“天河”中央的一道半人高的石盘。
“……好古怪的骰子。”
23、疏远
在四扇石门的正中央位置,不知何时升起了一个桌子式样的石盘,古朴而神秘的纹路由石盘中心向周围蔓延,而中心位置摆放的,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碟,碟心处落着一枚玉白色的小尖石子。
走近细看,却不是石子,而是一枚四面都印着小红点、模样形似金字塔的古怪骰子。
小红点每面一粒,大小色泽都相同,此种制式闻所未闻,望书不由得探出手去,正要拿起来好好端详一番,被沈晏按住,“别动。”
他眉尖微扬,眼尾悄悄卷起,像是看到了某样有所耳闻又非常感兴趣的事物,正与记忆中的模样细细比对着,过了片刻,他缓缓地放下手来,轻声道:“这里十分古怪,不要轻举妄动。”
望书注意到他的语调十分怪异,像凝重,却又有些说不出来的笃定,仿佛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已经了然,但他没有多想,只是点头道:“那……我们回去?”
沈晏略略思索一番,道:“不,去对面那片林子里看看,我们耗得起,没必要当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望书不知道什么叫螃蟹,但他觉得沈师兄说得十分有道理,于是队伍又浩浩汤汤地往对面而去。两片林子不只是乍一看像,若仔细分辨,便会发现它们雷同得如同粘贴复制一般,众人甚至拾到了原先在另一片林中丢弃的无用之物,望书捡起地上的一片油纸,艰难地挣扎了片刻,还是凑到鼻端闻了闻,“没错,我刚刚给竹青拿的桃花酥。”
夏竹青莫名被cue,从阿烨身后探出脑袋,“我记得,一模一样的场景,旁边的树上盘着两根老枝,晏师兄,我们是走回去了……还是,这两片树林,会自己复刻多出来的东西?”
小师弟虽然人单纯,但脑瓜子从来灵活,他本身的学习能力非常强悍,这点从他离开小岛便能迅速地适应外界生活便可见一斑,若给他足够的成长时间和模板,他完全可以成为这一群人中的智商顶梁柱。
此番话直击重点,众人都被说得悚然一惊——若是前者倒还好,若是后者,那此刻另一片树林里,岂不是有另一个复刻出的自己存在?
便连夏竹青身边的那位阿烨,也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脚步下意识地往竹青身边靠近一些,半边臂膀横在他身前,单观这戒备的姿态,竟仿若雄狮本能地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恋人,细致地斟酌许久,终于开口:“那这片树林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就为了困住我们?”
沈晏无声地哂笑,还真让他说对了,这树林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困住他们。
“要验证究竟是复刻还是同一片林子,这并不难,两人分别牵住绳子的两端,一人站于原地,一人往对面走去,若一刻钟后,离开的人又回到我们眼前,那自然便是后者,若是他带着另一根绳索走到我们眼前,那说明我们最不希望发生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沈晏话少却都是精华,众弟子略略思索便都觉得可行,望书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捆麻绳,竟是要亲自上阵,沈晏看了他一眼,心照不宣地接过了另一端。
两位最有威信的师兄走在危险前沿,另一名凌虚峰的弟子看着他们动作,忽然大惊失色:“……万一待会儿回来了另一个“沈师兄”怎么办?”他迟疑着,缓缓道:“我们是直接“杀了”?还是先留他狗命以观后续?”
望书:“……”
沈晏系绳子的动作一顿,缓缓抬头,看向这位大言不惭的仁兄。
仁兄也不抬头,自顾自地内心剧烈地挣扎了一会儿,片刻后做了决定,“放心师兄,稍后我定然下刀如闪电,不会让你有分毫的痛苦的!”
沈晏:“……”
望书禁不住道:“我亲爱的闻语,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要如何杀了师兄?凭你那悍不畏死的勇气吗?”
闻语愣了一下,后知后觉道:“……也是哦。”
小师弟眨巴眨巴眼,神情欢快得像是要奔赴一场庆典,“那师兄,待会儿你站着不动让我杀好不好?我会轻轻的!”
“你站着不动让我揍行吗?我会重重的。”
夏竹青:“嘤——”
沈晏:“闭嘴。”
小师弟于是又把假惺惺的眼泪憋了回去,他发现了,晏师兄现在真的不吃他这一套,以前他哭唧唧的时候对方虽然不会心软,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