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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忤逆他了?
    解九泽想起他受封为掌门的那次典礼。
    他的座位第一次设在那么多层台阶上。
    由上往下看,人群渺小如蚁。
    戚余歌最先站出来,行礼,恭贺,望向他时眼神很亮:“师兄,祝你鸿鹄高飞,前程万里。”
    解九泽当时应了声“嗯”,没再回答。
    他介意于戚余歌的那句“师兄”,今时不同往日,他应该被称一声“掌门”。
    戚余歌他永远不识时务……
    想到这儿,解九泽捏紧手中金樽,往喉头灌了口酒。
    解九泽突然心情不佳,想来找解九泽攀谈的人都被他阴沉的脸色吓了回去。
    一道踹门声打破了宴会原本的秩序。
    殿门乍然开启,门外,一片倒地侍卫的痛苦嚎叫声中,红衣玄袍并肩站立。
    两道人影跨过门槛,缓缓走了进来。
    宴会上一人指责道:“你懂不懂礼数,怎能擅自闯入!”
    戚余歌一笑,“我也想懂礼数,但门口守卫看人下菜碟,根本不替我通传。”
    修行一道,越往上修越心思澄明,清心寡欲,走火入魔时间是件为外人道的事。
    如果有修士走火入魔,很多人面上不显,背地里不知要如何嘲笑。
    放到戚余歌这里,看到戚余歌和解九泽已经撕破脸皮,他们索性戏也不演了,当着面就阴阳怪气。
    已经开始有人指指点点。
    “他们什么时候厮混在一处的?”
    “修炼到走火入魔,戚余歌怎么有脸面来这种场合?”
    “他还幻想维持二峰主的身份吧,没看到么,那里还摆着他的座位。”
    “郁峤以前也不是这么莽撞的人,怎么眼下也……”
    “沆瀣一气!”千叶派林攸之冷冷道,“簇玉峰惯会出败类,从前的顾凌霄是,现在戚余歌的嚣张做派,哼,也不得善终。”
    “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郁峤甩出一道灵力,疾如闪电,林攸之飞出几丈开外,摔下来时砸倒一片椅凳。
    在场众人皆噤声。
    “这里又哪有你郁峤说话的份?”
    解九泽从座位上起身,一步一步走下台阶,“你算什么东西,”
    此时程翊风派下去的人陆续回禀:
    “城南都找过了,没发现迟仙尊,也探知不到他灵力经过的痕迹。”
    “不止城南,全城皆搜过,不见迟宁踪影。”
    戚余歌心系迟宁的安危,遍寻不见后只能来最后一处找,顾惜不了颜面。
    可是,迟宁也不再这。
    “解九泽,是你干的吗?”戚余歌想到最坏的结果。
    “这就是你当众失仪的理由?”解九泽像听到了可笑的话,“他无故爽约,凭什么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你知道他要来,久久未至,那你怎么一开始不找?”
    “他失踪不过半日,难道我该着急?”解九泽十分不耐,“能有什么危险?”
    “是啊,你不在意。”
    既使知道迟宁灵脉受损尚未痊愈,解九泽依然什么都不在乎。
    很多时候,戚余歌都想摸一摸解九泽胸口,看他的心是否还是在跳着的。
    怎么比冥府的判官还要无情。
    目光一转,戚余歌看在许泊寒站在不远处,后者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来,一副焦急的模样。
    这样的场合,解九泽竟也会带许泊寒来。
    解九泽的心是跳动的,不为他而已。
    戚余歌一直在发抖,像是气愤,又像是悲伤,
    眼前是满堂宾客,身后只有郁峤一人。
    郁峤轻轻捏了下戚余歌掌心:“我在,想做什么就做吧。”
    掌心的温暖触感,戚余歌鼻子忽然有些发酸。
    戚余歌把大红色请柬砸在解九泽肩膀上。
    “你问郁峤算什么?这就是答案。”
    请柬重重落到解九泽肩膀,又急速下坠。解九泽两指夹过它,打开,眸光快速一扫。
    确实是戚余歌和郁峤的名字。
    “我和郁峤不日就要大婚,只是告知你一声,”戚余歌眉梢一挑,“还请你千万别来。”
    众人哗然。
    解九泽周身灵力抑制不住地暴涨,殿内起了大风,一些修士害怕地从解九泽身边挪远了。
    许泊寒冲过来拉住他:“九泽……”
    “别管我!”解九泽咆哮着甩开许泊寒。
    “你怎么敢?!”解九泽指尖一动,请柬即化为红色粉末。
    戚余歌嗓音很低,却又像歇斯底里:“我怎么不敢?”
    “你现在不清醒,跟我回簇玉禁足。”
    “我很清醒。”
    解九泽上前几步就要动手,郁峤眼疾手快,用剑鞘替戚余歌挡了一剑。
    解、郁二人缠斗起来。
    围观群众看戏看懵了。虽说戚余歌和郁峤大婚,这个消息很突然。
    但合籍是无论何时都被允许的,解九泽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
    一片混乱中,许泊寒朝于林使了几个眼色。
    于林正头痛该怎么办,看到眼神像得了指点般,一拍脑袋,对周围的师兄弟说:“还不快拉住峰主,这么大的场合,不能给人留话柄。”
    “峰主!峰主别激动。”
    打斗中突然涌来一大波人,皆是阻止解九泽出招。
    这样一来,饶是解九泽再强势,也不好伤到簇玉峰的弟子。
    郁峤打红了眼,提着剑,整个人的气质全变了。
    戚余歌牵他衣袖:“走啦。”
    戚余歌走出大殿,几步跳下殿前台阶。
    落在地上的时候,恍惚生出一种初见天地的新鲜感。
    戚余歌问郁峤:“要不要通知顾凌霄?”
    顾凌霄几天前离开云望郡,送萧镜回了镜梅山庄。
    郁峤点头:“顾凌霄知道迟宁不见了,不知道还要怎么伤心。”
    ……
    迟宁坐在石床上,薄衣素裳,青丝如瀑,低头看自己手腕,皱着眉,似乎是不懂自己为何带着一圈黑色铁环。
    铁环上连着链子,链尾勾在石墙上。
    这铁链古怪得很,一等迟宁离开固定区域,它就自动出现,释放黑色灵力。
    刚才迟宁只是要下床走走而已,突然被锁链拉住。
    这里四面全是冰冷的青石墙壁,离床最远的那面墙上开了道铁门,门上是口小窗。
    没有阳光,灯烛的光极不自然,火焰抖动的时候晃人眼睛。
    迟宁甚至无法判断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他睡醒头疼得厉害,坐了许久也未有分毫好转。
    青年人推开唯一的那扇门,走了进来。
    迟宁抬头看对方,知道这人在水下救过自己。
    “我见过你。但却记不起你的名字。”
    “我叫沈秋庭。”青年人说。
    这个名字并未激起迟宁的太大反应,迟宁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