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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抱起妹妹去玄关送他们。迟筠这一趟回家没拿什么,走也没有行李,她只好边唤蒋姨给他们带些点心,边抱怨道:“你下次把板子拿回家就好了,在家又不是不能画?”
    “好的。”迟筠毫无诚意地敷衍。
    蒋姨装了点心拿过来,迟筠说“不用”,蒋姨只好又塞给了叶望泞。
    晚上回去打车的路上堵了很久,迟筠把头靠在车窗上,一路一直望向窗外的霓虹灯。
    司机倒是很健谈,刚上车时频频挑起话头。但迟筠不想接,叶望泞更不会接,一来一回,司机也没了聊天的心思,车上只剩晚间电台的广播声。
    叶望泞似乎看出迟筠兴致不高,安静了没多久,就悄悄伸过来手,与他十指相扣。
    “别闹了。”迟筠不动声色地挣开了,又望向车窗外。
    于蔚然的那通语音打破了美好的假象,抽丝剥茧,露出谎言的冰山一角。
    迟筠只觉得乏力而疲惫,这种游离的状态使他疲于去应付叶望泞了。
    他没留意到,叶望泞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移开目光。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回家,迟筠没胃口吃晚餐,更不像在一切还是未解的情况下面对叶望泞,他借口要画稿子,躲进了房间。
    装作无事发生,粉饰一片太平的假象,还是打破假象寻根究底,两难的选择向来需要时间。
    迟筠不想毫无根据地怀疑叶望泞,尽管怀疑的种子早已在他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但叶望泞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而是在他后面进了房间。
    “你心情不好。”叶望泞肯定地说。
    迟筠看了他一眼,没承认,也没否认。
    “哥哥,”叶望泞一这么叫他的时候,迟筠总是毫无抵抗地心软和动摇,“你说过的,如果有不想告诉我的话,就在微信上悄悄地说。”
    “不要让我猜。”他说。
    是你先让我猜的。迟筠没有说出口,这样的话实在太像小孩子的拉锯战,你挪一步,我也要挪一步。
    但他还是换了一种直白的方式说出来了:“你当时是通过窦航介绍才来租这里的吗?”
    迟筠直视着叶望泞的眼睛,仿佛想抓住那么一丁点的迟疑,但叶望泞只是顿了一下,就回答:“不是。”
    “我当时不知道招租的是谁,”叶望泞说,“有人问我要不要合租,我就答应了。”
    迟筠追问:“别人是谁?”
    “不太熟,”叶望泞面色坦然,“朋友的朋友,忘记叫什么了。为什么问这个?”
    迟筠低着头,若有所思地说:“哦。”
    沉默半晌,迟筠重新抬起头,迎上了叶望泞的视线。叶望泞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坦然平静,却无端让他生出了几分陌生的异样感。
    迟筠终于还是一字一顿地问出了口:“叶望泞,你对我能有一句真话吗?”
    正文 支离破碎
    迟筠说完这句话,叶望泞好长时间都没有回答。
    两人就这么僵直地对立着站着,凝滞的空气像一潭死水,让迟筠几乎透不过气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望泞才神色难辨地重新开了口:“你听谁说了什么?”
    落在耳边的声线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低哑,迟筠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个笑,却失败了:“所以你承认了,是吗?”
    叶望泞抿着嘴唇,他没什么表情地否认:“我没有承认。”
    一桩桩一件件,迟筠不知道从哪一件先开始,他脑子里一片混乱,竭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缓和了片刻才说:“叶望泞,你对我从来没有过一句真话,你不承认,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说的到底是哪件事,谎话说得太多了,你自己都记不清了,对吗?”
    “没关系,”他没有等叶望泞的回答,自顾自地回答,“我帮你记着了。”
    “你根本不认识窦航,也早就知道他帮忙问合租的是我的房子,所以你搬进来了。”
    迟筠盯着叶望泞问:“是吗?”
    叶望泞盯着他的眼睛,沉默了半晌,低声说:“是。”
    迟筠没有揪着这个问题纠缠太久,他继续问:“你那天和于蔚然说的话,是真的吗?”
    叶望泞没有说话。
    迟筠承认,他心里抱着那么一丁点隐秘的侥幸,叶望泞也许没那么说过,又或者他期待叶望泞反问一句“什么话”,就像是救命稻草一样,也许他愿意抓着这根救命稻草,从怀疑的洪流中脱身。
    但叶望泞没有,他顿了顿,回答:“是真的。”
    其他问题都变得不再有意义,迟筠忘记了自己原本组织好的语言,脱口而出:“我去见许盛泽那天,你跟踪我,骗我许盛泽给我下药了,是吗?”
    叶望泞终于不再是机械地回答“是”与“不是”,他抬起头,用漫不经心的口吻问:“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吗?”
    “他想骗你上床,”叶望泞抬眼,笃定地说,“下不下药重要吗?如果那天我没去,你不是就和他走了吗?”
    他的话是疑问句,可语气分明又充满肯定,迟筠想问,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但这句话仿佛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知道此时此刻,迟筠才意识到,叶望泞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他。
    也是,迟筠恍惚地想,叶望泞不也是这么骗他的吗?叶望泞随随便便勾勾手,他上钩得比谁都快,被人骗钱不说,还傻乎乎地先凑上去说喜欢,白给人睡。
    这样想想,叶望泞怀疑他意志不坚定,被所谓多年不见的前男友骗上床,被上下不忌的合作人骗炮,也是理所当然啊。
    迟筠觉得自己很可笑,他没有回答叶望泞的问题,而是继续说了下去:“你带给我见的父母,也是假的。”
    就像叶望泞一样,他这次没有问,而是用了肯定句。
    然而这个已经既定的问题,却是叶望泞沉默时间最久的一个。
    短暂的缄默过后,叶望泞说:“我以为你会想这样。”
    喜欢哪样?迟筠想问,而他也的确问出口了:“你以为我会想你骗我?”
    “你说起你父亲的时候,我以为你会喜欢那种,”叶望泞抿着唇,好像在思考在用什么词语更为合适,“健康、简单、良好的家庭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