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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许昔年心中焦灼地计划着,向北一路走到僻静的地方,钻进巷子里,摸了摸贴身揣着的许家兵符,咬紧牙关。
到处都张贴着皇帝立后的告示,把许映白夸上了天,许昔年一阵反胃。
他跑得气喘吁吁,躲在柴草垛后休息,还没来得及喘匀一口气,一路跟着他的人现出身形。
许昔年有些站立不稳,四个黑衣人,虎视眈眈盯着他,显然来者不善。
“你们什么人?”许昔年背贴土墙,警惕道。
那四人一言不发,四双手同时抓了上来。
第六十二章 立男后(4)
62、
许昔年跑了这事,没有立刻传进皇帝耳朵里。
因为李玄钦当天不在皇宫中。
边西以北蛮戎的汗王亲自来到长安。
两国边境纷争不断,蛮戎想要更多的通商口,而李玄钦希望维持暂时的和平。
毕竟蛮戎铁骑,从来只有许家人能对付,而许明山,已经贬为庶民。
皇帝为示诚意,亲自前往北城门迎接。
回来的路上,便听见巷子里高声呼喊救命,李玄钦蹙了下眉,侍卫立刻到后巷查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许家小公子灰头土脸、衣衫不整地缩在草垛后,四个黑衣人分开了他两条腿,正要侵入。
许昔年简直是砧板上待宰的鱼肉。
侍卫二话没说,上前逮捕那几个黑衣人,但对方武功高强,没两下便刷刷窜不见人影。
侍卫扑了空,回头向皇帝禀报。
许昔年惊魂未定,脸上还挂着吓出来的眼泪。
李玄钦黑着脸,大步流星步至后巷,许昔年听见动静,慌慌张张地回头。
于是视线直直撞上,大眼瞪小眼。
“许、”皇帝面黑赛锅底,一字一顿地喊,“昔、年!”
许昔年吓得打了个哆嗦,涌着眼泪,抱紧膝盖,脸埋进臂弯里,做起了缩头乌龟。
李玄钦头疼,就一会儿功夫不看着他,许昔年能闹出一堆事。
许昔年原本吓得魂飞魄散,被李玄钦这么一吼,四散的魂儿又回到身体里,他狠狠地喘了几口大气,撒丫子朝反方向跑去。
李玄钦动也未动,只抬了下手。
训练有素的侍卫冲上前,三两下揪住了许昔年,将他拎回皇帝面前。
李玄钦拎鸡仔一样,直接将许昔年扔上马,没好气道:“回去再跟你算账。”
许昔年垂下脑袋,揪着马背上的鬃毛,被迫趴在皇帝胸口,绞尽脑汁地想那帮黑衣人谁派来的。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许映白。
除了许映白,还有谁同他有那样大的深仇大恨?
而且那几个黑衣人的手段,就像当年混混们将许映白拖进巷子里。
许昔年毛骨悚然,后背发凉。许映白一直在暗中监视他,寻找一切机会将他除去。
而他根本动不了许映白一根汗毛,就因为……皇帝喜欢他,李玄钦甚至要立他为皇后。
那么他就这样回去,还能活到明年开春!?
“发抖做什么?”李玄钦皱了下眉:“朕又不会吃了你。那几个黑衣人,你看清他们长相没有?”
敢动许昔年,李玄钦憋着怒火,非得剥下他们的皮。
“许映白……”许昔年哆嗦道:“是许映白……”
李玄钦拽着马绳的手猝然捏紧,心中浮上怀疑,许映白那么恨许昔年,对他动手也有可能。
但……皇帝否认:“不会,映白不会那么下作。”
“找人轮我……”许昔年低低地说:“难道不是报复我娘当初那么对待他?”
李玄钦怔住了,良久,什么也没说,载着许昔年回皇宫。
许昔年半路挣扎着要跑,冲皇帝低声嘶吼:“回去我会死的!我不回宫!”
李玄钦按住他,目光沉沉道:“朕不会让你死。”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许映白弄死我?”许昔年仰头望向他,鼻翼酸涩。
“思卿……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苦……”许昔年越想越委屈。
十四那年,知晓李玄钦不喜欢他,他们将他推下水,罢了,他忍过去了,没关系,至少他还活着,他们没有要他性命。
后来他们说许家谋反,官兵将许府上下围得水泄不通,一时的惊慌过去,想着大不了一死,好吧也没死成。
进了宫里,被皇帝像禁脔一样对待,翻来覆去覆去翻来,耻辱污蔑误解,那么多次,他也没死成。
“我以为自己能活下来……”许昔年咬牙:“到头来……”
不过是眼睁睁见证许映白当上皇后,而李玄钦压根不放他走。
他就像无力的人偶,任由他们肆意摆弄,无耻地吊着他的生命,却不还给他自由。
“我宁肯…当初,在刑场上,掉脑袋。”许昔年断断续续:“也好过…死在他手上。”
许映白离间他和许思卿,又陷害许家谋反,桩桩件件,足够许昔年恨得咬牙切齿。
让他受尽折磨死在许映白那狗东西手下,不如自己撞墙,自尽算了。
许昔年沉默,他简直太弱了,一直活在许家、他爹的羽翼下,受着最好的保护,如今遭遇如此大的变故,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弱小。
到头来,最终的抗争,不过一死。
“别胡思乱想,”李玄钦搂紧他,将他藏在大氅间,“朕定然查明真相。”
许昔年笑了下,他不信。
李玄钦没有察觉他眼底一丝决绝,带着许昔年回了宫。
放许昔年独自在外,实在危险,皇帝将他放回紫宸殿。
许映白得知此事,将那几个办事的黑衣人大骂一通,亲自到御书房里,见着皇帝便要下跪。
李玄钦蹙眉:“你怎么来了,不是忙大典的事么?”
许映白颤巍巍地扑下轮椅,皇帝坐在上位,平静地看着他,没动。
许映白心中悚然,李玄钦似乎,没那么关心他了。
难道子蛊和见情丹不起作用了?不会吧。
许映白有些慌乱,不过那慌乱很快掩去,他轻声问:“陛下,你立的皇后,难道是许昔年吗?”
“自然不是。”李玄钦没有搁下朱砂笔,低头批折子。
许映白抬头望向他,目光真挚:“那么陛下为何将许昔年留在紫宸殿?”
李玄钦滑动的手腕微顿,略一皱眉,平静道:“因为有人要害他,朕不过是保护他。”
“他就是个罪犯,阶下囚!”许映白不甘心:“陛下何必护着他?”
李玄钦方下朱笔,有些疲惫,揉捏着眉心,上身后仰,垂下视线看着许映白,神色漠然:“朕说过多少次,不要对许昔年下手。”
“映白,朕以为你听得懂。”皇帝缓缓道。
尽管神色不严厉,许映白仍听出了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