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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算回应。
“听说閰副院长身体不好要提前内退,医院准备从各科的主任医师里提一位顶上去。”苏北说。
所以卫生局要考察备选各科主任医师的品行医德。
她这个郎泽的得意弟子“作公济私”,郎泽的医德品质跟着备受质疑了。
他告诉自己这个做什么?
陈纯然皱眉。
李根醒着,伤势并没有好转,不同层次的细胞因蛋白质变性和酶失活等短短几日变质,深部组织已出现炭化,烧伤皮肉毛细血管发生充血、渗出、血栓形成等变化,血容量减少,脱水严重,如果血容量持续减少超过机体代偿能力,随时会休克,免疫力的降低,并发感染的可能性极高。
李妻肖杏花面色枯黄,眼睛赤红,头发蓬乱,眼巴巴看着陈纯然:“大夫,我男人会好的对不对?”
陈纯然在病历上写字的手颤了一下,默看肖杏花。
李根的伤势不容乐观,生机有,危险更大。
片刻的沉默,陈纯然最后到底不忍心说实话,即便要说实话也不能当着病人说,牵起唇角挤出笑容,温声说:“有所好转。”
肉眼可见的判断看不到深层,陈纯然给李根开了做X线胸片和血气分析检查。
肖杏花爪篱一般枯瘦干裂的手接过检查单,望一眼,低声问:“又要做检查?”
“不检查不知身体现阶段的情况。”陈纯然说,避开肖杏花悲苦无助的眼睛,转身出病房。
肖杏花流泪低叫:“才几天就交了七八万块,这一检查又得去交钱了。”
病床上的李根哦哦嘶哑地叫。
严重吸入损伤,说话艰难。
肖杏花凑过去,李根嘴唇蠕动,艰难地说话,肖杏花“哇”地一声哭,“不行,我不能撒手不救你。”
“如果花了钱也不能活下来呢?不就白花钱了,刚才大夫的神情你也看到了,我是活不了的。”李根昏朦一双眼淌出泪水。
“不管怎么说,我不能见死不救。”肖杏花呜呜哭。
“把存款花完了还负债累累,我死了后,你跟两个孩子怎么办?”李根胸膛起伏,急促地喘息。
肖杏花哑了,好一会儿,说:“现在都交了七八万块了,不行,我要救你。”
李根叹气,眼角浊泪,过些时,眨眼睫,肖杏花耳朵贴过去,李根嘴唇启启合合,肖杏花惊得眼睛瞪圆,流泪低呼:“这怎么行啊!”
“不这样,家里一点钱没有你带着两个孩子日子怎么过?”李根狠狠瞪她。
肖杏花跌坐椅子上,手里检查单攥成一团。
陈纯然回到办公室,搁下李根病历,又去看林润。
林润在ICU里头。
林敏外头贴着玻璃直直站着,一瞬不瞬往里看。
陈纯然跟当班医生要了林润的白细胞分类计数(DC) 和血常规检查结果看过,略略松口气。
没有恶化。
“陈大夫,小润怎么样?”林敏眼巴巴看她,满怀希望问:“是不是再养几日就能出重症监护室了?”
“情况还不错,能不能出ICU得看后面恢复的怎么样。”陈纯然笑道。
砰一声巨大的高空坠物的声响,整栋大楼为之震颤。
陈纯然呆了呆,匆匆把病历交给值班医生,朝发出声音的方向大步走。
沉寂的大楼嘈闹起来,走廊都是听到声音出来探看的人,有医生护士,有病人家属,有伤得轻能下床的病人,众人互相探听,不明所以,忽然间,三十五号病房里头传出凄厉的哭喊:“阿根……”
附近的人先冲进去了,陈纯然进去时窗台站满了人,肖杏花一双手探出窗外,无力抓捞着,病床空着,没有人,陈纯然挤到窗前,探头看,周身冰凉。
底下地面血肉模糊一摊物体。
这是七楼,一个重度烧伤病人,跳下去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都怪你都怪你……”肖杏花突然转向陈纯然,拼命捶打她,边哭边骂:“谁让你跟阿根说他的烧伤治不好的,治也是白花钱,你这个刽子手,你害死我男人,你逼死我男人,你还我男人命来……”
匪夷所思!荒谬至极!
陈纯然掉进无底深渊,死死抓住窗框,窗框在阳光暴晒下像刚从炼铁火炉里捞出的铁板,灼得掌心疼痛。
肖杏花的拳头雨点般落在陈纯然身上。
陈纯然头发乱了,眼眶青了,唇角破了,渗出细细的血珠。
一旁呆滞的医护回过神来,几个人上前拉肖杏花,肖杏花像角斗场上的疯牛,蛮力大得没人拉得住,哭骂不绝。
陈纯然默默看着她,在她又一次边号啕边往自己身上招呼拳头时,一把捉住她两只手手腕,目光沉沉:“大姐,说话要摸着良心,你颠倒是非黑白,捏造毁谤,你良心安吗?”
肖杏花怔了怔,探头看一眼楼外地上的碎尸,撕心裂肺大哭,“你害死我男人还恐吓我,我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