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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就像醉酒了似的,行进路线变成弧形,直奔墙而去,随后缓缓蹲下。
“岳小川?”楚天长扶起他,只见原本花瓣似的唇褪去血色,额上也覆着细密的冷汗。
岳小川晃晃头,拼命驱散眼前的星星,“楚老师,实不相瞒,我……我三天没吃饭了。”
楚天长的神情复杂起来。他知道,这个人想要机会。只是这样的重视程度,倒是出乎意料。
有其他演员来试镜,楚天长便把他安顿到里间,给酒店餐厅打电话。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酸菜肉丝面,到了岳小川手中。
演员走后,楚天长倚在门旁欣赏他吃东西。氤氲的热气蒸得他眉目含情,双颊染红。岳小川吃完面,又用塑料勺喝汤,每喝几口就美滋滋地哈气。
察觉到楚天长的视线,岳小川有点不好意思,“谢谢您,楚老呃!师……呃!”
偏又这时候打起嗝来。
楚天长开怀一笑,“不晕了吧?”
岳小川不敢再张嘴,匆匆告辞。
12月下旬,《懊特慢大战潘金莲》剧组南下,到达岳小川曾浴血拼杀5年的影视城。入住宾馆时,他以为楚天长住单间,没想到……
“你想睡哪张?”
岳小川杵在标间门口,无措地用指甲抠着掌心,“您挑吧。”
“那我想离窗近一点。”
楚天长用脚尖把行李箱推到墙边,同时拉开窗帘。并不灿烂的阳光洒进来,勾勒着他高大的背影,毛绒绒一层金边。岳小川的心开始狂跳,顶得喉头发紧。
趁着开机前的空暇,他逛到曾经的武行工作室,与几位旧友插科打诨。
“看,辛池的签名,帮我妹搞的新年礼物。”一个武行用粗黑的兰花指拈着张明信片,朝岳小川抖动。
“真的吗?本人签的?”
“不是本人签的,那还能叫签名嘛!上周我在他们组里,瞄准个空隙,一路披荆斩棘终于搞到手。他很温和的没架子,倒是他助理,嚯那架势像联合国秘书长。”
岳小川不算是辛池的粉丝,属于普通喜欢。平时不会过多关注,但他的电影热映时,会去贡献票房,因为都是大制作的佳片。
货真价实的签名,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岳小川突然想到,自己也该练练字。不然将来有粉丝了,人家拿到签名没准会尖叫出声——还以为蜘蛛爬上来了。
“拆开来看的话,”朋友比了两个ok的手势,放在岳小川眼前,“你们眼睛很像。加油啊,你这么帅。”
“我妈也这么说。”
开机后,岳小川通告不多。很多时候,都在角落等戏,观察他人工作。主要是观察那个他心仪的男人。
演员的临场指导和调度,都是副导演楚天长在管。有几天时间,导演干脆不在,回j城处理其他业务。
和楚天长同组工作,岳小川才见识到他的能力。屎一样的剧本,他也能迅速用几句话让角色进入情绪。经他讲戏,很多镜头一条就过。当然,主要是因为导演首要速度,兼顾质量即可。
只是,导演脱岗的那几天,数岳小川ng次数最多,数次被单独训斥。
“卡。”监视器里,玉树临风的西门庆似乎微微翻了个白眼。
“西门庆,你是个身经百战的色狼,不是愣头青,不是潘金莲的闺蜜。”扩音器传出楚天长的斥责,“你害羞什么,眼神飘什么?用你的眼睛钉死潘金莲。”
岳小川点头,死盯着那微微透光的鼻梁,和过度丰润的红唇。
“官人近日,似乎有些冷落奴家。”潘金莲媚眼如丝,娇滴滴靠过来。
所以你就找了个外星人是吗,岳小川心想。
“唉,娘子何出此言。”
“娘子,您有点偏心。”收工回到宾馆,岳小川乏力地往床上一摔,大声说道。
正在放水的楚天长一愣,液体回流,“什么?”
“抱歉抱歉,说顺嘴了。”岳小川冲到卫生间门口,隔着门重复,“楚老师,您有点偏心。”
楚天长拉开门,笑着绕过他,站在穿衣镜前拨弄浓密短发,“总是挨说,觉得委屈是吗?”
“谈不上委屈,多少有点不自信。”
“我的确有点偏心,占着全组的资源磨炼你。”
通过镜面反射,他们视线相撞,岳小川慌忙垂下眼,低声咕哝:“不好意思,我反应慢半拍。那个……晚饭我请吧。”
华灯初上,街面熙熙攘攘。有刚下工,还灰头土脸的群演,手里提着鸡蛋灌饼匆匆走过。也有赶着去拍夜戏的,站在路边飞速往嘴里塞东西。没准哪个压低帽檐,与你擦肩而过之人,就是一呼百应的suerstar。
第6章 疑似暖男
楚天长在一家烧烤店门前停下脚步,岳小川很识相地走在前头,拉开沉重的玻璃门。串还没上,楚天长已经空腹消灭几盅白酒。岳小川想:他是不是那种能边舔钉子边喝一斤的选手。
牛羊肉、鸭肠、板筋、心管、腰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裹着辣椒面,焦香四溢。
楚天长把烤串分类放好,让签子对齐,“你一点都不吃吗?”
岳小川尽量不去看烤串们鲜美诱人的肉体,慢吞吞喝着碗疙瘩汤,“不吃,我给自己立下规矩,每隔两个月才可以吃一次垃圾食品,烧烤、火锅、麻辣烫之类的。”
“怕影响皮肤状态?”
“嗯。您不知道,去年夏天,我在饮食上有点放肆,结果脸上长了个火疖子。给我郁闷死了,还以为从此告别演艺圈了呢!人家都是长屁股上,无伤大雅。我的正长在眉间,像二郎神。唉,我去看病,大夫还吐槽我:脸跟别人屁股一样。”
“你很乐观。”
“不乐观也没办法,悲观又没工资拿。”
楚天长仰头饮尽杯中酒,轻轻喷出一口辛辣的气息,重新审视他。每次眼神正面遭遇,岳小川都像被烫到似的,迅速避开。楚天长用目光追逐他,他就转着眼珠打游击,最后从脖子到耳尖,通通烧红了。
酒瓶半空时,他们已聊了许多。话题很自然转到,那为数不多的共同点上。
“你跟家里出柜了吗?”楚天长问。
岳小川尴尬地笑笑,摇头,“您呢?”
“也没有。”
“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的?”
“青春期吧,十几岁。朋友们都盯着女孩子的裙摆,传阅成人杂志,我就不太感兴趣。”躁动不安的青春里,别人的宝贝是翻烂缺页的小册子,岳小川则迷恋上健身杂志。怒张的肌理,总是令他嘴唇发干。和小伙伴肩并肩上厕所时,眼神也克制不住地向下瞄。
“那你属于天生的吧。”
“谁知道呢,可能基因突变吧。您呢?”
“我?我从小就喜欢相机、dv这些,所以也喜欢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