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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而是直直得望了回去,又几不可闻得嗯了一声。倒似是在月下沉静的湖面投了一颗细小的石子,石子虽小,却泛起层层涟漪,回荡久久,破了湖面的平静,却也击碎了他的面具。
沈肃容一时百转千回,自幼不曾在人前软弱过,现下竟有些恍惚。
沈肃容目光流转,从霜澶的眼,到她的眉,再到她的面庞,就是这张赤忱的面孔,将他心底的阴郁一扫而空。下意识得复看向霜澶的眼,这双眼真是好看,只从前瞧她时多是低着头,现下才觉她双瞳犹剪秋水……
许是看得入了迷,沈肃容不自觉得向霜澶靠近,继而伸手抚向了霜澶的眼眸。
霜澶原是只瞧着沈肃容,骤然被抚心下一恸,遂转头向后撤去。
沈肃容的手掌,才堪堪碰到霜澶的眼睑,因着霜澶向后一让,手不可预见得稍稍碰到了她的肌肤……那是上好的天鹅绒,蓦然拂在手心,倒连心下都被撩拨了……
屋内寂寥,只余更漏之声,与那烛心挣开的轻微噼啪之声。
左右也不是不行,有了首尾,纳了就是,沈肃容强自镇定得想。
“霜澶。”
霜澶因着方才的惊吓,还不得反应,只呆愣得看着沈肃容。
“我若纳你为妾,你可是愿意?”
沈肃容面朝霜澶,原还想看她的反应,只说罢,心下一阵慌张,竟不敢再瞧她的眼。
屋内一阵静默,屋外的雨不知何时就擅自停了,外头檐上的雨水顺着琅瓦低落在庭院的石子上,月亮也悄然露了脸。
不知哪处门窗未关好,屋内的烛光摇曳了几下,倏地灭了。
房内从亮转暗,沈肃容与霜澶二人,一时谁也瞧不清谁。
霜澶以为原是自己听错了,那一句话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只连在一起,从沈肃容的嘴里说出来,竟就怎么都无法领会。脑中来来回回回忆了好几遍,将那几个字拆开揉碎了又重新拼起,才慢慢意识到方才这沈二公子究竟说了什么,她的心开始不受控得随意跳动,倒像是要从喉间蹦出来似的。
只这短暂的惊慌失措之后,霜澶委实想不明白,怎的今日才第一回 来这沈二公子的小院,自己也不肖做过什么,横竖不过是伺候了一回烧热,便能作妾?真是儿戏,怪道这沈二公子身边不曾有近身伺候的女使,要不然,岂不是缝落雨就得纳一个小妾填房的,这小院可安置得下?
自己虽身份低微,倒也不是见杆子就上,见床就爬的人……
沈二公子这般,当真是瞧轻了她。
继而又想,如今这沈二公子才发了烧热,脑子本就不甚清楚,一时糊涂说要纳妾,自己若现下应了,明日他反悔,到那时又如何自处?
再者,这沈二公子是何样的人物,虽说性子不好相与,可也是圣人钦点的进士,功名在身,芝兰玉树谪仙一般的人,也是随便什么人就能配得的?
屋中的滴漏又滴了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沈肃容的心都渐渐凉了下来,才听得霜澶的声音。
“公子,奴婢不曾做什么,实在配不得。”
沈肃容现下只庆幸屋内烛火暗了,没得自己这般狼狈的样子倒被旁人瞧了个尽性。
良久,沈肃容声音低沉。
“出去。”
霜澶听罢,福礼告退。走至房门边,遂开了门,月光照进来,映得沈肃容面色惨白又阴郁,却看不清神色。
随着霜澶倏地从外头将门关上,又即刻遁入了黑暗。
沈肃容想,原怪自己,一时不察兀自卸了盔甲,倒被人弃之如敝履。
只那膝上的手无意识的摩挲,渐渐扣紧,骨节分明……
……
霜澶因着这番闹过,待回房躺在床上便再也睡不着,不经意间总要去想那沈二公子,想她当时坐在床沿上为他擦身时手掌下的肌理,想沈肃容与她对视的眼神。
蓦然好一阵羞赫!随意抓过一把凉被将自己头盖住,双腿乱蹬。
霜澶委实想不通,这沈肃容为何说要纳自己,莫不是自己当时瞧他的眼神,让他有所误会?
说到底是自己的不是?那明日不若去解释一番?自然也不能直通通得去,得寻个由头才是。
想罢,霜澶随即又苦恼得在枕上直摇头。
纳妾一事本就是他一时兴起,自己才刚义正言辞得驳了他的面,明日倘或自己再郑重其事去说与他,那这沈肃容会如何瞧自己?
指不定面上一阵嗤笑,心里头再想着她霜澶如何道貌岸然罢。
霜澶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从床头卷着凉被坐到床尾,又从床尾爬回床头,好一番闹腾。
等堪堪有睡意正要入睡时,外头已然蒙蒙亮了。
原是夏日里,天也亮得早些。
霜澶透过窗外,眨巴着眼睛,神思游曳,竟就这样睡了过去。
这一觉也无人来扰,当真好眠,直睡到日上三竿,外头蝉鸣渐起,霜澶才迷迷糊糊醒了,待睁开眼,顺着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