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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情走到他身边,随手捞起桌上那张藏品清单。
    下一秒,他愣了愣。
    “这个祖母绿宝石胸章,还有这盒雪茄,是不是也在那天的列表里?”千梧难以置信地指着清单,一眼扫下来,几乎全都是当日的拍品。
    江沉拿过来匆匆一扫,脸色微变,“那天拍卖会有二十样拍品,今天这场只有十样,虽然只有一半,但有的这些几乎都跟那天相同。”
    千梧:“几乎?”
    江沉指着最后一件藏品《小像》说,“这个当时没有。”
    《小像》所在的拍品分类是字画。
    千梧视线扫过桌面,挪开一叠登记表,找到了一张塑封好的拍品缩略图清单。
    他迅速扫下来,目光定格在《小像》上。
    江沉问:“你怎么一副迷惑的表情……啊……”
    千梧面无表情把照片转过来,让他看着那幅画。
    虽然是缩略版本,但仍然能清晰看出画的是什么。深林中的一坨毛绒绒,回过头来,它黑眸灵动,浑身毛发雪亮,但像猫又像狐,形态难辨。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熟不熟悉?”千梧把东西拍在桌上,从福袋里摸了半天,摸出留留副本里获得的道具——留留的画,在桌子上展开,对在一起。
    一模一样。
    “这。”江沉面露难色,“有点难办。什么意思?”
    千梧看着《小像》两个字没吭声。
    留留画过两幅画,一幅是画凉玉神,画了个人鬼莫辨六亲不识,还有一幅就是带出副本的这张便笺,似猫似狐的小动物,不知道在画什么。
    《小像》。
    千梧忽然一个激灵,江沉也恍然失色,他们视线交汇。
    “不会画的是我吧?”
    “该不会是你?”
    “这太诡异了。”千梧面无表情把留留的画胡乱叠两下塞进福袋,把口死死扎紧,似乎不愿意再看一眼。
    “画你为什么画出这种样子?”江沉眉头紧锁,“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暗示?”
    “我不知道。”千梧语气更加冷漠,“我只知道这玩意作为道具没一点用,随后进入西里尔副本,索性连道具都没了。还有——”
    他脚下一顿。
    江沉立刻问,“还有什么?”
    千梧喉结动了动,屋子里没有镜子,他忽然有些焦虑,犹豫许久才轻声问,“你记得西里尔副本我们走之前一起洗手吗?”
    “记得,怎么了?”江沉语气温柔,走过来摸了摸他的脸颊。
    千梧尽量让声音平静,“跟我来。”
    他拉着江沉的手离开登记室,走廊上的灯已经关闭,为了下面的慈善晚会,只留下每一间房门前的装饰灯在地上投出一道道金色的光影。
    他们一路走过无数间休息室,来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千梧深吸一口气,一把推开门。
    洗手间里光明宽敞,弥漫着高雅的酒店香氛。洗手台后是巨幅镜子,千梧反手推上门,站在镜子前,胸口略显急促地起伏着。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天临走时我瞟了一眼镜子,镜子里我是金色头发,就和西里尔一样。”
    江沉瞪大眼,“什么?”
    千梧没吭声,镜中他黑发黑眸依旧,只是在他与镜中自己对视几秒钟后,黑发忽然渐渐变成了金发,在头顶的水晶灯下,显得他的皮肤更加苍白,红唇血一般艳丽。
    千梧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江沉皱眉攥住他的手,“你一直盯着镜子,镜子怎么了?”
    千梧低声说,“我现在又是金发了,你看不见吗?”
    江沉茫然回头看向镜中,镜子里映出他困惑的眼神。
    许久,江沉喉结动了动,“没有,你还是你,没有变。”
    几秒钟后,那头金发又缓缓变回了黑发,前后不过半分钟,恍若错觉。
    千梧盯着镜中自己的脸,胸口起伏逐渐剧烈,片刻后,他忽然大步向前,拿起台子上的水晶烛台一把摔出去,水晶碰到坚硬的大理石瓷砖哗啦一声炸裂,碎渣溅得到处是。
    “什么意思?”他声线难以控制地颤抖着,“神经是什么意思?副本鬼怪送给我的画像是个没见过的动物,接下来的副本干脆不给我道具了,反而让我时不时和BOSS沾染上共性,它是想告诉我,我已经和其他玩家不一样了,我不是我,而是神经里被豢养的一些乱七八糟的鬼东西,是吗?!”
    江沉大步走过来,双手扶住他肩膀,语气温柔,“千梧,冷静点,冷静,听我说——”
    “我冷静不了!”千梧怒极反笑,指着自己,“所有异象都集中在我身上,其他人的命都是无常,彭彭他们三个说走散就走散,下一个本还不知道能不能汇合。你看着我,说不定哪天一觉醒来我变成了副本里的鬼魂,江沉,到那一天——”
    洗手间里忽然安静下来,千梧话说到一半生生卡在喉咙里,他眼眶深红一片,攥着江沉领口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嘶哑道:“到那一天,我们有时间道别吗?”
    “不会的。”江沉瞳孔剧烈地缩着,他内心沉痛,但神情依旧包容温柔,捧着千梧的头低声道:“不会的,你在我身边,我们拉着彼此,我们两个永远都不会走散。”
    千梧喘着粗气不语,江沉与他额头相抵,注视他片刻后托起他的脸颊吻他。千梧的手指穿插在江沉发间,短短的有些硬的发质,扎在手心,让人觉得稍微心安。
    “按照现在拿分的节奏,我可以慢慢累积两个满分的,只要你等一等。”江沉在他耳边低声安抚道:“从下一个本开始,无论你感知到什么,别轻举妄动,来和我说,所有主动的行动都交给我做,你不要再把冷静分刷负了,好吗?”
    千梧点点头,脱力般地嗯了一声。
    江沉攥着他的手,轻轻帮他理顺刚才抓乱的头发。
    “即便在你身上发生重大变故,未尝不是好事。”江沉语气平静,“我们所有的被动都来自于对神经不够了解,但其实每一种体系都必然有维持运行的规则,无论发生什么,都能帮我们更深一步触摸到真相。”
    千梧看着他,江沉温柔地笑了笑,“深呼吸,冷静下来。”
    千梧只得照做了,他深吸一口气,忽然想到小时候和江沉吵架。因为江沉过于讲究条理,逻辑又完美得滴水不漏,他常常被江沉气疯。有一次他气得无法呼吸,江沉就是这样抓着他的小手,严肃道:“深呼吸,冷静下来,跟我学——”
    “惹你生气的都是大坏蛋。”
    千梧那时候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明明就是你啊!你就是那个大坏蛋。”
    小江沉依旧沉稳,“嗯,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
    后来他们做了情侣,江沉就很少和他吵架了,生气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