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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玉成就算再傻,这会儿也觉出来钟权的不对劲了。可是又想不出来对方为什么不高兴。明面上,钟权跟自己说去朋友家吃饭;但就他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钟权应该是在情人街上呆了三个小时。至于钟权去情人节的目的是什么还未可知,不过至少晚饭是独自一个人吃的。
难不成,被出轨对象……放鸽子了?
幸亏钟权不知道薛玉成现在在想什么,不然一准气得仰过去。
进家后,钟权倒在沙发上,还没来得及歇一口气,就发现眼前茶海比平日里偏移了几度。
指尖搭在茶海一角缓缓扶正之后,钟权开口,“今天有人来过咱们家?”
“啊?”薛玉成心里咯噔一下,“啊,对。手底下的学生,对编曲有疑惑,跑来问了些问题。”
钟权浅笑,并不戳穿。
薛玉成是歌手,所以对嗓子的保护格外上心。钟权原本是抽烟的,但是怕不小心让薛玉成吸了二手烟三首演,结婚之前就戒了。然而即便戒烟了,依旧对烟味极其敏感。
他倒在沙发上的时候,就隐约闻到了烟草的味道。如果真的是在客厅里抽烟,开着窗户反而留不下什么味道。只有谁成天烟不离手,熏的衣服都沾了气味,衣服上的烟味又蹭到沙发上,才会残留这么久。
而薛玉成的学生,都是综艺节目里面选拔.出.来的歌手。歌手抽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抽得这么狠,几乎是不可能的。
薛玉成正在书房收拾自己拿上来的那堆没用文件,看不见客厅里钟权的神情。他本就不擅长撒谎,现在又得不到钟权的回应,就有些慌,“那什么,我接了个外省的通告,明天出发,估计这周后面几天就不回来了,你回头记得跟阿姨说一声,做你一个人的饭就行了。”
“薛玉成。”
薛玉成手上的动作一顿,这是怎么了,突然就开始叫全名,“听着呢。”
“你过来。”钟权声音懒懒的。
薛玉成听话的一路蹭到客厅。
钟权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腿,“坐上来。”
“恩……诶?”什么情况,听见他说接下来几天不回家,提前履行夫夫义务?
不过他还是面冲着钟权坐在了对方腿上,两个人现在的姿势怎么看怎么羞耻。
钟权右手搭在薛玉成颈侧的动脉上,左手撩开对方额前的碎发,两个人越靠越近,直到呼吸都交融在一起,额头相抵。
薛玉成本能地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做好了心里准备。然而——
“你老公都快烧成傻子了,”钟权闭着眼,右手却是轻车熟路地一路向下,朝着薛玉成的屁.股就是一下,“你满脑子就只有‘通告’两个字是不是?”
第十世界第三章
薛玉成整个人懵在了那里。
他知道钟权是个即使不舒服也甚少表现出来的性子。从恋爱到结婚这么些年,钟权也不是铁打的身子,自然是生过病的。只要有个头疼脑热的,薛玉成总是能第一时间觉察出来。
回想李文飞给他发的短视频,估计钟权晚饭的时候就已经不舒服了,所以才会挑挑拣拣吃不下东西。如果放在之前,他必然当时就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只是这两天被出轨不出轨的破事蒙了心,居然一直没有察觉。
估计也是因为难受,才待在车里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上楼。他倒好,盯着手里的定位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我……”薛玉成和钟权拉开距离,回想着家里药箱的位置,着急忙慌地起身,“这就拿体温计去。”
脚还没迈进卧室,薛玉成就听到钟权叹气的声音,从这一声叹息中,他似乎听出了多个层次的心累。
“薛玉成,你给我过来。”
薛玉成正专心翻着床头柜抽屉,“你先等等,我这不正找体温计了么。”
“过——来——”
“你有什么就说,我听着呢。”
薛玉成也是关心则乱,心想有什么话还非得他站跟前听着才能理解?人类运用语言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达成远距离信息传输的目的吗?
钟权却没再出声。
搞得薛玉成心里又开始发虚,心虚着心虚着,薛玉成突然反思起来,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没骨气的?
薛玉成作为家里的小幺,又是这种特别有钱的家里,可以说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听话过,也不需要听什么话。
基本上只要在道德伦理上面不犯错误,剩下的他爱干什么干什么,根本没有人管他。他在娱乐圈甚至不需要立“不出名就回家继承家产”的劳什子人设,毕竟成功易守功难,继承了家产还得管,多麻烦。
所以他是“不出名就继续想干嘛就干嘛”的人设,可谓是十分的嚣张了。
也就是这种背景,他年少没少张狂,以至于做出英年早婚举动的时候,让所有人都跌破了眼镜。
五年前。
薛玉成一边思考着婚礼要如何设计,一边接受着黎飞文审视的目光。
“我明白了,薛玉成,”黎飞文指尖敲了敲桌面,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你被PUA了!”
薛玉成慢条斯理地抿了口咖啡,连个白眼都懒得回应。
“情感控制,你知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就是那种有事没事就贬低你,不在乎你的感受,什么事情都得依着他。”黎飞文突然抓住薛玉成的手,“钟权是不是这么对待你?是不是通过这种恶劣的手段让你听他的话?”
薛玉成从婚礼的设计上分出些心思,用关爱智障儿童人人有责的眼神注视着黎飞文,“你觉得可能么。”
黎飞文苦口婆心,“情感控制的受害者多数都不觉得自己是受害者。说句不好听的,在世俗的眼光中,钟权也算是个‘吃软饭’的吧?有个词叫做什么来着,高攀……?别人家吃软饭的都可听话了,说东不敢往西的,你这边倒好,他说东你不敢往西。要说没有古怪,我才不信。”
“黎飞文,”薛玉成转了转手上的戒指,“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前面几句话我这回当做没听见,别让我从你口里听见类似的话,我会生气的。”
“好好好,知道钟权说不得,行了吧?说到底你怎么就这么乐意听钟权的话呢?”
薛玉成也思考过这个问题,大约因为他从小就没怎么被管过,虽然看着放.荡不羁爱自由,但是实则还是很喜欢来个人管管自己的。不过也不是随便来个人,薛玉成就服管。其他人管他,他内心就是,“哪来的神经病被自己加戏,看小爷打爆你的狗头!”
可是换了钟权,他就莫名其妙地乐意了。
也是世界未解之谜。
拿黎飞文的话来说,他和钟权的相处模式的确不符合大众的期望。吃瓜群众们总喜欢看没钱的那一方唯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