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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明年要参加童生试,我可以与你轮流授课,省得耽搁你太多时间。”
“至于钱财方面,每天教几个孩童就能换取束脩费,不比你去给书肆抄书挣得多?当然,你若不想要钱财,换做帮忙下地干活,或是生活所需品,我相信乡亲们也不会拒绝。”
秦昭眸光微动。
这倒是恰好解决了先前他烦恼的问题。
他的身体还干不得重活,他更舍不得总让景黎去干。如果有人能代劳,那是最好不过。
想到这里,秦昭也没有再推迟:“便听村长的。”
得了秦昭的应允,村长带着陈彦安高高兴兴走了。秦昭关上房门,回到卧房。
他家小鱼正乖乖坐在床边等他。
景黎的衣衫还有些凌乱,领口露出一点白瓷般的肌肤,从上往下,还能瞧见点点红痕。
“我夫君要当书院先生啦。”景黎偏头看他,对村长这个决定同样很开心。
蒙学的束脩虽然比不上正规私塾或书院,但也是一笔稳定的收入来源,的确比秦昭现在抄书好很多。
而且村长答应把书院修在他家旁边,能省下不少力。
这样一来,他们再也不用担心明年科举时的收入问题了。
秦昭没有回答。
他走到景黎面前,指腹在对方殷红的唇角碰了碰:“只是蒙学书院,与正规的先生还差很远。”
“那也是先生。”景黎眼神微微发亮,“我可以去书院听课吗?做你第一个学生。”
秦昭笑着低下头,温柔地把人按进床榻里,细密的亲吻在景黎唇边:“那得看你想怎么贿赂我。”
景黎支吾一声,抗议被秦昭尽数堵在唇齿间,而后逐渐在对方的攻势里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又响起一阵敲门声。
秦昭:“……”
今天到底什么日子,还有完没完!
作者有话要说:秦昭:这样对身体不好望周知。
第56章
景黎也气恼得很,恨不得现在就把那敲门的混账东西揍一顿。
今天这是在干什么,这一个个的都约好了吗,打搅人家好事要天打雷劈的这些人知不知道!
——完全不觉得他和秦昭两个人关在屋子里白日宣淫有什么不对。
“如果还是陈彦安,我一定要写信给阿易说他坏话!”景黎语气愤愤。
秦昭鼻尖在景黎脸颊亲昵地蹭着,低声道:“多半不是他。”
这次的敲门声并不像先前陈彦安那么粗鲁,但因为没有叫喊声,分辨不出来者何人。
二人迟迟没去开门,但敲门声始终未停,好像认定秦昭一定在家。
指望对方自己离开是没希望了。
秦昭无声地舒了口气,拉着景黎坐起来,帮他理了理松散的衣衫:“我今晚就把那块牌子做好。”
景黎耳朵有点红,但又不想让秦昭觉得自己太欲求不满,没敢表现得太生气。
他偏过头,小声道:“你快去开门吧,就说了别在白天……”
“嗯,下次不了。”不说别的,他总被打搅也受不了。
秦昭低头在景黎唇边亲了亲,转身往院子里走。
刚听见敲门声时,秦昭就觉得对方不像是粗野乡民。
来人敲门不疾不徐,敲几下停几下,用的力气也不大,比陈彦安不知文雅多少。
打开门后,秦昭这一猜测也得到了印证。
是先前在镇上诗会遇见过的那位书生,严修。
与中秋诗会那天比起来,这人明显憔悴了许多。
眼底一片重重的青紫,胡子几日未曾打理,竟连衣衫也没有换过。原本精致华贵的锦衫被他穿得皱皱巴巴,头发随意束在脑后,乱糟糟的不曾梳洗。
而且……
“……晦气,太晦气了。”严修低头揪着自己胸前一小块布料,用帕子用力擦着,口中止不住咒骂。
如果没看错,这人胸前沾上的那团,多半是鸟粪。
秦昭欲言又止:“你……”
“秦、秦先生!”严修这才注意到门已经开了,见秦昭盯着自己的动作,朝他悻悻一笑,“山里鸟儿就是多,我方才在这儿敲门敲得好好的,好几只鸟从头顶飞过去。”
秦昭这才注意到,他的脚边也落着不少鸟粪。
秦昭:“……”
看来他家小鱼当真气得不轻。
秦昭正欲开口询问来意,后者忽然后退半步,朝他深深鞠了一躬:“学生先前多有得罪,请秦先生原谅!”
严修待他的态度与中秋那日完全不同。
秦昭大致能猜到他此番转变的原因,平静道:“如果你来这里就为了说这些,那日的事我并未放在心上,请回吧。”
他说着就想闭门,严修率先上前一步:“不是的!”
他现在身上的味道闻起来很是一言难尽,秦昭不动声色地后退躲开,后者也察觉到这个,窘迫地收回手:“我……学生还有一事相求。”
严修面容憔悴,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急切道:“我想拜您为师!”
秦昭:“……”
刚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里的景黎:“?”
这些时日确实有不少文人想来拜师。
镇子地方小,消息流通很快。
秦昭作出那句诗之后,镇上的文人一刻没停歇,将他的信息打听得清清楚楚。
秦昭不仅有诗作的才华,早先他曾教导过陈彦安几篇经文,他对经文的理解,甚至令陈彦安的老师——也就是严修的老师,在镇上开私塾的那位宋秀才都叹为观止。
更不必说,此人还曾去县城,帮助县令大人治理好了多年的水患。
这种种事迹在文人圈中一经散布,更引起众人的兴趣。能有这等成就,秦昭身上是否有功名反倒变得不那么重要。
至于秦昭来历不明,又记忆全无的事,镇上的文人反倒不甚在意。
几年前边境战火纷纷,许多难民从北方逃到此处,秦昭说不准就是逃难而来。
英雄不问出身,文人圈子有时就是这么单纯。
严修从怀中取出几串铜板,将腰身弯得极低,认真重复道:“恳请先生收我为徒!”
秦昭侧过身,避开严修这一礼:“在下学识不精,担不起严公子如此,请回吧。”
严修曾拿过三年前的县试案首,哪怕最终没有通过府试,他在镇上仍然有很高的名望。学识如何暂且不论,秦昭一介布衣,连县试都没参加过,还没有这个资格收严修做弟子。
可严修不依不饶:“先生要如何才肯收我为徒?”
“那我问你,为何你执意想拜我为师?”秦昭语调冷淡,“论年纪你我相差无几,论功名我更不如你,何况你还拜在宋先生门下。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今日前来,还未与尊师知会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