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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含笑,又在他唇边亲了一下:“懂了。”
忍不住。
小鱼想他了。
秦昭直起身,牵着人继续往前走:“别胡思乱想了,回家。”
“……”
景黎莫名有些失落,没等他回答,秦昭悠悠补完了后面半句话:“不回家,要怎么帮你?”
景黎眨了眨眼,后知后觉明白秦昭说的“帮”是何意,耳根刷地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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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段时日,二人都留在村子里。
秦昭所料不错,回到熟悉的环境后,景黎更加有安全感,夜里也不再总是惊醒。
他离开前将田地托付给邻里照看,这次回来发觉地里小麦长势不错,杂草也除得很干净,可见邻里对他的地很是上心。
秦昭又给每家人都送了三百文作为酬劳。
近来正是早春农忙的时候,秦昭在地里种了几种应季的蔬菜,都是生长时间短的,不出半月就能吃上。
至于蒙学书院那边,村长原本想让秦昭专心复习府试,不必去学堂。可抵不过一干学生对秦先生的渴望,加之秦昭并不排斥,痛快地答应恢复授课。
只是……
“你不许去。”秦昭把景黎按回床上,严肃道。
景黎皱眉:“为什么呀?”
秦昭不紧不慢穿好衣服,义正言辞:“学堂里孩子多,我还要授课照顾不了你,万一磕碰了怎么办?”
景黎:“……”这人简直把他当瓷娃娃,一摔就碎那种。
景黎想了想,声音软下来:“秦昭,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
“我只去两个时辰。”秦昭摸了摸景黎的头发,温声道,“乖乖在家等我,无聊就读读书练练字,就当是给孩子胎教了。听话,后厨煲着汤,中午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无聊就读书练字,还当胎教。
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吗?
景黎无奈,却也只能乖乖答应下来。
秦昭很快离开,一墙之隔的书院传来阵阵钟声,阔别已久的秦先生又开始上课了。
景黎自然不会乖乖读书练字,他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起身去书柜翻找话本。不过或许是兴致不高,往日看得津津有味的话本今日看上去都没什么意思,景黎一连换了好几本,没有一本看得下去。
翻完了话本,他又翻了翻秦昭的藏书。
秦昭的藏书比他的话本还要枯燥,不是四书五经,就是各类医书。景黎百无聊赖地抽出一本,厚厚的书册中间忽然掉出另一本较薄的书册。
景黎随意扫了一眼,是之前见过的那本“春闱密事”,不知为何被夹在了书里。
他正想将其放回书架,却又顿住了。
春闱的闱……是这样写的吗?
景黎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个不识字、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小傻鱼,他低下头,重新审视起那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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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堂里鸦雀无声,秦昭此前已经找村长了解过课程进度,便随意点了几人抽考村长教过的内容。
大多数学生都回答得磕磕绊绊,唯有林清儿对答如流。
秦昭赞赏地点点头:“很好,坐吧。”
“……刚才没有背出来的,回家将文章抄写十遍,下次我授课时带来。”秦昭道,“今日我教你们——”
有人从外面轻轻敲响了学堂的门。
秦昭话音顿住,心头平白浮现出一丝不祥的预感,低声道:“进来。”
门被人推开,景黎站在门外,无辜地望着他。
秦昭眉头微皱:“你来这里做什么?”
景黎弯了弯嘴角,笑着道:“我来给孩子胎教,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小小鱼:我只是个工具崽罢了。
第75章
大庭广众,就算秦昭心有不愿,也不可能直接把人赶走。
秦昭有些无奈,道:“坐下吧。”
于是,景黎顶着一众学生的目光,悠悠在学堂最后一排落座。
课堂继续。
秦先生似乎丝毫没受到自家夫郎到来的影响,该怎么教课便怎么教课。
一个时辰后,秦昭忽然合上书本。
“今日讲授的就到这里,下面的时间随堂考试。”秦昭平静道。
众学生:“???”
刚刚不是才抽考过吗???
秦昭道:“考试内容是从《增广贤文》中任意选择一段写出其义理,限三百字,可翻看书本。现在距离放课还有一个时辰,作完即可回家。”
以经书文句为题,作文写出其义理,这是科举中经义文的写法。
秦昭让学生自己挑选文句,且没有规定文体,已经算是降低了难度。
不过蒙学书院的学生这半年的功课都仅限于背诵经文和释义,还从没有自己作过文章阐述义理,一时间,学堂里怨声载道。
秦昭对此充耳不闻,视线只淡淡一扫,学堂里顿时鸦雀无声。
随后,便传来取纸笔研墨、翻动书页的声响。
秦昭在桌案间徐徐走动,众人抓耳挠腮,专注作文,没人注意到他在做什么。
他走到景黎面前。
景黎面前的桌案干干净净,连纸笔都没取出来,见秦昭走过来,抬头无辜地望向他。
学堂的桌案很矮,没有凳子,只在地上铺了个草席,所有人都是跪坐在桌案前。这种跪坐短时间还好,时间一长容易腿麻。
何况景黎现在揣着崽,更受不住这个。
他跪不住,索性抱着膝盖坐在冰凉的草席上,看上去颇为娇小可怜。
秦昭无声地叹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将人揽进怀里。
滚烫的手掌落到景黎后腰轻轻揉捏,按到酸痛处,后者身体止不住一颤:“唔——”
“嘘。”秦昭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压得极低,“让人听见会误会。”
那你就别乱碰啊!
景黎委委屈屈瞪他一眼。
秦昭恍然未觉,继续帮他按捏腰背。
他力道不大,动作不疾不徐,却叫人难耐得很。景黎受不了被这样触碰,尤其现在还在学堂里。他很快软了腰,忍无可忍抓住对方手腕:“你别……”
秦昭问:“来找我做什么?”
秦昭直觉不对劲。
小鱼平日里都很听他的话,他今天明明白白说了不让他来学堂,若没有特别的事,这人不会不听话。
可他回忆出门前说的话做的事,没想出有什么会招惹到这人。
景黎这才想起自己来这儿的原因,当即恢复了些硬气,道:“放手。”
他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大了些,有人听见,往后瞧了一眼,却又在看见他们后立刻心虚地扭回头。
秦昭毫不在意,只是眉梢微挑,注视着景黎的眼睛。
他身上有种令人不敢忤逆的气质,像是与生俱来,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也叫人忍不住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