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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黎态度明显缓和许多,冷哼一声:“你就宠吧。”
他就不明白,秦昭平日里对他那些学生多严厉啊,怎么到了孩子身上,就这么没有原则?
秦昭笑而不答。
小鱼崽十分聪慧,感觉到自家爹爹不再生气,开心地钻进他腹部下面,贴着小锦鲤的鱼鳍一个劲摆尾巴。
景黎被他弄得发痒,摆着尾巴想躲闪却没躲得开,索性鱼鳍轻轻一拍,将小鱼崽压在小床上。
“别闹我了,你——”小锦鲤注意到什么,凑上去仔细看了看,“秦昭,你快来看。”
秦昭低头:“看什么。”
鱼鳍拍了拍:“这里呀,你看。”
秦昭:“……”并不知道这小家伙想要他看什么。
“这么明显,你好笨。”景黎道,“我是想让你看,鱼崽好像是个男孩。”
秦昭又凑上去仔细看了看,只能看出小鱼崽身上有些尚未长成的鱼鳞,其他什么也看不出。
他只养过景黎这一条鱼,不懂如何分辨鱼苗的雌雄。
景黎说是就是吧。
秦昭道:“这样就可以准备帮他起名了。”
就像他先前说的,他并不在意孩子性别如何,无论是男孩、女孩或是双儿,他都会喜欢。
小鱼崽不甘被压着,摆着尾巴奋起反抗。
一大一小两条小鱼在水里玩开了,秦昭笑了笑,转身进了里屋。
里屋只剩一张床榻,是上一位主人留下的,木料成色还很新,也没有明显损坏。
秦昭打算暂时先用着。
他们手头没有太多银两,如今又还欠着别人银两,容不得他们挑拣。而且,虽然方天应不催促他们还钱,但秦昭向来没有亏欠别人的习惯,自然希望能尽快将债务还清。
他们离家前带了两床今年新做的被褥,刚好这床与他家以前的床榻尺寸相同,铺上去正合适。
秦昭被褥铺好,回头对景黎道:“床铺好了,你先来休息一下,我去弄点吃的回来。”
鱼缸里,锦鲤用尾巴把小鱼崽托起来,上下抛动,并没有听见秦昭在说什么。
秦昭:“……”
看来是不想睡了。
行吧。
家中暂时没什么吃的,秦昭只能去街上买一些。
街口就有家小食摊,秦昭买了两碗汤面,再要了个蒸熟的鸡蛋。摊主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见他文质彬彬,笑着道:“年轻人瞧着面生,是刚搬来的?”
秦昭:“正是。”
“是为了赶考吧?”老人面容和善,对外乡人并无排斥,“我儿子在准备明年的乡试,说不准你们还能遇上呢。”
秦昭与他闲聊两句,顺道打听了集市的位置,开市时间,以及何处采买物品最为划算。
二人说完这些,面也煮熟了。
秦昭端着两碗汤面和一个鸡蛋回了家,景黎还和儿子玩得兴起,秦昭叫了他好几次他才注意到。
“出来吃东西,一会儿凉了。”
一道红光径直飞进了里屋,秦昭收回目光,将蒸熟的鸡蛋剥壳。他把蛋白和蛋黄分开,剥出指甲盖那么大的蛋黄粒,在掌心细细碾碎。
小鱼崽看出这是要喂给他的,游到鱼缸边开心地摇晃尾巴。
秦昭将碾碎的蛋黄一点一点喂给他,很快喂完了那小块,小鱼崽尤不满足,还在水面焦急地打转。
秦昭:“……”
“不行,不能吃了。”秦昭一狠心,当着小鱼崽的面,把剩下的鸡蛋全数放进对面那碗汤面中,“你一次只能吃这么多。”
他还没忘记小鱼刚来他家时,被他喂撑的事情。
他后来才知道,喂太多会撑死鱼的。
小鱼崽好似天都要塌了,呆呆望着那渐渐沉进汤汁里的鸡蛋,半晌,也蔫蔫地沉进水底。
景黎换好衣服出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怎么了这是?”景黎见他家崽忽然没了精神,心疼地问。
“没事。”秦昭平静回答,“恐怕是想你了。”
景黎听完更心疼了:“别怕,爹爹不走,很快就回来陪你玩。”
这一玩就一直玩到午夜,景黎还不尽兴,夜里偏要与崽一起睡在鱼缸里。
深夜,秦昭侧身躺在床上,望着不远处依偎在一块熟睡的两条小锦鲤,心头满是无奈。
谁让他是家里唯一的人类呢。
唉。
.
翌日,秦昭带着景黎出了门。
小鱼崽精力旺盛得很,又对什么都好奇,自己在鱼缸里待不住。二人不放心崽独自在家,便用小鱼篓把鱼崽装着,一块带上街。
他们径直去找了那位卖木料的尚老板。
听秦昭自报家门后,尚老板笑着把他们领进去:“方贤侄已经与我知会过了,秦先生想要什么料子尽管挑,给您折个价。”
府城倒是有直接出售成品家具的铺子,不过那样价格更高。
方天应推荐的这位尚老板主营木料生意,但店里也有打造家具的工人,价格比外头便宜许多。
秦昭对木料不算太熟悉,便详细询问了店里的木料,然后再对比其成色,价格,质量后,终于挑出了一种结实耐用,价格却不是太高的。
家里共有三间院子,最小的院子秦昭打算未来让小鱼崽长大些住,不急着布置。
当务之急还是主院的堂屋,书房,以及卧房。
对此秦昭早就规划好。他前一日就将需要的桌椅,梳妆台,柜子,书写用的案几等物件都列了出来,大小,款式,也都写得清楚。
尚老板看了他给的图纸,道:“我明白了,秦先生放心,我们这儿都能做。”
秦昭问:“敢问几日能做好?”
“五天就够,做好我给您送到府上。”
秦昭点点头:“有劳。”
尚老板按照约定给他们折了价,再抹去零头,加人工费一共只收了四两五百文。
秦昭付了钱,正打算带着景黎离开铺子,却听见街上有喧闹声传来。
“让开,别挡路!”
长街的一头,有马车疾行而来,路上行人连忙朝两侧避让。
赶车那人吆喝道:“快滚,都给我家少爷让路!”
秦昭下意识将景黎拦在身后,伸手扶了一把他面前险些跌倒的男子。
“谢谢,谢谢。”男子狼狈地道谢。
景黎问:“那是什么人呀,这么张扬跋扈的样子……”
“小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方才那男子转头道,“那是顾家的大少爷,咱们寻常老百姓招惹不得的。”
秦昭轻笑一声:“他身上并无功名利禄,同样只是一介布衣,有什么招惹不得。”
“那怎么能一样?”那男子道。
“秦先生,这您有所不知。”尚老板在柜台后头,插话道,“顾家这小少爷被养得娇惯,上头又有他爹和知府大人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