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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的珍品。
    刀、锏、鞭、剑……样样都是宝贝,藏弓一一掂量却都觉得太轻了,不如自己的那把弓——凶牙有份量。
    他问道:“我弓呢?”
    恒文帝闻声忙不迭从地上爬了起来,走至更里间,在藏弓的注视下拆开了自己的枕头。
    枕头里面藏了一方扁盒,凶牙就在盒子里。
    他把凶牙递过去,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低声下气,“凶牙在等这一天,我一直替你收着。”
    “替我收着?”藏弓轻蔑地“呵”了一声,“说的好像你知道我能回来似的,刚才的表现可不大像啊。”
    “我……”锦袍加身的天子从没像现在这样心虚过,面对死而复生的亲哥哥,他的气场一下矮了半截,冷汗一条条滑下,就连那双桃花眼里也装满了恐惧。
    他低着头,急切地想解释几句,“哥,对不起,我真的不想杀你,可那时候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我说了,别再叫我哥!”藏弓打断了他,笑意敛回,余下的愤怒却丝毫不减,“是我平时对你不够好,还是你拗不过自己觊觎王位的本心,才叫做没选择?今天我在这儿,你大可实话实说,敢有半字不真,你那圣和宫的母亲可就等不到今晚的请安了。”
    “我没有觊觎王位,我没有!哥……不,王兄,你对我很好,我也从来没有想要取而代之的意思,我杀你,是因为……”
    恒文帝说到这里忽然哽咽起来。泪珠串打湿了睫毛,垂眸的瞬间倒是能看出和藏弓的两分相似之处。
    相似之处在眉宇,斜飞入鬓,透着一股执拗的英气。那是来自于他们的父君,也是他们血脉相连的证明。
    不同之处当然就是来自于母亲,藏弓的母亲曾是苗疆圣女,会蛊术,善骑射,自带一身飒爽英姿;恒文帝的母亲则是异族舞姬,能歌善舞,妖娆魅惑,轻而易举就能俘获男人的心。
    但恒文帝其实更喜欢自己哥哥的长相。他从小就仰慕这个人,也盼着将来能像这个人一样有所成就,能成为父君心中合格的儿子,成为慧人国百姓心中的一盏明灯。
    只是他没想到,心性这东西完全说不准,头天还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第二天就反目成仇了,弑父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像杀的只是头野兽。
    他也试着问过,可问不出结果来。就算弑父有理由,侵犯五国呢?捣毁神机中枢呢?三番两次这样,再热的心也要凉了。
    恒文帝看着眼前既熟悉又无比陌生的人,手指深深抠进了兵器架的木缝里,“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母妃染上了怪病,夜夜都在恐惧中呼叫惊醒,这种怪病也曾在苗疆出现过,是不解之症。”
    藏弓冷笑,“怎么,还想把责任推到我母妃身上?人都不在好些年了,你还要不要脸了?”
    恒文帝的嘴唇动了一动,少顷之后说道:“我没打算追究什么,只想借神机之力为母亲清除恶疾。可你把神机毁了,为什么?你把自己变成天下公敌,到底为什么?”
    “别问,问就是我乐意,”藏弓颇有些不耐烦,替他说道,“因为我残暴不仁,犯了众怒,你担心有一天慧人国会受我牵连,才跟那帮老匹夫里应外合,戳我后心?”
    恒文帝说:“你不该做那些事。”
    藏弓说:“该与不该不是由你来定,我犯不着跟你解释。”
    对于一个觊觎王位的叛徒来说,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因为不管你做得有多好,他都能找出理由来叛你。
    因此藏弓直截了当道:“不废话,我今日便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你是自己交出来还是让我打死你,然后抢回来?”
    恒文帝问:“你能放过我母亲吗?”
    藏弓反问:“你自己看呢?”
    恒文帝闭上眼,在痛苦的挣扎之后又缓缓睁开,咬牙道:“对不起,我不能把王位还给你。”
    他说着又拾起了掉在地上的剑,对准了藏弓,“我了解你,王兄。如果我说当年的事只是我一个人的筹划,跟他人无关,你会信吗?你不会。你会杀了我母亲,还会血洗朝堂,我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他的剑锋在抖动,攥着剑柄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毫无血色。藏弓把他的窘迫、畏惧全都看在眼里,禁不住哂笑,“你怕是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背后偷袭能得手已经占了天时地利的便宜,现在?可笑不可笑。”
    话音刚落,只听“叮”的一声响,昔日的天下共主出手快如闪电,等恒文帝移开宝剑时剑锋已经被他双指夹断了。
    恒文帝被这股劲力反噬,仓皇后退,吼道:“你大可杀了我,但你也走不出这座王宫了!”
    “走出王宫干什么?杀了你我还是圣主,名正言顺。”
    “你早就不是了!你是一个死人,是全天下的敌人。你弑父篡位,发动战争,没有人能接受你!”
    “我弑父自有理由,战争是为了统一,天下人享受我带来的福祉,不接受也得接受。”
    “那神机呢?如果民众知道你死而复生,神机的事情怎么解释,被你占为己有暗中私用了吗?你觉得这个秘密传出去以后,慧人国还能继续安稳下去吗?”
    藏弓倏地止住步伐。
    这番话倒是提醒了他。
    没有正统理由,杀了恒文帝也惘然。民心不从、军队不从、朝臣不从,他还做个狗屁的圣主。
    想到失去的一切就在眼前,却不能纳进手中,藏弓的火气噌噌上涨。他揪住恒文帝的衣领,劈手夺了失去锋刃的宝剑,搁在了恒文帝脖子上。
    恒文帝心想这便要偿命了,闭上眼睛快速说道:“杀我一人足矣,别连累我母亲还有满堂朝臣,他们都是栋梁之才,留着对你有用!”
    “哈哈!”藏弓笑出声来,剑刃往上移了两寸,“瞧你这一心求死的样子,真贱。可惜想得太美,死是那么容易的吗?”
    恒文帝睁眼,“你,什么意思?”
    藏弓似笑非笑,“你猜。”
    要想名正言顺,还是得指望这位道貌岸然的圣主亲口宣告渊武帝复生回归,再经他口把当年的“三大罪”解释清楚,最后主动退位,把王冠和兵符交还原主。
    “啧,你猜怎么着?我最近新认了一个小兄弟,跟他学会杀猪了,尤其擅长割猪耳朵。”藏弓蓦地说道。
    恒文帝一听这话心头缩紧,“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割猪耳朵。”藏弓提起他的一只耳朵,凉飕飕的剑刃紧贴着面颊,“记住,我的位子,除非是我不要了,否则旁人不配坐。”
    “啊啊!!”恒文帝的惨叫声震耳欲聋。
    藏弓箍住自己曾经用心疼爱过的胞弟,估摸御林军马上就要冲进来,便把琉璃瓶塞进了他手里。
    他在恒文帝没了耳朵的侧脸边开口:“痛吗?这药有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