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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听他,大不了再拿院里的那些牲畜要挟,总之能将事情压上几天,等二宝情绪平复了再把话说开也不迟。
    可预想中的事发生了,他就慌了。
    二宝要撵他走?
    明明昨晚还为他哭,说只要他能好起来,什么事都能原谅……明明还像从前那样窝在他怀里睡,把两人的发结安放在他胸前,还用小舌顶开他喉口,往里喂血……
    他昏迷不假,却也不是全无知觉。难道所知所感皆是幻觉,这小王八蛋心狠起来跟他相比也不遑多让么?
    不行,不可以。
    情动,凌乱的呼吸充斥在床帏间。
    此番不再是温柔缱绻,也没有那些欲盖弥彰的借口,有的只是狂乱冲动间暴露出的本能,他那本该时时存在却藏了许久的霸道占有欲和侵略性。
    拇指揉碾过眼角,揉开一片嫣红和湿润。
    二宝吓得哭起来了。
    藏弓深深吻着,用这热吻探索二宝的内心,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可二宝哭了,他终于还是不忍心,停下了动作,唇畔分离,湿润的目光里更多了几分迷惘心伤。
    “二宝,我要怎么做才能……”
    “不能,我不会原谅你!”
    渊武帝暴君,嗜杀成瘾,罪恶滔天。
    弑父篡位,泯灭人性;侵犯五国,涂炭生灵;捣毁神机,大厦倾覆。
    渊武帝暴君,天诛地灭,罪不容诛。
    天诛地灭,罪不容诛。
    天诛地灭,罪不容诛……
    二宝像着了魔,颤抖着,一遍一遍念着那八个字。藏弓隐忍地听着,直到眉头紧锁,再也听不下去。
    “天诛地灭,罪不容诛?”藏弓双目赤红,低笑一声,“天诛地灭,罪不容诛。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难道不是吗,那些事你没做过吗?”
    “做了,又如何。哪一桩和你有关?弑父,弑的是我自己的父。侵犯五国,你亦不在五国之列。唔,捣毁神机叫你看不过去了。可若不是我捣毁神机,你到现在还是困在云端的一颗蠢蛋,哪有机会到这世上走一遭?现在要拿这事撵我走,你忘恩负义!”
    “你!你可真会倒打一耙,说我忘恩负义,你自己不忘恩负义吗?是我把你从冰窟里救出来的,你好好回想一下自己是怎么对我的,从开始到现在,你咬我多少次,喝了我多少血,往出卖的话都够我建十座松柏园了!昨夜也是我救了你的命,你跑出去同别人打架可不是为了我!”
    说到此处,二宝只觉得这人狭隘又自私,自己一片真心都喂了狗。以为他改了,变了,其实还和最初一样,心里永远没有别人,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不惜欺瞒哄骗自己这么久,还骗得自己心甘情愿为他奉献,要去做卧底那么危险的事……
    “我现在要说就是为了你,你必然也不会相信,只会觉得我虚伪,又是在骗你。”藏弓无可奈何地说,“身份变了,为你做的一切也随着变了,归根结底还是你对这个身份有偏见。二宝,别说你不知道我的心意,也别说断袖可耻,别在这时候诛我的心。”
    他从胸前衣襟里拿出那个发结,“且看看这东西,这是我对你的心思,也是你对我的心思。别想否认,昨晚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知道。你为我哭了,你亲了我,你有许多方法可以给我喂血,但你选择用嘴,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二宝闭上眼,不肯看那个发结,“我不知道!我没有,只是在救你性命而已,没有别的意思!这个发结,这发结是你的东西,我只是还给你而已!”
    “怎么叫我的东西,纠缠在一起的青丝也有你的一半。当真对我没那个意思,为什么不拆开,又为什么不直接毁掉,却要塞进我衣领里安放好?”
    “啊啊啊,没有就是没有!”
    二宝狂吼一声,推开藏弓爬起来,掀翻了桌子,又在藏弓惊诧的目光中折回去,夺了他手里的发结。
    之后点火,任由火苗将其舔成灰烬,徒留些微的焦糊味儿飘散在空气中。
    在一年又七个月之前,神机中枢被大火吞噬,四周充斥的便也是这种气味。
    那和烧毁桌子凳子不一样,是焚干血肉的气味,是毁灭希望的气味。
    仿佛有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滚过心海,狂风暴雨,惊涛骇浪,湮灭了月光和星辰。
    大火的暖,不是二宝想要的暖。
    “两位……”房门被推开一条窄缝,松鼠探头探脑地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咱要不然有话好好说?”
    “灰老大,你别管。”二宝说。
    “二宝,别犯倔,跟将军好好谈。”
    “什么将军?他是暴君,你早就知道了,不是么?”
    “对不起打扰了,当我没来过。”松鼠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二宝……”藏弓的手指动了一动,仿佛那发结还在指尖似的,“二宝,你是打定主意要诛我的心了么?”
    二宝气得发抖,“不是我诛你的心,你做那些事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受人唾弃的一天。”
    “好,好,好,”藏弓闭上眼,微微颤抖着深吸一口气,“本君,便以慧人国第六代国主穆昭渊之名,以你钦佩仰慕的穆恒文皇帝追谥之渊武帝名号,与你理论理论。”
    二宝心头气血激荡,闻言却顿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听藏弓自报名号,在此之前,他竟从来没有了解过渊武帝的本名是什么。
    整天跟着别人喊打喊杀,才发现原来他对暴君的了解少得可怜。
    藏弓说:“此事乃是机密,就连王宫里的人都没几个知道,知道的也早就死了。”
    先听这么一句,二宝以为死的人是被灭口了,却见藏弓再睁眼时眼底的赤色已经褪了一些,开口道:“在我六岁那年,父君举旗攻打异妖,一呼百应,八方皆响。
    异妖之王死在父君刀下,临死前请求父君放过他的爱人,但他爱人已经杀了我军太多士兵,死罪断无可逃。父君不愿意骗他,拒绝了,他盛怒之下用最后的妖力诅咒了父君,诅咒终有一日,父君会用手里那把刀屠尽身边所有人。”
    诅咒应验了。神机中枢建立起来之后,先帝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从前根本不会做的事全做了,打骂宫人,掀桌拍案,甚至没由来就对妻儿横眉怒目。
    他在外头养了一个舞姬,生了一个儿子,原本承诺过不会把那母子接进宫的,一次争吵,为了昭显自己的国主尊严就食言了,因为此事,藏弓的母亲抑郁了很久。
    后来每况愈下,神机也压制不住他的暴虐,终于在一次醉酒之后杀了人。
    圣晖宫中近身伺候的老太监,跟了他二十多年,说杀就杀了,其余侍女、御林军也没一个逃得掉,眨眼功夫,几十条人命没了。
    藏弓的母亲曾是苗疆圣女,懂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