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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大越和新皇来说?,意义非凡。
    如果输了, 匈奴气势更盛,更加肆无忌惮。周镇偊的政治威望也将跌落神坛,主动权再次握在主和派大臣手中,民间也将失去对抗匈奴的信心。
    霍屹立了军令状, 周镇偊同样压上了一切。
    目送着四?路大军离开之后,周镇偊依然在城墙上站了很久,极目远眺,似乎想看?到北方那片荒凉的大漠。
    大越所在的这片土地, 从三皇五帝开始,每个王朝以及人民,都要面对灾难与战争。
    这里有陡峭的山,湍急的河,深不见底的幽谷, 危险神秘的密林……这里并不是洒下种子就能收获的理想天?国,周围强敌环伺, 生?长于此?的人们,用血汗筑成一个民族的脊梁。
    最开始的领土,也许只是几座山川河流,经过不断地分散与汇聚,他们探索周围的世界,不断攀登更高的山,探索更广阔的江河,走向更遥远的路。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看?到了其他国家,其他的部?落与人群,随后便是交涉,贸易或者战争。
    周镇偊读史,知道?这片土地是如何变得?广阔,古代?贤君如何保护教养百姓,人民是如何扎根于此?。过去,现?在,和未来,在他眼里是一副清晰的图景。
    他无比清醒。
    自己读过的历史,是曾经的现?实,而现?在的自己,将来也是历史。
    周镇偊转身离开,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军粮盗换一案,由廷尉与赵承主办,在长安城中,掀起了狂澜。
    调查初期,赵承按照张来潜给的名单,一个一个找过去问?询。这个过程并不顺利,有人谎话连篇,有人避而不谈,进展及其缓慢。
    有个名叫姚全的人,在大司农下面混了个小官职,父亲是郎中令,掌管紫微宫宫殿警卫。
    赵承上门调查,姚全站在门口,拒不合作,甚至派出家仆,将赵承打了一顿撵出去。
    姚全仗着父亲的势力?与许多?贵族子弟在长安城横行,是个会看?人下菜的公子哥,他笑眯眯地说?:“你算个什么人物,在这长安城也轮得?到你说?话?那些人说?你刑罚严酷,心狠手辣,我看?也不过如此?。告诉你吧,廷尉史大人,你想在长安办事,得?先问?问?我们的意见。”
    就算他只是个司农署下的小官,但姚家在长安经营百年,树大根深,牵扯着整个长安城的利益网,背后什么都没有的赵承,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赵承站起身,擦掉身上的污泥与血痕,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当天?下午,他便带着北军一支二百人的军队围住了姚府,将姚全拖出来,扔在大街上,叱问?他关于军粮的线索。姚全怒而不答,赵承当街将他斩杀。
    此?事一出,轰动长安城。
    赵承是在大街上杀的人,有很多?人都看?到了。姚全的狐群狗党闻讯而来,他们还带着自己的家仆,与北军对峙。有人去报了官,廷尉亲自带兵出来拿人,将赵承押解送进狱中。
    廷尉心中狂喜,正准备以擅杀官吏的罪名将他定罪,再让那两个侍御史写好文书,准备上奏给皇帝,控诉赵承滥用职权,肆意杀人的行为。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皇帝亲自把赵承从监狱中提出来了。
    就在监狱外面,皇帝收了两本指责赵承的奏章,问?他:“我让你调查军粮一案,你为何当街杀人?”
    赵承平静地回答道?:“军粮事关重大,陛下让我调查真相,臣一心一意要为明君铲除凶□□猾之徒,哪怕面对高官贵族也毫不畏惧,唯独怕失去陛下的信任,辜负陛下的期待。姚全身为朝廷官吏,与此?事有所牵扯,竟然阻扰案件进度,他并非与臣作对,而是与陛下作对,有意阻碍北伐计划,是为卖国之贼。”
    周镇偊抚掌大笑:“军粮这件案子,现?在我才?能放心交给你。”
    廷尉在场听着,当场腿就软了。
    周镇偊把赵承放了,也放过了廷尉,他说?:“赵承当街杀人,影响恶劣,廷尉也是依法?办事,只是目前情况特殊,赵承为朕做事,如此?尽职尽责,不当让他有后顾之忧。”
    廷尉心惊胆战,皇上的意思是说?,调查期间,赵承使用任何手段都可以。
    他偷偷看?了一眼赵承,对方仍然面无表情,眼睛黑沉沉的,面如薄纸,唯独唇上一点仿佛鲜血的红——廷尉史知道?陛下给了他多?大的权力?吗。
    这件事还没完,姚全的父亲,那个郎中令在皇帝殿前长跪不起,痛哭不已,请求皇上为他儿子主持公道?。
    周镇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姚全意图阻拦查案,为卖国之贼,你是他的父亲,难道?此?事与你无关吗?”
    郎中令刹那间如坠冰窖。
    周镇偊命人将他带下去关押起来。
    这件事之后,再也没有人阻拦赵承查案。
    半个月后。
    丞相府中,王弼的弟弟跪在堂下,脸色惨白地说?:“兄长,只有你能救我了!”
    王弼眉头一跳,不好的预感攥紧了他的心脏:“发生?了什么事……和军粮案有关?”
    这个弟弟不学无术,胸无大志,王弼给他塞了一个都內令的职位,在大司农手下管理国家财政,是个有实权有利益可图的好位置,然而在这个位置上,王缘也没有做出让王弼满意的成绩。
    对王缘来说?,张来潜做事十分严密,很难捞到什么油水。他内心觉得?自己身为丞相的弟弟,却屈居于一个小儿之下,对都內令的职位十分不满。再加上儿子王克明,比起自己更崇拜大伯,让王缘心里生?了些间隙。
    如果当丞相的是自己而不是王弼……
    他总忍不住这样想,从来不认为自己的能力?有什么问?题。
    然而如今出了事,他还是只能找哥哥帮忙。
    王缘迟缓地点了点头:“我本来已经打点好了,无论如何那个廷尉史都查不出来,最后找几个替罪羊就过去了……但他手段太厉害,很快就会查到我头上……”
    “兄长,你一定要帮帮我。”王缘膝行几步,抱住王丞相的腿,哭诉道?:“你只有我这么一个弟弟了,兄长,就算看?在你侄子的份上……”
    王弼浑身僵硬,一盆凉水泼下来,他简直脑子都转不动了,几乎窒息。
    “这件事,是你做的?”
    “是。”
    “为什么?”王弼忍不住问?,他哪里来的胆子?
    王缘紧迫慌张地看?着他,说?:“我只是想存点粮,武昌郡有涝灾,南方有蝗灾,粮价必然会涨……”
    “鼠目寸光!”王弼一脚把他踢飞出去,气喘吁吁地说?:“你他妈敢偷军粮,我都不敢!蠢货,王家缺那点钱吗?!”
    王缘吐了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