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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到底出什么事了?”
金书竹确定了四下无人,才道:“父亲还记不记得,儿子去年到皇城去做过一次生意。”
“怎么?”金邢问:“那单生意出问题了?”
“并非生意的问题,而是儿子在皇城那次曾有幸得见今上与储君襄王在城楼为农事祈雨祈福。”金书竹微微俯身,压低声音挨近到金邢身边,“方才那位叶公子的相貌,与儿子当日见到的襄王殿下……一模一样。”
“什么?!”金邢敲着茶盖的手猛然一顿,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说住在咱们府上的那个叶公子是储君叶淮允?能肯定吗?”
“错不了。”金书竹道:“派出去打听的人回来说,他们一行人就是皇城来的。”
“而且多半是为了查大哥的事。”金书竹续道:“陛下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我们金家,就是因为始终没查到大哥敛的那笔财去了哪里,没有真凭实据,但一时查不到不代表朝廷就会息事宁人不再查。”
“这……”金邢听得十指和心脏一起揪起,“可水吟玉的活儿该怎么办?已经有好几个门派在催了?”
金书竹叹了一口气,“儿子觉得还是先放一放,等他们走了再说。”
金邢担心道:“可……不查清楚他们会走吗?”
金书竹极缓地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
上头那位主,真可是要害死他们金家啊!
开着窗,知了叫得喑哑,空气中弥散着的花香夹杂着傍晚未散去余温的味道,暖洋洋的,呈现出一派慵懒。
而比夏末更慵懒的是倚靠在软榻上的人。
叶淮允手上捧着一本书,蜡黄书页被夕阳光照得金明。褚廷筠则躺在一旁,把下巴轻轻搁在他肩头,桃花美目半睁半闭,伸出一只手偶尔把书页翻上一翻。
一个不像万人之上天家储君,也绝看不出另一个武功超凡,倒更似一对过着山间闲散日子的知心之交。
却偏生有人在这会儿推门进来,打破这份和谐安静。
江麟旭往褚廷筠正准备翻页的手上塞了一大摞红纸。
叶淮允问:“这是什么?”
江麟旭道:“思白成婚需要贴在院落里的窗纸。”
褚廷筠坐起来,把东西一把拍回他怀里,“要贴窗纸就去找窗,塞到我这里算几个意思。”
“我答应了思白今天把这些贴完。”江麟旭巴巴说明来意:“所以义兄和殿下就帮我贴吧。”
“你答应的,为什么要我们帮?”褚廷筠剖有些不耐烦,“不贴。”
“我要和万伯伯去吃饭,义兄自己说不去的。”江麟旭笑嘻嘻解释着,有几分欠揍,又偷偷瞄了叶淮允一眼,凑到褚廷筠耳侧低而快速地说了一句:“再说现在熟悉熟悉,到时候你和殿下成亲就都会做了。”
“麻烦。”褚廷筠低咒了声,但对着江麟旭再次递过来的东西,没有推辞。
叶淮允看着江麟旭一溜烟地跑走,顿觉有些好笑,搁下书问:“麟旭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褚廷筠拿起一张薄薄窗纸,左右瞧了瞧,“这东西怎么贴?”
正红窗纸上剪的是双喜字,还有两只鸳鸯做点缀,轻轻一捏,手指上便沾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叶淮允让下人送来一小瓶浆糊,用木棍挑出一点涂抹在红纸上,再往轩窗上一按,便贴了上去。
褚廷筠看着他,“你为什么往自己屋子里贴?”
这红艳艳的四周看上去像是他俩要成亲似的。
“我不过是试上一试。”叶淮允笑道:“揭下来吧。”
褚廷筠却突然握住他准备揭下窗纸的皓白手腕,“留着吧,还挺好看的。”
薄暮四合,金彤色夕阳透过嫣红窗纸漾在他眼尾那点泪痣,如火赫赫,勾唇一笑又平添几分妖冶。
叶淮允盯着他看了片刻,倏而就起了玩心,抬起染了窗纸红的指尖在他脸颊上划出一道浅红,如姑娘家妆点容颜的胭脂。
褚廷筠:“……”
叶淮允略一端详,戏谑道:“褚将军果真是姿容艳丽,国色天香。”
“哦?”褚廷筠好整以暇地笑问:“不知我这容色能否入得了襄王殿下的眼?”
叶淮允反手挑起他的下巴,思索着道:“尚可。”
褚廷筠眸色深深,笑得危险。
叶淮允只微一愣,就被他揽住腰身转了个角度压在软榻上,听那压低了的音色缓声道:“既如此……襄王殿下不妨就收了我罢?”
别在发间的玉簪滑出墨发,落出一声脆响,如玉落繁花,入耳泠泠。
“别……”叶淮允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按住他沿着自己衣襟探下的手。
褚廷筠眸光潋滟,将他的手按在枕侧。叶淮允尽力保持住冷静道:“今晚还要暗探,会误事儿。”
“不怕。”低沉沙哑的两个字,让叶淮允的心跟着颤了颤,再想抬眼看向他,却忽而被褚廷筠温柔地遮住了眼睛,“我小心些。”
最后的余音模糊在唇间,他松开手,眼眸合上,耳边听着低哑情话,肩头有汗湿额发擦过,如此便只剩下了被跳动烛火映红的窗纸下,独一方天地。
一个时辰后,褚廷筠叫人送来热水。
叶淮允撑着坐起来穿衣裳,低眼可见身体上落着粉樱般淤痕。
褚廷筠从柜子里拿出夜行衣放在床头,又道:“如果觉着难受就不要勉强。”
“没事。”叶淮允系好最后一个扣子方抬起脚步,却觉得腰肢一阵酸痛,不由得蹙了蹙眉。
见他面色不好,褚廷筠抱着人便又躺了回去,“探查水吟玉也不急在这一天,明天再去吧。”
因一时放纵,原定夜探西北角小院落的计划只得推到了明日,可这样决定时的褚廷筠忘了,第二日也是有事儿的。
子正时分,两人换好夜行衣方准备出门,几下有规律的敲门声骤然响起,紧接着便是谢岚的声音。
褚廷筠打开门,问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