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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公子,柳蝶今日不方便见客,我们楼中其余姑娘也是极好的。”
    “不方便见客?”褚廷筠将这话在唇间滚了滚,像是在思量,半晌后拿出两片金叶子放在老嬷嬷手上道:“嬷嬷,您跟本少说实话,柳蝶是不是出事了?本少在回京城的路上,听说柳蝶她……到底是不是真的?”
    老嬷嬷视线落在他脸上,褚廷筠今晚故意易容成了那位纨绔的模样,便也坦然地任她打量。
    “两位爷,借一步说话。”老嬷嬷确认他正是那位时常来这儿寻柳蝶姑娘的恩客,压低声音,把二人请到了后院。
    “爷是打赏柳蝶的常客,我也就不瞒您了。”老嬷嬷叹了一口气,“柳蝶她确实……”
    叶淮允见她欲言又止,便寻了个探话的托辞:“我与那位褚将军也算是同僚,平日里有些交情。据我所知,那位褚将军可并非是莽撞之人呐。”
    老嬷嬷奇怪看他一眼,像是对他这话存疑,奚落道:“我们楼里的姑娘可是亲眼看见,那位褚将军拎着这位爷的衣领,就跳下楼去了。”
    “这还叫不莽撞?”
    叶淮允:“……”
    两人又断断续续听老嬷嬷讲了许久,也只从她口中得知:那日几位姑娘路过廊道时,见着柳蝶与褚廷筠纠缠。而后不过往前走了几步路的功夫,就听见柳蝶尖叫一声,滚下楼梯,摔了个脑浆四溢。
    其他再多的,便一句也没有了。
    两人出了脂粉香浓的勾栏院,外头春雨还在淅沥落着,油纸伞下的人若有所思。
    叶淮允:“你……”
    褚廷筠:“你……”
    几乎是同时开口,叶淮允道:“你先说。”
    褚廷筠遂看着他道:“你方才说那位褚将军不是鲁莽之人,那依公子所见,他是个怎样的人?”
    叶淮允:“……”
    这算什么?听人评价自己很有意思?
    叶淮允笑了笑,故意道:“不过是套话用的权宜之词,你怎么还当真了。”
    “我就是当真了。”褚廷筠穷追不舍,似是逮着这个问题不肯放了,“公子快说说,依您所见,他是个怎样的人。”
    叶淮允:“……”
    想了想后道:“好人。”
    第六十七章 两难
    “陛下,臣要参褚将军杀害民女。”
    “陛下,臣以为褚将军杀害民女后丝毫悔改之心也无,可见德不配位。若不严惩,日后定会助长权贵欺人的风气。”
    “陛下,臣等请奏,严惩大将军褚廷筠!”
    几日来早朝时的请奏,一波盛过一波,好似只要叶淮允不准奏,就誓不罢休。
    那晚初探勾栏院之后,叶淮允又派了不少影卫去细查柳蝶之死,但所得结果,皆是指向了褚廷筠杀人。纵使他再信任褚廷筠未做,但没有证据,说服不了任何人,这才导致了如今朝堂上群臣启奏。
    “众爱卿以为该如何严惩?”叶淮允压着心绪问道。
    “臣以为该革职查办。”
    “臣以为该流放荒地。”
    流放荒地几乎是与斩首示众平行的刑罚,叶淮允甚至要开始怀疑这些人是不是私下里和褚廷筠有过节。
    但仔细一想,他们会这样要求严惩不贷,也与叶淮允自己有关。
    年前他让褚廷筠抓了那位纨绔后,为了杜绝以权压人的行为再发生,当即就把人下了诏狱,还下旨关上他个三年五载。就连那纨绔家中父亲,也被叶淮允官降一品,罚俸半年。
    这惩戒委实重了些,也损害了不少世家权贵的利益,心中自然有所不满。
    此次相似的事情发生到了褚廷筠身上,他们难免要撒一把气的。
    若是叶淮允依着他们心思严办了,日后大不了就收敛些;可如果叶淮允不了了之了,且不说会不会落个徇私之嫌,至少那个先前被抓进去的纨绔,就该先被放出来。他们往后在京城里,也可以继续横着走。
    一想到个中牵扯,叶淮允就觉得一阵头疼,草草喊了退朝。
    他今日难得没有传唤褚廷筠,太极殿中几名黑衣影卫跪得一动不动,叶淮允不需听他们说话,也知道是没结果。
    “没查出来就继续查,否则不必回来见朕!”叶淮允心头烦躁不已。
    他现在就是懊悔。
    抓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而已,随便找个侍卫都能办妥的事,当初为何要让褚廷筠去。
    上一世,是被奸佞诬陷莫须有的罪名;这一世,是被世家权贵弹劾,当做探路石子。
    虽本质上有所不同,但结果,无不是逼着上位者处置了他。
    叶淮允揉着额角,重活一世,有些事好像仍旧无能为力。
    正当这时,太极殿外的内侍又唱起了名,不止陈伯公,就连同御史大夫也求着觐见,把褚廷筠大大小小的不敬礼数、不合规矩,都给列了出来。
    “陛下打算何时下旨问罪?”陈伯公几乎已经用上了催促的语气。
    叶淮允无声叹了口气,“容朕再……”
    “陛下!”他话才刚刚说了一半,大殿的门突然开了,洒进一片刺目光亮。
    推门而入的人一步步走到他面前,而后,掀了袍子跪下,“臣有罪,恳请陛下依律严惩。”
    叶淮允震惊盯着跪在他脚边的人,眼底盈满了不可置信。
    你没做过的事,认什么罪?!
    他隐忍了数日的复杂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了。
    叶淮允袖袍一挥,桌上的茶盏便碎在了地面,发出一声刺耳细响,惊得陈伯公与御史大夫赶紧也跪下,连连道陛下息怒。
    碎瓷片溅在褚廷筠的衣摆上,这人分明瞧见了,却不躲也不闪,任由尖利瓷片割破皮肉,渗出鲜红。
    叶淮允心头更是烦躁,直接把陈伯公两人赶了出去。
    直到太极殿的朱红殿门从外被合上,褚廷筠才站起来,朝他笑了笑,“陛下缘何这般生气?”
    “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