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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撕裂了他的灵脉,还斩断了声带,只是后来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重新愈合上,现在他们两个都是勉强拼凑起的老王八,拖着一具早该陨灭的残躯收拾上辈子的烂摊子。
    前世最后实在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联系起自己做的事以及太炀的实力和身份,他下意识不愿承认,却又几乎笃定地猜测出,太炀脖子上的刎疤肯定跟自己有关系。
    猜到这里他就不愿继续猜下去了,多想一分都难受得慌。
    现在大荒重新来过,他们也能再来一遍吗?
    .
    两天后,越凉又背上他的小藤筐,去找能够种花的平地。
    林冠里的水倾泻得差不多了,随处可见的巨帘瀑布变成一股股小水柱,轰鸣声也小了下去,林间再次安静下来。
    但积蓄在各处洼陷里的水还没有排干,巨木水泽依旧被浸泡在洪水中。
    越凉今天不仅带上了花,还把小青鸟们都带上了,打算给这些小家伙们放放风,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他们能在鹿神森林旁边见到大青鸟,就顺便送还回去。
    太炀驮着他在水中缓缓游动,浮在水面划出一道三角形的涟漪,动作同林间一样静默无声。
    越凉往下看去,发现水底有一团巨大的黑影动了动,而后悄然游离他们下方。
    他于是笑道:“阿郎,你把爻鱼吓跑了。”
    爻鱼虽说愚钝没有灵智,却会与同类沟通,太炀在水里游时被吞了几次,用暴力解决问题后,再见到的爻鱼竟都神奇地绕开他走。
    越凉坐在他背上,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太炀带着他顺利来到一座地势平缓的孤岛上。
    这里原本是一座小丘,因着水泽内发大水,一直淹到丘顶,只露.出光秃秃的一小块空地,土质肥沃松软,很适合种花。
    越凉今天只带了两板花苗,打算先试一试,否则失败了浪费。他拿出小锹,在小丘上走走挖挖,寻找合适的地方。
    一只小青鸟从筐里爬出来,啾啾鸣叫着,扑扇翅膀摔到了地上,他赶紧把小东西抱起,“哎哟,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小鸟被他揉了脑袋,摔的地方很快就不疼了,又乱动起来,越凉要干活儿,管不住它,四下瞧了一眼,忽然暗搓搓笑着,把小鸟塞到太炀跟前。
    他哄道:“幺幺乖乖,先和阿兄待一会儿,我种完花就过来看你。”
    太炀才抖干一身水,伏坐在一边打盹,闻言掀开眼帘,淡定道:“孤的年纪比它们开族始祖都大。”
    越凉不由得笑道:“长得年轻就是阿兄,管他那么多。”
    太炀有多老,他越凉就一样老,这不行,老王八坚决不承认自己老了。
    小丘上传来颇有节奏的敲挖声,越凉哼着小曲,将选好的土地划成一个个方块,随后翻土,耕两遍,拣走石块和树茎,灌一遍水,在坑底洒满炼好的灵流,将花苗一株株种下去。
    他削好了树枝插在每个小土坑旁,以使长出的花藤能顺着树枝攀援向上。
    太炀在一旁默默看着他操作,龙须微微浮动着,不时把调皮滚远了的小青鸟提回来。
    待越凉回过神,才发现小鸟已经骑到了他的头上,好奇地啄龙角。
    他难得显现出一些无奈的神情,“快把它们带走。”
    让帝君带孩子也真是苦了他了,越凉忍俊不禁,把小鸟们小心放回筐中,一边随口道,“我忽然想象得到你以前带幺幺,是怎么一副情景了。”
    这么能忍,也难怪幺幺会闹得后殿鸡飞狗跳。
    太炀缓慢站起身,鼻子轻轻一顶他的后腰,“也有你的份。”
    他说罢,又问:“前方相去不远就是鹿神森林,阿凉可是要去看一看?”
    越凉点点头:“去吧,如果能碰巧遇上几只青鸟,替这些孩子找回家就最好不过了。”
    与巨木水泽不同,鹿神森林是一片极繁茂的陆地森林,自飘散着雾气的水泽上岸去,幽深葳蕤,深不知处。
    二人上了岸,沿狭窄的林路缓慢深入,拨开茂盛的灌木和荆棘。
    走到一半发现人形实在难行进,越凉于是干脆变作了兽形,四蹄笃笃踏在湿润的泥地上,小心留意着周围的环境。
    太炀就跟在他身后,狭长龙身穿过草木之间,轻飘得不着痕迹,眼里只看得到走在前面的越凉。
    由岸边深入,像在巨木水泽时一样,光线渐渐晦暗下去,在黑暗的深林处却有越来越多发着细碎光的萤虫,在枝叶间飞舞,静默无声。
    藤蔓攀附着树干,再往里走去,便看到许多凸起的建筑,有的半塌,大多则完全倒成一堆废弃的碎石,上面覆盖着厚重的青苔,蔓生植被,残存未被腐蚀的钢筋突兀扎出地面,历经岁月,被草木包裹了锋利的尖端,于无人知晓的沉睡中逐渐消解。
    地上积压着厚厚的泥土,总体地势却十分平坦,在树木破土而出的地方能看到被掀开的路面,上面画着的线条已模糊不清。
    越凉走到一座布满草叶的石桥上,望着周围的景致,忽然感到一股强烈的熟悉感,随之而来是空荡荡的茫然。
    太炀走到他的身边,陪他望着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世界。
    他眼眶忽然一热,心像是被一把尖刀捅了个对穿,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他迷茫地问:“这里,是……?”
    太炀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道:“前世残留下来的遗迹,这些是人族的高楼和城市道路。”
    他轻轻一蹭越凉的侧脸,示意他看向旁边,那里有一根歪斜竖立的长棍,底座巨大,整个覆盖着厚厚的藤蔓草叶,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东西像一尊沉重木讷的石塑,长棍呈一定的角度对准天空,隐隐有万夫莫开的气势。
    “这是人族发明的磁炮,灌了灵流,能把神族直接轰成碎片。”太炀轻声一笑,笑容里有些苦涩和怅惘,“这个武器,阿凉前世见过的。”
    越凉看着这一切,沉默无言,许久才道:“阿郎,我真的全都忘记了,怎么会这样啊。”
    无论悲痛,愤恨,不甘,还是不舍,留恋,执着,他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可为什么,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会觉得难受,甚至心痛呢?
    太炀道:“记不起来也好,这里……不是什么快乐的地方。”
    与越凉不同,他缓缓看过去,能依稀分辨出草木之下,曾经的另一个世界。
    划成四方的笔直大马路,高楼林立,墙面贴满闪亮亮的玻璃,用从其他族类身体里提取出的灵流,人族可以造更厉害的高楼和器械,能享受到更多以前享受不了的。
    于是,每座城市都有了巨大的灌灵磁炮,一炮能直接轰到神域,由此拉开人族与神族的混战。
    刀光剑影,烈火,鲜血,千万骑嘶吼悲鸣,每当一位上古神祗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