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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是平安的,只是藏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罢了。
    那他会去哪儿呢?
    太炀想到一个可能,微微侧脸,问东秦:“他是否曾向你问及愿神?”
    东秦一愣,这才忆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六日前殿下曾问我愿巫住在何处,我于是照实了告诉他。他只道身子出了些小问题,要找愿巫弄些草药来吃。”难不成真是找愿巫去了?
    会去找愿巫的,大多是求而不得以致心有魔障之人,越凉殿下难保不会受到蛊惑,被迫拿自己的东西同愿巫交换。
    东秦已经领教过这番套路的厉害,此时不由得担忧地皱起眉,对太炀说:“陛下,我到愿巫的府中看看吧。”
    太炀沉吟片刻,道:“不必了,孤亲自去一趟。”
    .
    燃着红烛的洞穴中,愿巫哼着小曲,正用鲛尾玩弄她收集来的小玩意儿。
    兵符,嫁衣,刺刀,诀别信,还有些装在瓶罐里看不见的特质,都是她在过往数万年里,从来做交易的人手里换得的。她搬入这个洞穴中后,这些东西也跟着来到了这里。
    他们总是怀揣一抹决绝而来,也有的眼露贪婪。愿巫最喜欢看到他们求而不得时的表情,她吊得越久,他们就越痛苦,如百蚁噬心般抓耳挠腮,目光直愣愣的,看不进其他了。她就喜欢这样的,完全将命运拿捏在手里的感觉。
    愿巫淡淡笑了一下,用鲛尾将一件破损的铠甲拖到角落里放着,又卷起一旁桌案上的笔,在画满栅栏的画卷上画一道横线,串起九条竖线,代表十天又过去了。
    洞穴幽幽的通道前方传来一声巨响,有人以蛮力破开了府门。
    她睨过去一眼,呵然轻笑,“帝君请进吧,有什么火便冲我来,莫拿我的扶桑木门出气。”
    一个傲然挺拔的身影从烟尘中缓步走来,太炀面无表情,在入口处立住,森然道:“人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他来我这儿要回记忆就走了,也没留下什么话。”愿巫换了个姿势躺着,尾巴轻轻晃动,好整以暇地看着太炀,投足间尽是妩媚。
    她埋怨:“帝君自己看不住契侣,偏生来找我这等小神讨要,委实无礼。”说完,又似好心好意地劝说道,“或许越凉上神是忆起了前世的某些渊源,觉得心伤,所以才借故远离呢。帝君莫要着急,说不准上神气够了,也就回来了。”
    太炀定定地看着她,“你拿了他什么?”
    “什么也没拿,我送他的,只是帮他恢复了记忆。”愿巫轻蔑一笑。
    “不过因着小神技艺不精,所恢复的记忆也只有‘一部分’而已。”
    那一部分都是曾经不快乐的事。虽然这两人过往十分濡沫,但毕竟活得够久,契侣间闹过的矛盾累加起来足够令越凉对自己的感情产生质疑了。
    愿巫看着眼前这人,不禁回想起前尘未覆灭时,这对玄武三番五次搅乱她的计划,气得暗暗咬紧了后槽牙。
    当初她受天道鸿钧之命来尘世挑起战乱,一切都顺利无比,谁知当战乱正激烈时极北忽然冒出一股强悍的力量,两只玄武不断游走于各族各国间劝说制衡,又派出玄武族的机关重甲和精兵参战,以武力歼灭她操纵的几支人族势力,令鸿钧的灭世计划生生延后数百年。
    鸿钧责她办事不利,她也因此数百年未能归去虚境,此后更是被囚在这方狭小的洞穴里思过,自灭世后从未踏出这里一步。
    如果不是越凉善战且用兵如神,如果不是他太炀极北帝君怜悯苍生,前尘早该覆灭,她又怎会被鸿钧困在这里,落得个非神非鬼的下场!
    愿巫冷笑道:“你别痴心妄想了,你的越凉不会回来了。”
    太炀的脸色已冷到极致,忽然说:“二十万年过去你还住在这里,看来鸿钧也并未待你这个功臣好。”
    她登时发起狂来,鲛尾簌地扫过,支起身子瞬间逼近太炀,双目泛起血丝,眼中的恨意像是要吃人。
    “你懂什么!鸿钧说过只待我反省三十三万年便让我入虚境,与四大始神齐肩。若不是你,你们!拖了那么长时间,救了那么多人,那糟烂的前尘早该杀透,大荒不知几个轮回了!”
    愿巫咬牙切齿,脸贴近太炀,不管不顾地抓住对方衣襟,一张脸逐渐狰狞扭曲,蛟牙从朱红的唇边溢出来。
    旧恨重提,她愈发痛恨,简直恨不能活拆了这两人做羹吃,右手五指勾起爪,猝不及防就朝太炀的眼睛抓去!
    太炀一偏头,险险躲过一劫,然而眼角还是被划出一道血痕,眼疾手快地握住愿巫的手腕,角力间手指骨都捏得泛白。
    他冷静地沉声道:“纵使前尘糟烂又如何,那万千性命就该死么!你不过是被鸿钧利用了,他要覆世却不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所以才借由你这个愿巫出马。”
    “二十万年,他又可曾回来看望过你一次?”
    愿巫蓦地暴怒。
    “你闭嘴,闭嘴!我的事又与你何干!他只不过是身处虚境无法现身而已,等时候一到,他自会来找我!”
    她的鲛尾突然一甩,从旁抽.出一柄闪着寒芒的三尺长剑来,剑身流淌着猩红的血光,杀戮之气扑面而来。
    太炀早就不想同她闲话,当下双手聚灵,赤金的烈焰腾腾烧起,厉声道:“他在哪里?!”
    愿巫没有回答,嘴中发出尖锐的啸叫,闪身朝他扑来,剑锋砍在烈焰上竟似砍了金石,只听铛一声巨响,巨大的灵流波动瞬间震荡出去!
    四周堆放的物件眨眼被轰得四分五裂,这些曾是一个人最珍贵的东西,现下在对拼中被无情地碾成碎片,又被炙热的灵火一烧,瞬间灰飞烟灭。
    灵流轰的撞击在洞穴石壁上,一个写满蓝色咒文的封印骤然显现,灵流打在上面迅速洇没,这个恍若囚笼般的洞穴依旧坚实稳固。
    二人杀得越来越激烈,到处是烟尘和刃光,烈火把洞内的一切焚烧殆尽。愿巫身上添了一道道伤痕,鲛尾被斩断,裂口处发出红热,恍若烧化了的铁。她狂笑着,用剑挑断了太炀的筋腱,又猛刺过去,捅穿了他的胸膛。
    “今日孤便与你清算前世旧账。”太炀冷冷地说,手上陡然加重灵力,“你若不将越凉还来,孤便是战死,也不会让你好过。”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愿巫狂妄大笑着,扭曲的脸上杀意森然。
    “你和越凉……你们都该死!”
    .
    越凉正焦灼地试图割断手上的麻绳,远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轰响,紧接着又是一声,仿佛两尊大神在打架。
    他不由得吓了一跳,整个人猛地一抖,往身后望去。
    负责看守他的狼族士兵也被吓到了,一群狼人慌忙拿起武器,“什么声音!”
    “不知道,好像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