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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终于固化下来,变作一个看上去七八岁大小的男童。
“圣者,你还好吗?”
“徐渊”这才开口,语气略显担忧。
男童长长呼出一口气,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轻叹道:“我没事。这一式神通在原主人手里或许相当恐怖,但乾坤道图大概只能模仿出部分威能,这才让我侥幸逃得一劫。”
他相貌稚嫩,说话的语气却很老成,一双眸子沧桑而深邃。
原来,这男童正是圣主。
之前他被“元”以时间长河冲刷,直接沦落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甚至差点被冲回诞生之前的混沌状态,彻底死亡。
好在乾坤道图所施展的威能不足,他本人又及时断尾求生,主动散去一身道蕴,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才悄悄使用隐匿法门,隐藏了起来。
——若是那些人都知道他还活着,想来即便是正道中人,也绝不会放过一尊战力全无的天人。试图得到他记忆中所储备的神通秘法,以及突破天人的秘密。
不过仓促之间他也没有选好隐藏地点,只是随机落在某处街道角落,等待束缚在身上的光阴之力气息散去,才能恢复行动能力。
而正在四处搜寻天人馈赠的“徐渊”,竟然“巧之又巧”发现了他。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徐渊”非但不曾伤他,还特意将之带到了更隐蔽的地下室,默默助其恢复。
想到今日的一连串变故,暂时恢复到男童模样的悬天峰圣主心情复杂难言。
他向“徐渊”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深深一揖到底:“多谢小友为我护法!早就听闻小友重情重义,侠肝义胆,是东黎武林最杰出的正道天才。今日一见,传言果然不假!”
“徐渊”谦虚地摆摆手,没有半点骄傲得意之色。
“圣者身为我正道顶尖存在,一旦有失,于整个正道都是莫大损失。甚至可能会引得正魔两道力量失衡,让魔道愈发猖獗,导致江湖动乱。”他一脸正色,“因此,救下圣者不过是我辈分内之事,当不得圣者大礼!”
他的话未免有些不近人情,圣主看向他的目光却是愈发激赏。
……这样施恩不望报、又淡泊名利,以正道大义为先的少年,与他的理念最是契合,正是悬天峰最需要的人才啊!
考虑到如今身无半点修为,需要有人一路护持,再加上来之前就对“徐渊”这个人有所了解,如今一番考察更是满意,圣主当即开口相邀。
“不知小友可愿加入我悬天峰,为神州浩土、天下苍生,贡献绵薄之力?”
第104章 入局中(2)
据说上古之时, 神州浩土广袤无垠, 幅员以亿万里计, 共分为五大域。只是在覆灭妖魔的那一战中, 两族激烈大战,打得天昏地暗。
圣师“元”一剑诛妖灭魔, 碎裂神州浩土。从此其他四域不知所终。
方今人们口中所说的“神州浩土”, 放在上古之时,其实只不过是中域三十三州。
而被所有人视作天之尽头的神州北荒,那道阻隔了一切空间阵法波动的无尽天渊,据说正是那一战中圣师“元”所留下的剑痕。
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场大战影响了天地灵气, 还是自古以来便是如此,中域以北十一州,即北漠境内,终年以来,冰雪覆盖,不见青黛。
北漠最南端, 与大雍东黎接壤的那一条连绵雪山, 更是终日不化, 冰封千里。
在那茫茫雪山环抱之中,有一座山峰尤为不凡, 奇峰突起,直插云霄, 犹如尊贵君主被群臣拱绕, 又像是一柄寒光凛凛的宝剑, 冲霄而出。
此山高耸入云,峰顶之上云雾缭绕,一缕缕气流如垂瀑,折射着天穹日光,那七彩般的光晕交织成璀璨华盖。仿佛传说中的仙家福地,垂落下道道氤氲仙光,极为神秘。
这便是北漠之人口口相传的神山。
曾有天人圣者欲登山顶一窥究竟,却一入山中,便恍惚迷失其中,不得不怅然而返。
于是,关于神山的传说便更多了。
据说,上古之时,此地曾有神人隐居。身世神秘莫测的圣师“元”便是来自这座神山,荡平神州后,又归隐于此;
亦有一种说法是,八百年前,那位碧落天之主曾孤身上北漠,一剑荡乾坤,那凛冽的剑风将北域千万里疆域冻作冰原。这片连绵雪山同样来自于此。
天宗那群疯子便是第一种说法最坚定不移的支持者,他们非但说服了自己,甚至忽悠了大半个北漠,以神之代行者自居,并在神山之下建立了供奉神明的奉圣镇。
这一日,朔风依旧冷冽,放眼望去一片灰白色的天幕间,忽有一道光辉自天际划过,如同流星坠落而来。
待那光辉落地,却现出一黑一白两道人影。一个白衣乌发,恍若神仙公子,只脸上略有病色;另一个一身玄衣,发如鸦羽,瞳似墨染,脸部轮廓有种近乎锋利的凌厉俊美,令人心生凛然。
两人落在神山脚下,奉圣镇口,一路相携而去,每一幅画面放在旁观者眼中都十分养眼。更别提甫一进入奉圣镇中,踏进第一间酒楼的大门,那掌柜便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黏在两人身上,一动不动了。
“客、两位客官……需要些什么?”
一边殷勤开口,这掌柜的视线从晏危楼脸上划过,又看向宿星寒,胖胖的脸堆出一个笑容。
“数月前,客官还在小的这里打探过消息用来找人。如今倒要恭喜客官如愿以偿了。恭喜恭喜!”
他嘴角咧开,拱着拳头连晃了几下,嘴上恭喜的同时,心中忍不住有些遗憾。
……毕竟像宿星寒这样的容貌,当初还拿出了一枚极品灵石就为了找人,留给他的印象可实在是太深了!直到现在,掌柜仍时不时后悔,当初不该一时冲动,放弃赚取那枚极品灵石。不就是客人的条件难伺候些吗?
“咳咳……”
面对掌柜的恭喜,宿星寒没有说话,只是有气无力地靠在晏危楼身上,纤长的睫毛不断颤动着,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一样。
于是晏危楼接过话题,从袖中甩出几碇银子:“先开两间房,再整一桌子好菜,送上雅间去。”
“咳咳咳……”
听到耳畔的低咳声,他稳稳搀着宿星寒,一只手拍在对方背上顺了几口气,这才仿佛不经意看了掌柜一眼,带着人一起上了二楼,没有多问什么。
晏危楼心头隐隐有些猜测。
他并非那般容易被人糊弄的人,只不过宿星寒既然不希望他多做探究,他便只当什么也不知道便是了。晏危楼不是那种好奇心强烈的人。
两人在这间酒楼中暂且住下来。
夜色一点一点染黑天幕,一轮滚圆的月亮倏忽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