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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场景不存在任何动人的部分,只能叫人悲伤和哀叹。
阿七轻轻叹了口气,将怀里的钱拿出一点来,用随身的和纸包成小包,塞给正要从自己脚边拾起烧毁的木偶的小姑娘。
等那孩子不知所措地跑向了父母,没打算和他们深交的侍女便转身离开,她并不值得这份感谢。一个期待着火焰燃起的人,当她的愿望实现,就意味着有什么人正遭受不幸,起码阿七觉得,区区一点钱财是无法偿还自己的罪过的。
不知道是因为遭遇了残余的烟气,还是因为那家人的遭遇而联想到了自己,眼睛渐渐酸涩起来,阿七轻轻放低了遮挡容貌的外裳,不让路人看到脸颊边滑下的泪水。
真是奇怪,明明连家人的面孔都已经无法回忆,也并不觉得悲伤,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哭泣呢?
将自己隔绝在一片昏暗中,匆匆行走的侍女没能注意到前方的人影,无意中擦撞了行人。
“抱,抱歉,并不是有意……”阿七慌张地说道,有些紧张地抓着布料,生怕对方因为生气而蛮横地掀开衣物。
“没关系,很轻哦?一点也不痛啦。”少年人的声音从布料之外传来,轻盈又柔软的语调,给人的感觉十分无害。
阿七顿时松了口气,轻轻抬起布料的边缘,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出乎意料地美貌面孔,若不是缠绕在眼部的布条稍稍破坏了这份完美的话,侍女说不定会站在原地沉醉于少年的无暇之貌里,连话都忘记回。
哪怕是金盏公主那天人般的美貌,在这个少年面前,也变得略逊一筹了。
“啊……你,你是……”阿七以为自己会张口结舌,就像第一次见到公主的时候那样,为对方仿佛不属于人间的美丽而震慑,但舌头却擅自吐出了让她无法理解的言语。
“嗯?啊,是你啊,上次火场边上的人。”少年拍了拍手,一副想起来了的样子。
侍女这才发现他耳畔的碎发就像兔子的绒毛那样,是柔软蓬松的雪白,似乎是长度不够的缘故,只在后面扎了个短短的小髻。
因为这罕见的发色,阿七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觉得少年有些眼熟。前天的火场边,她所见到的黑衣僧侣身旁,就跟着一位白发的侍童。
面对一个年幼的孩子,尤其还是一个双目不便的盲童,侍女立刻就不再紧张了,“……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是和法师大人走散了吗?”
“只是出来透透气而已,光在宿屋门口走几步的话,路还是能够记住的。”少年这样回答,然后突兀地伸出手来,用食指抹过阿七的眼角,“需要借你帕子吗?”
虽然他并没有问自己为什么流泪,但侍女还是感到了窘迫,幸而这只是个单纯的孩子,她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只是风吹到了眼睛而已。”
“这样啊。”少年不知为何轻笑了一声,然后说出了意味不明的话语,“看来你确实看不见,真有趣,为什么总能039;恰好039;地注意到不该注意的东西呢,这也算是一种资质?”
他的话语似乎并不是说给阿七听的,但声音却丝毫没有放轻,一副完全不在乎自己擅自评论的人正在眼前的样子。
“你,你在说些什么……”无法理解少年话语的阿七陷入了茫然之中。
“嗯?和你没关系的东西啦,麻烦的玩意我已经捉掉了,所以你可以走啦,不过……”他这样说道,“有些东西,不要再继续看下去比较好哦?火可是比镜子,比水面都更麻烦的存在呢,因为摇曳不定,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正从另一头望过来,甚至不知道有多少,一不小心对上眼的话,会很麻烦的,起码你自己肯定搞不定。”
“你,你这孩子,我只是好心跟你搭话而已,为什么尽说些叫人听不懂的胡话!”心中最大的秘密被一语道破,阿七完全无从弄懂对方到底是如何知悉的,狼狈地高声叫骂了一句后,便紧紧抓着外裳,慌不择路地逃开,甚至一路跑过了好几条街,直到看见了城主府邸的雪白院墙才喘着气停下脚步。
第一次在外面大着胆子掀开外裳回头张望,反复看了好几回,确定那个怪异的少年没有追上来,阿七才终于安心地松了一口气。
到底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在期待火灾呢?虽然修行人确实都古古怪怪的,有着这样那样的忌讳,但如此异样的侍童,侍女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没有了散步的心情,干脆决定提前回去的阿七在跨过门槛的时候,突然想起来,那少年应该是看不见的。
当日她只是远远地望了那个僧人和侍童一眼,根本没有搭过话,哪怕是双目完好的寻常人,也未必能记得一个远处匆匆路过的女子,可他却既能轻易地从人群中辨认出阿七,又能察觉到自己眼角的泪滴。
侍女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方才遇到的,到底是真正的人类少年,还是某个徒具人形的存在。
虽然只说了几句话,相处的时间甚至都不到半炷香,但仔细回想之后却处处叫人脊背发寒。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被人道破了隐秘的畏惧,阿七忍不住一直想着陌生少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