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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摔摔打打的,我还觉得我无辜呢。”
杜兰脸色一变,声音瞬间提高了几个度,“你无辜?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无辜?”
姜文桥站在那儿脸色微沉,“好吧,那你倒是说说我哪儿做错了?”
“那个姓柳的,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她是个什么货色?别人见了她都避之不及,你倒好,见了人直接兴冲冲直戳戳地迎上去,你是瞎了吗,看不见菜场里那些人的眼神啊?”
“什么眼神,街里街坊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再说了,人家不知道来咱们摊上光顾过几回了,我主动打个招呼怎么了?”
“你打招呼也要看场合吧,没看见人家挂在一个男人身上呢?”
……
随着后面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姜卷总算是听明白了,两个人说的那个姓柳的女人是租在隔壁院子里的那位,一个单身女人带着一个七岁的儿子,那个女人姓柳,长得柳眉杏眼尖下颌,一年四季永远都穿着又细又高的高跟鞋,走路摇摇摆摆,腰肢细软如同一枝春水边晃动的柳条,女人永远穿裙装,搭配着颜色各异的丝袜,一年四季都是纷杂喧嚷的菜市场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姜卷对她的印象停留在那张抹得鲜红的嘴唇,丰厚的嘴唇微凸,像是在索吻似的,只是那双眼睛却平静得过分,左右看过去,像是两口波澜不惊的古井,这是一双无欲无求的眼睛,和那张涂满了欲望的嘴唇还有微凸的颧骨一起构成了一张矛盾而又诱人的面庞。
姜卷从第一眼看到她起,就记住了她,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的身上有很多故事。
结果还没等到她翻开这本故事集,就已经从菜市场的角角落落里捕捉到了关于她的那些散发着绮丽气味的传闻,这些飘零的信息从头到尾都在重复一件事,那就是姓柳的女人不可告人的职业和她四处飘散的情人们,按照对门王大婶的说法,这个女人是个野地里的萝卜,只要是个男的,有点钱,就能给她连根拔起来。
这个说法虽然特有着一股市井趣味,却稍显刻薄,因此姜卷没有在王大婶横飞的唾沫和精亮的眼神中露出那种她所期待的神情,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大概就是从那以后,她开始注意这个女人,看着她短短几个月来随着变换的长裙一起更换的陌生面孔。
直到有一天,她周末坐在菜场看摊,女人袅袅婷婷地过来了,那是中午两点,菜场人不多,可是就是这为数不多的目光,几乎全部被牢牢地锁定在她的身上。
姜卷看着她挑菜,捉起一个大个儿的红薯,用整个掌心捏实了,并不在乎上面微沾着的泥土,纵使这些红薯已经被姜文桥提到院里的水龙头附近洗过一遍,依然有少许附在表皮的泥土负隅顽抗,这让许多下班后来买菜的白领和贵妇们皱眉,她们提起红薯的样子仿佛事先知道红薯这种生物生着一口多么尖利的獠牙似的,这个姓柳的女人并不在乎这些细小的尘土,她踏踏实实抓起红薯的样子让姜卷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察觉到姜卷一直在打量自己,蹲在地上的女人抬起头,露出一个妩媚而略带几分习惯性卖弄的笑容,“你在哪儿上学啊?”
姜卷看着她的笑容,嘴角尖尖,十分媚人,但女人眼角的鱼尾纹,却让她想到蜘蛛的残网,不知道可以捕得住几滴残泪。
姜卷笑着说:“在一中。”
果然,女人眼睛一亮,说出了姜卷意料之中的回答:“哇,那你学习可真好。”
姜卷听了这话,习惯性地低下头去,用那种在这类场合常用的谦逊姿态和语调说:“还可以吧。”
“又漂亮,学习又好,以后肯定有出息。”
姜卷一时想不到合适的理由应答,尴尬地笑了笑。
她心里是高兴的,一个人的外貌能得到美人的赞扬,那是多么值得反复咂摸的一种恭维啊。
女人结了账,姜卷主动为她抹零,女人却不愿意,反而叫她不用找了。
姜卷多次推让,女人都说不用,最后踩着两只小船似的高跟鞋急忙忙走了,姜卷觉得那细长的鞋跟就像船上高竖的桅杆,只不过倒扣过来从天空指向了大地,却同样地发挥着披荆斩棘的作用。
听姜文桥和杜兰吵到最后,不知道话题几时竟然变成了要不要接姜卷的爷爷也就是姜文桥的父亲过来。
杜兰不太愿意,因为她年轻时受过自己的婆婆也就是姜文桥的后妈的气,尤其是刚生了姜长生的时候,那时候她行动不便,后婆婆却处处给她脸色看,给她冷饭冰粥,连吃个鸡蛋都要听婆婆在院里摔鸡打狗、指桑骂槐,所以后来,姜卷经常听到杜兰提起这件事,她说:月子里的仇是女人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仇。
姜卷想的是,母亲那时候很可能是产后抑郁。
于是她问道:“我爸没管你?”
“你不知道那老巫婆,可会装了,你爸在的时候人模狗样,你爸一去地里干活,立马换一张脸。”
姜卷想到自打她有记忆起,那张沉默寡言的黑脸,“我爷爷不说?”
“你爷爷最可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