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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骨头也连起来,就是还不太能动。
时光漫长而无聊,兰藉见菩萨只是自己诵自己的经,不让自己悔悟,也不让自己认错。对这位菩萨的逆反之心平息了三四分,对这位菩萨生出了点好奇。
兰藉问那位菩萨:“你进来无间地狱的时候,和我进来的时候,外界有什么变化?”
菩萨顿了顿,回答道:“沧海桑田。”
兰藉听出了不对:“你这人怎么说谎?不是说你不知道我进来多久了吗,又怎么知道是沧海桑田了。”
菩萨回答:“我知道你在这里,到我进了你这里,就已经是一百年,一百年自然够说沧海桑田。”
倒也说得通。兰藉又问:“那你这一百年在做什么?”
菩萨笑了,说:“从西天走到这个地界,可不是要一百年?”
兰藉有些不理解:“你都是菩萨了,怎么还没有些许神通?”腾云的功夫而已。
“不是我没有神通,只是我心里有个愿望。走过来比较有诚心。”
兰藉明白了,这位菩萨许是有了什么愿。需要以苦修来换,或者是需要渡化多少多少人。至于渡人,按照如来那种不公道的算法,渡自己一个人总好比渡千千万万人来得值当。自己所料的果然不错,这菩萨就是想快速成佛拿自己做船。
利用自己不打紧,但是自己是不可能皈依大日如来佛的,这个菩萨照顾自己多日是真的心善,兰藉不忍他的心愿落空。便劝道:“你若是要我皈依大日如来佛,好让你积满功德成佛还是换对象吧。我心中有执念,不可能皈依如来的。索性我现在也逐渐好了,就算没有你的照料,过个几万八千百年自然也能痊愈。”
菩萨正在给他擦脸,听了这个话,也没什么表示,直接把一盆水给泼到了兰藉脸上。兰藉只觉得委屈,自己一番好言好语的相劝,这菩萨怎么冲着自己发脾气。过了一会儿又觉得有点稀奇,他甚少见到如此使小性子的菩萨,竟然有几分熟悉之感。
兰藉不免又问:“你究竟是谁?”
泼了他一脸,收拾的还不是自己。那个菩萨又接了一盆水,来给兰藉擦拭:“大愿幽冥菩萨。”
“我是问你的名字,不是你的尊号。”
菩萨轻笑:“是故人。等你眼睛好了自己看吧。”兰藉又是一番抓心挠肺。
他身上的皮肤已然长好,就是动作还是十分吃力。他能感觉到自己赤身裸体,好在无间地狱一直都是酷热的,一丝丝外界添加的东西都让他疼痛难耐。他能感受到菩萨拿着丝绸,感觉纹路着像是绫,有图案凸起。这个菩萨到底是谁?
他听见巾子浸入水的声音,那双日日给他擦拭身体的手在水里撩拨着巾子,水撞在琉璃的盆上,声音清越。那双手又捞起了巾子,水珠争先恐后地从高处掉落下来,滴滴答答地跳到琉璃盆里。然后那双手拧了巾子,把剩下的赖着不肯走的水珠也赶了出来。那人还把巾子给展开抖了抖,巾子发出丝绸摩擦的沙沙声。然后将巾子左右合起,又上下合起,非常顺手地拍在右手上。四周静谧,只有丝绸与风以及丝与肉发出的接触的响声。
巾子将甘露吸得恰好,上好的料子就这么挨在兰藉的身上。兰藉实在是没受过这么精细的照料,那个人擦的不重,似乎是担心他的皮肤刚长好弄疼了他。清清凉凉的丝绸帕子,加上这种不轻不重的力度,一开始是在他的脸上擦拭,巾子从他的额头开始,似乎在细细描摹他的眼和鼻子,然后是他的两鬓,到他的脸颊,然后是人中……兰藉牵过虚花的手,他张嘴把菩萨的手和巾子含住了。用舌头描摹菩萨手指的形状,这个手指细腻,纤细,指节的地方也好像没有关节骨般的顺滑,他仔细舔舐着指尖。找到了他的目的——琴茧。
菩萨没等他细细感触,便把手指抽了出来,也不在乎被他舔脏了。接着用巾子擦他的下巴,过渡到他的耳朵,极其细致,还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了巾子的一角轻轻地在他耳道里擦拭。细细密密的痒仿佛蚂蚁,顺着耳道爬到四肢百骸,若不是他不能动,简直浑身都要颤抖起来。
耳朵完又是脖子,擦完了正面,那菩萨俯下身,托着他的头,抱着他。兰藉的脸几乎要贴上那位菩萨的肩,梅花的幽香铺天盖地地砸了下了,和虚花的简直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位菩萨的身上还多了一缕若有若无的檀香,两者相辅相成,十分好闻。兰藉觉得这个人就是虚花,鼻子不由得一酸。
擦完了后面的脖子,菩萨慢慢地把兰藉放下,兰藉能够感受得到这位菩萨呼出的气息。一呼一吸,十分安定而有规律,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可能动得了他的心。
菩萨放下他之后,又转身去净了帕子。水声清冽,菩萨拧干了之后来给他擦拭身子。凉意从他的锁骨开始,往下挪,没有丝毫犹豫地擦过他胸前的两点茱萸。因为胸口比脸上辽阔,菩萨不得不一个地方多擦几遍。兰藉只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失态了,便想要通过和他对话转移注意力,情急之下问了句:“不是风动是不是有什么说法?”
问出来之后自己也一愣,这句话几乎每世虚花都要跟他说一遍,但是他始终不理解虚花的意思,总觉得是虚花要给自己留的什么禅机。他刚开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每每都以为虚花保留着之前的记忆,但是后面发现并不是,都是出自虚花的本心。只是……每次都来不及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菩萨的手微微一顿,又动了起来,跟他说:“这是一桩禅宗公案,出自《坛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