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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也会到干清宫去禀报,至于皇帝听是不听,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每日卯辰之时,干清宫门前总围着一群人,他们不是什么奴仆杂役,而是为朝廷殚精竭虑的肱骨大臣,朱紫罗袍,乌纱象笏,端的是衣冠楚楚上朝的架子。
“皇上今日龙体欠安,诸位大人请回罢。”御前太监纪申站在人群前传达皇帝口谕,引来诸臣七嘴八舌,“昨儿个好好的,今儿怎又欠安?可否传太医前来?”
“听闻昨日黄昏,皇上还在皇极殿前驭车,精神抖擞,怎么才过了一夜就病了?”
“下官也有此耳闻,皇上昨夜似乎是宿在坤宁宫,难道……”一名绯色葵花团圆领缀仙鹤补的官员目光落向苏起用,意有所指。
苏起用冷哼一声,看向他道:“孙大人此话何意?”
将矛头指向坤宁宫的人并非内阁大臣,而是正三品的户部左侍郎孙继明。孙继明天资聪慧,才能出众,年仅二十五便高中进士,更是写得一手好文章,只是他文章写得再好,却獐头鼠目,还是根墙头草,昨儿巴结次辅,今儿又对首辅摇尾乞怜。
“诸位大人好兴致,大清早的在这干清宫前唱起了大戏,不妨让咱家也听听?”公孙怀这一嗓子使得周遭顿时鸦雀无声,纷纷侧首,神情不一。
“公孙掌印来得正巧,皇上已有一月有余未上朝,今日又闻龙体有恙,不知究竟是何缘故?掌印您深得皇上器重,理应知晓内情,还望您给大伙儿解解难题,也好让咱们心里安稳些。”孙继明上前一步,拧着眉毛与公孙怀见礼。
其余人等见了他,有的礼让三分,有的倨傲不予理会,公孙怀倒也不放在心上,只道:“令诸位大人担心了,太医早已有言,皇上是忧思过重,才伤及龙体,必须静养方可复元,大人们若有要事,不妨呈上奏疏交至内阁,再由咱家传达至御前也是一样的。”
他说得冠冕堂皇,在场之人并非蠢钝之人,尤其是王正莲、宋世良一流,对败坏朝纲的奸佞之徒深恶痛绝,深信皇帝罢朝一月有余是公孙怀从中作梗,如此一来,他更加可以为所欲为。
“忧思过重?不知为何忧思过重?”倚靠在殿庑廊柱下的宋世良看了半天好戏,这才迤迤然开口。
越过人群,公孙怀看到他腰间所配的绣春刀,那是先帝赐予他父亲宋兆安的佩刀,当年找到他父亲的尸首时,这把刀未曾离身。
宋世良继承了他父亲的官职后,屡立奇功,皇帝见他孝感动天便将此刀重新赐予他。这些年,从不离身。
飞鱼服、绣春刀由皇帝赏赐,并非锦衣卫人人有份,在锦衣卫中,宋世良是人心所向,不容小觑。
“宋大人离京一月有余,不知宫中所生何事,若想知详情,何不打听一番?”与宋世良正面交锋不止一次,多次的暗中较量总会在无形中伤及无辜。
公孙怀无意挑衅,只是宋世良咄咄逼人,而他昨夜不曾安眠,尚有一丝起床气无处撒,便与他会一会。
“公孙掌印这就有所不知了,在下刚完成任务,便昼夜加急回京复命,刚回京不足十二个时辰,匆匆补了一觉,公鸡还没叫呢就赶紧随指挥使大人进宫向皇上禀报要事,怎知皇上闭门不见,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宋世良抱着左臂,苦皱眉头,仰天一叹。
公孙怀淡扫一眼,方才来的路上,曹元亨汇报了终南山传来的消息,宋世良在山中遇袭,左臂受了伤,他故意按住伤口,暗示公孙怀,他会以牙还牙。
公孙怀已派人细查遇袭贼人的真实身份,无论什么人,但凡朝东厂泼脏水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宋大人从终南山凯旋而归,想来收获颇丰,只可惜皇上现今怕是连咱家都难以见上一面,还要麻烦宋大人同其余大人一起呈上奏疏,交由内阁,凡军机要务,定刻不容缓处理妥当。”
“锦衣卫直接对皇上负责,既然是军机要务,理应由在下亲自向皇上禀报!”宋世良毫不退让,他隐忍公孙怀多年,如今他胸中满腔积怨达到鼎沸,一触即发。
“宋大人今日若执意要进见,咱家也无权阻拦,只是惊扰了龙体,触犯了龙颜,到时候怪罪下来,就莫怪咱家没有提醒过大人。”
“公孙怀!你!”
“宋大人,皇上既已传达口谕,吾等也不便在此喧哗,若惊扰了圣驾,你我都担当不起,还是回去再说罢。”眼看剑拔弩张,孙继明两眼滴溜一转,上前相劝。其余官员也多是怕事之辈,一个个点头迎合,就连首辅王正莲也始终保持着沉默。
与东厂积怨再深,身为人臣,也不能在御前造次失态,有些事还得从长计议。
宋世良承认自己对今日之事过于着急,有失分寸,可若不是东厂欺人太甚,他也不会急于求成……
“这该死的天!真热!回去吃冰碗子了!”宋世良不再纠缠,随着诸位大臣离开了干清宫,离去时,他已满头大汗,从怀中抽出一方素帕擦汗。
公孙怀站在月台上,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他送给阿琅的鲛绡帕,没想到会落入宋世良的手中,而这一举动,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