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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倒是心宽,可知王家上下一片愁云惨雾?”林知望说。
    徐湛知道,父亲仍为王廷枢感到痛心。他以为大祁世风日下,“文官谏死,武官战死”的时代已相去甚远,但自他入京以来,为谏言而死的文官已听说不少,先是提出复套的王首辅,后是胡学士,如今又有了王部堂。
    大祁这艘巨船疲态尽显,幸还有前赴后继的忠臣良将,不计一切苦苦支撑。
    “不想讨打就去别处晃。”林知望冷着脸说。
    “父亲将祖母他们送去庄园,家里冷冷清清的,实在无处可去。”徐湛摆弄案头上的笔架说。
    林知望搁了笔墨,迎上他的目光问:“如此殷勤,可是有事瞒我?”
    徐湛一愣,赌气道:“您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林知望似笑非笑,并未言语。
    王廷枢在诏狱中仍不改口,更不肯在“自省书”上签押,君臣二人僵持不下,正当人们以为王廷枢即将命丧黄泉时,皇帝却出人意料的退了一步。许是为了让他见证通贡互市的益处,皇帝没有杀人,只是贬官致江西某州去任通判。
    京城恢复了平静,随着马市重开,遭贬官王廷枢渐渐被人淡忘。
    矛盾中心悄然转移,冯氏父子与陈伯谦的争宠之战日渐白热化,两方争相秘奏,相互揭短,丑态百出,令满朝文武看足了笑话。
    紧接着便有消息从宫内传出,说皇帝之所以免王廷枢一死,是因为皇长孙荣检入宫请愿,反对重开马市,要求释放王廷枢,声泪俱下,苦苦哀求,皇帝几番传杖,最终仅是命人将他押回东宫闭门思过。
    皇帝无奈冷笑道:“比他老子有骨气。”
    继太后寿宴上获赏一柄玉壶之后,皇长孙荣检再次成为皇宫里炙手可热的人物。
    皇孙中最受忽视的荣检,竟在数月之内脱颖而出,成为皇帝最宠爱的孙辈。怀王府上下除荣晋外,皆感到苦不堪言。齐英摇头说:“此举真是高明,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应该没有这样的谋略和勇气。”
    “应该没有?那是有还是没有?”季怀安烦躁的说:“你瞧林涉远家的徐湛,才多大年纪,活成人精了。”
    荣晋走进书房,见齐英、季怀安同在屋内等他,便觉得头大,硬着头皮扯出笑来问:“两位师傅怎么一同来了?”
    两人向他行礼,道明来意。
    荣晋苦笑着摇头,他一个久居京城的藩王,本就不尴不尬不清不楚,每天面对科道言官的冷嘲热讽,还要去父皇面前与大侄子争风吃醋不成?
    “至少这番陈词,该由殿下去说。”季怀安道。
    荣晋摇头道:“是林师傅叫澄言来转告我,千万不可插手此事。”
    两人面面相觑,彼此心知肚明。换做荣晋去圣驾面前陈情,效果则大不相同。太子再不讨喜,荣检依旧是长子长孙,名正言顺,是大祁的第二顺位继承人,荣晋再受宠,毕竟身份特殊,皇帝固然欣赏幼子的率直勇敢,为保险起见,依然会要了王廷枢的命。
    如此,则成就了荣晋,毁了王廷枢。
    林知望与荣晋虽有师徒之名,与他们二人到底不同,林知望的理想是实现某些政治抱负,而非扶持谁做帝王,换言之,这段师徒情谊仅可驱使他保护荣晋的平安,更多的,恐怕耻于去做。
    当荣晋与国家利益发生冲突时,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国事。
    林知望如此,许阁老更是如此。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则。陈伯谦倚靠圣拳,在朝中四处树敌,如今有人弹劾他,这个人就成为多方共同的朋友。
    他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冯许两*党在此刻达成了共识,为保王廷枢煞费苦心,连素来低调的皇长孙都搬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高考的孩纸们加油,愿你们考神附体!
    第111章 苦肉计
    春夏交接之际,太子便又缠绵病榻了。
    病情几反几复,竟到仲夏才稍有好转。这日精神好些,便听詹事禀报了荣检的事,太子听后冷汗涟涟,竟是险些又昏过去。
    下午日头落了落,沈迈来了一趟,命内监搀扶他下榻去殿外走走。
    荣检恰来太子寝殿请安,迎面便见父亲下了床,能在内监的搀扶下缓缓行走,精神也好过往日,便兴奋的跑过去:“父亲!”
    他上前扶住了太子的胳膊。长孙要侍疾尽孝,内监们颇有眼色的躲开。
    谁料,太子费劲全身力气,甩开了荣检的手,荣检还在原地没动,他却踉跄几步被人搀住,才没能摔在地上。
    “长孙殿下客气了,孤当不起你的父亲。”他声音冰冷的说。
    荣检被当头泼了冷水,手足无措的杵在一旁。太子待人宽和,对聪敏过人的长子更是疼爱有加,少有严厉的时候,何况这样的冷言冷语。荣检那清秀的稚气未退的面庞写满委屈:“父亲何出此言?”
    “我清醒之时,一再交代你闭门读书不可参与朝政,你如何答应的我?”太子拖着羸弱的身躯,仅高声说了几句话,便喘息连连:“从年初开始,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展露锋芒,早将我的话抛去了九霄云外,请问长孙殿下,我还配不配做你的父亲?”
    太子身体孱弱,荣检再委屈也不敢还口反驳,咬着唇跪下俯身道:“父亲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