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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算了,”黎明看着坐在桌前一副要死不活无精打采的人失神盯着窗外的防盗铁护栏,叹了口气:“你都是大人了,我管不了你了,等明天你上学去了,我就找人给你把这个拆了。”
贺子兴终于偏头看了她一眼。
他眼底游散的红血丝多得有些骇人,沉在眼睑的乌青透黑,连那双漂亮突出的雪白卧蚕也红胀发肿,全然没了平日里张扬跋扈的光彩。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
黎明看得有点心疼,却也没再说什么,她安慰的拍了下贺子兴肩,收拾了碗离开房门。
门锁咔嚓一下被关上,贺子兴回头看了门口一眼,听着黎明下楼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他突然从裤兜摸出了手机。
手机看了太长时间,现在已经快没电了,贺子兴开机解锁,又扯过桌上的纸抽拽纸擦了擦手机屏,打开了相册。
私密相册的分组里,有近一百张某个人的照片。
史溟不爱照相,更不会自拍发朋友圈,贺子兴就只能趁跟人视频的时候一帧又一帧的截图保存。史溟被发手机的时间已经是夜里了,夜里他穿着睡衣躺在床上,跟贺子兴聊天的时候,偶尔也会脱松了衣服敞怀勾引他。
贺子兴最受不了史溟那副纯欲撩人的模样,就因为他曾经发坏,跟史溟撒娇提了句“哥,我想让你穿那种半透明的白衬衫当睡衣,想看你的人鱼线”,史溟向来惯着他,就果真买了一堆透明露肤的白衬衫穿上给他看。
他喜欢调戏他,他让史溟解几个扣子,那个人就解几个扣子,他当初兴奋不要脸的喊着要人给他露香肩,史溟也无条件的顺从他的意愿,贺子兴是个特别会玩的人,他和史溟之间搞的那些充满情趣瞬间也全被他截了图保存了手机里,直到现在。
近一百张,近一百张光看着就让人情难自持的那个人的半裸|照。
可贺子兴现在什么情趣都没有,他只看那个人的脸。
隔着放大的照片屏幕,他指尖抚摸在史溟闭眼微红的一张侧脸,那是他第一次叫史溟脱衣服给他看那天,史溟还觉得有点羞耻不习惯,解开了浴袍系带就不好意思的别过了头去,但还是把手机对准了自己,满足贺子兴的要求。
史溟对贺子兴说,他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贺子兴满脸疲惫,叹了一声,他低头,闭眼吻在屏幕里人的额头上,睫毛微颤。
史溟,我要你爱我,你还……想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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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黎明找了个借口婉拒了年级主任想来亲自探访致歉的请求。
一般普通的家长拒绝不会让人多想,可要是一旦人手里攥了什么权,哪怕是平生和气的温声一句话,那也不得不令人再三揣摩思索。
被拒绝的年级主任很惶恐,在贺子兴入校那天,老早就守在一中校门口等着,等所有学生都进完了,他也没再校门口等到人。
后来巡查,方主任才逮住了贺子兴同学当天上午第三节课不走寻常路翻|墙进来的,也没敢去追究,一见着人就赶紧客客气气的把人请到主任室去喝茶谈话,想来一场亲密无间的师生交流,顺便再次给人道个歉。
虽说黎明同志早已退役,但贺子兴他爸还在高位上待着,这样一个金尊玉贵官家出身的大少爷竟然被自己罚跑罚到身体出了毛病,一连一个多星期没来上课在家养病,要是被上面追究起来,方主任绝对难辞其咎。
贺子兴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心思跟他谈什么废话,一进办公室,就端着茶壶给人满了一杯茶递到了他手里。
方主任有点懵然的看着仰头看他。
“主任,我没法不违纪,所以我罪有应得,跟你没关系。”贺子兴利利索索的说完,然后就利利索索的走人了。
“托你生病的福,”下课后,赵奇凑过来跟贺子兴说:“我俩都没被追究逃课去操场看你这事儿,还被校长全校通报表扬一顿关心同学呢,我去,这可是我来一中两年多的时间里,第一次通报是被表扬!”
“嗯,”贺子兴疲惫的埋头趴在桌上说:“你们没事儿就成。”
“所以你那天到底怎么了?”杨鹏皱眉问:“是吃坏肚子了还是嗓子出毛病了?不都喝水了吗?怎么现在我听你嗓子还哑呢?”
“甭管了,抽烟抽的。”
“你抽烟不是没瘾吗?”
贺子兴抬头看他一眼,说:“现在有了。”
杨鹏一噎,瞄眼看了下赵奇,赵奇“嗐”了一声,拽人朝前抄作业去了。
“少抽点烟儿,”正在睡觉的新同桌被几个人的对话吵醒,睁眼瞧了下贺子兴:“我可不想吸二手烟。”
“你去前边儿坐着不就闻不着了?”贺子兴偏头看方鉴,皱眉问:“你怎么回事?好好的大学神不当,偏偏跑来后头睡大觉,之前曲高和寡那滋味不挺享受呢么?现在怎么还交上白卷了?”
“比赛输了,”方鉴随口搪塞着:“就突然觉得学习挺没意思的,懒得跟他们较劲了。”
“输了?”贺子兴原本有点低沉的心情仿佛因为方鉴百年难遇一次的失败而高兴起来,他有点好奇的问:“什么比赛?输给谁了?我倒挺想知道知道,能把你碾在脚底下的牛逼大佬是何方神圣啊?”
方鉴眼皮子半垂不耷的瞄了他一眼,高傲依旧的说:“什么叫踩在脚底?是我弃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