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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仆从将大木箱子搬进来,一边禀告玄烛,镇南郡主又送东西来了,一边嘀咕道:“什么东西这么轻?还要用箱子装。”
玄烛听到声响,并未马上停下来,而是坚持将那一套打完,这才故作镇定地收剑。
他慢条斯理地走来,看到了那个被老管家吐槽的大木箱子,面上用亮色的漆写着几个大字——轻拿轻放!此面朝上!
看起来非常贵重的样子。
玄烛回忆起某段尴尬的情景,心说可千万别是那尊红酸枝虎将军木雕。
老管家看出他佯装的平静,笑眯眯地说道:“连装礼物的箱子都是珍品,一般人可不忍心送,看来小少爷与郡主关系很好。”
玄烛抿抿唇,满不在乎道:“还行吧,普通朋友。”
当着老管家的面儿,他假装不经意地打开了盖子,却还是怔了一下。
触目之处竟然全是盛开的花朵。
花费一个月晾晒而成的干花,将这满满一箱子花朵留在了开得盛极艳极之时,像一捧燃烧着的熊熊大火。
然后顾烟杪将那旺盛的生命力截成了时间切片,送到他面前。
箱子里铺了许多柔软之物,将易碎的干花保护得很好,散发着悠然的暗香。
繁花的中心躺着一封素雅的信笺,打开来看仍是熟悉的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
——送你南川的春天。
烟雨迷蒙、温柔多情的南川,春天也是这么美吗?
玄烛有些怔然,他从未收到过这般斑斓夺目的礼物。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触碰依然柔嫩的花瓣,实在有些难以想象百花齐放的春日。
不管是京城还是北地,寒冬都漫长无尽得如同日长似岁。
然而,回暖好似只在几天中,速度太快,快得……让人来不及遇到花开。
第十九章
玄烛看着这礼物正出神,又有些不知所措。
此时却有小厮前来请示:“二少爷,太子殿下来访。”
听闻此言,玄烛忍不住皱眉,清俊的脸上也仿佛结了一层冷霜,仿佛被打扰了好时光。
在南川府过年时,谢家明面追杀他,但双方都明白,他们杀不了他。
所以这行为实则是在警告他,不能与镇南王世子走太近,否则后果只会更严重。
然而,玄烛着实不喜这威胁的方式,与父亲玄将军一道,在魏安帝面前好好告了一状。
——自然,这只是由头罢了。
魏安帝早就看谢家不顺眼。
当年,他虽然是靠家大业大的谢家上位,并不代表现在他还要忍受他们的指手画脚。
任何一位帝王,都无法接受外戚干政,借着他的名头耍威风。
于是魏安帝趁机将朝中一批姓谢的革职,再将太子禁足,谴去与玄烛道歉。
一方面,魏安帝确实还需要玄将军为他镇守边疆,卖个好无伤大雅。
另一方面也算是敲打玄烛:追杀你的是谢家,朕已经给处置了,但堂堂太子给你道歉,你受得住吗?
玄烛确实受不住,不过他也不想给太子好脸色,所以太子来了好几次,他都称病不见。
太子气得咬牙切齿,玄烛欺人太甚,实在是把他的面子放在地上踩!
此时院中,老管家见玄烛迟疑,便又拱手道:“是否需要老奴回绝?”
都已经这么多次了,再称病一次也大差不差。
然而,被太子打扰雅兴的玄烛虽然面色不善,却没有直接将人请走。
“不必。”他漫不经心地合上木箱盖子,活动了一下手腕,“请太子进来吧。”
这一日,早春晴朗,流云微卷。
这一日,太子的心情一如既往的丧气,前往将军府寻晦气。
这一日,太子再次回忆起了,幼时被玄烛的超强武力支配的日子。
魏安帝虽是镇南王名义上的叔叔,年纪上却并不比他大多少。
况且,他中年时才与谢皇后得了太子这个嫡子,年纪只比玄烛与顾寒崧大了两岁有余。
而太子从小被溺爱,惯爱欺负人,打不过他的孩子毫无办法,打得过的又不敢打。
只有玄烛这个一根筋的死小孩,完全不给魏安帝面子。
十岁时,太子仗着年长些,企图把那个总是臭脸的小屁孩给揍哭。
谁知小屁孩只一拳,稳稳当当砸在他鼻梁骨上,他就痛得快要昏过去了。
哭过闹过,太子又带着他的跟班,打算以多欺少。
于是在学堂放课后,他们将玄烛堵在清净的角落,准备给他个教训,打得他满地找牙。
年幼的玄烛看着他们逐渐包围上来,虽然没说话,但他的眼神明明白白写着——你这个废物竟如此下作——实在刺痛了太子的心,他怒气上头,大喊了一声就扑了上去。
仍旧是稳稳当当的一拳,砸在太子的鼻梁骨上,瞬间就鼻血喷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