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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有些动摇,谢锦又道:“再者说,你不是想让韩学士去文宣殿教书吗?他一介男子,面对着一群女学生,怕也是不太自在了吧?”
    “那就添几个男孩儿。”姜照被她说服,又拿起族谱钻研起来。
    又过了几日,姜照终于上朝去了,在朝堂上宣布了重开文宣殿一事,这事说来也只能算是皇家的私事,姜照如今又没有孩子,牵扯不到什么储君养成,自然无人反对。
    姜照又说她觉得秦相才识人品俱佳,让他闲时到文宣殿为孩子们上课,秦端并非第一次接到这种委托,也算是驾轻就熟,就拱手应承下来。
    至于左相,姜照不点他,他自己会跳出来找存在感。
    “老臣要弹劾镇国大元帅陆苍玉,把持兵权,目无君上,或有谋逆之心。”
    赵恒则怀抱笏板走到大殿中央,冲高坐龙椅之上的姜照拱手作揖,声如洪钟道:“听闻陛下明断,已将陆帅下狱,为防夜长梦多,还请陛下及时下旨彻查。”
    他的一众拥趸,齐齐高呼道:“请陛下彻查!”
    姜照双目微眯,面色无波,淡淡道:“世人皆知,陆帅是军中战神,为大孟血洒沙场,立下汗马功劳,左相要弹劾他谋逆,可有证据呈上?”
    “老臣自然不会信口雌黄。”赵恒则从袖子里取出一个信封来。
    姜照抬了抬下巴,高盛安便走下陛阶从赵恒则手中接过信件,回身呈到了御前。
    “陛下,陆帅虽然极少过问朝事,但他身为三军主帅,拥兵自重,与南蛮北凉都有暗中往来,近年边关无战事,传闻是被陆帅打怕了,可焉知不是暗通款曲,别有阴谋?”
    姜照还没打开信封来看,赵恒则又正义凛然地质问起来,只是陆苍玉本人并不在场,也无人能与他争辩,只有性子急躁的武官大喊了一声:“你血口喷人!”
    赵恒则冷哼一声道:“我是否血口喷人,陛下一查便知,轮不到你来叫嚣。”
    观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姜照就知道他既然真的敢冒出来弹劾陆苍玉,必然是做足了准备,果然打开信封来看,里面是几封密信,字迹熟悉,都盖有陆苍玉本人的私印。
    毫无疑问,那是陆苍玉与异国往来的通信内容,姜照通看了一遍,脸色虽然没变,但眼神却明显多了几分威压,沉沉地落在了赵恒则身上。
    她举起那几封信,问道:“这是从哪儿来的?”
    赵恒则被她阴沉沉的目光盯得心虚,便低下头去望着脚尖,恭谨道:“回陛下,陆苍玉突然入狱,怕自己的阴谋被陛下识破,无计脱身,便趁着他夫人到狱中看他的机会,将求救书信带了出来,由他的亲信带往边关,恰好被老臣的人所擒获。”
    姜照让何氏去狱中看望陆苍玉,只是为了让这场戏演得更逼真一些,没想到也能被赵恒则拿去做了文章,她露出了然的神色,又问赵恒则:“送信的人是谁?”
    赵恒则断言道:“是帅府校尉,杨峥!”
    “杨峥。”姜照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不由得有些好笑。
    怪不得赵恒则敢如此栽赃,原来是策反了陆苍玉府里的人,陆苍玉对于自己麾下的将士向来自负,深信不疑,如果不是赵恒则自己托出来,他怎么也想不到府中会出了内鬼。
    这大概也只能叫阴差阳错。
    “杨峥现在在何处?”姜照顺势问道。
    赵恒则如实回答:“老臣将他审问过后,暂时关押在了相府。”
    “卫良。”姜照抬了抬眼皮,问刑部尚书卫良:“大孟律例朕背的没有你清楚,你来和朕说说,相府有私自审问和关押嫌犯的权力吗?”
    卫良道:“回陛下,相府并非衙门,没有私自审问和关押嫌犯的权力,若遇嫌犯,应缉拿到大理寺、京兆尹或刑部衙门进行责审关押,如遇事关重大者,由以上三司长官上呈御前,再由陛下亲自定夺。”
    “原来如此。”姜照点点头,又问赵恒则:“赵相听清楚了?”
    “微臣知罪,请陛下责罚。”赵恒则没想到她这会儿要和自己盘算什么律法,心里稍有些憋屈,但也只能老老实实地下跪请罪。
    姜照抬了抬手,道:“这次就罢了,朕就当是赵相老糊涂了,但如果再有下次,朕可不会轻饶,就要按律处置赵相了。”
    赵恒则咬着后牙,叩首道:“老臣谢陛下宽宏,谨记陛下教诲。”
    “行了,起来吧。”
    针对完赵恒则,姜照轻咳一声,吩咐卫良:“下朝后你带人去相府把杨峥带回刑部审讯,至于陆帅,他虽然有奉国安-邦之功,又是朕的亲舅舅,但谋逆之罪必不可赦,在此案有了定论之前,派人将他守好了,以防发生什么意外。”
    “微臣遵旨。”
    之后姜照便兴致缺缺,没再说几句话就宣布退朝。
    下了朝,她就让元祥去查了杨峥,又吩咐高盛安找人去帅府传信,让何氏和陆昭寒在府中多添几个心眼儿,既然赵恒则能收买了杨峥,未必不能收买了其他人。
    回到熙和宫之后,姜照把赵相弹劾陆苍玉一事说给了谢锦听。
    谢锦看了她拿回来的那几封信,沉思半晌,缓缓道:“赵相动机不纯,是想要一石二鸟。”
    “说来听听。”姜照倚在榻上犯懒,听她所言就有了些兴趣。
    谢锦走过去坐到她身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大元帅忠君爱国,自然不会通敌谋逆,赵相给他安了这么个名头,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要致其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