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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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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无恙,这份千里驰援之恩,西北将士与我们兄弟二人没齿难忘,这一声谢到底还是太浅薄了。”
    谢珩见他神色认真,也正色道:“殿下言重,将士以忠贞报国,国家当报以仁义,西北护卫王域三百年,今日有难,十三州理应与子同袍。”
    赵慎道:“兰亭玉树,高门珠冠,国士当如是,倘若梁朝能再多几位如中书一样为民请命的人,或许结局也会不尽相同吧。”
    谢珩道:“今时不同往日,放眼西北数十万枕戈待旦的将士,每一位皆是殿下所说的为民请命之人,结局又怎会相同呢?”
    赵慎深深地看着谢珩,终于点头道:“是啊,我想也应该如此。”他没再多说什么,只让谢珩安心养伤,眼见外面天都大亮了,他坐了会儿便起身离开。
    李稚亲自送赵慎出门,刚走出庭院,赵慎忽然停下脚步,李稚还未来得及追问,一只手忽然按住了他的肩膀。
    赵慎明显有话想说,但却一直没有出声,最终也只是用力地拍了拍李稚的肩膀,“回去吧。”他没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走了。
    李稚呆在原地望着赵慎的背影,猛地说不上来心中是何种滋味。
    赵慎眼力一流,他自然能看出来,刚刚三人在屋内时,李稚虽然一直没说话,但谢珩的视线却一直有落在他的身上,而李稚的目光也从未离开过谢珩,赵慎没有多问什么,正如当他注意到萧皓在解释谢珩受伤原因时忽然欲言又止,他就打断了对方。
    有些事心里明白就行,不必说出口。
    谢珩看李稚送赵慎出去,却没想到不过片刻,李稚又重新折返回来,他下意识想要起身,却立刻被李稚阻止。
    “坐着歇会儿,千万别扯动伤口,孙澔来过了吗?”
    谢珩一看他折回来,眼神就有些异样,“来过了。”
    李稚道:“药喝过了吗?”
    谢珩道:“没有。”
    李稚的声音下意识放轻了些,怕吵着他休息般道:“等一等,我去给你把药端过来。”
    谢珩心中想了想,无声地笑了笑,他自然能看出李稚眼角眉梢藏不住的高兴,久别重逢、亲人团聚,还是在这样的烽火乱世中,怎能不令人热泪盈眶?连他也不禁为李稚感到高兴。
    李稚很快端了汤药回来,重新在床边坐下,“让我在你这儿待一会儿,不然我总觉得这是个梦,真的是太好了。”
    谢珩道:“你们这是聊了一整夜?”
    李稚道:“是啊,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这三年来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他用白瓷勺舀着汤药,入口尝了下温凉,感觉差不多后,十分自然地抬手将勺子递到谢珩的嘴边。
    谢珩本想去接药碗的手停住了,李稚见他盯着自己看,“你的伤口在后背,连着肩膀不宜抬手,我喂你吧。”他轻轻吹了下,“慢一些,孙澔叮嘱这药要慢慢地喝,别伤着胃。”
    谢珩一双眼漆黑如墨,他低头慢慢地喝了起来。
    李稚一边喂药一边跟他讲述这两年来发生在赵慎身上的事,谢珩也只当是第一次听,没有打断他,李稚忽然停下来。
    “怎么了?”
    “我第一次觉得,世上真有神的存在,且神开始眷顾我们了。”
    右手掌被人握住,李稚抬眸望向谢珩,昏暗的尘光中,那道目光是如此的温柔平和,他的内心愈发安定下来,他慢慢地用力回握住对方的手,掌心互相贴偎着,仿佛永远也不会再松开。
    赵慎的出现立刻在军中掀起一阵轩然大波,最激动的当属雍州将士,世子殿下回来了!他从未抛下他们!激荡的情绪在军中迅速蔓延,若非仍要奉命镇守西北关口,所有雍州武将恐怕都已插上翅膀飞往这一座小小的冰壶城。
    桓礼并非第一次领教到赵慎在雍州的号召力,但眼前这副军心暴涨的盛况,仍然远远超过他的预料。
    其实那日桓礼在明山岭见到赵慎时,除却震撼外,他的内心还浮现出另一个念头,赵慎以“皇长孙赵乾”的身份归来,那他与军中的赵衡要如何相处呢?不怪桓礼下意识感到担心,自古权力面前无亲情,否则帝王家哪儿来这么多兄弟阋墙的大戏?
    赵慎消失三年,雍州武将早已尽归李稚麾下,此刻赵慎忽然归来,他势必要重掌兵权,但李稚会舍得放弃已经掌握在手中的权力吗?这事关系到将来战争结束后的皇位之属,这两兄弟自幼并非一块长大,感情未必有多深,桓礼担心的是,正值紧要关头,可别让雍州内斗影响联军反攻氐人的计划。
    然而出乎桓礼预料的是,李稚几乎是在赵慎回来的同一时刻就主动出让兵权,自古长幼尊卑有序,他一切只以赵慎马首是瞻。
    而赵慎的反应更是让桓礼瞠目结舌,他干脆利落地拒绝了李稚的提议,不仅让李稚继续掌握兵权,更是当着雍州全体武将的面直接表明,他与李稚乃是一母同胞的血亲,他为长李稚为幼,王统今日在他的身上,将来也终归于李稚所有,此举无异于宣布,李稚就是他唯一认定的继承人。
    兄弟相争的戏码非但没有上演,反而成了彼此推让,很难用几句话去形容那一刻桓礼的震惊,要知道这两兄弟拱手让人的并非什么不值钱的物件,而是将来的九五之尊之位,那是梁哀帝苦苦争了一辈子、氐人红着眼觊觎了三百年、天下所有人梦寐以求的权力巅峰。
    为什么?所有人的脑海中下意识闪过去一丝疑问。
    自汉室被氐人覆灭,梁朝偏安一隅起,这世道在黑暗中沦丧太久了,人心也像蒙上了一层灰,天下熙熙,利来利往,人人皆如行尸走肉般追逐权力,真情二字早就沦为笑话,所以桓礼才会如此不可思议,谁敢相信,帝王家竟然真有手足之情?
    但李稚说:有。
    这是这场仗打到现在为止,桓礼内心最受震动的一刻,甚至连这场仗本身带给他的震撼都没有像这样深。
    他在这两个年轻人身上看见了一种崭新的未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气象,十三州的上空,旭日冉冉升起,虽然还未曾亲眼得见那个壮丽的王朝,但他似乎已经能感觉到冷冽的风吹在了他的脸上,连灵魂最深处都不禁震动起来。
    也是随着赵慎的到来,南梁所有兵力终于在西北边境集结完毕,明山岭一役后,氐人连续溃败,不过短短半个月,氐人已退至雍阳关三百里外,属于汉人的反击开始了。
    李稚来到议事厅中,三方人马已先他之前到齐,今日他们将要商定是否继续北上。
    虽说同属汉人阵营,但在座的人显然泾渭分明的分成三派,其中李稚与赵慎代表着旧皇室的势力,桓礼的背后站着青州将士,而谢珩则无疑代表着曾经只手遮天的旧京梁士族,这正是当今南朝最强的三股势力,如今三方将领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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