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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花花绿绿的认字书,幼儿时期最常做的事情便是家里有人来做客的时候,站在客厅中央背古诗或是英文单词,在客人或赞许或惊叹的掌声中,她仰头看宋敏诗,只见宋敏诗眼中充满了光。
后来,她学的东西更多更杂了,珠算、心算、英语,若不是她实在五音不全而且手指不够灵活,还不能打消宋敏诗送她去学声乐和钢琴的念头。
方早没有看过少女漫画,没有看过动画片和电视剧,也几乎没有朋友。她的世界单纯空白,只有各种各样的书本和习题。
她站在明亮的聚光灯下,接受众人瞻仰,谁也不知道,她在走上舞台前受了多少苦和累。
方早极少有过反抗,她从母胎带来的乖顺使她错过了最佳的反抗时间,导致她养成了服从的性格。
她唯一的一次叛逆行为是在初中。
那时她刚跳级,几乎每一天都有同学来围观,甚至老师也将她当成了榜样,一遍遍在课上弘扬。方早面对着各式各样的目光。
某一天放学,她忽然就不想回家了,不想面对那繁重的功课,她在外面晃荡到晚上,肚子饿才想起回家。因为害怕会被宋敏诗责骂,边走路边愁眉苦脸地想应对方式,结果刚走到家门口,就看见宋敏诗哭着冲出来,她一头雾水地叫了宋敏诗一声。宋敏诗愣了一下,扑过来抱住了她。
她才知道,原来他们找不到她,又听说水库有学生自杀,方书愚过去找了。宋敏诗担忧得不行,在家越等越不放心,已经想到方早压力大跳水轻生的惨剧。
在那之后,宋敏诗也知道自己太过严厉,放松了对方早的控制。但仅过了三天,就故态复萌天才母亲的感觉太美妙,她已经习惯了别人的艳羡,纵然心疼女儿,也不愿放开对女儿的掌控。
方早在那之后也极少再出岔子,她总是记得宋敏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眼泪滴落在她脖子裸露的皮肤上,那种感觉,至今都难以忘怀。
宋敏诗虚荣又严厉,可她终究是爱方早的,如同每个深夜她摆在书桌前的鱼汤,永远都是刚好的温度,虽然,那是方书愚的手笔。
方早一身脏兮兮地从海边回到家中,完全不知怎么和父母解释自己晚归的事,好在那一天药研所因引进新的中成药而有一个研讨会,他们都没有回家,方早躲过了一劫。
方早和阿崇是从这个秋天开始熟悉起来的。
他会在放学时候突然出现在她回家的路口,载着她出去兜风,有时候是海边,有时是城郊,有时是在车流湍急的街口。偶尔他忽然加速,拧紧油门,摩托车猛地蹿出去,吓得方早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风呼呼从耳边吹过,方早抱着他的腰的手忍不住用力,指甲嵌入他的肉里。阿崇似乎这才意识到她在害怕,放慢了车速。
“你知道吗?他们泡妞都是用的这一招。”
“他们”指的是阿崇的那群狐朋狗友,他们也是这样骑着摩托车带着漂亮的女孩,不少女生想坐阿崇的车,却没想到他只载这个头发自然卷的小屁孩。
少年们耍帅喜欢开快车,女生们便惊声尖叫,哭得梨花带雨,唯独方早狠狠地掐着阿崇的腰,忍得面色发白也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阿崇还想称赞她胆子大,却不想她已经扶着路边的垃圾桶稀里哗啦地吐起来。
阿崇给她递了纸巾和矿泉水,还在想回程要开慢一些,却听见她问:“这是最快的车速吗?”
“不,还能再快一些。”
“那你找条没人的路,先开这个速度,再加速。”那种感觉让人害怕,却又舒服得很。
这下,阿崇看方早的眼神变得惊悚了。
她看似平凡乖巧,第一眼总给人无趣的错觉,却不想身体里住了个疯狂的灵魂。阿崇载着她在无人的公路狂飙,她仍旧没有尖叫,下了车,没有吐,只是颤颤巍巍地捂住胸口,像个犯了病的小老头,面色青白。
“害怕吗?”
方早毫不犹豫地点头,又说:“你不用因为我害怕而放慢速度,我没关系。”她的适应能力极强,这还要归功于方书愚和宋敏诗。一个沉醉学术放任对她的教育,一个将她生命的每一寸都掌控在手中,她没有长歪,有时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下,他觉得她更有趣了。
他问她:“你为什么会救我,还整天和我这样跑,就不怕我是坏人,骗了你?”
“你不是。”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我可是你们教导主任口中的小混混。”
“反正你不是。”
阿崇面皮也厚,明明是自己每日骚扰她,还惺惺作态:“唉,我可是会影响你学习,小心你考试考砸,你父母知道会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