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幸福生活 第88部分阅读
古代幸福生活 作者:肉书屋
一笑,我也不小气,既然打算成了亲了,聘礼下了二十万两银子的东西,然后这一年逢年过节,也次次不少的送过去。
他想到了这里,对了淮王说了一句:“王妃有王妃的使用,郡主是郡主的使用,不可攀比。”淮王一口答应了道:“那是当然。”
淮王心里想,眼前你没有见过人,当然是把淮阳放到了王妃之后。淮王对淮阳郡主的容貌才学都有信心,只是可惜了不能送到宫里去,当然宫外要捡了一个高枝送。
与南平王议亲以前,淮王是打听过南平王妃的聘礼。那时候,沈玉妙住在外家,聘礼过了整一条街,倒也好打听的很。
所以淮王没有说什么,二十万两银子的聘礼,淮王是不满意的,尤其在他知道了南平王妃当初是下了多少抬聘礼以后,就更不满意了。
但是这不满意只能放在心里,南平王妃不管她是个什么样子的出身,首先占了恩亲这一条,人就要仰视她了,膝下又有了世子。
淮王一心想拜见了,只是苦于南平王不同意。朱宣一听到淮王说要妙姐儿面前行礼去认亲,就想了,你不是见过了,妙姐儿去年闯到了书房里来,两个人面对面看了一眼,不是看的很清楚。
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听了淮王又说起了徐从安,再说了王妃身上:“徐先生是王妃座师,想来王妃也一定是高才的。”
朱宣哈哈笑了一声道:“这就不是了,王妃认几个字,不过是能看得懂通信,我在军中能通通信报报平安罢了。”然后看了淮王道:“女子无才便是德。”
淮王就笑了一笑,女子无才便是德,你还何必请了徐从安来教你的王妃,随便不就找个西席了,请了徐从安不觉得屈才吗?
南平王一定要这么说,淮王听了他颠倒黑白,也用不着眼面前就去驳他的话,只是想了回去告诉了淮阳,让她信里不要露才。
南平王回的第一封信,淮阳看了以后喜欢的不行,在淮王面前也提过了:“哥哥说许的这门亲事如何如何好,也听说了南平王如何如何的有人品,有权势,先前说了都是虚的,只有这封信写得不俗,看来哥哥这门亲事订的是不错。”
淮王只传信,淮阳郡主并不在京中,他当然是不会看了南平王和淮阳郡主的通信,只是凭了两个人的话猜上一猜,心里好笑,不知道南平王信里写的什么,让淮阳这样喜欢。
最后提起了下个月再来议亲事,朱宣同意了。淮王又闲聊了一会儿别的,提起了刚从宫里出来:“五皇子烧了好几天,今天刚刚太医看了,有些象是天花,真的是得了天花,那可凶险的很呢。”
朱宣心里立即一沉,五皇子烧了几天,得的象是天花。去家庙回来的路上,五皇子抱了朱睿,如果五皇子是天花,那睿儿呢?
这样一想,他还是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立即喊了朱寿来:“封地上带来的几位医生,都喊了来,我一会儿有话要问他们。”
淮王话也说的差不多了,就站起来告辞了,约了下个月再来。
第四百二十六章,世子
第四百二十六章,世子
太夫人房里,沈玉妙坐在雕花床前,看了绫被里睡着的朱睿,不时的在流泪。自从家庙里回来了没几天,朱睿就开始起烧,一烧就是几天,医生来看,宫里的太医都看,先是说受了风寒,又说吃多了东西,药吃了不少,可是一点儿也没有见效。
在她身后是太夫人,太夫人让人搬了椅子在朱睿床前就时时的陪了他,不过几天的功夫,太夫人象是老了一些。
方氏申氏更是不敢怠慢了,天天定省一样的过来看世子,房里的丫头妈妈们也都不敢大声喧哗。
看了大嫂哀哀哭泣,方氏怯怯地说了一句:“家庙是在野地里,世子也许撞到什么了,是不是拿些纸钱送一送去。”
一语提醒了太夫人,让人拿了历本子来看,看来看去,也没有看出来撞到什么。太夫人就对玉妙道:“我的孩子,上一次寺庙的那个慧通来对我说,让我给世子点长明灯,我还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看了病了这些天,是不是我们一向佛祖前少了礼节,依我看,让人去喊了她来,为睿儿点点长明灯,佛前多烧几炷香吧。”
太夫人一向与礼佛也不是太信。沈玉妙泣道:“就依母亲。”现在如果有人说要割她身上的肉能救朱睿,她也会同意的。
方氏怯生生的又说了一句:“我和三弟妹也去家里的小佛堂烧香去,求佛祖保佑世子早日康复。”见了太夫人点头,方氏约了申氏一起出来,两个人都心情沉重的往小佛堂里走。
世子一生病,家里就再没有了欢笑声。小佛堂在王府一角,比较偏,两个人走到了门口,就看到青石小路上,管事的押了一个妇人过来,妇人也哭哭啼啼的,只是说了求饶的话。
见了两位夫人过来,管事的就停住了脚步欠了身子,方氏看了那个哭着的妇人,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管事的回话道:“这是扫园子的人,世子现在病了,她却嘴里说的话很不好,被一起的人听到了回了王爷,现在撵了她出去。”
方氏就不再问了,同申氏一起进了小佛堂去烧香。进去了以后,见到里面原有的几个姑子正在念经打木鱼。
先净了手烧了香,再问了:“你们这也是给世子在祈福吗?”一个小佛堂的人就回了话:“世子一病,就开始每天念经了。”
方氏就怅然了,这样的福泽,未免太重了吧。小人儿家,也要胡打海摔的养着才行呢,想想这话哪里能说,生下来三天就封了世子,天天就是金珠宝贝一样,世上凡有的东西都往世子那里去。
想想世子新年的衣服料子,全是贡品,自己的这些想法也只能放在心里罢了。再回到太夫人房里去,见了太夫人正和一位姑子在说话,不想这么快就来了。
那个姑子回过头来合十见礼:“这一定是二夫人和三夫人吧。总是小尼来的少,从没有见过。”又看了太夫人笑道:“王府里不是随便来的,所以心里怀了常来请安的心,只是不敢常来。今天刚去看了临安侯夫人,就说着来看看,不想太夫人就想着我了。”
太夫人正和她说点长明灯的事情,慧通大喜:“这是功德,而且是一定要做的。告诉太夫人去,这灯为世子点的,还不能点得太重了,一个十斤油的海灯就可以了。太重了小人儿家也经不起。”慧通是听到了南平王世子也病了,特意上门来看看有没有进项的,果然一来就有了。
方氏听了慧通的话心想,这倒是句实在话,实在是太娇贵了。听了房里没有了大嫂的哭泣声了,却有医生的回话声。
原来朱宣带了自己封地上带来的几位医生都在这里。朱宣在书房里把医生一通教训。
世子病了几天了,到底是什么病?不要一会儿说是受了风寒,一会儿告诉我吃多了东西。。。。。。”
看了几位医生都低了头不说话,朱宣火了,在桌子捶了一拳,怒道:“到底是什么病”
几位医生都跪了下来:“王爷。。。。。。”可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之间都不说话。朱宣恨声道:“就是怀疑是什么病也快点说出来,好让我心里有数。”
有一个跟了朱宣日久的医生这才战战兢兢的说了一句话出来:“王爷,过几天或许就知道了。。。。。。”
朱宣冷眼看了他:“过几天就知道了?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个医生也垂了头,世子的病是有些象天花,可是现在还是前期的症状,偶然呕吐,时有惊厥了,可是这话怎么对王爷说。
天花是绝症,世子年纪又这么小,一旦真的是天花,只怕性命不保。王爷过了而立之年才有了世子,这病能乱说吗?
朱宣看了这几个人跪在了地上,互相只是看了,却只是不说,心里更是一凉,要么是绝症,这些人不敢说;要么就是真的没有诊断出来。
他心里冰冷的,撑着站了起来道:“再去看看去。”带了几个医生往房里来。看了妙姐儿眼睛红肿了,从床前站了起来泣了迎了自己,他不避嫌疑的搂了妙姐儿在怀里。
儿子热度不退,起了一身的红点子,妙姐儿终日里泣不成声,饮食不进,总是强着她吃几口。抚了妙姐儿不过几天就瘦骨嶙峋的肩头,朱宣怒目看了几个医生,骂道:“还诊不出来是什么病吗?一群废物”
几个医生垂下了头,世子爷的病真的是很象是天花。被朱宣逼问了,几个医生才战战兢兢的大着胆子说了一句:“世子这病。。。。。。”
在朱宣的沈玉妙听了他们吐出了这句话的下半句,只觉得天旋地转。正揪心的朱宣正抱紧了玉妙,听到有脚步声,太夫人出现了,惊道:“你们说什么,你们再说一遍。。。。。。?”
朱宣痛苦的说了一声:“母亲,”看了太夫人扶了刘妈手也是要晕过去的样子,沙哑了嗓子说了一句:“母亲,要多保重。”
太夫人圆瞪了眼睛,手指了几个医生大骂了:“你们诊错才是,怎么会是天花。世子我自己带了,外面的东西都不许见。怎么有人敢把天花带了进来。。。。。。”
朱宣抱了玉妙,那瘦弱的身子随了母亲的骂声在怀里一抽一抽的,朱宣更是抱紧了她,对了母亲嘶声说了一句:“五皇子得了天花,已经有几天了。”
让朱福去宫里打听了,郑贵妃已经哭晕过去了几次。
太夫人听了这么一句,直了眼睛,扑到了朱睿床前,看了脸色潮红,呼吸急促的孙子,哭道:“让我替你了吧。。。。。。”
沈玉妙泪珠滚滚的从朱宣怀里转了头看了太夫人,再看了儿子,更是痛哭了。房里所有的人都惊得话也不知道如何说了才好,只听到太夫人,王妃的哀哀哭声。
方氏刚才还觉得世子太娇了,这一会儿听了说是天花,也与申氏流泪不止。世子多可爱,时常逗他玩,得了这样的绝症,让人怎么不伤心不难过。
最心痛的还是朱宣,他强忍了眼泪,看了母亲伏在床边,不过几天时间,发间有了白发,怀里妙姐儿不过这几天时间,抱了轻飘飘,似乎没有四两重。
沈玉妙觉得自己虚弱的不行了,几天水米几乎不进,再听到“天花”这两个字,一个晴天霹雳重重打在她心上,她觉得自己承受不起了。
她看了朱宣,再看看朱睿,天花是个什么样的病,她当然也是知道的。朱宣听了怀里妙姐儿轻声说话了:“表哥,如果睿儿去了,我也随了他去了。”
朱宣也落泪了:“妙姐儿,傻孩子,说什么傻话。睿儿还在,徐从安到处去找医生去了。让人打听了,民间有人能治这病。你千万别这么想。。。。。。”
徐从安在书房里听了王爷训医生,就立即出门去找医生去了。
沈玉妙眼神都飘了,对朱宣道:“表哥抱了我去看睿儿。”朱宣含泪抱了她到儿子床前,看了面色潮红的朱睿,也是心如刀绞。
怀里妙姐儿手攀了床沿,目不转睛的看了朱睿,过了一会儿又轻声对了朱宣说了一句:“表哥,我求你一件事情。”
朱宣抱紧了她道:“有什么话只管对表哥说?”听了妙姐儿还是那一句:“如果睿儿有个三长两短,求表哥把母子俩葬在一起,就是表哥疼我一场了。”
朱宣又流了眼泪,抱了她只是默默流泪,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你别这样想。”然后悲从中来,轻声泣道:“你怎么忍心撇了表哥一个人。”
看了母亲在儿子床前哀哀哭得眼泪都快干了,妙姐儿对了儿子只会怔怔的流泪。朱宣第一次在心里有求鬼神的想法:别夺了我的儿子去。儿子如果不在了,一家人的命都去了半条。
自此,南平王府闭门谢客,府里供了痘娘娘。太夫人与王妃日夜守在世子身边悲泣。
朱宣从书房里出来,一院子都是香烟萦绕,他心里就更烦了。一个下人快步走了过来:“王爷,王爷。”
朱宣怒道:“大惊小怪,什么事情?”看了是太夫人房里侍候的人,更忧心了:“世子怎么样了?”
下人回话道:“是太夫人,太夫人今天早上一口东西也不肯吃,也要陪了世子一起去。”朱宣跺了跺脚,道:“我就来。”
他快步走到母亲房里,父亲也是阴沉了脸色坐着。朱睿的床前,一左一右,太夫人和蒋太夫人两位,都扶了床头眼睛里泪水不干。
再看了妙姐儿这孩子,这两天更象是傻了一样,坐着呆呆的看了朱睿,人瘦得已经脱了形。
房里侍候的人已经小声的告诉了朱宣:“太夫人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一点儿东西也没有吃。口口声声如果世子去了,她也要跟了去。”
朱宣忍了悲伤,从桌子端了饭菜,跪到了太夫人面前:“请母亲用一点吧。睿儿不会有事的。”好劝歹劝,太夫人才勉强吃了一点儿。
再来劝妙姐儿,抱了她在怀里,强迫了她吃,也只吃了几口。这个时候,朱喜外面进了来,送了探病的贴子来,朱宣看了随手就交还了朱喜:“世子病了,我忧心着呢,这几天里不会客了。”
在他怀里的沈玉妙已经看见了上面的字,来探病的是淮王,就是表哥要联姻的那一家。
就象朱宣觉得妙姐儿生了儿子,我才成了孝顺儿子一样;沈玉妙觉得生了朱睿,自己才真正有了幸福的感觉。
表哥的那些旧相识,世子过百天的时候来看,以前或有不忿的,或有不服气的,看了世子以后,都有礼的多。
看了床前的悲痛的太夫人和蒋太夫人,沈玉妙看了看抱了自己,也很难过的表哥:如果睿儿不在了,表哥要联姻,我还有什么意思。
她这样想了,对了朱宣又轻声说道:“表哥,我和睿儿去了,你记得把我同睿儿埋在一起,让我们地下也有个依靠。”
朱宣再一次落泪了,哽咽了:“妙姐儿,这种话不许再说了。”他看了看憔悴的不行的妙姐儿,再看了看床上的朱睿,狠了狠心:“万一。。。。。。”他也说不下去了,再接着说了一句:“你还年青,你还能生。”
一心悲伤的沈玉妙听完了他的话,痛心的叫了一声,几天水米未进的沈玉妙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从朱宣怀里站了起来,用力推他,手指了门外撵他:“你走,你出去,你向来就是多嫌了我们母子两个人。。。。。。”
沈玉妙眼泪滚滚而下,你还要联姻,你从来不抱抱孩子。。。。。。几天来的忧伤难过全部发泄在朱宣身上。
房里人看了王妃撵了王爷走,大家都不敢说话了。朱宣更是心痛了,重新搂了玉妙,这孩子,伤心的都神智失常了,她能说母子埋在一起,别人不能说一句。
沈玉妙失神的眼睛瞪了朱宣,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妙姐儿,”朱宣抱了她,眼泪又落了下来。大家乱成了一团,又要看了世子,又要看了王妃,又要看了太夫人。
正乱得不行的时候,有人进来回话了:“徐先生来了。”徐从安也不顾礼节了,随了回话的人就急步进了来:“王爷,治医的人找到了。”
他从身后推出来一个四十岁上下的采药人,两个人都是一身泥土汗水,象是快马赶过来。朱宣抱了玉妙,也顾不上这个样子有多不好看,急忙道:“请先生快看了世子。”
太夫人蒋太夫人在床前让了个空儿给他,都仔细看了那个采药人。徐从安在一旁才对了王爷说了这几天他去了哪里。
徐从安一听了说可能是“天花”,他回想了起来,是有人对他说过有这么一个人,不坐馆行医,只是一个采草人,却是治过同村得天花的小孩子,所以名气不大。
打听是不费事的,可是找人却费了功夫,采药人经常不在家,上山采药去,徐从安花了一番功夫把他找到了,立即上了马,带到王府来。
大家都拥到了房里,徐从安都不避女眷了,就这么直接带了他进来了。方氏申氏还回避了。蒋家两位舅母却是不肯回避,眼前体面哪有世子的病情重要。
采药人粗壮的手指翻了翻世子的眼皮,检查了他。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看着他的举动,外面又进来了一个人,却是卫夫人。
卫夫人也是天天往这里赶,她进来了,看了房里这样的举动,先是吓了一跳,哪里来的外面的男人。
丫头悄声告诉她:“是能治病的先生,徐先生大老远请来的。”卫夫人也不肯回避了,她看了王爷,怀里还抱了妙姐儿,一面看了采药人的举动,一面不用抚摩了玉妙的脸庞。
朱宣看了卫夫人看了自己,轻声道:“妙姐儿晕过去了,刚给她闻了东西,这一会儿还没有醒。”然后格外怜惜的看了玉妙:“妙姐儿瘦了许多。”
采药人已经看完了,一回过头来,多少双女眷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脸上。他立时就局促不安了,从来没有来过这样富贵人家,平时采草药,卖草药为生,来往的都是差不多的人。
眼前这一群贵妇人,都是衣裳华丽,香气袭人。眼睛里带了恳求看了自己。朱宣焦急地问道:“有没有救?”
采药人说出了一句天籁之音:“世子刚刚起了浆泡,还可以救得。”这话刚说完,采药人立即又吓了一大跳,卫夫人,蒋家两位舅母立即插烛也似的同时对了他拜了几拜:“请先生快快治病。”
采药人摆了双手往后退:“这怎么使得,折杀了小人。”再退就退不过去了,后面是世子的床榻。
朱宣把玉妙放了下来,对了采药人拱手道:“请先生外面开了药方去,这就去拿药。”采药人这才如释重负了,跟了朱宣徐从安走了出来。
卫夫人,两位舅母又一起来看玉妙,看她呼吸平稳,心里就都放心了。
采药人开了药方,朱宣即刻让人去抓了药来,给世子喂了下去。采药人和府里的医生们都看过了王妃,都是一样的话:“身子虚弱,心里气急攻心,想来这几天一定饮食进的少,或是休息不够。让她多多睡一会儿反倒是好事。”
朱宣让人点了一支梦甜香,抱了玉妙到另一间房里,把她放到了床上,亲手为她盖上绫被,看了她面色苍白,突然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眼泪夺眶而出。
儿子不知道生死如何,妙姐儿也病了下来胡言乱语。朝堂之上尚有阴云,自己还要强颜欢笑哄了父母亲,还要会人。朱宣心里也是不堪重负了。
重新再把妙姐儿放到床上去,理了理被子,再理了理她腮边的乱丝。朱宣这才站起来往儿子这里来。
这里弄了药来,朱宣亲手为朱睿喂了下去,然后大家一起眼巴巴地等着。这样一直到了深夜,请了蒋太夫人去厢房里睡了。
别的人都候在朱睿房外,听了外面更鼓打了四更,守了朱睿的奶妈子忽然发出了一声欢呼声:“世子爷浆痘破花了,世子爷浆痘破花了。”
房里一片欢腾,采药人也守在这里,赶了过来吩咐:“用干净的棉花团,沾了水一点点沾着擦蘸,不要抹擦,世子爷小呢,这样大了不留疤痕。再一分糖一分盐和了水,等世子爷醒子给他喝这个。”
他说一声,房里的人就赶快答应了一声。朱宣站在床边看了儿子,果然是扎手扎脚睡得安稳了,豆大的浆泡都破了口,流出胶一样的浆汁子,不象几天前都是鼻冀扇动着,呼吸急促了。
他放宽了心,感激的看了采药人,也是躬身深施一礼:“先生是世子的救命恩人,从此以后,就是我南平王府的大恩人。”
采药人赶快跪了下来还礼:“小人不敢受王爷的礼,请王爷安坐了,小人才敢起来。”朱宣笑了一声,道:“先生,你也累了,只是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采药人忙道:“请王爷吩咐。”朱宣道:“宫里五皇子也得了天花,比世子早得了几天,这会儿子快天亮了,想请了先生宫里再去看看。”
采药人当然是不能拒绝。朱宣一夜未曾合眼,采药人还打了个盹。朱宣让人带了马来,给采药人一顶轿子,亲自打了轿帘让他上轿:“到宫里还有一段路,先生可以轿子里休息一会儿。”
采药人又弄得一个不自在,这样的权贵这样的对待的,真是让人找不着北。
采药人过了两天才从宫里出来,他出来的时候,世子已经可以吃东西了,脸上还有脓泡的痕迹,只是年纪小,想来长大了未必就在。大家都不担心,按了采药人吩咐的给世子擦拭了。
沈玉妙醒来时是第二天下午,第一眼看到的是表哥微笑的脸庞:“妙姐儿,儿子没事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贵妃
第四百二十七章,贵妃
“真的吗?”沈玉妙这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实在是虚弱的很,先前担心了朱睿硬挺着每日看了他,这一会儿听了这喜信儿,松了一口气,反而觉得浑身上下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
她看了朱宣:“表哥抱了我去看一看。”朱宣微笑着抱了她起来,没有先过去,先在榻上坐了下来:“你得先吃东西,才给你看儿子。”
让人送了热气腾腾的饭菜来,朱宣喂了她吃。沈玉妙还是只吃了几口就不肯吃了:“表哥抱了我去看看吧,我只想看了睿儿。”
只到亲眼看到了朱睿安稳的睡着的样子,沈玉妙才真正放下了心,儿子脸上还有浆泡破了的痕迹,朱宣在她身后安慰道:“长大了应该不会有了。”
依了沈玉妙,就要在儿子床前守着,朱宣不允许,微笑道:“你还没有好呢,昨天睡着了脸都是通红的,今天只给你看这么一会儿,你好了才让你再来看。”
径直把她又抱了回去。沈玉妙这个时候担心儿子的心是放下来,在朱宣怀里抱怨道:“表哥,你一点儿也不讨人喜欢。”朱宣自从朱睿病了以后,难得的发出了一声笑声,在她脸上亲了亲,抱了回房里,又放到了床上。
他自己不睡,坐在床前看了妙姐儿瘦弱的小脸,心疼的抚摸了道:“好好休养了。”然后又说了一句:“妙姐儿,你也把表哥吓得不轻。”指了我,撵我走,对我说,撇了我随了儿子去。这个没有良心的小丫头,最会欺负表哥。
沈玉妙已经不记得了,她轻声道:“睿儿好了,表哥应该放心了,我也放心了。”朱宣嗯了一声道:“这要多谢了徐从安,徐先生功不可没啊。”
三十以后才得一子,朱宣就是不抱,心里也是时时有儿子的。他看了怀里的这个傻丫头,要随了儿子去了,我怎么办?儿子与妙姐儿,一个也不许走。
看了她刚醒转了,又不忍心这会儿和她理论,只是和她说一些别的闲话:“给睿儿治病的段先生是一位乡下采药人,真的是好本事。”
听了怀里妙姐儿轻声道:“是睿儿吉人自有天相,表哥你说是吗?”朱宣深以为然,就是老侯爷也是这样想的。
世子一醒了,老侯爷就对了朱宣私下里道:“孙子果然是块世子的材料,这又出过了天花,以后更是百病不侵。”就是选皇嗣,也是首选了出过天花的。
朱宣当时只想到了,五皇子出过了天花,自己一向在皇嗣问题上是中立的,现在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了。
朱宣抱了玉妙,更心疼她了,道:“看你瘦的,妙姐儿,你快点好起来,好好陪了表哥,看了儿子。”看了妙姐儿也微笑了点头,只是一看气色就虚弱的不行。
沈玉妙熬了几天了,这会儿心情放松了,头脑晕乎乎的,一时没有想起来,这会儿正是问他要不要联姻的好机会。
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继续说了朱睿:“以后不让他再外面去了,只是出去了一次,就得了这个病。”
朱宣附合了她:“当然不出去。怎么想到五皇子这一次遭了灾,会把睿儿也带上了。”五皇子醒了,郑贵妃也跟着好起来,宫里正到处查了五皇子是怎么得的天花,可是他是个少年了,外面到处跑,一时也还查不出来。
只是有了年幼皇子的皇妃们,都小心避开了五皇子,恐怕把自己的皇子们也惹上。
朱宣轻声道:“惠妃娘娘又重新回到了十五皇子身边,现在是惠嫔,不再是妃了。睿儿好了,她让人送了贺礼来。”
沈玉妙嗯了一声,这会儿也没有心情听这些宫闱斗争,想来这位惠嫔打入了冷宫都没有趴下,现在重新好了,不知道她的生活里又要演一出什么戏。
朱宣抚了她的头发,轻轻的拍了她,看了她闭上了眼睛睡觉还坐在床前轻轻拍着她。第二天又被惊了一下,他抱了玉妙早上醒过来,怀里的妙姐儿有如火炭一样滚烫。
可怜南平王实在是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惊吓了,一面赶快让人请了段先生来,病情没有分明之前,一面又赶快让人请了岳父沈居安来。
朱禄吓了个半死,一见了沈居安就问了一句话:“王妃以前有没有出过天花?”又把沈居安也吓了个半死,一面说没有,一面跑了王府里来。
看了女婿,也觉得有些怜惜他,什么时候见到他都是意气风发的样子,只有这一次世子的病看了他也憔悴了。
翁婿两个人对面了,朱宣只轻声说了一声:“医生看过了,妙姐儿不是天花。”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才齐齐的出了一口长气。这日子再这样过下去,真是钝刀子磨人了。
福大命大的世子朱睿挺过了这一劫,南平王府人人笑逐颜开。然后送痘娘娘,到处礼佛烧香,王妃又病倒了,又忙乱了两天,象方氏申氏这样的妇人还是少不了拜佛烧香这一出子。
方氏走出了房门,站在廊下唤了青桃:“再去领些香烛来,烧香用的都用完了。”青桃答应了一声往外走,这倒不错,为世子烧香可以去公中领香烛,青桃知道方氏每每多上一炷香,为了自己。
方氏还没有孩子,房里和两位姨娘就是别扭的居多。青桃一面往外走,一面看了院子里正走出来的两位姨娘。
二夫人要是有哪一个晚上不迎了二爷,二爷就要去了姨娘房里。青桃还没有走出院门来,就有一个管事的婆子笑嘻嘻走了来,对了这院子里守门的人交待了:“今天上午,都不要乱出门了,在自己院子里好生待着吧。贵妃娘娘要来家里探王妃的病。”
世子天天见好,王妃熬得太狠,一下子又病倒了。在院门口的青桃听了就一脸的笑道:“妈妈难得来,房里坐一会儿去。二夫人差了我去领香烛去,这会儿还能出去吗?给世子爷烧香,香烛用完了。”
管事的妈妈笑道:“还是别出去了吧,香烛一会儿我让人送过来。沿了墙根,已经在拉黄幔了,还是别去的好。”
然后不坐,笑道:“我还要别处说说去呢。”看了青桃与守院门的人都是满口答应了,这才走了。
青桃只能回来告诉了方氏,方氏听完了还是没有话,青桃则又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回来了告诉了方氏:“我偷偷去看了一看,果然是在拉了黄幔呢,说是下午来,这上午就开始这样弄了。这贵妃娘娘一定长的好,可是我倒是想看看。”
方氏听了,就说了一句:“我送你去大嫂房里服侍了,你就可以看到了。如音,青芝还伴了大嫂宫里去呢。”
青桃这才不说话了,又笑道:“几时二爷头上换了大乌纱帽,夫人能进宫去,我也就能进去了。”
方氏一笑,还有大乌纱帽,小乌纱帽这么一说吗。她轻轻说了一句:“二爷在家里。。。。。。”朱明朱辉在这个家里,就象是一对管事的,事无巨细,人情来往都要参和了。
这样想了,方氏又觉得对不起大嫂,先开始来时还时时和她闹了别扭,有时看了她小,要喊她大嫂;有时觉得她太张狂,象是富贵逼人的样子,不都是一个家里的媳妇。
别扭闹过了,这才发现,这个家里的所有,都是大嫂的。年节下的穿戴,从没有空过,三个人一式一样的,有一次太夫人也笑道:“我们妙姐儿,昨天还提醒了我,节下的首饰要早早的打了来给你们才好。”
方氏这才明白,原来大嫂也时时提醒了太夫人看待了自己和三弟妹申氏,真是的,谁再和她争去,也争不过她。
先开始戴了一串明珠,看了晃眼睛,又过了一时看了那明珠更明亮了,青桃背地里打量完了说了一句:“象是又是一串。”
方氏只是笑,说道:“你看着喜欢,就看了象另外一串。”青桃没事做,遇到了如音问了一下,回来对方氏笑道:“看我说对了吧,就是另外的一串,如音也说了,比前面那一串要大的多,是王爷说了王妃念书辛苦,新换了来的。”
然后遗憾:“夫人也会几个字,这白天里无事,怎么不见写写去。”方氏只是一笑,从小根深蒂固的教育,会看几个字,能写得横平竖直就行了,谁家见个出了阁的媳妇在婆家拿写字当回事。
就我们家怪事比较多。方氏就对青桃笑道:“三弟妹还一个字不认识呢,那又怎么办,难道不活了。”
站在眼前的青桃这一会儿又要多话了,她笑道:“早上我遇到了梁姨娘的丫头,说姨娘不舒服了,只是吐得厉害。该不是昨天吃了不合适的菜,闹病要闹到今天吧。”
梁姨娘是朱明的姨娘之一,从来不能吃咸鱼咸肉这些东西,说闻了有一股味,闻到就会不舒服。
方氏这两天与梁姨娘争得比较凶,就腮边冷冷说了一句:“二爷昨天就是说她病了,才往她房里去看了。咱们又没有小厨房,哪里能天天给姨娘做新鲜菜去。外面大厨房上做什么,咱们就吃什么。”
下午未时,先是宫里的太监们一对一对地到了,然后是引导的女官们,最后才是郑贵妃的车驾。
王府里只有太夫人和王妃是有诰封的,朱宣,老侯爷陪了母亲接了郑贵妃娘娘,贵妃在二门内携了太夫人的手,边走边笑道:“多亏了你们医生送的及时,五皇子躲过了这一灾。又听说了南平王妃照顾世子,也病倒了,我请旨皇上,一定要来看一看,我心里才过得去。”
太夫人陪了郑贵妃往里面走,一边回话:“这是做臣子该当的,听说了五皇子病好了,我佛前为他上了三炷香,可怜王妃为了世子的病,熬得几日几夜,再也熬不得了,这才病倒了。听说了五皇子好了,也让我替她佛前为五皇子上了香。”
郑贵妃听了更是和颜悦色的,看了南平王府的景致,又笑道:“昨天我让人就来说了,今天我是来探病的,可不许王妃起来接我,不许你们告诉她要来,免得她又要起床,病人闪了风,可是了不得。”
太夫人早就感激她的这片体贴,妙姐儿瘦成了人干儿,每日饮食不过些许,还真的是起不来床。
她笑道:“听了娘娘这样吩咐,当然是交待了她不要起来,只是觉得不恭敬了。”郑贵妃不以为意的笑道:“这样我才喜欢呢。”
她对了太夫人笑道:“我先看了王妃,再去看世子,听人说世子招人爱,太夫人得了孙子,一定是欢喜的。”
一提起了朱睿,太夫人就明显的高兴了,笑道:“贵妃要垂临,当然是满门的福气,只是怕小人儿家当不起。”
说着话,已经到了妙姐儿院外,服侍的人都穿戴一新,小丫头们都早交待了,过年的新衣服拿出来穿了,不许走动不许说话。
没有进过宫的人都跪下来垂了头,可是还是忍不住偷眼看了这位娘娘的裙角,皇妃都是好容貌,这位娘娘入宫多年,荣宠不衰,不知道是何等模样。
祝妈妈、如音前面引导了郑贵妃步入房中,深深的锦帐中,卧了一个人,睡在宽大的绫被里,就象没有人一样,只有一头漆黑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
郑贵妃看了南平王妃面色苍白,不象上一次宫里贺岁时的花枝儿一样的模样,都是为了孩子,想想也有些心酸,放慢了脚步,怕惊动了她。
来到床前坐下来,这才轻声缓缓道:“这才几天不见,你竟然瘦成了这个样子了。”
沈玉妙这才呀的一声睁开了眼睛,看了床前坐着的是郑贵妃,因来人说了不让迎接,不让起来,太夫人,朱宣都让妙姐儿听贵妃娘娘的。
她不知道来的时辰,正闭了眼睛在想着,不想就来到了床前。她挣扎着道:“怎么没有人告诉我一声儿,臣妾失礼了。”一面要起来。
郑贵妃按住了她,有手中的丝帕拭了眼角沁出的泪水,轻声道:“没有外人,我特地来看你,不用这些虚礼去。”
看了她的面容,叹息道:“世子已经好了,你也安心养病,早些好了吧。”
沈玉妙答应了,又问五皇子的病,郑贵妃用丝帕拭了眼角,这才又笑了道:“多谢你们家医生送的及时,你们家世子真的是个有福气的,这样的病,不知道去了多少,这医生偏来得巧,来得是时候。你们家世子,一会儿我要去见见,一定是个有福气的。”
沈玉妙微笑了,道:“想来娘娘金口说了,睿儿也要沾了娘娘的福气了。”郑贵妃看了她病体虚弱,声气都是弱的,还强着劝了自己。
不由得眼圈儿又是一红,想想宫里无休无止的争斗,虽然次次稳稳占了风头,可是劳心疲力的不都是为了孩子。
郑贵妃回答了:“做母亲的心都是一样。”说到了这里,想想五皇子病中,自己也哭晕过去了几次,声音又发颤了。
如果五皇子有个三长两短,郑贵妃那个时候也是和沈玉妙一样的心情,也不想活了。
虽然郑贵妃不让起身,沈玉妙还是半依了枕头半靠了,见这样的情形,想起了睿儿重病之时,眼圈也红了,她轻声道:“听说五皇子也好了,请娘娘不要忧伤了,孩子都是牵了母亲的心呢。”
一旁太夫人如音祝妈妈,想了那个时候世子病的样子,也都拭了泪。郑贵妃左右看了,又展颜笑道:“看我,是来探病,把你们一个房里的人都招哭了。”
因目视了太夫人微笑了:“我有话和王妃单独说几句儿。”看了太夫人等人都出去了,跟了自己的宫女们也出去了。
郑贵妃重又微笑了看了床上半躺了的南平王妃。她此来还有一件事情,因拉了南平王妃的手:“你和高阳最亲厚,高阳时时要提起了你,我也看你是孩子一样。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沈玉妙微笑道:“娘娘尽管吩咐。”这还是第一次认真看清楚这位多年荣宠不衰的贵妃娘娘,高阳长的有几分象母亲。
眼前的郑贵妃,近四十岁的年纪了,还是保养得燕姿花容,年龄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郑贵妃也认真看了瘦得下巴更尖的南平王妃,怎么看都还是一个孩子。有时候探问了高阳,高阳就夸得不行,怎么怎么性子平和,怎么怎么待人好。郑贵妃只是微笑,占了恩亲,又年青漂亮,还能容忍了南平王,这样的人可就不多了。
她红唇轻轻吐出了一句话出来:“都知道,王爷对你体贴有加。高阳要是能象你一样,我就放心了。只是这个孩子,从来不听我的话,驸马是好的,几时高阳能温存了他,我也可以早点看到我的外孙子。”
郑贵妃对南平王妃从来是另外一种看法,南平王朝野上下,不负母恩的好名声,全都是由成了这门亲而起的。
朝里官员众多,这样的事情也是有的。象南平王这样得了好名声的就不多。出了风头的要么是家里闹的不行,隐忍着过日子的;要么就是不管不顾,管是不是有亲戚关系的,夫妻各自为政。
当然也有不声不响过得还不错,就不象南平王这样大招大揽了一个好名声。政治生涯中从不败退的郑贵妃当然看得出来,南平王这件事情做得顺手之极。
南平王这个倒也罢了,朝野上下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郑贵妃对了南平王妃却是别有心思。
换了是别人,我占了恩亲,家里人人对我容忍,还能在南平王面前捏了性子一直隐忍了他。就算南平王家规再严,管教最重,可是就是一丁点儿吵闹象是也没有过。郑贵妃从来看了南平王妃,就没有拿她当个孩子看,这样有张有驰的不错地步的人就不多。
她思来想去,高阳这个孩子,要是有南平王妃十分之一的能看清楚眼面前的事实,高阳也不会天天让自己忧心了。
她只能来拜托了南平王妃。高阳认识的人,只有南平王妃看来看去,有点心机,又心地不错。昭阳郡主也与高阳走动,郑贵妃觉得这位郡主还是算了吧,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