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幸福生活 第176部分阅读
古代幸福生活 作者:肉书屋
转身走回来,突然掩住口一声惊呼,与此同时,朱宣一只手抱起毅将军,一只手拔出剑来在身前。
四周,莫名出现了不少粗衣大汉,当先一个人口阔脸方,粗声粗气问一声:“来的可是南平王?”
至此,淮王才明白,难怪南平王有恃无恐地往这里来,原来他与这些人早就搭上线了,淮王只觉得自己受了蠢弄。
朱宣把儿子放在膝下,这才沉声回答:“我是,你是张铁柱?”张铁柱得到肯定的回答,却还是犹豫不决:“王爷你来迟了,郝大哥说你是过年后会出京,我们一直在等你。”
“我有我的事情。”朱宣对于这些人,还是象对郝大海一样不客气。看一眼四周至少几十个大汉,只问一句:“今天晚上我就想看到事情真相,郝大海应该交待过你?”然后拿过一个东西给张铁柱看过。
张铁柱这才释然,对朱宣行礼:“小人见过王爷。”淮王一只手抚在自己的佩剑上,只是冷冷看着这一群人,再看一看一旁的南平王妃,全没有一点儿惧怕的样子,想想自己刚才表白一句真心话:“要留我一条命才行,”反而被她又当成登徒子。
“王爷请随我们来。”张铁柱看着朱宣膝旁小小的一个孩子,自从自己出现,一直用手里的弹弓对着自己,只能对着他笑一笑,你这弹弓能做什么。
毅将军一松手,“啪”地一声响,一旁的树上立即掉下来几片叶子,张铁柱只能对着这小孩子再苦笑一下,听声音象是也能打伤人。
“那路可以走马吗?”朱宣问张铁柱。然后挥手命人都上马。过了这道山丘,看到山丘上也有一群马,张铁柱等人也上了马。带着朱宣等人认路前行。
又是一个时辰,已经是深夜,一行人驻马在一个山坡上,看着山下是一个关卡,张铁柱介绍道:“那边有灯火的地方就是兵营了,自从他们进山里来,我们就没有好日子过,和这附近的衙门也去讲过,只说是正常驻的兵。在这里有好几年了。”
张铁柱接下来的讲的话让淮王也是一惊:“那边西去五十里就是王爷的地方了,这里南去八十里是淮王的地方。两处最近的县尹都到这里来过,不知道有什么勾结。”
事情至此,不管是什么情况,晋王这一队不尴尬的兵摆在这里都不行。朱寿手一指山下:“王爷,你看。”山下关卡上站着一个熟人,却是赌棍刘秀才。
这里指手划脚地说得正痛快,身后忽然传出来声音:“在这里了,抓住他们。”然后背后突然火起,同时有人象山下喊:“造反的人在这里,快派援兵上来。”
朱宣等人一起转身,身后几十步远的地方,却是一小队士兵。朱宣一伸手,对朱寿道:“给我。”从朱寿手中接过弓箭,一箭就射到一个,正中他的右手臂上,听着他哎呀连声。
然后就有人哗喊:“这里有人杀官兵了。”
朱宣这里从容上马,张铁柱带着的人一起护住朱宣:“王爷你们走,这里是没有规矩的地方,不是久呆之地。”朱宣四面看一看,对张铁柱道:“我们往山下走,反而近,西去五十里就是我的地方。”
然后命令:“但有阻拦者就杀”一行人在张铁柱的护卫下往山下冲去。
沈玉妙这一次是坐在朱宣身后,然后跟着的是乌珍和如音,其余的人跟在身后。这一行人突然出现,山下的人还以为是绿林好汉,没有想到是一小队骑术箭术都精良的人,等到想起来放箭,人马已到关卡前。
只听几声马嘶,已经纵马从关卡上跃过去,不由得他们一阵慌乱:“快追,”喊声最高的就是刘秀才。
五十里,快马奔起来也很快,仗着马快的这一群人奔出去以后,为首的朱宣先停下来,把身后的妙姐儿拎自己身前,看一看毅将军在朱禄身前,这才道:“我们走。”
这几句一停顿,身后的人已经追上来,晋王在这山里秘密的放了一队兵,只说是山深林密,有人起义,是以郝大海等人一开始旗帜招摇,后来退居深山动静不大,晋王反而有些纳闷,这样的话自己这一队兵就不能名正言顺的继续养在这山里。
有几个人造反,相反帮助晋王扩编自己的私兵。没有人起义,晋王倒是有几分寂寞不如意。
现在硬生生出去这一队不知来路的人,刘秀才刘大人在马上只是催促:“快走快走,一定要把这几个人都杀了。”
如音在马上又想同乌珍闹别扭了,以前都是坐在乌珍身后,这一次紧急之中上马,乌珍把如音推到身前去,如音心里别扭:等这事情过去了再和你算账,你坐在我身后,你皮厚吗?能挡箭,可是乌珍骑术好,这倒是王爷都公认的。
这马跑得实在是快,乌珍那么紧急的情况下,也没有忘记带着如音坐到王妃的白马上去,空着的那匹马用唿哨就能指挥。如音看那匹空马在自己身旁,禁不住又想笑了。
回身看着身后人追过来,算是射程,朱宣把这群人带到了自己的封地上,过了那条分界的小树林,身后人追得兴起,全然把这个给忘了。看一看身后追过来的也有几十人,二敌一的一个比例。
一过小树林,朱宣就命朱寿:“放信号。”一道烟火拔地而起的时候,刘秀才大人才想起来,跑过了界,急忙归拢人:“不能再追了,大家停下来。”
一道长箭从背后射来,“嗖”一声射到身边的一个人。刘秀才大惊失色回马时,身后不知道何时出现一队士兵,都是盔甲上身,黑压压的有十几个人。这人数当然也不如刘秀才的人多。
反正刘秀才是松一口气,勒住马僵,大声道:“我们是官兵,都是自己人。”话刚说完,就被一箭毙命。
淮王正在看得惊心动魄,听到身旁朱宣淡淡一句:“这样的骑射倒也有趣,王爷也请试一试。”一只手执着马缰,一只手搂着妙姐儿,把她脑袋按在自己怀里不让妙姐儿看这人杀人。
一直跟着的淮王当时心里清楚,南平王想把这些人灭口在这里,也可以算是给晋王一个敲打,眼前算是杀官兵,自己要是不动手,南平王会对自己猜忌重重。
当下淮王从跟的人手中接过长箭,一连三箭,射倒三个。这才把弓箭还给跟的人,目视一下南平王,目光平静:这下子你可以满意了吧,咱们俩个人手上今天晚上都沾了血。
此时乌云蒙上月亮,不知道是不是不忍看,月黑风高夜,夜半杀人时,南平王朱宣无声无息地把晋王的这一小队人灭口在自己的封地上。
淮王看着那一队人一个一个惨叫着倒下去,有的都没有惨叫,一下子就毙命。然后突然出现的一队人开始打扫战场,不到半个时辰,一具尸体也没有了,如果明天早上要是有,也只是草上树上或是地上的一些干涸的鲜血罢了。
沈玉妙先是听着身后马蹄声,表哥住马的时候,就把风帽往自己头上一蒙,把自己按在他怀里用披风围住,虽然听不到外面也看不到外面,可是也能想得起来周围也发生什么事情。
至少朱宣对淮王说的那句话:“这样的骑射倒也有趣,王爷也请试一试。”妙姐儿是听到了,此时的妙姐儿心里只是担心,毅将军太小,让他看这个也有点儿太折磨孩子。
听周围没有声音,按在自己头上的手重新松开时,妙姐儿抬起头来就赶快去看毅将军,却没有看到,朱宣温和地声音传来:“朱禄带着他呢。”
一入封地上,朱禄只是前驰,不再回头,他心里明白王爷把他们往封地上引是要做什么。王爷调兵的信还是朱禄拿出去让人送走的。
带着毅将军在月夜里尽力奔驰一回,看一下胸前,小王爷居然睡着了,这样的颠覆,好象摇车,毅将军在朱禄早就困得不行,这一会儿睡得正香。朱禄这才带着他往回走,看到战场早已打扫干净,只有王妃期盼的眼光:“睡着了,好。”妙姐儿也放心了。
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往上回奏,十天以后,重新出现在那小院子里的朱宣坐在书案前,手执着笔面对眼前的奏章,在考虑是明说还是不明说。
淮王自己也杀了人,他的口是堵上了,现在要思虑的就是往不往上如实奏呈自己杀了人。正在执笔想着,妙姐儿喜气盈盈走过来:“表哥,徐先生来了。”
“哦,”正在思虑的朱宣大喜,我这个第一幕僚来的正是时候。丢下笔走出来,却是徐从安和史敬功一起到来。同来的还有史敬功的家眷,却是妙姐儿的闺中好友周寒梅。
毕长风陪着进来,当然是高兴的。朱宣对下属是难得的满面春风,今天满面春风。看着他们行过礼,第一句话就是吩咐朱寿:“隔壁那小院子象是没有人住,去租下来,这里水好山好,咱们一起玩几天再走。”
一侧纱橱内周寒梅与妙姐儿相见,恭敬行过大礼以后,看着锦榻上坐着的妙姐儿,史敬功跟着王爷是随身幕僚,周寒梅过年过节时都可以见到妙姐儿,每一次见到妙姐儿,都觉得她又出落几分,而且威仪日重,虽然笑容亲切,也不再象是以前那样的天真可亲。
“坐吧,一路上辛苦了。”沈玉妙满面笑容,周寒梅度一下位置,却不敢与她对坐,只是在榻前一溜四张椅子上坐下来。
过去的女子一般是足不出户,能有一次出来游玩都是开心的。妙姐儿跟着朱宣到处跑,史敬功要跟着王爷走,周寒梅就跟着丈夫走。
已经不是第一次出来,可每一次都是高兴的。周寒梅笑容不断回王妃的话:“好,路上吃过几次好吃的地方,没有想到又到这里来了,路上我看着风景好,就是城门不知道为什么查得严。”
沈玉妙一笑,表哥说我不谙世事,周寒梅更是只知道家里的事情。妙姐儿笑道:“象是怕书生闹事。”还要严查。
“真是这件事情我听了吓得不行,我也是背后里听着我家老爷和徐先生的说话,说书生们要闹事。要是天下的书生都闹事,真让人害怕。”周寒梅只是恍惚听一句。
妙姐儿看着如音倒茶过来,让周寒梅喝茶,这才慢慢笑道:“总是能解决的吧。”各处在等公文,是重考还是此科作废,往窗外看一眼,昨天才回到这里。那两个顽皮书生等不及表哥回来,自己出去玩去了,昨天一夜也没有回来,表哥一定又要担心一下。
朱宣坐在外面听徐从安说话,高兴的不行。徐从安坐下来才道:“是世子爷命我来的,说书生们要闹事,王爷一定需要我。敬功先生奉王爷的命在京里耽误几天,我们就一起来了。”
京里书生也是一片大乱,不过京里从科考前就开始关注这事情,世子朱睿一听说这样的事情,想到父亲一定会需要徐先生,命徐从安第二天就出京到父亲身边来。
有儿子真好,朱宣不能不笑一声,儿子最贴老子的心。眼前真的一件为难事,这奏折怎么写,正好交给徐从安,大家一起商议,该如何回奏。
史敬功在说京里的局势:“城门各处都增兵,就是义学里也是命各处管义学的严查,这试题皇上亲手圈过封好后一直封在宫里,要有泄漏也是出宫以后,交到礼部开始的。礼部也开始严查,又是一批进去的人。”
不管是与泄漏试题有关,还是与贪污等别的事情有关,礼部又开始严查了。
事不关已的时候可以高高挂起,朱宣只是大概听了一下,这些事情信里都有呈报,再听一听也没有什么新意。朱宣道:“我们封地上也是一样,妙姐儿及时拟了信,已经发走了。”
然后问一问父母安好,世子的功课,徐从安是说好:“世子爷每天早起早睡,又认识了好些朋友。”不是侯爷世子,就是皇亲等后代。
朱宣听过了以后,只说一句:“那我就放心了。”然后只谈玩乐,徐从安和史敬功都是急忙赶来,看王爷只字不提公事,只是说玩乐,大家也就跟着说纵情诗酒的事情,再加上毕长风,当然是说得一团高兴。
毅将军进来见过各位先生,徐从安夸奖毅将军几句,毕长风也觉得脸上有光,现在他是在教毅将军,不敢和世子爷比,和徐从安比,只是想着尽心二字罢了。
见过礼,毅将军就进来看母亲,周寒梅赶快进来给毅将军行礼,毅将军却等着问京里的事情:“周夫人几时出京的,祖父好不好,祖母好不好,哥哥弟弟妹妹呢?”一口气都问到了,就是方氏和申氏也礼貌地问候了。
妙姐儿手抚着儿子的头,心里格外欣慰,这位毕长风先生以前初遇的时候还觉得他出言有几分刻薄,完全是境遇不好的关系。儿子跟着他这几天里来,象是也还不错。
周寒梅含笑一一的为毅将军解答:“太夫人老侯爷出京前去拜见过,说见了将军问好。让将军不要担心。世子爷也好呢,三天就在家里宴一次客。闵小王爷长高好些,小郡主公主府上经常接去。”
跟着两位幕僚的人这个时候才把东西整理出来送进来,有给妙姐儿的,也有给毅将军的东西。其中有一对小小的荷包,上面只简单绣了两朵花,却是端慧郡主给父母亲的。
针法虽然稚嫩,妙姐儿打心眼儿一阵喜欢,当即站起来走出去给朱宣看:“表哥,这是你的宝贝女儿端慧给你我绣的。”
拿着那小小的荷包,朱宣要开怀大笑了,把自己身上戴的一个宫制荷包解下来,换上来女儿这一个,越看越喜欢。
先生们看着王爷有几分高兴的忘形了,也都是微笑,只是互相交换一下对此次事件的看法。
徐从安认为此科功名是会作废,史敬功和毕长风却觉得会重考,三个人都是中的晚,前者徐先生一直在朱宣帐下,不为衣食发愁,所以作此想法,颇有些不解别人疾苦。
史敬功和毕长风却都是为生活发过愁,四处奔走作西席,忧别人之忧,此科功名作废,天下书生心伤透不少。
听着三位幕僚们拿出彼此的主意来争论,朱宣只是听着,象是三个人各有道理。直到朱寿进来,快手快脚的朱寿已经把隔壁的院子租下来,进来回王爷的话:
“那里齐整着呢,朱禄在那里收拾呢,先生们的行李可以搬过去了。”朱宣这才命史敬功过去:“史先生去歇一会儿吧,一路上辛苦了,毕先生作陪,徐先生留下来。”这又是吩咐的口吻。
周寒梅也就告辞妙姐儿,过去帮着收拾院子,把行李拿出来,这是男人不懂的。这里朱宣才把最近的事情对徐从安说了一遍,然后让他看奏折:“应该如何写?”
沈玉妙坐在锦榻上还在打理京里带来的东西,儿子人人都有东西送过来,世子朱睿是一封问候的信,闵小王爷还不会写信,则是两个自己庙会上买的新奇的东西,端慧郡主除了荷包,一定要让哥哥在信里加一句:端慧想父母亲。
弄得妙姐儿看完了,眼睛有点儿湿润。站起来把信去给朱宣看:“表哥,你看看端慧的信。”朱宣看过一遍也是欣慰的不行,对徐从安颇为得意:“看我的好女儿。”然后命妙姐儿:“出去吧,我和徐先生在说话。”
第五百三十四章,纷乱(三十四)
第五百三十四章,纷乱(三十四)
房里,朱宣和徐从安商议再三,决定不往上报这件事情,淮王自己也杀了人,他说他也扯进来。至于晋王莫名死了几个人,让他自己心惊去吧。
商议已定,朱宣让徐从安坐下来拟折子,自己走出来看天色已黑,院子里有风吹过,竟然带了暖意,天气要暖和了。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唤了毕长风过来问他:“那两个狂生,几天都没有回来,不会有事情吧。”
毕长风微笑,王爷是求贤若渴,而且爱才若渴,那两个狂生一点儿小荷尖角也还没有露,王爷也是这样的关心。毕长风回朱宣的话:“走的时候,我交待过他们,他们应该是明白的。”
看着王爷这才有放心的意思回房里去,毕长风心想,这就是缘分,就象那一年的冬天,自己进京路上遇到王爷,当时也没有认出来看他,可是也一样跟随南平王。
房里传来几声娇娇的笑声,毕长风赶快就避开回到厢房里去了,这位沈王妃当时一身少爷的打扮,自己又教过娇少爷,不能怪自己会认错。
厢房里毅将军正在写字,见毕长风进来问一声:“吃晚饭了吗?”见毕长风说没有,又接着问:“小王爷饿了,我去拿点心来。”
“不用,”毅将军往房外看一眼,见院子里没有动静,才对毕长风道:“先生们陪父亲,我去陪母亲。”
房里,朱宣和妙姐儿正在对着孩子们送来的东西互相调笑,妙姐儿看着朱宣,这才发现他也想孩子们了。眼望着窗外的朱宣不时看一眼桌上儿子的信和东西,再低头看一眼腰带上新换的荷包,只有几朵简单的绣花,不过朱宣看一眼就只想抱抱女儿,让她搂着自己脖子撒娇。
眼前既然没有女儿,朱宣伸出手臂把妙姐儿抱到膝上来,那就抱抱妙姐儿,让妙姐儿搂着自己脖子撒娇是一样的
“明天表哥和先生们出去走走,”朱宣对妙姐儿说话:“这满城的书生,去看一看有没有可用的人。”人,南平王时时觉得自己太缺人,象是钱他并不觉得缺。
沈玉妙结结实实的夸奖朱宣一下:“表哥真是能干。”这真是一句实际的话,妙姐儿的幸福多由南平王的能干,南平王的权势,南平王的地位而来。
嫁个歪瓜咧枣有何幸福可言,贫穷夫妻百事哀,又有何幸福可言。想到这里,沈玉妙微笑对朱宣道:“表哥让我看过许多书,儒家思想大多是归隐泉林为终,想想这样的心思也是不对。有衣有食有酒有竹有水有山,归隐泉林这才叫好。如果是多病多事缺衣少食,归隐泉林,真的要学伯夷叔齐只吃野菜不成?”
窗房开着,外面的风比刚来到这里时,暖和好些。朱宣第一次没有责备妙姐儿毁批圣人,反而也是有一丝轻蔑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也有烂糟粕。我选文人,先就不念糊涂书,一味跟着书上走。”
如果是一味跟着书上走,那这夜色低沉,月亮高挂在星空中明亮以外就可以不用存在了。
这是沈玉妙看儒家思想一直以来就有的一个想法。功成名遂之时,挂冠而去,象是显得在这世上很是高洁一般,其实挂冠而去,不也是要和银子打交道,还是挂冠而去以后,就喝清风饮明月了。
所以那样的一个夜晚,妙姐儿依偎在朱宣怀里,风帽盖着头,表哥的大手按着自己的小脑袋在怀里,沈玉妙只是觉得温暖。
夫妻缠绵一会儿,朱宣奇怪:“朱寿这个奴才,让他办酒菜去,这一会儿也不回来,徐从安和史敬功都是赶路来的人,也饿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朱寿笑嘻嘻在房外回话了,这小小房子只要轻轻多看一眼,就可以看到王爷怀里坐着王妃。这样的时候,朱寿都是往后面退一步回话。
如音看着朱寿后退一步,就只抿着嘴儿笑,不用问也知道里面是缠绵的光景。
“王爷,晚饭来了。有一道菜是名菜,奴才等上一会儿,所以来晚了。”朱寿回完了话,才回朱宣:“这就去请先生们吗?”
朱宣嗯一声道:“去请来吧,今儿晚上好好乐一乐吧。”在山里呆上好几天,又回到这安乐富贵乡中。
天色渐暖,房中还是薰香扑鼻,周寒梅陪着妙姐儿母子在房里吃饭,因为是以前的闺中好友,房里也烫上一壶金华酒女眷们用。
看窗外小山,妙姐儿问如音:“三爷去接三夫人,明儿应该回来了吧。”如音笑盈盈站在一旁侍候用饭:“应该回来了。”
毅将军独挂念山核桃,对母亲道:“核桃很好吃。”妙姐儿用手中的丝帕为儿子拭去唇边菜渍,柔声道:“等他们回来,你就可以吃了。”
“再送一些到京里去,”毅将军刚说到这里。房外又传来大笑声,却是两个狂生回来了。一进来看到房中这样热闹,觉得有趣:“我们回来的是时候,扰住又扰吃了。”
徐从安、史敬功只是微笑,王爷从哪里又弄来这样两个年青没有历练过的狂生,想必是今科赶考的书生。
朱寿朱禄新添了座过来,朱宣先道:“回来的正好,这院中迎春花大开了,我们在斌诗呢,晚来先喝三杯酒,做一首诗出来,不然罚做倒酒的。”
一次出来遇到这么多人,看起来个个斯文中人,荣俊和方裕生自以为得趣,年少的书生们联句或是做诗,当然是初生牛犊一样狂态大作。
三杯酒下肚,荣俊和方裕生做完,送到朱宣面前来,然后要别人的诗稿看。朱寿朱禄一旁侍候,另外充当写字的,把写好的送过来给荣俊和方裕生看。
朱宣看过,递给徐从安,徐从安看过,递给史敬功,两个幕僚看完,都是一样的评价:年少轻狂。
荣俊和方裕生看完别人做的,狂态更是大作了,年少的书生们象是觉得有几分狂态才叫好。所以说少年轻狂,其实指的是年龄。
“不想在座俱都是先生。”荣俊起来团团一揖,笑道:“请教各位高姓大名。”然后眼睛看着毕长风:“这一位毕先生晚生是认识过的。”
朱宣先插了一句话,往房里问一句:“妙姐儿,你的好了没有?再晚些送出来,也要罚酒了。”徐从安一笑,对史敬功道:“催诗有时与催债的也相差不远。”史敬功扑哧一笑,没有接话。
房里如音这才送出诗稿来,对王爷笑道:“早就有了,只是不让送出来。”朱宣看过以后,欣然得意地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在座都是先生,从安兄,”说着把妙姐儿的诗稿先递给徐从安。
徐从安微笑看过,递给史敬功,作为先生,徐从安当然是较之王爷更要得意万分。荣俊有些急,伸着头想要先看一眼,这一次拉着他的是方裕生,不忘笑话他:“没有听朱大哥说,满座皆先生,先生们看完了,自然有咱们的了。”
“这字是相当的好。”史敬功当然也是微笑,这才递给毕长风。徐从安呵呵一笑,端起酒杯来敬朱宣,这字为什么这么好,说来就话长了,再从头说一遍,估计王爷要暴跳如雷,有翻他旧帐的嫌疑。
毕长风看完,这才到两个书生那里,两个狂生看完,不过是清新。迎春花袅袅之态,随风慢舞,不则安垂,沈王妃久居深宅,能够清新也算不错。是以朱宣欣欣然得意,徐从安欣欣然得意。
史敬功和毕长风当然是要来敬这两位欣欣然得意的人。酒还没有敬完,朱宣这才想起来,对朱寿道:“去把夫人的手稿拿过来,请先生们指正。”
一时朱寿拿过来妙姐儿做的三道试题,交到徐先生手上。徐从安一拿在手上,就看到王爷目光已经在自己脸上,不由得心里好笑。
继徐从安与朱宣相识,这一次又开始比试谁教的更好了。看过一遍徐从安先没有说话,给了史敬功,史敬功看过以后却是说好,对朱宣道:“这文章理法老道,可见出自大家。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徐从安只是看着王爷笑一笑,问朱宣道:“这不知道是您的功劳还是我的?”这算是谁教出来的,总要有个说法。
在房中的妙姐儿自如音进来悄声回话:“王爷让拿了您做的文章给徐先生看呢。”妙姐儿就一直支着耳朵听徐先生是怎么说的。等来等去就等到徐先生这样一句话,不由得唇边嫣然。
朱宣当然毫不客气地对徐从安道:“当然是,”然后停顿一下,才对徐从安道:“你和我的功劳。”徐从安这才象是有三分安心的样子,对朱宣只是笑:“功劳是不敢说有,只是不要提那曹。。。。。。”
“从安兄,”朱宣适时的打住徐从安的话,妙姐儿现在不提了,这一位没事要提一下,南平王当然不会脸红,心里想着,不过是怕妙姐儿晚上重提旧事又要开始哭了。
史敬功和毕长风固然是弄不明白王爷和徐从安在打什么哑迷,两个人只是说一些京里的趣闻,荣俊和方裕生在认真的听。
好不容易,朱宣和徐从安是分说清楚了,方裕生这才重新请教:“两位先生高姓大名。”徐从安和史敬功这才报上名来。
荣俊和方裕生倒愣了,先是遇到一位毕长风,这两位又是史敬功,然后是名动天下的徐从安。两个狂生一下子没了狂态,倒有几分拘谨。
“这几天袁大人天天让人来看爷有没有回来,说一回来就要来拜,下午看他又派人来了,想来明天是要来拜的了。”毕长风对朱宣道。
朱宣此时谈兴正高,锦帘高打,外面院子里月影浮动,花枝随风招展中,才没有心情听琉璃蛋儿,对毕长风道:“明天我们出去逛去,徐先生和史先生好好睡一晚上,明儿让他扑个空。”
最了解朱宣的徐从安也笑道:“让他多扑几次,他就不来了。”史敬功却觉得有趣道:“在京里我也会过他几次,现在说话比以前更要谨慎,他自己不想拿主意,只怕是天天都来。”
朱宣让朱寿换热酒来,道:“让他天天来就是,这几天还不是太暖,停几天再暖和了,弄条船咱们游江去,几天不回来,让他好好来扑个空。”
几个人说来说去,就是怎么捉弄城里的那位钦差大人。荣俊和方裕生有了酒,对这位钦差大人也是意见多多,也跟在里面乱出主意。
房里妙姐儿听着外面这些主意,也只是一笑,表哥这么不喜欢袁杰,也是因为那个时候要成亲,偏偏被刑部查个不停,一直是放在心里。
是夜,徐从安和史敬功歇在隔壁新收拾的小院子里,两个书生因为朱宣回来这里住不下,也住到了隔壁去,这里房子多,两个人一个人分到一间房间,却还是一间房里抵足而眠。
虽然有了酒都是睡不着,过了一会儿,看看对方都没有睡。荣俊先说话了,是沉思中地声音:“老方,你猜朱大哥他是谁?”方裕生也是在沉思中,道:“我猜出来了,我不说。”
一表人才,对京里官场上相当地熟悉,又偏姓朱。徐从安、史敬功都是他手下名士,就是钦差袁大人也不放在眼里。这个人还能是谁。
荣俊也长吁一口气,道:“我也猜出了,我也不说。”然后侧一下身子道:“睡吧。”一时睡不着,心里只想着,不在自己的封地上呆着,跑到这里象是住得快活得很。
朱宣第二天言而有信,果然是带着徐从安、史敬功逛去了,只带了朱寿一个人。毕长风还是教毅将军在念书,妙姐儿陪着周寒梅在房里,歇息一下,打算下午和周寒梅在山丘上走一走。
昨天晚上一不小心猜出来认识这些天的这个人是谁,荣俊和方裕生在没有得到证实以前,其实也差不多算是证实了。
两个书生有几分怯手怯脚,回了朱宣说出去几天累了,还是在家里歇一天。从隔壁过来看毕长风教毅将军念书。
中间休息的时候,毕长风去院子里踱几步散散步,荣俊看朱禄一时不在,就逗毅将军道:“你在家里是排行第二是吧?”毅将军点头道:“是的,你怎么知道的。”
方裕生也有几分讨好道:“你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下面是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是不是?”毅将军休息中间,正在吃母亲让朱禄送来的点心,点头道:“是的。”
至此,荣俊和方裕生完全可以证实这主人是谁了。南平王的第二个一生下来就封了将军,这个小孩子名叫毅将军。倒名符其实是一位将军。
“毅将军,”有人轻声唤一声,毅将军立即就出去了,这是母亲在喊。妙姐儿没有看到两个书生从隔壁过来,以为院子里就只有毕长风在,所以走出来喊儿子。
看着廊下美人儿一身轻烟色的衣衫,荣俊和方裕生倒不敢出去了,但是又忍不住不看,这房中的娇宠,又能认字写文章,果然是一个美人儿。
妙姐儿手里正拿着一件毅将军的衣服在他身上比划着:“过几天就天暖了,身上的锦袄要换薄的了。我看看挺合适的,看来还行。”在儿子身上比划过,这才摸摸他的头交待道:“要听毕先生的话才是。”
毅将军答应着问母亲:“中午我们人少,你自己煮菜吗?”沈玉妙忍不住一笑,抚着儿子的头道:“让朱禄去买菜去,有新鲜菜母亲单独煮给你一个人。”
院门这个时候又被敲响了,从人把门打开来,说上几句话,这才过来回话道:“钦差袁大人求见夫人。”
见我?沈玉妙微微一笑,见我就见我吧,他要是问我,我倒还有几句话要问他呢。就立于廊下吩咐道:“请他进来。”
两个书生躲在厢房里,这一次是大气儿也不敢出了。只是往外面院子里看着。
袁杰一身官服低头急走进来,并不敢抬头看,只是看着引路的从人的脚下,进了院子,听跟从的人道:“夫人在这里。”
然后廊上一声莺啭燕啼般地声音:“袁大人。”“是,”袁杰就在当院里并不敢抬头怎么看,只是看到一个身影站在廊下,就在院子里行礼:“下官袁杰叩见夫人。”然后正式行了叩拜的大礼。
又眼角看到毅将军也在,又给毅将军行礼:“下官叩见忠武将军。”
“起来吧,”立于廊下的妙姐儿决定在这里见他,这个人是不招人喜欢,成亲的时候帮着添了不少事情,事后表哥频频相邀只是不见回应,妙姐儿不想房里见他,就站在廊下道:“我们爷出去了,不知道几时回来,袁大人有什么事情,可以转告的?”
沈玉妙一句推托的话,不想袁杰站起来垂首听完,他心里自有主意,来见南平王几次都没有见到。这城里的官不是晋王心腹就是当地势力,都是等着看钦差笑话的人。眼前只有在这城外的南平王可以依靠,就是回京里去对景儿的时候,南平王圣眷一向甚浓,袁杰一想到这里,他当然要说。
沈王妃这么一问,正好给袁杰一个说话的机会。“是,”赶快打了一躬,这才把事情回一遍,然后道:“。。。。。。凡有惑众的书生们都看管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才是?”
朱宣不想帮忙,所以躲出去,沈王妃却另有心思,一路上又看过不少不如意事情,回来听说袁杰在城里只是抓书生,心里有自己的看法。
略为沉吟一下,妙姐儿才缓缓道:“论理没有我说话的道理,不过袁大人既然问到我。。。。。。”袁杰赶快抓住沈王妃这一点儿语气上的迟疑又打了一躬道:“请夫人赐教。”这位沈王妃在南平王封地上上殿去理事,京里都有耳闻。袁杰此时只求有一位达官贵人出个主意,他素来能干,不过是希望这一件棘手事情有一个临时靠山罢了。
沈玉妙含笑,这人真是滑的不行,自己是钦差,却跑到这里来让表哥出主意,以后有事情也有人帮他顶一下。
妙姐儿随手理一下腮边的乱发,这才款款吩咐袁杰道:“我听说你在城里只是抓书生,事情出来,人心自有公断。这些书生们里也有穷书生,总是觉得心里受了委屈,才会有过激言论。
人在困境中,过失偏颇也是起于心境,望大人你在此事上,多多安抚才是。书生本是宰相根苗,何苦来,去伤他们的心。”
房里,荣俊和方裕生觉得大快人心,此事一出来,众多书生当然会有过激言论,这位刑部出身的钦差大人就会带着人抓人,抓人倒是他的好本事。
这一会儿功夫,袁杰心里和明镜一样,这位沈王妃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我不抓人,由着他们胡说吗?监狱里都抓满了人,倒让她说对了,过激言论的大多是穷书生,赶考一次盘缠钱都不容易,才会这样过激。
有钱的公子哥儿,最多下一科再考,说这样话的人相当是少的多,倒不是没有。只是有一条儿,穷书生们做牢没有人送饭,在狱里也是一样的闹腾。
袁杰在等圣命,迟迟不来,算着日子应该到了,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到。圣命一到,该如何处置,那个时候有违反就可以定罪了。现在只是在等着,也怕书生们哗变,也不敢处置狱里的书生,不过是闹腾狠的整治一下罢了。
可是眼前有一件紧迫的事情,外面有一些穷书生机灵的躲开了,有热心的人就往牢里给认识的书生们送饭,必竟是能力有限,不能个个俱到。
袁杰也担心狱里饿死书生,这就不好了。琉璃蛋儿为官声,也不能饿死人,虽然不会影响到乌纱帽。可是这位沈王妃又说到了,书生是宰相根苗,万一这里面有哪一个以后考中了,就是自己一个现成政敌。
沈王妃的话正中袁杰的心思,袁杰赶快躬身道:“下官尊夫人的话,狱里也快住满了,有一些改过自新的人,下官准备放他们出来。。。。。。”
妙姐儿又是一笑,立于廊下道:“我是妇人之见,想来皇上一片仁爱之心。至于袁大人该怎么发落书生,当然是袁大人自己拿主意才是。”
看着袁杰也知趣的辞出去,这一次来一杯水也没有给,连个坐儿也没有,这样受慢待的钦差大人当然是不多,可是袁杰这一次觉得此行有收获,这沈王妃的话,南平王不能不认帐吧。正好想要放人的袁杰,就势就下了台阶,打算回去先放一批书生,免得在狱中饿死了,自己干系不小。过去的监狱里可是不管饭的,尤其是没有定罪的人。
看着袁大人走出去,妙姐儿这才含笑,这个人真的是滑的很,又想让我帮他拿主意,你自己看着办吧,明儿我上城里逛逛,看看你是怎么做的,要是不放人,下一次再来我也有话说了。
“朱禄,”带笑喊了朱禄一声:“去看看还有没有新鲜菜可以买,中午给毅将军煮菜。表哥和先生们是晚上才回来呢。”沈玉妙吩咐完,这才命毅将军重新回厢房去:“去看书去吧,母亲中午给你煮好吃的。”
走进来,周寒梅为妙姐儿换上热茶来,这才笑着恭维道:“真是好威风,到底是王妃。”把那个钦差弄在院子里站着说话。
沈玉妙笑着应一声,心里在盘算着自己对袁大人说的话,这一次事情是有人想闹事,趁乱不知道想弄点儿什么事情出来。
可怜大把的书生跟在里面白遭罪,满城抓书生,不让人说话也不对,可是自己作为一位王妃,由着他们说也不对。妙姐儿颦眉认真想着。
陪着说话的周寒梅就等着,沈玉妙想了一时,才对周寒梅笑道:“看我,咱们还是说话吧。”心里已经想明白,下午拟信去,等表哥看过如果是可以的,就往封地上发。
厢房里荣俊和方裕生趁着这位房中娇宠在房里,赶快告辞回隔壁院子里去乐去,同毕长风郑重道别,一向对毕长风就是有理的。这一次对着毅将军也是认真的行草民礼,腰弯到九十度以上告辞,没法子,这个小孩还真的是一位将军。
十年寒窗苦,考上功名,也未必有他品级高。毅将军只说一句:“中午的时候让小厮们请你们来用饭。父亲不在,毕先生陪你们。”和哥哥朱睿一样,在这点儿上,都颇有乃父之风。
荣俊和方裕生赶快道:“不敢当,中午要进城去,晚上再领未迟。”毅将军嗯一声就看自己的书去了。
出了门的两个书生乐得不行,荣俊对方裕生道:“你这傻蛋,还去钦差大人住的地方去堵他,早知如此,不如再请嫂夫人教训他去。”一位钦差站在院子里,看着真解气。
这几天里袁杰抓了不少人,风声谣言是平息不少,不过书生们一提这位袁大人都是一肚子的气。方裕生也笑道:“我看着心里这才出这口气,他不是很厉害吗?哼,也有今天。”
两个人倒不是不敢再扰朱宣的饭,只是中午真的要进城去,因为给穷书生们送饭的人,就有他们两个在其中。
回房里拿了银子,两个书生这才往城里去,这两个人也算是见义勇为了,一面走一面数着手里的银子,荣俊不无感慨道:“古人说轻财重义,也要有钱的人才行。咱们的钱这些天里早就花光了,还是朱大哥托毕先生赠了不少银子,不然就是咱们两个人也在城里等不起。”
朱宣托毕长风赠送二十两银子,让两位书生留在城里等消息,如果是重考这科也不算荒废才是。
方裕生更是感叹道:“二十两银子,解了我们燃眉之急,其实不够嫂夫人一两酒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