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洗 第7部分阅读
夜凉如洗 作者:肉书屋
开了绣娘出来了,而晓月也作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两个人各自心怀鬼胎的打了声招呼以后便散开了,但是也许她们想不到的是这一切都落入金枝的眼里。但更令金枝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继续发生了,绣娘往大厅的方向走去了之后,晓月不但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反而偷偷的潜入了绣娘的房间。很快之后,晓月又动作利落的从绣娘房间的窗口飞跃而出。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发现周围一切如场,她抚平身上的衣服,神色自若的往张敏宁的寝宫的方向走去。然后,一切之后,又是一阵诡异的寂静,金枝蹲坐在自己房间的地板上,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整个夜晚,金枝都翻来覆去的不能安睡。睡梦中过往的一切不停的在她脑海里面不停的回放着。母亲逝世那天,自己哭得通红的双眼;父亲无情的把自己卖进宫中时那冷漠的眼神;其他宫女嫌她土气内向不断欺压她给她冷眼;惠成皇后带给自己勇气的的温柔笑容;渐渐变得油猾会审时度势的自己;贤妃娘娘不停调侃自己但一直对自己的包容;贤妃娘娘今早略带调戏的口吻说的把你赶出宫你的梦想也实现了;十七年来的林林总总交织在一起,最后在晓月的杀人的眼神当中被惊醒过来了。醒来的时候,金枝才发现自己已然全身瘫软,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金枝情绪紧绷,再也睡不着了,于是点燃了一根蜡烛,烛火把周围披上一层淡黄的光芒,金枝从床底下摸索着把自己的宝贝箱子推出来了。
打开箱子,里面都是琳琅满目的一些金枝所积蓄的银两还有一些娘娘所赏赐的珠宝玉石。那些金银珠宝在淡淡的光晕映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金枝波动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了。金子呀,银子啊,还是你们最可爱。你们不愧是我的最爱,金枝在心中暗自感叹道。突然一个用细长的雕花木匣吸引了金枝全部的注意力。金枝缓缓的打开了木匣,那正是张敏宁所赠给她那幅画。金枝缓缓打开那幅画,画中的一切全部展现在眼底。那些翠绿的叶子呀,那刚劲的躯干呀,金枝忍不住用手细细触摸着那画。天渐渐亮了,蜡烛渐渐燃烧殆尽,金枝迷茫的眼神渐渐清明了起来,一滴晶莹的泪珠沿着金枝的脸颊缓缓落下,最后没入那画像中。
昨晚萧皓因为忙于失窃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光临自己的寝宫,而萧跖现在不用督促都会自己自动晨早起来练武了,张敏宁也非常乐意不用陪着他一起练武,毕竟自己现在有孕在身,也不适合太激烈的运动了。突然,远处传来细碎嘈杂的脚步声,张敏宁的眼睛不禁一跳, 闾宁宫有这脚步声的不是金枝就是萧跖。
进来的果然是金枝,她脸色苍白,头发还有些凌乱,眼袋黑黑的,看来昨晚睡得不怎样好?
“金枝,怎么一大早跑来这里了?是不是昨天本宫应允把你遣送出宫,昨晚兴奋得睡不着觉呀?”张敏宁还是不忘调侃金枝。
可是金枝心情可没有那么轻松了,昨晚想了一晚,金枝才决定把自己所知的事情通通告诉张敏宁,虽然自己危险很大:“娘娘,金枝有很重要……”话还没有说完,一枚锋利的暗器精准的没入金枝的喉咙,张敏宁警觉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张敏宁托住金枝软倒的身子,金枝开始双唇发黑,眉头一股黑气渐渐蔓延到全脸,口里絮絮的说道:“娘——娘,小——小心——晓(小)——晓(小)——”
可惜金枝话还没有说完已经断气了,张敏宁托住她的双手已经在紧紧的颤抖着。
张敏宁拳头握得紧紧的,指关泛白,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了无生息的金枝。
心,被万针扎透! 痛,无边无际蔓延!
此刻闾宁宫外响起嘈杂的声音,“汪汪!”中气十足的狗叫声传遍整个闾宁宫。
不一会儿,那引起喧闹的人和狗已经来到了张敏宁的寝宫门口。
张敏宁仍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金枝那冰冷乌黑的尸体。
张敏宁抬起那无神的眼睛向门口望去。
站在最前面的不正是萧皓吗?他面容冷峻的站在那里,脸上表情平静无波。
而站在他身边的还有一直庞然大狗,那狗双目炯炯,尖牙利齿,发毛油亮,颇有狼类的特征。
它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似乎只待一声令下,它就会遽然扑向自己。
张敏宁的脸色逐渐恢复平静,突然对着对面的人群露出粲然一笑。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既来之,则安之,最差的也不过是一死,不是吗?
第 25 章
张敏宁抚平身上的衣服,优雅的站起身。虽然她知道萧皓来者不善,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皓冷哼一声,然后冷冷的说道:“爱妃,朕还想问问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还有你这宫女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张敏宁平静的说道:“皇上,刚刚闾宁宫发现了刺客,所以金枝她……”
萧皓冷冷一笑:“不会是你杀人灭口吧?”
张敏宁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情绪波动。脑海中条条线索开始清晰起来,张敏宁知道现在萧皓要拿自己开刀了。所以自己不能慌张,更不能让他落下口实。
萧皓看张敏宁安静的坐在那里,倒是一声不吭,于是萧皓继续追问道:“爱妃,无话可说了吧?如果你不心虚的话就让这猎犬证明你是否清白?”
萧皓把自己手中套住那猎犬的绳子放开,于是猎犬开始在寝宫里面翻箱倒柜的,似乎在寻找什么?
张敏宁脑袋一个激灵,难道这猎犬是在这里找寻昨晚万宁宫所遗失之物?萧皓那么信心满满的样子,张敏宁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直觉金枝的死跟那昨晚万宁宫的事有关?只是其中那跟金枝的死有何干系呢?难道金枝发现其中隐藏的阴谋,所以想要告知我,可惜被发现了,然后被杀死?可杀死金枝的到底是谁?张敏宁努力回想刚刚金枝试图告诉她的线索,到底小心谁呢?难道会是?
张敏宁脑海大激荡的同时,那猎犬已经不知从哪个箱子里面叼出一个镶金雕花的小木匣。
萧皓从那猎犬口中接过那小木匣,拿到张敏宁面前,眼睛里面迸发出精光:“爱妃,你给朕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昨晚万宁宫失窃的物品怎么会出现在你卧室中?”
张敏宁面容镇定的说道:“臣妾确实不知道这小木匣怎么会出现在我寝宫,而且臣妾也不知道那小木匣究竟有何特别之处。皇上请明察,这必是有人想嫁祸于臣妾的!”
萧皓讽刺的说道:“嫁祸?放心,爱妃,朕一定会将此事查明的!朕不会允许栽赃嫁祸 的事情发生的。这木匣朕已经事先在木匣里下了特制的迷引香,只要摸过这个木匣但没有服下解药之人就会中了迷引香。不过迷引香不是毒,而是一直特殊的香味,而且这种香味只有这种猎犬才可以闻到。而且这香味会一直保留三天才会最终散去。现在就由这猎犬“闻香识主”了,看看这盗窃之人究竟是谁?不过必是闾宁宫的人无疑,因为这猎犬只徘徊在这里不肯离去!”
说完,萧皓亲昵的拍了拍那猎犬的脑袋,那猎犬一脸骄傲的高耸着头往闾宁宫的其他地方走去。
那猎犬一路在闾宁宫东奔西跑,速度极快,模样甚是英勇。终于那猎犬最后在闾宁宫分配给宫女居住的偏房面前停下来,而且最终停在绣娘的门前。
就在此刻,门哐当一声打开了,走出来的正是绣娘。她脸色有些苍白,神色有些憔悴。而此时那猎犬已经不受控制的向着绣娘的方向扑了过去,绣娘一个灵活转身,轻松避开了。那猎犬却不放弃,继续不屈不饶的对绣娘攻击。
萧皓清啸一声,那猎犬终于停止了动作,乖乖的走到萧皓的身旁蹲下。
看到刚刚发生的一切,张敏宁的脸色比绣娘还苍白。
张敏宁静静的站立在那里,刚刚她在脑海里面设想了很多人物,小荣子,甚至是晓月,但唯一没有想过的就是绣娘,那已经在自己的心目当中如同亲生母亲的存在一样的女子。
萧皓从怀中缓缓掏出那木匣,绣娘一看到那木匣脸色更是灰败,头低得低低的,是不敢面对这事实还是不敢面对张敏宁失望哀痛的眼神。
拿出木匣的同时,萧皓那淡漠的声音也在此刻响起:“绣娘,你还有何话好说?”
绣娘噗的跪倒在地上,声音里面带着掩不住的颤抖:“皇上,这事都是奴婢一人所为,与贤妃娘娘毫无干系,她也是被蒙在鼓里的,请皇上处罚奴婢即可!”
萧皓笑了,笑得淡漠,笑得讽刺:“好个主仆情深!那绣娘请你告诉朕,这木匣又怎会出现在贤妃娘娘的寝宫里面,不要告诉朕这木匣自己还能飞不成?”
绣娘顿时心中一凛,怪不得自己昨晚自己出去一趟之后就再也找不到那木匣,原来有人“好心”的把它放在张敏宁的寝宫了。绣娘锐利的眼神扫视了全场一圈,发现晓月竟然不在场。想到自己昨晚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晓月回来,这会不会太“凑巧”了呢。而且晓月还能自由出入张敏宁的寝宫。顿时,绣娘心中一片了然,心中断定那人也只能是她了。
萧皓看绣娘一直沉默不语,于是冷酷的声音再次响起:“大胆奴才,朕问你话呢。现在无话可说了吧。”
绣娘心下着急,可是知道自己是有理也说不清。自己真实的身份还有和四王爷的约定,这些通通不能曝光,到时不但天举国的那批人有危险,对于张敏宁和张家就更加不利了,到时萧皓一个勾结外贼的帽子扣下来就更吃不完兜着走了。绣娘只知道自己这回真的给张敏宁捅了一个大篓子,极大的篓子,自己就算是万死也不能其咎。绣娘不知道自己还能挽救什么,只能麻木的用力的磕着头,口里喃喃的坚持道:“皇上这真的是奴婢个人所为,请不要牵扯到娘娘身上!请惩罚奴婢吧!”
张敏宁看到绣娘那拼命磕头的样子,虽然是朝向萧皓的,但是张敏宁心里明白与其说是向萧皓磕头,不如说是对自己感到愧疚而想要补偿自己,即使是一点点的机会,也不愿意放弃机会。看到绣娘满脸鲜血的样子,张敏宁终于忍不住走到绣娘身边制止了她的动作。这位如师如母的女子呀,张敏宁明白了她做这件事必然有自己的苦衷的,只是没预料到事情超脱出她的预料罢了。也好,这样就好了,张敏宁的心中不觉舒了口气,事情还是没有解决不是吗?张敏宁突然觉得这其实不太重要了。
绣娘突然瞥到萧皓身边那猎犬,突然警觉自己是不是遗忘了什么?
绣娘不顾自己满脸的血迹,连忙对萧皓说道:“皇上,我知道嫁祸给娘娘的是谁了?她就是晓月。奴婢一定不会料错的,皇上不相信的话,可以把晓月找来这里,相信用猎犬就可以测测她的清白了?”绣娘心中此时是这样想的,如果真的是晓月嫁祸给敏宁的,那她一定接触过那木匣,那猎犬也会对她有反应的。
不一会儿,晓月已经被带上了。她沉默不语的站在那里,脸色苍白,给人一种柔若无骨的感觉。
可是晓月一直静静的站在那里,那猎犬却也是一动不动的蹲在那里。
它并没有攻击她!
绣娘心中暗暗惊奇,自己是不会料错的。看到刚刚萧皓那一抹自信的神采,还有晓月一直平静无波的神情。绣娘顿时豁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可怜的敏宁,可怜的孩子呀,那两人原来早已串通一起了!
张敏宁扶住绣娘不断颤抖的身躯,脸色漠然的看着场内的人。
自己早已掉入别人的陷阱当中,那又何苦要苦苦挣扎呢?
萧皓锐利的双眼再次扫向绣娘和张敏宁,“绣娘,这晓月也不是嫁祸之人,你还有何话可说?你是如何把那木匣盗出万宁宫的?是谁告诉你那木匣的机关和密令的?难道你还和皇室的叛贼有所勾结?这个木匣的秘密只有嘉宋国皇室之人才知道的秘密。难道那乱臣贼子还活着?”
绣娘面上神色不变,心中却是一跳,这丰果然以前是嘉宋国皇上之人?难道他也是被萧皓迫害之人?丰?丰?难道是前太子萧峰?可萧峰,太子妃还有他们年幼的儿子不是都死去了吗?难道,也许萧峰最后活了下来也说不定。当然,这一切都不能让萧皓知道。
萧皓看绣娘低着头,并不答话,于是继续追问:“绣娘,快快从实招来!”
绣娘脑袋转了一圈,心中已有了计较:“那是绣娘年少闯荡江湖的时候遇上一高人所赐的,所以绣娘才偶然得知这万宁宫的秘密!”
萧皓继续循循诱导道:“那位高人究竟是谁?现居何处?只要你说出来,证明此事和你娘娘无关,那朕可能还会放过贤妃!”
绣娘心道,这哪有什么高人呀?自己只不过胡乱编造了一个,但是这绝对不能戳破。
于是,绣娘继续答道:“回禀皇上,那高人已经隐居世外,不问世事了。奴婢答应了永不会把他的踪迹泄漏出去,不然绣娘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萧皓声音透出一丝狠厉,重重的说道:“难道你就不怕朕赐死你吗?或者是——你家娘娘?”
绣娘心中倒吸一口冷气,也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使得敏宁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内疚,心酸……一股脑儿涌上绣娘的心怀。绣娘心知那丰的下落是万万不能说的,说了死得更快,可是如果敏宁被用来威胁自己,自己也不定抵挡得住。要想那高人成为真正的事实,那自己只有一死那高人的行踪将成为永远的迷,没人反驳也反驳不了。也只有自己死了,那滞留在嘉宋国的四王爷他们才会明白自己的行动是失败了,他们也才会最终离开嘉宋国,毕竟多滞留一天就多被暴露的危险。
心下作了决定,绣娘紧紧握了握张敏宁的手,张敏宁也激动的回握了一下她的手。互握在一起两只手,虽然都彼此冰冷,似乎又可以感受对方相互传达给对方的力量和温暖。
绣娘对着萧皓跪下,恭敬的行了一礼:“皇上,恕奴婢不能把高人的行踪告诉于你。答应别人的事情奴婢决不能反悔,而贤妃娘娘则是奴婢心目中最重视之人。奴婢两个都不能选择,但是奴婢想恳求皇上相信贤妃娘娘一次,请相信她,虽然娘娘她很聪慧可是她完全没有你所需要戒惕的那种野心,还有张丞相也是,他对皇上也是一直忠心耿耿,希望皇上不要因为自己的多疑之心而错杀了不该杀之人。”
说完,绣娘已经匍匐的倒在地上了,气若游丝。
原来她已经咬破了从她当杀手那刻开始便隐藏在牙齿里面的那粒毒囊。
杀手的人生最终也以杀手般的方式死去!
张敏宁立刻把绣娘搀扶在怀里,绣娘凑在她耳边喃喃的说道:“小……心……晓月,敏……儿,绣姨对不起你,不能再照顾你了,你好好保重!”
黑色的发,苍白的脸,幽深的瞳,一张平静到极致的脸。
早晨的阳光淡淡洒在张敏宁身上,张敏宁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它的温度。
白色的阳光,为何冷冽如冬天的冰雪呢?
第 26 章
萧皓大概没想到绣娘会自杀吧,脸上霎时闪过迷惘的神采。想到绣娘临时前对自己的一番恳求,她居然要自己相信别人,相信?萧皓自己不认为自己还具备相信别人的能力。相信对别人是一种仁慈,对自己却是一种残忍,是到头来让别人在自己的伤疤上撒盐的错误的行为。萧皓迷惘的表情瞬时又恢复成一派平静,他不自觉的冷嗤一声,努力不去看张敏宁那呆滞的脸孔,不让张敏宁影响到自己无懈可击的表情。他告诉自己,他还是他,那个至高无上生杀予夺的坚韧帝王。妇人之仁从来不会是他的字眼,如此天赐良机,连上天都要站在他的身边,他又怎能错过如此良机。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只有这一次,也只要这一次,他就会全权掌握嘉宋国,所有碍眼的东西也会一一拔除,而跖儿也会顺利当上太子。敏儿,要怪就怪你自己是张浚的女儿。
萧皓走到张敏宁面前,蹲下,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张惨白的脸,声音柔柔的:“爱妃,现在你有何要申诉的?”
张敏宁沉默不语,紧抿着嘴唇。
萧皓继续柔声说道:“爱妃,你知道这木匣装 的是什么吗?朕想你肯定已经知道了,是不是?”
张敏宁依旧是一片缄默,似乎萧皓所说的丝毫引不起她一点兴致。
萧皓眼中怒光大盛,显然张敏宁的淡漠激怒了他。他狠狠扣住她的下巴,表情凶狠的说道:“这里面装的就是嘉宋国的机密地图,只有皇室继承人才能拥有的机密地图,你们张家好大的胆子,竟然想染指这张地图。难道是想意图谋反吗?”说完,已经狠狠一用力把张敏宁推倒在地上。张敏宁慢慢的阖上眼睛,心中默道:机密地图?竟然是这么敏感的东西。难道真的是上天要亡我张家?
萧皓看着张敏宁了无声息的躺在地板上,怒意和一丝无法抑制的酸痛同时侵袭他的心。
萧皓俯首在那禁卫军首领的耳边轻声说了一番话,那禁卫军首领就带领着那几位禁卫军退下了。
张敏宁虽然眼是阖上的,但是耳边却及其注意周围的环境,毕竟这关乎自己张氏全族生命的大事,自己真是一点疏忽也不能落下。现下萧皓是不可能放过张家的了,那嗜血多疑的萧皓为何还能搏个贤君的名号?张敏宁觉得这个世上很多事情都脱序了。
萧皓摒退了下人之后,并吩咐好下人去把绣娘的尸体好好处理,然后把那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张敏宁抱回寝宫。
对于张敏宁,萧皓并不想致她於死地,但是她身后的张家是不能留下了。没有了张家支持的张敏宁就会像毒蛇失去毒牙,再也没什么好畏惧的,自己也可以放心的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想到这,萧皓不禁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敏儿,爱妃,朕会留下你,以最安全的方式把你留下,而你也不能反抗。
被萧皓抱在怀里的张敏宁心里不停的思索着如何把这宫里 的事情通知给父亲,让他做好准备。如今萧皓是铁了心要灭张家的,张家的深厚基业怕是保不住了,但是父亲他们的生命总算是要保住呀。张敏宁的眼前浮现出一张张脸孔,可是谁又能相信呢?不能,一个也不能,可以相信之人已经一个一个离自己而去了。张敏宁知道情况很危急,所以她绞尽脑汁思来想去,如何通知,找谁通知?一张脸孔霍地出现在她脑海,容容,谢容,小荣子,看来现在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萧皓把张敏宁放回到床榻的时候,并不离去,而是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张敏宁那平静的面容。
张敏宁心中却是一直焦急,他不走的话自己如何传话小荣子去送信呀。他相信小荣子会有办法把她的信件送出去的。
张敏宁心头一亮,搏,似乎现在只有真的放手一搏了!
张敏宁睁开了双眼,声音淡淡但坚定的响起:“皇上,臣妾现在想要作画!臣妾想把绣娘的面容画下来。”
萧皓一阵错愕,没想到她竟会有如此之要求,于是便颔首答应了:“爱妃想记下绣娘的音容相貌,好的!”
张敏宁大声呼道:“小荣子,小耀子,上来研墨侍候!”
小荣子,小耀子两人井然有序的走了进来,他们神色倒一如往常,非常平静。
“帮我收拾一下这书桌吧,本宫现在要作画!皇上,臣妾作画的时候不喜别人靠得太近,您能坐得里臣妾远点吗?”张敏宁不卑不亢的对着萧皓要求道。
萧皓依言坐得远远的,却也不离开这寝宫。张敏宁倒也不惊奇,她知道现在这时候,他会监视这自己不让自己耍什么诡计的。
小耀子在帮张敏宁研墨,小荣子则帮张敏宁把桌面上的东西整理好再铺开画纸让张敏宁作画。张敏宁趁萧皓没注意的时候偷偷给小荣子使了个眼神,小荣子给了她一个明了的表情。张敏宁在这时却不知多感谢谢容在她身边安排的这个人,这小荣子不愧是谢容的手下,一点则通,非常聪明。
小荣子和小耀子把一切整理妥当之后,张敏宁就把他们挥退了下去。之所以那么着急,也是让小荣子有时间赶紧去通风报信。
刚开始作画的张敏宁总是思绪不宁的时不时向窗外张望。萧皓开始好奇的也跟着往窗外望去,发现除了一片湛蓝的天空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心里以为她只是远眺而在心中勾勒绣娘的形象,次数多了,萧皓也不以为奇了。
埋头苦画的张敏宁又一次抬眼向窗外望去,这次她看到一只黑亮的小鸟翱翔在天际。张敏宁不动声色立即垂下眼睑,心中的大石总算放下了,最后的最后,看来只剩下他们了,张敏宁微勾唇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皇上,臣妾看您坐着无聊,不如叫晓月上些甜品吧!”作画中的张敏宁突然抬头向萧皓询问道。
萧皓掩饰内心的错愕,脸上挂上一抹温柔的笑容:“好的,爱妃还是一样体贴呀!”心里却在寻思着这张敏宁葫芦里到底买的是什么药?
很快的,晓月袅袅生姿的端上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看似简单却又非常美味的胡萝卜蒸糕,放在离张敏宁书桌不远处的玉石桌上。
晓月正要退下,张敏宁平淡无波的声音响起:“晓月,本宫现在忙着作画,侍候皇上用这甜品吧。”
晓月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她错愕的望向张敏宁,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蛛丝马迹,可是很遗憾的并没有,张敏宁还是那张平静的脸,她的眼睛甚至一刻也没有离开她所作的画像。
晓月只好恭敬的说了声:“是!”
萧皓的眼神越发深邃而又变得高深莫测,但是他的心里却有一丝慌张,他发现此刻的他一点也掌握不了张敏宁心中所想,张敏宁从要作画开始都透漏出两个字:诡异。
萧皓坐在玉石桌上悠闲 的品尝着胡萝卜蒸糕,晓月就站在他旁边,把那蒸糕小口小口的往萧皓嘴里送去。
一边作画的张敏宁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着他们,看到晓月那略带羞意和幸福的眼光,张敏宁心下就做了一个决定。今天她所做的决定都非常的迅捷而毫不迟疑,而且非常的狠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一向是张敏宁的做人原则。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若犯我,张敏宁必以十倍还之。张敏宁的右手还正在专心致志的画画,那垂下的左手早已情不自禁的紧握成拳了!
半个时辰之后,张敏宁的画像终于宣告完成了。看到自己的画作,张敏宁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张敏宁脸上挂着一副恬淡的笑容,看到萧皓一脸无聊的坐在位置上,而晓月一脸乖巧的站在他旁边。
“晓月,过来看看本宫的画作吧!”张敏宁对着晓月发出温柔的邀请。晓月迟疑了一下,在萧皓的眼光示意下缓缓向张敏宁身边走去。
张敏宁一脸天真的把画放到她面前,撒娇似的语气说道:“很美吧!”
晓月接过那画,脸上顿时闪过错愕惊恐的神情,而站在她旁边的张敏宁趁她失神的瞬间,不失时机的迅速把自己发髻上的金玉簪拔下,手上运上十分的内力对着她的脸孔狠狠的划下两条深深长长的伤口,鲜血不停的从晓月的脸上汩汩流出,滴下的鲜血混入画像中,跟画像中那猩红的颜料似乎已融为一体。
晓月失声尖叫一声,手掩盖住自己的脸蛋,眼神惊恐的看向此刻满脸暴戾之气的张敏宁。
“贱人!”张敏宁的手还毫不留情的 在她的脸上扇了一个耳光。
而坐在玉石桌上的萧皓也反应过来了,马上飞身过来握住张敏宁那拿着金玉簪的手,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怎么,想杀我吗?”张敏宁讽刺的说道:“你迟了一步了,当不成英雄救美了。可惜了,晓月这张漂亮的脸蛋就这样被我毁掉了,这么深的伤口,你说到时伤口愈合那伤疤会有多么丑陋,多么狰狞呢?哈哈哈!”张敏宁忍不住失声大笑。
“你,看来朕还是太纵容你了!”萧皓对着张敏宁冷冷的说道。
“怎么,想要在我脸上划上两刀,我不介意的,呵呵,我又不是她,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一点也不介意你,一点也不在乎你,可是她,她现在那么丑,你还会要她吗?哈哈哈!”张敏宁再次抑制不住的大笑。
“你!”萧皓觉得自己快被这女人逼疯了,恨不得把她掐死在眼前。
“怎么,又想打我耳光了?告诉你,这次本小姐不会让你乖乖打我的。”张敏宁转而话锋一转:“皇上,想看看你那多才多艺的爱妃所作的画像吗?这是敏儿我特意为你而画的呢。”张敏宁的戾气突然散去,脸上的神情一派诡异的天真。
张敏宁走到晓月面前,看到她低下头全身簌簌的发抖,画像也被她丢弃地上。张敏宁弯腰捡起画像,适时靠在她耳边低语,再雪上加霜一番:“真可惜,你的皇上可能一辈子都看不上你了,丑陋的女人!”
晓月全身抖得更厉害了,张敏宁心底一阵爽快,这就是你背叛我的后果!金枝,绣娘都因你而死,还有张氏一族也因你而被祸及,与其痛快的杀了你,不如让你活在这世上慢慢的饱受折磨。
张敏宁缓缓起身向萧皓走去,张敏宁的动作一派清闲,但是萧皓却觉得自己内心没来由的压抑而又沉重起来。
“皇上,这画您要看吗?”张敏宁讨好的看向萧皓。
萧皓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画纸慢慢展开来,映入萧皓眼帘的是一幅极致血腥的画像。整幅画像以肃冷的白还有血腥的红作为主色调。一个未成形的婴孩蜷缩在一片白色的雪地上。这是个死气沉沉的婴孩尸体的画像。婴孩的眼睛还未来得及睁开,脸孔狰狞青紫一片,而且全身到处布满坑坑洼洼的伤口,鲜血不停的从婴孩的全身汩汩流出,那猩红的红太逼真,几欲让人认为那是真正的鲜血的了。白茫茫的雪地也被婴孩的鲜血几乎染成浓重的红,萧皓的心里一阵反胃。
“不是绣娘的画像吗?”萧皓忍住自己内心的翻滚出声询问道。
“臣妾临时改变主意了,臣妾想应该这幅画会给皇上的印象更深刻一点。”张敏宁绽放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把萧皓的手轻轻的放到自己的肚子上,“皇上可以感觉得到他的跳动了吗?”
“你……你是说!”萧皓不禁脸色大变。
“皇上,臣妾怀孕了呢。应该有一个多月了,呵呵呵!”张敏宁笑得悦耳,萧皓听得胆战心惊。
“那你……送这幅画像给朕是为何?”萧皓连忙把那画像往地上一扔。
张敏宁直视着萧皓的眼睛,以认真的口吻的说道:“那是因为臣妾希望皇上记得这个孩子,这个即将死去的孩子,和她娘亲一起死去的孩子。我希望皇上永远保存着那幅画像,也希望那孩子在皇上的心目中永不会被遗忘。皇上,你能答应臣妾吗?”说罢,张敏宁笑了,笑魇如花。
“你这个疯女人,你做什么了?你敢死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爹的。”萧皓不由得放出狠话。
“皇上,臣妾死不死似乎你也不会放过我父亲,况且我父亲也许在逃亡中。呵呵呵,皇上,今天同样让你永生难忘吧!”张敏宁的笑声已经开始虚弱了,气息也开始渐渐不稳。
“不会的,朕不会让你死的!朕的东西谁也夺不走!”萧皓此时才真正开始慌乱了。
“皇上,你不对哦,惠成皇后不是也离你而去了吗?”张敏宁脸上维持着一派天真的笑容。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为什么?为什么要那样做??”萧皓把张敏宁紧紧抱在怀里,深怕下一刻她已经不在了。
“因为我不会让你如意的,我也不会当你的宠物的!皇上似乎很伤心,可是臣妾现在很开心呢,臣妾好想好想笑啊……”声量慢慢降低,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萧皓感觉到自己怀里 的躯体慢慢变冷,那曾经鲜活的面容此刻静谧 的躺在自己的怀里,神情安详,嘴角还溢着一抹诡惑动人的浅笑。
整个闾宁宫的寝宫一片静寂,萧皓仍然木然的把张敏宁抱在怀里,晓月趴在地上继续无声的幽咽着。
番外(游魂)
嘉文十三年冬,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悄然袭击了嘉宋国的京城。京城到处都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大街上那厚厚的积雪,光秃秃的树叉子,寥寥无几的行人,给这严冬的京城更增添了一份萧索。只有远处不停传来孩子们打雪仗的声音,贪玩尖叫的声音才给这死气沉沉的京城添加了一股生气。
地处京城热闹大街的张丞相府萧索更甚,不应该说张丞相府已是昨日黄花了,经过那一个多月之前发生的事情之后。推门而进丞相府,门口的沉重的铁门发出吱吱的回响声。那阔大的丞相府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静悄悄的,偶尔一个小小的声音也能激起巨大的回响。树倒猢狲散,果然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往日里高朋满座,宾客满楼的丞相府也萧索破落到如此地步。灰的天,白的雪,红的梅,给这空寂的丞相府更添了几分壮绝的惨烈。
一个多月前,嘉文帝萧皓以张浚意图偷窃机密地图,图谋不轨的罪名问罪张家,捉拿了张浚关入天牢,而他的其他家人则下落不明。张浚的长女也就是当朝的贤妃娘娘和她的婢女绣娘因为盗窃事件败露,双双选择自杀身亡。这就是一个多月之前发生的事情,至此之后,张氏一族也步上邓氏一族的后路,落败了下去。张邓两族权倾朝野的情势也从此再不复存在。不久,嘉文帝册封皇长子萧跖为太子,册封贺婕妤为德成皇后,满朝上下官员几乎无一人反对,至此,嘉宋国的大权可以说是真正被嘉文帝掌握在手里,做到真正的权倾天下。
阴森冰冷的天牢里面,昏暗的灯光影影绰绰的,更给这个天牢增添了一种鬼魅的气氛。天气本来就十分寒冷了,那天牢里面更甚几分,全身包得密密扎扎的天牢看管也缩着脖子躲在火堆面前一动也不敢动,像冬眠的动物一样。突然,寂静的天牢里面传来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渐渐的,脚步声的主人来到了近前,那看管睁大眼睛一看,赫然就是皇帝身边最得宠的太监小青子。那小青子披着厚重的黑色披风,头上也戴着一顶密密实实的帽子,整个人几乎都被那衣服遮掩起来了,唯有那双黑幽的瞳子在这昏暗的天牢里面闪闪发亮,发出湛湛精光。看管马上从舒服的椅子里面起身向着小青子恭敬的行礼,并且马上带领小青子到关押张浚的地方,原来今天就是张浚的判裁日,那小青子就是来牢里宣读嘉文帝的圣旨的。
小青子刚刚走进关押张浚牢里,一股恶寒腥臭的味道向他扑鼻而来。小青子强忍住想要作呕的感觉,把皇帝的御旨马上从怀里掏出来,清了清喉咙,那无甚感情尖锐刺耳的声音便在这天牢里面缓缓响起,一字一字的,抑扬顿挫。张敏宁表情平淡的听着这所谓圣旨,眼睛却一瞬不瞬的停留在自己的父亲身上。也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张浚的头发就变得花白了,脸上也皱纹横生像块干涸的树皮,由于身着单薄的单衣,嘴唇被冻得发紫,并且昏迷不醒的抱着膝盖躺在那冰冷的石床上瑟瑟发抖。任是任何人也无法将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活像七八十岁的老翁和一个多前那风度翩翩的儒雅中年男子联系在一起。圣旨终于宣读完毕了,张敏宁只注意到那几个字“赐鸩酒一杯”,张敏宁一声嗤笑,萧皓你终于等不及要下杀手了。
那静静躺在石床上的张浚似乎对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一无所知,如果知道的话,他也会乐意接受吧。现在的他可以说得上是万念俱灰了,只是带着对自己妻子和女儿的愧疚一直残留在这身上。张敏宁笑了,这也许是种解脱吧。这一个多月以来,张敏宁就这样静静的陪在他父亲的身边,看着父亲被毒打逼供,看看一向养尊处优的父亲的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看着父亲凄惨的渡过每一个寂寞的夜晚。不过她只是一缕游魂,一个甚至不能投胎重生的孤魂野鬼,所以没有人能够看到她,即使是她的父亲。每个夜里,张浚在梦中大叫着自己妻儿的时候,大声的请求着她们原谅 的时候,张敏宁想要告诉她的父亲:父亲,我从来没有责怪你!可是他的父亲听不见,他会日日虔诚的祈求她们原谅他,也会在他想起她们 的时候时不时面带微笑。有时候她也会埋怨他的父亲迂腐,为何当初那么傻没有在自己通知他的时候跟着二夫人他们一起逃离呢?为何要留下?为何还要顾虑自己的安危?为何还要相信那个“英明睿智”的皇上说什么他不会斩草除根滥杀无辜?不然也不会让自己落得现在如此凄惨的地步。
小青子跟那看管一直叫不醒张浚,于是他们决定还是动手了。一个铮亮的金制酒杯倒入了清澈晶亮的液体,发出莹莹的光芒。看管按住张浚的嘴巴,把那酒强自往张浚的嘴里灌。张浚被呛到了,咳了一声,但还是吞咽了下去。于是,张浚平静的面容开始失常,面孔变得痉挛,手脚也在不停的颤颤的痛苦的挣扎起来。苍白的脸孔逐渐变得紫黑,挣扎的动作渐渐小了,最后终于平息。现在张浚 的面容是真正平静安详了,他没有愧疚,没有思念,也没有了痛苦。张敏宁就静静站在那里,神色平静的看着事情的发生,平静到一丝波澜也没有。现在她只是一缕游魂而已,没有重量,没有形体,没有温度,更没有眼泪。
小青子看着张浚那变冷的尸体,眼睛里闪过一抹厌恶的神色。他皱了皱眉,对还呆立在一旁的天牢看管说道:“把这尸体好好葬了吧!”说罢,转身无情的离去了,那黑色披风随风摇摆,不带一丝温度。那看管抚了抚张浚冰冷的面容,微叹了一口气,于是摇摇晃晃的把张浚的尸体拖出了这间牢房。张敏宁的身影渐渐变淡,最后终于消失在这牢房里。
张敏宁毫无目的的在京城大街上乱逛。父亲已逝,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去哪里了也不知道这样游晃下去何时是个尽头。看到远处小孩在雪中愉快玩耍的背影,张敏宁不禁心生唏嘘:自己的人生好像从来没有和同伴玩耍过的经验呢。张敏宁试图感受一下雪的温度,很可惜她现在是没有形态的,手一落下显然什么感觉也没有。感觉?是啊,她已经好久不知道饥饿是什么感觉?睡觉是什么感觉?劳累是什么感觉?只有时不时出现寂寞的感觉伴随着心痛的感觉,这才让自己明白,自己总算还拥有一点东西的——思想。
张敏宁静悄悄的走在这纯白的积雪厚重的大街上,没留下一点痕迹。努力回想着这一个多月以来的事情,张敏宁的脸上不禁露出冷冽的笑容。萧皓,现在高枕无忧了吧?可是那幅你收藏在书房的画像代表着我张敏宁日日夜夜对你的诅咒。贺婕妤荣宠一时,冠盖后宫,那卑薄的女子看似风光无限,但也只能只求多福了,希望不会是下一个惠成皇后?晓月,不,应该说是祈修仪,虽然也被萧皓封了个妃嫔来做,但是丑陋的面容和被冷落下所扭曲的心态最终会灌溉出什么丑陋的花朵呢?张敏宁邪恶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