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洗 第9部分阅读
夜凉如洗 作者:肉书屋
楼那一刻,当她披金戴银走上那舞台取欢于别人的时候,当一个陌生的男人刺破她体内那薄薄的一层膜的时候。她的眼里也早已没有眼泪,她的眼泪早已在沉入河底的那一刻已经枯竭了。
所以,当楼下那深沉哀怨的琴音响起的时候,张秀宁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笑了,笑得心花怒放!
思乡,思乡,思的是谁?念的是谁?
这世上本已无人,现在的她只有她自己,而且她只要她自己!
第 32 章
绛红色的衣裙在明亮的灯光下似娇艳的花朵在怒放。轻举莲步,舞姿翩翩,醉红楼的大家都沉醉在余香的曼妙的舞蹈当中,就连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热情奉承恩客们的姑娘们。
眼神是空灵而有神的,鼻子是高挺而微翘的,嘴唇是粉嫩而性感的,肌肤是白皙而晶莹的,还有那身躯是曼妙而多姿的。
张秀宁是个美人胚子,张敏宁是承认的。
但是这么惊艳的张秀宁,张敏宁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浑热而似火,娇艳而璀璨,性感而滛靡。
世上最美丽的花朵只有在最特定的环境下才会释放它傲人的美丽和风情。
张秀宁也是,也许这刻的张敏宁也早已意识到她再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娇纵而又单纯的妹妹。
舞毕,全场欢声雷动,男人们的情绪达到最高点,个个都像发情的野兽红着一双眼虎视眈眈的盯着张秀宁。当然也包括了那个角落里面那个高大魁梧的男子。
他就是那个和张秀宁有过一面之缘的被张秀宁狠狠赏了一个耳光的塔尔。
他也惊呆了,她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和半年前那娇纵的黄毛丫头联想在一起。
可是那确实是她,敢打他一巴掌的女人,她的样子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再小酌了一口那棕红色的佳酿,眼神也似乎微醺了起来,但看向张秀宁的眼神却又是那么炯炯。
那是猎人看上猎物的眼神,是势在必得的眼神。
当然,张秀宁也没有错过那停留在他身上的灼热的眼神!
原来是他!
张秀宁微勾起唇角,向他露出妩媚的笑容,现在的她对任何人都可以自由的释放自己的魅力!
那静坐在一旁的张敏宁也不动声色的把这一幕收入眼底。
已到深夜,那热闹的醉红楼汹涌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张敏宁的工作也终于告一段落了。
张敏宁缓缓的起身,动作优雅,脸上神情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疲惫。周围的姑娘们看到她的动作具是一愣,没想到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总觉得有些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但是,张敏宁接下来的行为可让她们的下巴都掉在地上了。
之后张敏宁径直走到大平的身边,语音清亮的对着大平说道:“先等等,呆会我有事情和你谈谈!能去院子里面逛逛吧。”
太平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他总觉得今晚的金银妹妹似乎和以往不同了,不过他还是支支吾吾的答应了。
虽然声量不是很大,但在此刻对已经静寂的醉红楼来说,留在那里的姑娘们都清楚的听到了张敏宁对大平说的话。姑娘们都在心里暗自嘲笑:这野丫头不会那么大胆吧,深夜里约男人在院子里面逛逛。真的只是逛逛?
但是面色最不善的应属玉华了,她一张俏脸都变青了,眼神恶毒的盯着张敏宁。张敏宁无视她狠辣的眼神,对着她露出一脸灿烂无辜的笑容。装天真烂漫,这个也是张敏宁的拿手绝活。但是一边傻楞着的大平看到张敏宁那灿烂开朗的笑容,眼里的羞意更浓重了,根本再也不敢抬头看张敏宁。此时轮到张敏宁无奈的叹一口气。
深夜的醉红楼终于散尽了那一身的喧闹,与整个天瞿城一样陷入了夜的静谧里面。
张敏宁就和大平漫步在那醉红楼那小小的院落里面。
凉风习习的吹在身上,周围传来呱呱的蛙叫声。
张敏宁清了清喉咙,开始今晚约大平到这里的目的:“大平,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和你说明!”
大平一脸憨厚样,手还不知所措的扰了扰头发:“说吧,大平哥哥听着呢。”
张敏宁晶璨的眼瞳就直直的盯着大平,心里有些好笑:这大平那么害羞,以后怎么娶妻子呀。
大平可招架不住张敏宁那赤裸裸的眼神,害羞得直把头都低到地面去了。
张敏宁顿了顿,一脸波澜不惊的问道:“大平,你喜欢金银吗?我要你的实话!”
大平踉跄了一下,差点跌了个狗吃屎。
张敏宁身手敏捷的搀扶了他一把,总算还好没撞到地面上去。
但是大平看到那手扶着自己的手臂,像触电一样马上远离了张敏宁一大步。
张敏宁看到他这窘样,心里更乐了。确实张敏宁不是纯善女,她身体里面的邪恶因子让她一直蠢蠢欲动。这大平真是株奇葩,在青楼这种耳熏目染的环境下,他还能不染上一般男人的陋习。张敏宁现在确实觉得那玉华还是有点眼光的,像大平这种憨厚的男子能够嫁给他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归宿。但这并不包括张敏宁自己。
大平愣在原地,支吾了好久,终于吞吞吐吐的说道:“喜……欢……!”
张敏宁马上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像喜欢妹妹一样喜欢吗?以后你就做我的哥哥,如何?”说完,张敏宁的眼睛里面涌满了渴求,好像不答应她就是天大的罪过一样。
憨厚的大平哪能抵抗张敏宁这一招,也只能心碎的迟缓的点点头。
张敏宁总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非常满意的狐狸一样狡黠的笑容。
可惜的是默默跟在张敏宁身后的大平并没有看到,当然他也看不到。
张敏宁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看到远处早有一个女子候在自己门前。
张敏宁心中一亮,已然明白是谁了。
走到近前一看,果然是她。她正面无表情的背立着那木门,但是那双焦急不耐的双眼暴露了她的情绪。
“怎么了?玉华姐,那么晚了,还不去睡?”张敏宁很“好心”的提醒她。
“你这个丫头,想不到还是个狐狸媚子,还挺会勾引男人的。”玉华一脸不善的说道。
“说哪去了,玉华姐,我可比不上你。像我这种姿色平平的女子如何会勾引男人啊?”张敏宁睁大双眼表示无辜,心里却为玉华捉狂的样子暗自亢奋。
“你……你这死丫头,早知道当初一鞭把你打死,也不用留你到现在来祸害我!”玉华的声量不由得提高了八度。张敏宁心中暗道:你确实是把金银打死了,你这个毒辣的女人。
“嘘!玉华姐,都睡觉了呢,可别把人吵醒了!”张敏宁顾左右而言其他。
“你……!”玉华看张敏宁一脸不痛不痒的样子,心里怒气更盛。
“跟你做个交易如何?”张敏宁可不管她脸上的怒意,突然她脑光一亮,想到个一石二鸟的好主意。
“哼!”玉华不屑的哼了一声,一脸倔傲。
“只要你给一百两银子给我,我就答应你只会把大平当作哥哥,不会和他交往!”张敏宁笑嘻嘻的说道。
“你说什么?一百两?”玉华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
“是嫌太少了吗?还是继续往上加?”张敏宁皮笑肉不笑的继续说道。她很确定她可以拿出一百两,以她那样的姿色,存个几百两也不是问题。
“谁说嫌少的,是要得太多了!你真不会和他交往!”玉华还是一脸质疑的说道。
“要不要随便你,我要去睡了,我也困了!”张敏宁装作打了个呵欠,作势要进房的样子。
“等等!……我答应!”玉华一脸咬牙切齿的说道,眼神闪烁不定。张敏宁知道这人心里有几道弯弯心思,为了防止她出尔反尔,只好再加一剂猛药。
“最迟明天那银子要交给我。当然我不会告诉别人你诬陷我打烂你的花瓶的事,还有也不会告诉别人你怂恿那个猥亵的胖子半夜来我的柴房的。玉华姐!”张敏宁向她露出一个天真到至极的笑容。
玉华觉得自己的后背阴阴凉的,这丫头还真是看轻她了,没想到她都知道。看来自己还是老实交个一百两收买她了。这样一个狡诈的丫头,看起来也不会真对大平有兴趣。把她从大平身边支开,大平迟早会喜欢上我的。
醉红楼,张秀宁房里。
张秀宁把那乌黑亮丽的长发放下,轻解罗衣,一脸慵懒如迷人的波斯猫似的躺在那豪华的金丝楠床上。
今晚刚献完舞,韩嬷嬷就把她一脸皱巴的树皮脸凑到自己近前说道:“今晚有客人出了五百两包下你!”
简而言之,今晚又是她张秀宁侍候陌生男人的时刻。
她仍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对即将到来的男人兴趣全无,也对赚进多少银子兴趣全无,她也不知道此刻脑海里面想得究竟是什么?
什么也没有,原来自己无欲无求呀!
张秀宁的心突然觉得有些空洞,于是她泄恨似的把眼光紧紧瞪着那即将被打开的那道门。
其实她是在等待她可以遇到个好男人,遇到个好男人可以把自己从醉红楼赎出去。
是的!谁说她没有期望的,她正等待着一个不可能会实现的期望。
门“吱唔”一声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相貌英挺的男子。
竟然又是他,这是她第三次见他!
她的糗样似乎都被他看光了!但是此刻的张秀宁丝毫不介意,她对着他缓缓勾起唇角,眼神迷离,笑容潋滟。
塔尔缓缓走到她身边,低下头,那坚毅的脸庞就映入张秀宁的眼帘。
塔尔轻扬嘴角,开始说话了,声音有些低沉,汉语有些晦涩:“你是张秀宁,对不对?”
张秀宁走到他的眼前,脸贴着脸,声音带着丝魅惑:“不对,张秀宁已经死去了,我叫余香!余香,记住了吗?”
塔尔眼中闪过一抹讶异,但很快归于平静,声音低沉而又醉人的叫了声:“余香!”
张秀宁的脸上挂上一抹勾人的笑容:“很好!”然后那双灵巧的小手已经缓缓探入塔尔的衣襟内,轻轻的抚摸着。
塔尔深吸了一口气,几不可闻的呻吟了一声。
“舒服吗?”她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撩拨他体内最深切的欲望。
塔尔觉得自己体内似乎有什么在失控?
他把张秀宁紧紧的抱在她怀里,那么用力,张秀宁怀疑自己就快窒息了。
当他们攀上欲望的高峰的时候,塔尔不经意的看到了身下女子的眼神,空洞麻木,眼神是无焦距的,再也不复那勾人的韵味。
塔尔觉得有什么在他体内泛滥开了,不是欲望,而是最深沉的痛和哀!
张敏宁今天心情很愉悦,因为今天她终于不费吹灰之力的赚进了一百两银子。
虽然这银子赚得有些愧对大平,但是张敏宁可不是纯良之人,如果让她再选择一遍,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这样做的。
想到今天看到玉华那忿恨而又无可奈何的眼神,张敏宁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今晚的醉红楼因为没有余香的登台表演,总体看来是比昨晚冷清了一点,但仍是高朋满座。
张敏宁面无表情在自己位置上打坐的时候,突然一位清秀的公子哥走到她近前,翩翩有礼的对着她说道:“今晚,我可是为金银姑娘的琴声而来的。你的琴声很棒,我很喜欢!”
张敏宁对他点点头,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声音也是温婉有礼:“谢谢公子对小女子琴声的喜欢!小女子今晚也会尽力弹奏出让大家都喜欢的曲子。”
那男子淡淡的笑了笑,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坐在琴座旁边的张敏宁露出个淡淡的笑容,这次却是由心中由衷而绽放的笑容。
今晚献舞的是美艳的玉华,醉红楼的习俗是由当家的受欢迎的头牌来轮流献舞吸引客人。
当然,给玉华伴奏的依然是张敏宁,昨天一曲已经让她声名大噪。
但是看到她的样子,那些恩客们也不免略微失望,实在是太平凡了。
当然,这也不能阻止酷爱听曲的客人们继续光顾。
反正曲子是用来听的,不是用来看的。
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张敏宁知道今晚自己的工作也即将开始了。
醉红楼门口处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蚤动,张敏宁发现站在门口处的醉红楼的姑娘们意外的亢奋。
于是张敏宁也不免好奇向门口张望去,心中好奇:这来的是什么客人?
进来的是一个身穿一袭白色华服的少年,黑亮的发,细长的眉,黑幽的瞳,白皙透明的肌肤。
张敏宁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是他!
竟然是谢容!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应该在京城吗?
不期然的,张敏宁那思索的眼神对上谢容那平静的黑瞳。
张敏宁回过神来,对着谢容俏皮的眨了眨眼。
谢容一时愣住,转而脸上浮起一抹深思的笑容。
张敏宁也笑了,这次真的是笑得由衷的灿烂而耀眼!
第 33 章
谢容冷冷的立在醉红楼的大厅中央,那幽深的双瞳也跟着在场内冷冷的扫视了一圈。那在醉红楼里面炬炬盯着他的人群,被他的目光一扫视之下,就像被一道清冽的深泉扫过心头,冷冷的带着透心的冰凉。
张敏宁的眼光也毫不例外的停留在谢容身上。对于谢容成为这醉红楼的焦点,她一点也不觉得出奇。有种人,只凭外貌就已经可以让人臣服。很明显的,谢容也是,那俊美纤细的容颜,无论男女都会趋之若鹜。
张敏宁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现在那依然面黄肌瘦的脸孔,再看了看苍白而又粗糙的双手,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人皆有爱美之心,即使特立独行如张敏宁也不例外。张敏宁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恐怕是醉红楼里面除了韩嬷嬷以外男人最不想染指的女人了吧,即使也有盲目的存在,例外,大平。
张敏宁不知道为何谢容会出现在这里,但是抛开京城的事务专程到这里跑一趟,想必也有非常重要的目的吧。张敏宁收敛了眼神,又开始专心的打坐了。既然想不出什么思路,不如专心其他事项,张敏宁从来不喜欢做白费力气的事情。
谢容挑了个隐蔽的角落坐下,他一向喜欢旁观事情,而不喜欢成为人群的焦点。想起刚刚那向他愉悦欢笑的丫头,他不禁把深邃的眼光投注在那静静坐在琴座旁边的张敏宁。很少女人能够坦然的直视他的眼光,除了张敏宁外,现在当然还有这里的这位小琴师。
塔尔今晚又不自觉的来醉红楼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直觉得体内的理智在严重的失控。他来天瞿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忙活的,而不是为了某个女人而沉沦。尽管塔尔在内心不断的鄙视自己,但是他还是来了,甚至是无所犹豫的。塔尔看到角落里面的谢容,有些失神。嘉宋国的男子自诩也看过不少,但塔尔第一次看到外貌上就可以让他如此惊艳的。所以,他不由自主的往谢容坐着那角落走去。
谢容看到英挺的塔尔向着自己走来,顿时眼中一亮。他当然不会忘了这个被张秀宁掴了一巴掌的男子,也更不会忘了他是那个让他下属有去无回的男子。这个角落他为了自己的清静特意摒退了其他苍蝇的,但是现在谢容他并不会把这眼前那高大魁梧的男子赶走。他很好奇他来这里干什么?天举国的人来到这遥遥的南方,想来不知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当然,这次他是不会让自己跟丢他的。所谓事不过三,但是在谢容的字典里面是不会允许失败第二次。失败的苦果,他只尝试一次,一次也足够让他深刻的。
玉华快要登台献舞了,张敏宁开始了随便弹奏了一些无名的凄伤的曲子来先抚平这群躁热的男人的心。人群果然渐渐冷静了下来。谢容细心聆听这些简单的哀婉的乐音,突然忆起不久之前有个寂寞的女子也在临窗演奏着不知名的像是在喃喃低诉的曲子。谢容甚至有股冲动,要把怀里揣着的那只碧玉笛拿出来,也来上那么一曲来附和着那哀伤的乐曲,想要告诉她她并不孤单。
音乐嘎然而止,醉红楼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谢容才赫然发现刚刚闪现在他脑海里面的想法有多么突兀。深深的凝视了张敏宁一眼,张敏宁察觉到他的眼神,恶作剧似的向谢容抛了个媚眼。谢容轻轻的笑了,笑得低切,表情柔和。塔尔看到身边的男子那孤绝的面容恍然被变得温柔,有霎那的惊讶。塔尔眼睛不自觉的顺着谢容的视线望去,看到的确是那个瘦不拉叽的平凡的琴师。虽说琴声是动人,可是样貌终究是太平凡了一点。塔尔怪异的看了谢容一眼,对他的眼光不敢苟同。谢容知道他心中所想,却是毫不在意。
舞台上玉华的艳舞正在烈火朝天的进行着,但是角落的两人都在心不在焉的喝着酒。塔尔觉得心里有些烦闷,开始找谢容说话了。他也不知为何,平时他不会是那种多话之人。
“公子来这醉红楼可为寻欢作乐?可是我看公子有点心不在焉。”塔尔用着他那依旧生涩的汉语问道。
“我看兄台你不也是心不在焉?”谢容不答反问。
“公子可是对台上那琴师有兴趣?”塔尔再次不死心的好奇的追问。
“嗯?算是吧!”谢容并不否认,确实刚刚开始他对她有些好奇。虽然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把张敏宁的妹妹张秀宁从醉红楼里面赎出。
“那你来这却是为何?”谢容挑高眉头,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我?……”塔尔的心突突的跳着,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心慌。
“可是为醉红楼的姑娘?”谢容看到他那心虚的神情,更加不遗余力的追问道。
塔尔尴尬的笑笑,掩饰去神情里的不安:“哪能呢?不过一个闷的发慌,所以来这醉红楼喝喝花酒,看看歌舞罢了。”
谢容小酌了一口美酒,却也识趣的不再追问。既然是故意掩饰,那也问不出个所以来。白费心机的事,谢容也不喜欢做。
舞台上的玉华一曲舞毕,那边看众台里爆发出雷鸣的叫声。玉华心高气傲的向张敏宁斜瞥了一眼,心想跟我斗那还稚嫩着呢。舞完一曲之后,玉华顿时觉得全身发热,额头上面也是香汗淋漓。但是在此时刻的玉华,眼睛也不由得向大平瞄去,想看看他的表情有没有被惊艳到。但是出乎玉华意料之外的,那大平并不看向自己,也并不看向张敏宁,而是紧紧盯着角落里面的那两个男人。那两个男人,玉华对他们都印象非常深刻。一个是昨晚跟余香共渡春宵的外族男子,看起来还是蛮出色的,跟余香上过床的男人果然都是食髓知味;另一个,天子骄子的人物,想不注意都难。但这大平盯着他干嘛?
大平想是察觉到玉华对自己格外关注的眼神,于是带着一丝赧意低下头敛去那炙热的目光。
歌舞毕后,谢容看到张敏宁坐在琴座旁边歇息着,暂时没有打算演奏的意愿。谢容缓缓的优雅的起身,朝着舞台的方向一步一步靠近。还站在台上的玉华突然心跳加速了起来,看着那万人瞩目的美少年向自己的方向走来。虽说玉华已经心有所属,但是女人的虚荣心也不是假的,有美少年因为自己的舞姿而被迷倒的话,那她可比余香还风光呀!而其他看台上的男人以及姑娘们似乎都在屏息期待着这少年走上台却是意欲何为?当然只有那塔尔一副了然的表情等着看好戏。
少年逐渐靠近了舞台却不是往玉华的方向,转而走向张敏宁静坐的琴座旁边。玉华得意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和台下那其他人俱以惊讶的表情望向谢容。谢容却似旁若无人的在张敏宁的身边坐下,脸色一派平静。玉华心中都快气炸了,又是这死丫头,专坏她的好事,明天只怕自己就要被全天瞿城的人取笑。她堂堂醉红楼的头牌竟然还比不上那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再偷偷瞄向大平的时候,发现大平那炙热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台上那琴座旁边的两人。玉华总算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又是为了这个丫头,这么专注而狂热的大平玉华何时真正见识过,没想到呀。看来有这丫头一天在,大平都不会真正属于我了,我不会放过你的,金银!玉华忿恨的退下台去,一抹阴狠的神色从她眼里一闪而逝。
张敏宁和谢容无所顾忌的靠在耳边低低的说着,那周围的人看到那种暧昧的氛围也不禁啧啧称奇。世上的事情真是无奇不有,这俊美的小生在这美女如云的醉红楼里面居然看上最貌不惊人 的琴师。这种诡异的情形,只能套用一句话:不可说,不可意味也!
“公子,你这样大张旗鼓的走上台来可让我这小老百姓成为全民公敌了!”张敏宁嘴里无不讽刺的说道。
“那抱歉了!”谢容调侃的说道,脸上的表情似乎一点道歉的诚意也没有。
“似乎少了那么一点点诚意?”张敏宁挑了挑眉,声音里倒是没有不悦。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诚意?”谢容脸贴近张敏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诚意到不用了,公子告诉我你上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何?”
谢容面对着张敏宁,晶璨的黑瞳直直注视这张敏宁,似乎要望向她的内心里面。
他侧了侧身,嘴巴贴近张敏宁的耳朵,轻声细语:“果然聪明,看来我应该问对人了!能告诉我跟我同桌那人来醉红楼的目的是什么吗?”
张敏宁笑了笑,脸上一副精打细算的表情:“公子,我的情报可不是免费提供的,而且价值还不菲呢。”
谢容顿了顿,霎时明白过来,继续低低的问道:“目的?”
张敏宁知道他心中同意了,跟聪明人说话果然畅快:“至少我把我所知的都告诉你!他来这里的目的百分百就是为了这里的头牌余香姑娘!”
谢容心中一愣:余香不就是张秀宁吗?那男子对张秀宁应该印象深刻,肯定也知道余香就是张秀宁。可是他这样做的目的却是为何?看来自己的原先的计划得缓一缓。
张敏宁没错过他眼中一闪而逝的诧异,心中暗道:难道他也是为张秀宁而来?
谢容敛去那一丝诧异,声音又恢复平静的问道:“价钱?”
张敏宁清了清喉咙,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四百两!”
谢容看到那张敏宁一脸坚毅的神情,纯粹好奇的问道:“为何是四百两?”
张敏宁轻扬嘴角,莞尔一笑:“因为,这是我的——筹码!”
第 34 章
萧跖一直是个很聪明的人,可是似乎没有人发现这个秘密。当然,萧跖也从不会把这个秘密外泄,聪明的人都知道要防护好自己,就要给自己漆上一层很好的保护色。
很多人都说贺婕妤对自己很好很好,但是萧跖知道这所谓 的好到底真相是什么?虽然萧跖还是个小孩而已,但是没有人知道他是个非常聪明的小孩。萧家的男人都不简单,尤其是萧跖还在从小失沽的情况,那他更是要加倍聪明才能在这鬼魅的皇宫生存下来。贺婕妤对他的好包藏的是什么祸心,萧跖很清楚,好到纵容,好到宠溺,好到让他娇纵得无法无天。那他也如愿伪装成她所要的样子——娇纵,无知,妄自菲薄,甚至无能。
但是那个女人真的是与众不同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第一次看见她就非常想亲近她。萧跖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感觉,他很小的时候母亲就不在了,如今母亲的模样他已经模糊了。可是她对他宠爱又严厉,每天即使明明累得起不来了可是还是硬要监督自己。他知道父皇对她其实不是很好,总是有意无意的恶整她,可是有时候他又会觉得迷惑,父皇明明和自己一样也是很喜欢他的,因为有时候无意中看到父皇的时候,嘴边会挂着淡淡的好像是幸福的笑容,萧跖真的很少会看到这样的父皇,即使是在贺婕妤那里的时候,他也不曾看见过。
在她那里,萧跖觉得自己重新体验了不一样的生活,渐渐卸去伪装的生活。他过的很开心,喜欢那个女人对他的淡淡的奖励的笑容,也喜欢她对自己的严词厉色,每一方面他都喜欢,因为他知道她是真正的直率的对待着自己的。有时候,她会用同情和了然的眼光看向自己,萧跖不知道她是否看穿了自己的伪装,不过他不介意,他莫名的相信她不会加害自己。也许,她在自己身上也看到了另外的一个自己,因为萧跖知道她也是从小失沽的。
有那么一刻,萧跖甚至以为这样的日子就会这样持续下去了。但是萧跖错了,那皇宫还是冷冰冰的残酷的鬼魅的皇宫,那些人还是冷冰冰的残忍的现实的人,显然这也包括萧跖自己。
有那么一天,也许在萧跖的心目中是永不能忘记的。那个冷冰冰,雾气浓重的夜晚。他察觉到夜的肃冷和不安宁。外面皇宫很嘈杂,有很多的侍卫晃来晃去,萧跖觉得自己莫名的心慌加烦躁,于是他偷偷的跑去寝宫看张敏宁。在那里,他并没有发现张敏宁,而是看到了她的婢女晓月偷偷摸摸的把一个木匣子藏到了张敏宁的寝宫。萧跖想要尖叫,但是晓月已经看到他了。她捂住自己的嘴,对自己冷酷的说道,大皇子想要顺利当上太子的话,就把今晚看到的一切都忘了吧。要知道,娘娘她已经怀孕了,等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再也不会这样对待你的。大皇子应该是个聪明人吧。萧跖的心中想要失声尖叫,但是有什么恐惧捉紧了他心,一点一点把他的心吞噬掉。
萧跖走了,悄无声息的走掉了,他知道晓月正背对着自己在冷笑。但是他不介意,从他走出寝宫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已不能后悔了,这是他自己选择,就算再给他第二次机会他也会选择沉默,因为他是萧家的男人。
第二天,看到她静静躺在自己父皇怀里的时候,萧跖觉得自己很平静。他知道自己内心的某一处早在昨晚已经无声无息的死去了。现在的他和他父皇无异了,也许以后的自己也会走上像父皇一样的道路。但是那手把手带领他放纸鸢的她,起早摸黑教导自己学习武艺课业的她,那个微笑着把糖葫芦放在他手上的她,还有此刻面容安详躺着的她,他萧跖都会放在心里面,谁也窥探不到发现不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回寝宫休息吧!”宫娥小玉在叫自己了,趴在书桌上的萧跖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了。
萧跖放下手中的书本,眼睛似乎还是朦朦胧胧的,人似乎还陷在这个梦中未清醒过来。
“不用,你先退下吧。本王还要继续看!”萧跖的声音冷冷的响起,耳边似乎又忆起张敏宁对自己的循循诱导。萧跖知道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一切都不能松懈!二皇子的出生,宣告着自己的未来还有一段艰辛而又漫长的道路等待着自己,而现在他所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要想适应这无情冷血的皇宫,那自己就只有变得更加冷血,更加无情。
有那么一刻,谢容认为是自己恍神太厉害的缘故,自己为何总是在那个小琴师的身上看到张敏宁的影子。虽然相貌是有天差之别,但是那说话的神情,气质,尤其是那双犀利幽黑的眼睛,谢容总觉得自己模糊中看到了张敏宁。
谢容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那塔尔正一脸打趣的表情看着谢容。
“公子,看来你是真正看上了那个琴师了!”塔尔暧昧的笑笑。
“也许你说的对。”谢容并不否认,心里却在暗暗消化刚刚得来的情报。这塔尔是为了张秀宁而来,自己把张秀宁赎出青楼的计划看来是要先搁置一下。这次自己亲自来天瞿办这件事,本来最重要的是来散散心,但是脑海中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自己要来一趟。不过这次来天瞿,看来收获还是颇丰的,除了重新遇到这天举国的男子,还遇到了那有趣的小琴师。
塔尔看了看时辰已经不早了,而且那余香今晚应该不会出来见客了。按捺住自己想要直接跑到她房里去看她的焦急的内心和深切的思念,塔尔起身向谢容告辞了。
谢容也不动声色的和他客气的辞别,心里却是暗中做了个决定。
看到塔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那醉红楼的门口,谢容很机警的发现了另外一道目光也在注视着他远离,但那人眼光却在半遮半掩当中,不注意细看还真察觉不到。
谢容粲然一笑,事情好像还是蛮有意思的。看来和那个小琴师还可以多做一笔交易。
谢容心中也很好奇:那个叫金银的琴师,明明琴艺那么高超,为何屈居于一间小小的妓院当琴师呢。谢容发现自己对那个琴师的兴趣似乎也不弱,看来这天瞿嘛还要多滞留两天。
谢容撑到醉红楼都快打烊了才离去。他就一直品着那佳酿,眼睛一直玩味的停留在张敏宁身上。张敏宁看到眼神迷离的谢容,似乎有那么一刻让她以为他已经喝醉了。可是不然,仔细注意看到的时候,和他那黑幽的瞳子对上的时候,那冷冽诡深的目光似乎要把你看穿。那不是喝醉时候人会有的眼神,但那很快似乎那人的眼神很快又会蒙上一层轻纱,让你不由得怀疑刚刚的一切只是自己看到的镜花水月。
谢容离去醉红楼往自己投宿的客栈时候是一派的悠闲和惬意。今晚他本来打算跟踪塔尔的,但是刚刚那个人的眼神让他打消了自己计划。因为他发现那人的眼神不仅针对塔尔,更是针对自己来着。他确定了塔尔并不会那么快离去天瞿,而且有张秀宁在,谢容想自己总会在醉红楼看到塔尔的,因此他也不着急要跟踪塔尔。而且塔尔来天瞿的意图谢容他自会慢慢发掘。可是眼前有个跟踪自己的人物在,谢容要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打草惊蛇一向不是谢容的作风。他所要做的就是迷惑那人,让他以为自己只是来青楼找乐子的普通恩客。
回到客栈,谢容装作毫不知情的沐过浴之后,便乖乖的熄灯睡觉去了。那人却还是停留在外面,时间一分一分逝去,却很有耐心的不离开,最后看到谢容还是无所动静,似乎早已沉沉睡去,那人终于离开了。黑暗中,谢容眼睛一亮,迅速的坐起身。追踪与反追踪从来都是一门学问,现在就轮到我当当狩猎人的滋味了,谢容在黑暗中勾勒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张敏宁回到房中清点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银票。玉华的一百两银票再加上谢容的四百两银票,不多不少刚好凑足自己赎身的资本。如果明天自己真把这银票放到韩嬷嬷面前,那她可真会惊讶得下巴也掉在地上吧。张敏宁在心中想像着韩嬷嬷出糗的丑样,不禁呵呵的乐开了怀。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张敏宁听到敲门声连忙把怀中的银票揣好。
“这么晚了,是谁呀?”张敏宁声音里带些不耐,此刻会来找她的人不是韩嬷嬷就是那玉华,张敏宁当然没好气对待。
“是我!先开开门!”果然,门外传来了玉华的声音。
张敏宁打开了门,看到了门外此刻一脸倦意的玉华。
“什么事?”张敏宁冷冷的问道,对于玉华这种居心叵测的人来说张敏宁对她可是完全的非好感。
“有件事找你商量一下,很急,能跟我来一下吗?”玉华一脸焦急的说道。
“去哪?”张敏宁不无警惕的说道。
“不远,也就在醉红楼里!”玉华的声音不带一丝伪装的说道。
张敏宁把门轻轻带上,静静的跟在玉华后面,唇角勾勒出一抹浅笑。
不入虎|岤焉得虎子。
很好,我张敏宁就看看你玉华究竟能在我面前玩出什么花样?
第 35 章
玉华初入醉红楼那年是三年前。那年她才十五岁,青春年少,懵懵懂懂,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被人贩子贩卖到醉红楼的她并不知道即将迎接自己的将是什么噩运。
当她第一次立在那与其他房子相比豪华美观数倍的醉红楼的时候,玉华还忍受不住的尖叫起来。想到以后即将居住到这么漂亮的房子,她连离家的忧虑也抛之脑后了。后来的她意识到那刻的自己有多么愚蠢。
后来的后来,她才明白这美丽的表皮之下隐藏的是什么丑陋和残酷。每天每天不停的练舞,每天每天不停的学琴,走立蹲卧,也要学习,皆因她们的目标都是成为醉红楼的头牌。然后每天的每天她们都穿带上最华丽的服饰,化妆成最精致的妆容,展示最魅人的风情,但是内心却一天一天的变得苍白而丑陋。
玉华甚至记不起来第一次见到大平时候的模样,只记得她第一次来到醉红楼的时候,她开心得开心大叫的时候,他在自己耳边冷冷的说了两个字:“愚蠢!” 那时的她真想掴他一巴掌,现在的她只想狠狠地掴自己一巴掌。
道不清说不明,玉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渐渐注意到那个叫大平的男子。他的相貌很平凡,和他的名字一样。但是当自己第一次接完客后,晚上偷偷摸摸跑到院子里面去淋雨哭泣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却也什么话不说,只是拿着一把纸伞在雨中帮她遮挡风雨。她注意到那伞全放到自己身上,而他的衣服全淋湿了。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唯一一个不会把赤裸裸的眼光停留在她身上的男人,即使玉华自己非常有信心自己对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是他的眼光看向自己的时候总是无惊无喜的。他看着她的时候总是很平静,很冷淡。但是那个一年前进入醉红楼的粗使丫头,他对她的宠爱总是让她嫉妒。
现在,玉华正在门外焦急的等待着大平的归来。刚刚一舞完毕之后,玉华就开始去侍候她今天的恩客。这次的服侍很快就结束了,只因为她今天心情郁郁,而那个恩客也算是熟客,察觉她的心情上的不舒适也很快的结束了。
看到那名熟客完全熟睡之后,玉华偷偷的跑去大平平时居住的房间,有时候她就是那么疯狂。可是竟让她意外的发现,大平居然不在房间。顿时,玉华觉得自己有些担心,有些忐忑。突然,她听到了走道上面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玉华还来不及找个地方藏起来,然后她就看到了大平和四个黑衣蒙面的男子。
大平似乎受了重伤,脸色苍白异常,唇角还挂着一抹新鲜的血液,眼睛微闭。玉华刚想失声尖叫,其中一名黑衣男子就点了她的|岤道,现在的她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了。
黑衣人把玉华和大平默默的带进了大平的房间,冷酷的眼神也随之扫视着房间,一寸一寸,每个角落都不放过。而此时的大平,显然因为受伤过重而晕死了过去。那群男子似乎在查找什么,但是寻遍整个房间却是不果,最后终于放弃了。为首的那个黑衣男点开了玉华的|岤道,却让她吞下了一个白色的小药丸。
“想活命的话就乖乖听我的!”那男子冷酷的声音在玉华耳边响起。
玉华为了自己和大平安危着想,只好乖乖的点了点头。
“现在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乖乖的,我会饶你一命!”男子依旧是冷冷的声音。
玉华继续乖顺的点点头。
“你知道大平身上有天瞿城的藏宝图吗?”男子精锐的双眼专注的望着玉华。
玉华一愣,有些模糊,只好摇摇头。突然,玉华像了然似的拼命的点头,男子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喜的神色。
“知道什么?快说!”男子兴奋得只差没把玉华的脖子掐断,玉华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