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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扫墓 作者:吴沉水
从柜台内拖出个大纸盒,推到我面前说:“哪,就是这个,还挺重的,你个人肯定搬不了,我找个推车给你。”
我等了等,她果然从后面找了个轻巧的手推车,帮我把纸盒绑在上面,拍拍手说:“小心点哦,上面写着易碎小心呢。”
我笑着道了谢,个人拉着推车回去。到了家,将纸盒卸下,拿裁纸刀划开胶带,开箱,我即有些吃惊,里面赫然是个笔记本电脑外加好大樏书。
那个laptop不算昂贵的新款,却是ibm的经典设计,书倒是是新书,全是我参加高考温习需用到的东西。
我心中疑惑,却在箱子底部找到张纸条,上面夹杂英文和歪歪斜斜的中文写着“简逸,书送给你,希望你能上想要去的大学。这款laptop是旧款了,我淘汰的,反正能用,你将就吧,等你考上了,我再买新的祝贺你,你若考不上,我就回来揍你。对了,我为你申请了邮箱和msn,密码是xxxx,你要跟我联系,不然我也揍你。”落款是“alen lee”。
我嘴角情不自禁上上钩,心里浮起阵暖意,想不到,昔日那个横行霸道的男孩,竟然也会细心至此,设想过我的处境,送我这阶段需要的东西。在这刻,我忽然觉得,做个简逸这样的穷人真好,因为你缺乏过,所以你明白,李世钦送的东西,超出施与本身,而显得有么难能可贵,有么温暖人心。包括这个旧款的ibm,难为他个不忧柴米的富家子弟,能想得到要顾及个穷人家的孩子微薄的自尊心。我摸着那些书和那个笔记本电脑,打开笔记本,插上电源,检查下配置,发现里面的东西虽然不算很新,但我用已经足够,而且硬盘干净,内存加大到夸张的地步,显然在拿过来之前,李世钦特地让人弄过。
家里没有网络,我打了电话开通,不出半日,便有人上门服务,因特网是必需品,我沉寂数年,终究有些生疏。我有些迟疑地登陆上李世钦的号,便发现窗口即刻闪动,弹出句话:“衰仔,你终于都出现了!”
我笑了下,回他:“对不起,我生病了,住院住了好久。”
那边沉默了许久,问:“电话少?”
“嗯?”
“家里电话,快!”
我微微叹了气,将电话号码告诉他,不出片刻,电话铃响起。
我拿起听筒,刚说了声“hello”,立即听到李世钦气急败坏的声音吼起来:“hello你个死人头啊,为什么住院啊,现在怎么样?”
我愣了下,记忆中仿佛不曾与这个少年如此熟昵,于是谨慎地答道:“没什么,中暑转肺炎而已,现在好了。”
“你当你铁人三甲啊,还周围蒲(玩),当然中暑啦,打那个工有什么好?又挣不了几个钱,你想打工还不如给我打,我出的人工肯定高过那边……”
他径自唠叨下去,我将话筒拿开少许,省得魔音入耳,但心里却甚为奇怪,上次分手,我记得我们只是略有合解,怎的这次他便熟门熟路,仿佛与我极为相熟般。
“简逸,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他大吼起来。
我忙把话筒贴近耳朵,说:“有啊,alen,你那边半夜了吧,你这么么喊,担心邻居报警投诉你。”
“我管他们去死,收到我的东西开不开心?”
“呵呵,谢谢,但是我……”
我还没说完,已经被他截住:“不准推辞,那,那个电脑是我用过的,你别嫌弃,很经典的款,功能很好的,我很喜欢才送你……”
“我知道,”我微笑起来:“不过我不能……”
“你不要就扔了!”他急吼吼地道:“反正我无所谓。”
“我又没说不要,”我叹了口气:“你让我说完好吗?”
“嗯。”
“无功不受禄,我会还钱的。”我问:“少钱?”
“百万!”他咬牙道。
“你去抢算了,”我呵呵低笑起来,“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吧。”
他唧唧哼哼了半天,才仿佛给我面子样说:“等你考上再说。”
“我会的。”我轻声回答。
“要经常上网,给我写email。”他快速地说:“算了,你靠不住,还是我给你打电话吧。你不许不接。”
“知道了,”我耐性地应答他,微笑起来:“谢谢你的东西,想得真周到。”
“那当然,我是谁啊,”他得意洋洋:“我想就知道你要用这个。对了,你想考哪里?”
“可能是z大的历史。”我答道。
“啊,那里面的书不知有无历史科目,”他怪叫声:“你等着,我让人去找,明后天送过去给你。”
“不用,”我忙说: “已经有了。谢谢。”
“真的?那就好。”他想了想,说:“现在港岛下雨吗?你的腿,疼不疼?”
“不是很疼,”我笑了:“没事的,我都习惯了。”
他在电话那边沉默了,过了会,闷闷地说:“对不起。”
“要觉得对不起,就把电话费省下了给我吧。”我笑道: “国际长途啊仁兄,虽然你觉得不贵,那也是钱好不好。”
他呵呵笑了,临挂电话前,低声说了句:“我放假就回了,你,保重啊。”
“嗯,”我想了想,说:“你也样。”
我放下电话,开始浏览以前看过的些网页,时隔数年,物是人非,有些页面已经关闭,有些被改得面目全非。在夹缝之中,我忽然看到则新闻,佳士得拍卖行将公开拍卖清代乾隆年间红雕漆勾莲纹绿地坑几件,并与几家大的平面媒体举办“我与古董有个约会”这样的专栏征文,呼吁市民踊跃参加。灵光闪,我的心砰砰直跳,忽然之间,想到了怎么进入林宅的法子了。
上世,林家富豪数代,自然喜欢玩些古董,到我父亲代,尤喜玩明清家具。我记得当时曾在林宅辟出专室陈列他收藏的各式精美家私,在我成长期所受的那些上等教育中,玩古董也是必不可少的门。我生意破败后,那些家具与宅子同出售,林宅被夏兆柏购得,如无意外,那么父亲半世收藏,也当仍在其内。
夏兆柏为人偏执,若真如他所说,对我执念已深,那么,他就不可能不关注我。他虽口口声声“尊重”“自由”,可我敢肯定,只怕我举动,他都了如指掌。我虽然不是很明白他这样的执念有何而来,但我了解这个人,旦他认定的东西,那必然要将之收入自己掌控之中。很不幸,我现在就成为他相中的“东西”之,但此人也是无聊,强取豪夺我自然对他无可奈何,可若他真想玩欲擒故纵,则我就不是没有反击的机会。
我微笑起来,夏兆柏,上世我输给你,是在商场,我则羁绊甚,二则运筹帷幄,也确实比不过你;但这世,我们不是在较量商业竞争、利润算计,我们较量的是人心,你未必能如以往那般,帆风顺,如愿以偿。
夏兆柏,我要你亲口邀我入林宅,我还要百般推托,让你低声下气,让你明白,有很事,你其实也与我样,无法掌控,无能为力。
我轻松写出了篇文章,将他们形将拍卖的那张乾隆朝勾莲纹绿地炕几的文化脉络,玩这种家具的常识,再加上传说故事,糅合进考究思索,发给对方。这等炕几其实并非上等物品,但雕工精湛,细节繁复到无以复加的地步,颇能震住现代人贫乏的想象力。可是就艺术鉴赏而言,乾隆朝的东西已经开始走下坡路,处处露出匠气和拼凑之气,非明代家具流畅,高雅自如所能比。发完邮件,我食指轻扣桌面,忽然觉得神清气爽,似乎有些长期未绝的东西,募地豁然开朗。
我起身,看看时间,差不到简师奶返家吃饭的钟点。我打开雪柜门,拿出晚饭食材,进入厨房,开始做饭。今日晚饭简单明了,蒜蓉油麦菜,番茄牛肉,外加西洋菜煲生鱼汤。做饭的间隙,手机铃声响起,我擦擦手,接了电话,个温柔醇厚的男音伴随巴黎腔的法语:“日安,简简,在做什么? ”
是陈成涵,最近他几乎每日打通电话给我,我微微笑,说:“做晚饭。”
“啊,不知我有没荣幸叨扰?”
“入伙要给伙食费的。“我笑了起来。
“若是自带吃食可以吗?”他小心翼翼地问:“我很久没试过被人邀请到家里用餐……”
我心下软:“那过来吧。”
他笑了起来,立即说:“我马上过去。”
我打住他,说:“不许西装革履,不许带昂贵的东西,还有,不要跟我说法语。”
“是,王子殿下,他好脾气地答应,又问:“可以给你带小礼物吗?”
“不用了。”我笑了起来:“给我妈咪带吧,她会喜欢。”
结果,陈成涵的所谓小礼物,便是束漂亮之极的白玫瑰。简师奶接过的瞬间,我有些担心她会嘀咕买什么花,还不如买颗白菜经济实惠。哪里知道简师奶笑逐颜开,束花仿佛被她的笑脸照亮,真是女人爱花,自古不变。我笑着朝陈成涵点点头,说:“妈咪,这是我的朋友,陈成涵。”
“陈先生啊,来吃饭就好了,干嘛这么破费?”简师奶简直开心死了,说:“仔仔,你的朋友看就是年轻有为,在哪里高就啊?” 。
“做,酒店的。”陈成涵想了下说,大堂经理。”
“怪不得表人才啦,快进来快进来,洗洗手可以吃饭了。”简师奶张罗着进去插花,又说:“仔仔,招呼你朋友随意啊。 ”。
“随意吧,”我笑了起来,让他进来,陈成涵身材高大,立即让我们家显得狭隘紧凑,我笑着说:“我家很简陋,你别见怪。”
“很温馨。”他四下打量了下,微笑着说:“你不用致歉,是我冒昧来打扰。”
“坐吧,可以吃饭了。”我进去厨房将菜端出,陈成涵洗过手,立即过来帮忙,举动非常得体,却有说不出的优雅好看,我打趣地说:“你很有跑堂的潜质哦,不如闲暇去餐厅客串下,保准营业额飙升。”
他笑了起来,说:“不行,我收费很贵的。”
“那完了,我该付你少服务费?”我将筷子递给他,笑说:“试试看,你来得突然,我就没加菜了。”
他微笑着看我,低声说:“我只对你例外,为你服务,荣幸之至。”
这顿饭吃得甚为愉快,陈成涵本就是审时度势的高手,轻易便哄得师奶十分开心,他又与我谈得来,我们吃饭间也颇笑语。唯不好的,便是他太过优雅习惯,倒显得我餐桌上平平常常的番茄牛肉变成顶级厨师做成的美味佳肴般。
吃过饭,他又与简师奶聊了会天,便掐了时间,在主人疲惫厌烦之前告辞离去。我送他到门口,陈成涵深深地看着我,柔声问: “陪我起走走好好吗?”
“好吧。”我点点头,拿了钥匙,穿了鞋出门。
我们并肩前行,却路无语,只很享受这样沉默的氛围。不知不觉走到街心花园,我才醒悟过来,略带歉意道:“啊,你应该是开车前来的吧,你的车呢?”
“走回去取吧。”他笑了起来:“你送我出来,我再送你回去。”
我笑道:“那用不用我再送你到家门口,然后你再送我回来?”
他的眼睛亮晶晶地凝视我,低声问:“可以吗?我很盼望如此。”
我微微忡楞,随即微笑说:“那就没完没了了,耽搁你的时间不好。”
“简简,”他停了下来,看着我,忽然叹了口气,说:“我真希望有魔法。”
“嗯?为什么?”我笑了。
“那样朝你吹口气,你就能迅速长大了。”他略有些无奈地说。
“别担心,人总会长大的,”我微微笑,说:“也许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其实已经垂垂老矣,只不过顶着个少年的皮囊而已。”
他惊奇地挑起眉毛:“你在讲那个聊,聊什么吗?”
“聊斋。”我没好气地瞪了他眼,果然是在外国长大,莎士比亚的台词张嘴就能来,对国粹反倒无所知。
“是,我常常觉得老祖宗的想象力非常丰富。”他笑着说:“我在美国,也听过类似的印第安人的巫术故事,不过没有纠结书生,也没有爱情,只有吃人的女巫。”
“所以你说的那个只是个传说,而聊斋是部伟大的作品。”我笑了起来,转换话题说:“我妈咪很喜欢你送的花,谢谢了。”
“不客气,简女士很可爱,也很漂亮,我很高兴能送花给她。”他微笑着回答,略微顿,说:“不过,我希望送另种。 ”
“嗯?”
“红玫瑰,代表浪漫的爱情。”他看着我,目光温柔,哑声说:“简简,我想送给你。”
我吃了惊,后退步,顾左右而言他说:“那,那个,时间有点晚了,我们还是快走……”
“简简,”他把握住我的肩膀,低头柔柔地凝视我,说:“我想说很久了,我大概,是中了你的魔法……”
“你弄错了,我是男的,而且,我们才认识没久,你不觉得这么说很草率,我也没有,吾……”
我下面的话还来不及说,便被他炙热的唇堵住,他就这么抱着我,在路灯下,肆无忌惮地亲吻起来。这人看着温文尔雅,可吻起来却热情如火,毫不犹豫,带着不由分说的坚决。我完全被吓懜了,脑袋片空白,只感觉他两片嘴唇激烈地摩擦我的唇瓣,他灵活的舌头深入口腔,不断纠缠。刹那之间,我脑海中不知为何,竟然浮现夏兆柏的脸,夏兆柏吻我的时候,紧锁的眉头,微闭的眼睛和痛苦隐忍的表情。我把推开陈成涵,后退大步,剧烈喘息着,按住胸口方说:“别这样simon,我,我不习惯。”
第 29 章
我从未见他目光如此炙热,若暗夜之火瞬间点燃,又若夜间巡游的猎食动物,只稍接触,我便心跳如鼓,堪堪要侧过脸去,避开他的眼神。
这到底该开香槟庆祝还是该拜神驱邪?我苦笑下,上世苦苦压抑对同性的爱慕,却在这世,只换了个皮囊,就连着几日,被两个算拿得出手的男人接连追逐,曾经我以为那么难以跨越的道鸿沟,在他们眼底,难道其实,不过是庸人自扰,不过杞人忧天?
为什么,同样处在那样的地位,他们却可以活得狂妄如夏兆柏,肆意如陈成涵,为什么,林世东到了头,也不能像他们样,有天为自己活过的日子?
层淡淡的悲哀缓缓蔓延而上,我茫然地看着这八月夜色,这都市角若平时般毫无特色的街心花园,毫无特色的秋千和旋转铁圈,间或远处,毫无特色的匆匆人群,看着看着,时间竟闹不清自己现处何方。团迷雾状的东西由始至终将我围在核心,我意识到,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迷失了自己,那个叫林世东的人,从未真正活过,那么现在这个叫简逸的人呢?他活过吗?他又为了什么要在这里?要被个男人强吻,只因为他说我喜欢你。
“简简,你不要紧吗?”陈成涵关切地问。
我募地转过头,宛若打量个陌生人那般看他。我发现,这个男人我从未好好看过,他优雅高贵,举手投足,是千锤百炼到浑然天成的仪态。他看着我的目光,又转回柔和温情,仿佛刚刚若狩猎动物般出击的状态从未发生。见我看他,他略带歉意地微微笑,伸出手来,柔声说:“过来吧,刚刚是我不好,吓到你了?我道歉,我忘了我的小简简还不到十七岁,过来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再冒犯你。”
我困惑地皱着眉,紧闭嘴唇,这个时候,若我开口,我怕那压抑心底的怨怼和隐隐的嫉羡会让我出口伤人,而陈成涵不是夏兆柏,他没有欠我什么,他只是在同样的位置上,却活得比林世东自如从容得的个人。我再次瞥开视线,深吸了口气,握紧的拳头,又慢慢松开。
陈成涵显然误解了我的挣扎,他宠溺地微微摇头,微笑着走过来,张开双臂,不由分说将我拥入怀中。我略略挣扎,便不想再动,任他抱着,他身材没有夏兆柏那么魁梧健壮,但手臂却有力得很,圈着我的手势有力却不失温柔,我不禁揣想,这是否也如他的礼貌般,在无数人身上历练出来?他将我的头压在肩膀处,不住抚摩,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扑入鼻端。我从未在自愿且清醒的状况下与同性如此亲近,这是个新奇的体验,我能细致地感觉这男人身上的衣料质地,他抚摸我的头部背部自上而下的次序,他的手掌的温热,他喷在我头顶的呼吸有些急促……片刻之后,我听见他叹息声,轻柔低语:“简简,你无法想象,我想这样拥抱你,想了久。”
这显然不符合实际情况,我们认识从头到尾不超过三个月。我不动声色地听着,在个男人怀中听他的爱语,这与我,也是十分新奇的事情。
“你相不相信见钟情?”他继续轻声说:“在酒店里,你昏倒在我怀里,轻得像片羽毛,我那时就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你那么美,就仿佛上帝按着我的想象,特地制造出来的样……”
“结论呢?”我静静地问。
“结论?”他微微愣,随即吻吻我的头发和额头,说:“结论就是,如果我能再遇见你,那么你就是上帝派给我的天使,我定不会,让我的天使再度溜走。”
“我说了对那长羽毛的玩意过敏。”我淡淡地说。
他呵呵低笑起来,紧地抱住了我,略略摇了摇,松开臂膀,捧着我的脸,深深看住我,目光中满是令人几欲沉溺不愿自拔的温柔,热切地问:“简简,你不反感我的拥抱,是不是?你,不反感我个人,是不是? ”
是,我对他,远远够不上反感,甚至于相当有好感。我不擅交友,陈成涵几乎是我成为简逸以来,第个令我有知己之感的人。但这种感情,与欲望无关,我十分清楚,我两世为人,已经不会因为有人喜欢,而感激悸动,而心情激荡。何况,我的灵魂百孔千疮,早已无法找到当初守候个人,等待个人那种甜蜜而伤感的自我满足。
见我默然,他目光中掠过失望,微微叹了口气,吻了吻我的额角,低声说:“没关系,简简,没关系的,我喜欢你,并不意味着你也定要喜欢我,不用有心理负担。我可以等你。”他抱住我,说:“我可以 ,等你长大,等你明白我的心意,等你接受我。但是简简,你能答应我件事吗?”
“什么?”我问。
“别躲开我,别怕我,好吗?”他问。
我点点头,想了想,还是说:“simon,有些话,若不说对你不公平,我无法保证我……”
“嘘,”他打断了我,收紧了臂膀,将我牢牢圈在怀中,低沉而魅惑地说:“这么好的夜晚,这么好的气氛,不要说煞风景的话,乖,闭上眼,好好感受我,感受我怀里的温度,这是温暖而真实的,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我后来是不是如他所说的,真闭上眼感受他的拥抱已经不记得,但毋庸置疑的是,陈成涵以这样的方式,从此进步进驻我的生活。八月接近末尾,我已经与他成为彼此真正相熟的朋友,我们经常道用餐,道谈天说地,道在港岛边上的几个地方出游,偶尔甚至道上街,看看世态人情,看看电影书籍。难为他个星际酒店的负责人,却能屈尊到我们寒舍之中,吃我做的简陋东西,还要挖空心思赞叹,这等恭维人的功力非我所能及,且刻意讨好奉承,每每哄得简师奶兴高采烈,直将他视作有出息的白领精英辈,常常念叭要我向他学习。
自那晚以后,陈成涵并未再做出加亲密的举止,但他却懂得在相处的间隙,增加身体接触的机会。比如时不时拉我的手,不落痕迹地搭上我的肩,间或犹如西方人以问候的名义拥抱番,有时候还如长者亲吻我的鬓角额头。总之,当有天我发现陈成涵无比自然地如法国人见面般拥抱我的肩,再以唇轻触我的脸颊,而我也不以为意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这就是陈三公子的高明之处,他让我在不知觉中,已经开始习惯了这个人的触碰。他很明白,我这样的人,骨子里保守固执,便是谈情说爱,也未必能放开自己,他也很知道,对付我这样的人,该用什么策略,若我不是我,这样的策略,应当非常奏效。
只可惜,他不知道,这具少年的皮相下,蛰伏的是个老男人的灵魂。那个老男人,早已过尽千帆,早已心如枯井,他不知道,这个老男人,与他样将表面的礼貌教养发挥到十二分,却早已忘记了,顾及内心真正的感受,或者说,早已忘记了,人还有内心感受这回事。
九月初,港岛来了批珍惜国宝展出,机会比较少见。陈成涵知道我好这个,便早早买了票邀我前往。我们很愉快地看了展,但因为展厅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