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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扫墓 作者:吴沉水
排队便用去半日,待出来我已经筋疲力尽,脚步虚浮。陈成涵眼中有心疼,也顾不得接下来的节目,立即驱车送我回去。他本欲送我上楼,被我笑着拒绝,便是身体不好,我也不愿被人视为柔弱至此。陈成涵永远能在第时间就知我心中的固执和坚持,当即不再说,只摸摸我的头发,要我答应回去便好好休息。我点点头,从车上下来,股热浪扑面而来,我脚步乱了下,随即直,脑中有些空茫,回身朝他礼貌笑笑,同时挥手。陈成涵知道,他若不开车,我会直着,这是我们两都受过的教育。他无奈地笑笑,摇摇头,只得发动车子,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开车离去。
他的车走,我才觉得脚下发软,晃晃脑袋,缓缓上楼,入了电梯,按了按钮,阵强烈的眩晕袭来。我暗觉不妙,拼命喘气,想压下那阵眩晕之感。好容易等到电梯到,步出电梯,我再也忍不住,眼前黑,四肢如被抽离力气样缓慢滑倒,突然之间,有人快步抢上,扶住了我。我趁着神智尚存,想勉力道声谢,正要开口,却被那人把按住后脑,贴近他的胸膛,股淡淡的男用香水味飘入鼻端,我模糊地想着,这味道何其熟,仿佛在哪闻到般,耳边忽而传来把低沉男声连声呼喊:“小逸,小逸……”
是夏兆柏。陷入昏迷前,我模模糊糊地想着,他终于又出现了,放了我自由半个月后,终于还是忍不住,要出手了吗?
第 30 章
这次昏迷的时间有些长,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屋角留着盏昏黄色水晶壁灯,朦朦胧胧地将整个房间凸显出来。我愣愣地打量这切,身下是款式老旧,却颇具气派的实心雕花四柱床,那么宽大,我小时候常常将之幻想成整个海洋。盖在身上的被褥,垫着的软垫,均足以令人整个身陷入内,舒服到要发出声叹息,只可惜我现下睡惯硬床,只觉动之间,均颇耗力气。手边是同款雕花实心木床头柜,其上置有绣花灯罩笼着的台灯件,我颤巍巍伸出手,拧开了灯,顿时眼前光亮起来,角落里古色古香的欧式圈椅,两层的厚重天鹅绒窗帘,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老旧的壁饰装潢,帘布下点缀的洛可可风格的油画,还有那从未用过的壁炉,壁炉架上,排大大小小的相框。我样样看过去,颤抖着爬起来,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那地毯暗哑而古老的西亚风格花纹,闭上眼睛我也熟悉于心。
我抱着肩膀,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就如个游荡的幽灵,终于有日,回到来时的地方,看到旧日的光景,幕幕,将生的喜悦与无奈,焕然回放在我的眼前。走到壁炉前,由左到右,字排开的大小相框里,全是同个人。那寥寥几张照片,却记录了个男人将近生的岁月:从幼儿期吃惊的眼神,到青少年阶段上学捧着书本的仲楞模样,到带着四方帽的毕业照,再到西装革履的正装照,他总是保持无特色的额角,温良无害的嘴唇,脸上总是副好脾气微笑的神情。
我瑟瑟发抖,伸出手,抚摸那相框里何其熟悉却又疏离万分的脸,这是林世东,这是我,这间卧房,始终维持林夫人当年的审美趣味,这是她为儿子,林氏未来的当家人亲自挑选的卧室,她甚至可能幻想过,在这个房间,迎接自己的第个孙子,迎接林家正房开枝散叶的未来。因为那个幻想太过令人兴奋,她甚至,不允许自己的儿子,改动这房内丝毫的陈设。
而她的儿子,果真遵照她的吩咐,在这间房内住了十几二十年,果真没有动过任何件陈设。因为林世东服从惯了,已经不会做自己的选择,他唯次逆过林夫人的,大抵也不过是,在我身后那张床上,做过压抑而绮丽的幻想与美梦。
我啪的下,倒扣了相框,闭上眼睛,前世的萧杀静静流淌过心底,但终究是疏离了,宛若出古旧的戏码,却,早已没有与戏中人休戚与共,涕泪交替的感慨。
无论如何,我终究还是回来了,这许日的纠葛不清,终究按我想要的方向走。
只是,有点对不住陈成涵了。
就在此时,我忽然听得门口人淡淡地问:“怎么不看了?”
我倏然惊,是夏兆柏的声音。我僵硬着背脊,听着他的脚步缓缓靠近,巨大的压迫感随之而来,他身体的热气,他呼出的气息,几乎要贴近我的肌肤。双大手从我背后伸过来,将我倒扣的相框摆好,指尖略过画框内林世东的脸,又骤然缩回,然后,我听见他平静无波地问:“小逸,林先生,长得跟你记忆中的样吗?”
我深吸口气,同样平淡地回答:“好像胖了点,我见过的林先生,要瘦些。”
他似乎嗤笑了下,说:“当然会瘦了,你看到的这些,数是林夫人在世时候拍的。那时候林氏大权未曾旁落,林夫人虽说家教严苛,可到底不会让自己儿子独自去抗血雨腥风。而且铁娘子积威深重,只怕林家旁支的人也不敢如何。到她死,世东要应付的东西太,不瘦,也不可能。”
我微微冷笑:“夏先生似乎对故世的林夫人颇为赞许。”
“是。”他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那位夫人我虽无缘得见,但听说她当年也是稚龄少女独撑林氏家业,将公司弄得风生水起,为人刚毅精明,做派雷厉风行,到得适婚年龄,又能人顶住政治联姻的压力,下嫁自己喜欢的人,这样敢作敢为的奇女子,夏某甚为钦佩。”
默然不语,是啊,当年整个港岛谁不知道铁娘子强硬厉害,也因为她足够强大,她才有话语权,才能让周围人按照她的游戏规则来运转。她当年下嫁寒门出身的父亲,能传为佳话而不是笑话,全在于她从中斡旋协调得当所致。但是,这样强势的女人来做母亲,对个孩子来说,却犹如枷锁,压得你几欲窒息。只是你不是她的孩子,却又怎么知道,她给家人带来的并非快乐却是压力和痛苦呢?我叹了口气,抬起眼,看着夏兆柏,说:“你的意思,林氏会跨,是因为林世东无能了?”
夏兆柏眼中闪过丝痛苦之色,看着我,忽然伸手过来,在我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已经天旋地转,被他把打横抱起,我刚刚自眩晕中醒来,本就疲软无力,根本无法反抗,我声惊呼,喊道:“夏兆柏,你干什么?你不是说要尊重我吗?”
“闭嘴!尊重你不意味着放着你不管!”他冷冷地说:“我才离开港岛几天, 就给我弄出这么事来。现在又敢光着脚在凉地里,你觉得自己身体很好吗?”
我有些微愣,随即身下软,已经被他放回床上,夏兆柏冷着脸,帮我将被子拉上,硬邦邦地说:“呆着不许下来,呆会宋医师会过来给你打吊针。”
我掀开被子坐起说:“不想跟你废话,我现在没事了,我要回去。”
“躺好!”夏兆柏低吼声,把按住我的肩膀,将我塞回被窝,他声音中充满威严和压抑的怒气:“简逸,你是叛逆期吗?还是记性不好?我说过什么,你都忘了?”
我有些胆祛,对凶神恶煞的夏兆柏我尚且心有余悸。我缓和了口气,说:“那你说过什么,你自己忘了?”
他斜睨我:“什么意思?”
他的目光冰冷锐利,我下意识往床里缩了缩,尽量平和地说:“你说过,可以尊重我,帮助我过我想要的生活,你可以答应不会对我用强,不会胁迫,不会利诱威逼,夏先生,你都忘了吗?”
夏兆柏的眼中寒霜溶解,有了丝暖意,仍冷冰冰地说:“原来不是记性不好,而是选择性记忆。小逸,你莫忘了,我答应这些,都有个前提。”
我冷笑道:“我怎敢不尊重你。伟大的夏先生。”
夏兆柏挑起眉毛,冷笑说:“是吗?那simon g算怎么回事?”
我装出这个年纪的孩子所能有的恼羞成怒,涨红了脸骂道:“你,你好卑鄙,你派人跟踪我,我又不是你的私有物,你凭什么……”
他把抓紧我的胳膊,狠狠地吻了过来,如既往的霸道,如既往的不容抗拒。我本就眩晕,这下是被他吻到缺氧,当他长驱直入,强迫我的唇舌道共舞之时,我竟然感觉阵手脚发软,酥麻之感自脊椎路上爬,时之间,宛若堕入春水春泥,绵软无力地仰躺在枕头上,仿佛要被他抽干空气,吮吸出灵魂般恐怖,夏兆柏天生有这种力量,他仿佛生来就能够如此轻易掌控他人的神智,剥夺你冷静的思维和判断,令你的内心从里到外因为这种无法掌控而瑟瑟发抖。我宛若没顶之人,拼尽全力,才好不容易推开他,从那狂风骤雨般的亲吻中为自己夺回重新呼吸的权利。
我大口大口地喘气,怒瞪着他,却从他的瞳孔里看到自己荏弱无力的模样。那等瞪眼,因为全无威慑力,看起来也宛若调情撒娇,我全身僵,他却终于满意笑,眨不眨地盯着我,伸出食指,轻轻抹过我的唇,哑声说:“下次,再让别人碰这里,我不介意不顾你的身体要了你。”
我骇然,这人要什么样的男孩没有,难道真的要跟我这么个病秧子耗上么?我想起上世那场性事,有本能的畏缩和抗拒。夏兆柏见状目光变软,将我郑重抱入怀中,拍着我的后背,哄着孩子样柔声说:“乖,只要你不搞出那么事,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别怕。”
倒好像我才是主要责任人样。阵怒火涌了上来,我冷冷地说:“会说这种话,倒符合你的贯逻辑 。”
“恩?”
“符合你贯的强盗逻辑!”我怒气冲冲地挣脱开他,喝道:“林世东的事是他无能,我如果会被你怎样,是自己搞事,那你呢?伟大的夏先生,你就是最无辜的旁观者吗?啊?你没有行动力吗?你要被别人的反应左右着做出自己的判断吗?这么事,弄出这么的遗憾,还搭进去条人命,你点责任都没有吗?”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全然不管,长久压抑的怒火终于在此刻爆发:“是,林世东是无能,林氏是老朽不堪,你作为商人,在商言商,你确实可以有权吃掉它,任何人都没法责怪你。可你扪心自问,你是怎么吞并林氏的?你用了什么手段?董事局,内奸,你用的是人心里头最在乎的东西来打击别人,你让他没有活路,万念俱灰,人活着那点盼头被你踩在脚下践踏,然后你说你其实是要帮他,你不觉得荒谬吗?”
“我的手段?”夏兆柏皱了眉头,问:“我冲着世东面子,对付林氏已是处处留情,瓦解个公司,控制董事局,操纵股价,买通内线,这都是常见做法,我不觉得那会致人死地。”
我气得浑身发抖,吼道:“林俊清呢?你明明知道林世东有宝贝他,为什么要去引诱他让他背叛?你还,你还与他苟合,你这个王八蛋!”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起来,摇头说:“小逸,你为什么觉得,我不能跟林俊清上床?”
我脸上发烧,怒道:“我管你去死!”
“林俊清是个什么玩意,”他玩味地笑了起来:“你在医院里也领教了,你觉得,那样的人,我需要引诱他么?”
我哑然无语,心乱如麻。
“我想,我还不屑于为了吞并家公司,要献出自己的身体。”他呵呵低笑,摸摸我的头,我偏头躲开,怒目而视,他叹了口气,摇摇头,笑着说:“小逸,我跟你说说我的发家史,你要不要听听?”
“没兴趣。”
“那就算了,”他有些遗憾地说:“原本还想告诉你个可歌可泣的故事,你不想听,我就简化成句话吧,我夏兆柏之所以有今天,全部是靠自己的脑子和双手。”他语气中有自傲,也有沧桑:“我十几岁从大陆跑来港岛,吃过的苦,你无法想象,做过的事,我也不讳言。因为世界讲求的本 丛林规则,弱肉强食,我不怎么做,根本就没法活。人若只剩下活下来这个念头,很仁义道德,法律公义,就会像放屁样没有价值。”
“但无论我做什么,始终有我自己的原则,我不会违背自己的原则,不拿自己的私人生活去换东西,这是我其中的个原则。所以,我不会隐瞒自己喜欢男人的事,我不会娶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来政治联姻,我也不屑勾搭对我有用的人来达到目的,因为我觉得,那是弱者的行为。而真正的强者,用不着玩那套虚的。”
我听得心里有些莫名的激动,忽然想起林夫人,当年她介弱质女子,想必所谓的族人、董事局元老,都想拿她的婚姻做筹码,她却意孤行,下嫁清贫知识分子,这里面又何尝没有生为强者的自信与傲气?
我转念想,何必被他说服?随即反驳道:“那林俊清呢?你没有确切从他那里得到想要的东西,林氏怎会跨得那么快?”
夏兆柏冷笑起来:“林俊清的事,我不想说。你只需知道,他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就行。至于我跟他上床,这在同志圈里,不过司空见惯的常事,我们都是单身人士,都无需对谁负责,为何不能呢?”
我顿觉语塞,随即想起事,驳斥道:“夏先生,你还忘了件事吧。当初蓄意破坏林世东名誉的事,难道不是你手做的? ”
夏兆柏悲哀地看着我,叹了口气,说:“小逸,我与你说了这么,你还不明白我是什么人吗?夏兆柏就算是个王八蛋,可也不会是下作的王八蛋。”
我心中跳,颤声问:“不,不是你?”
“简逸!”夏兆柏大吼声,怒道:“林世东身边到底环伺了少不怀好意的人,你又知道什么?你只会将罪名简单地扣在我头上,对我又何尝公平了?”
我呆呆地抬起头,问:“那会是谁?”
“我知道是谁,但我不会跟你说。”夏兆柏冷冷地说:“放心,该做的事,我早已做了。”
我脑中片空白,忽觉肩上热,却见夏兆柏俯下身来,专注地看着我,目光深邃如海,柔声说:“小逸,别怕,这样的事交给我做就好,你不用想这么。”他握住我的手,说:“你还是单纯,记住,世界上很事情,很人,都不是眼见为实,要个心眼保护自己,好吗?”
我听得头雾水。
“不明白就算了。”他宠溺笑,揉揉我的头发:“我来帮你挡吧。”他看了看我,问:“上次给你的钥匙 ? ”
想了想,从脖子处拉出条红绳,上面穿着他上次送我的黄铜钥匙。
夏兆柏心情大好,凑过来吻了吻那把钥匙,将它郑重塞回我的衣服里,手掌贴着我的胸膛,哑声说:“小逸,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打开由这个钥匙锁着的门。”
我点点头,他动作轻柔地替我将枕头拉高,扶我躺下,又替我盖上被子,吻了吻我的额头,说:“乖,我在你隔壁,你如果饿了,还是要什么,摇摇这里的铃,我就会过来。明天宋医师会来,你上次见过了的,还记吗?”
“恩。”我闭着眼,淡淡地应他。
“你妈妈那边,我已经跟她打过招呼了,这两天你住这里,等康复了再回去。放心,我没将你晕倒的事告诉她。”
“谢谢。”
“好好睡吧。晚安。”他又吻了我下。
第 31 章
我陷入棉花般的床褥中,睡得迷迷糊糊,如自云端堕下,失重感由始至终伴随着我,整晚全是支离破碎的梦境,也说不上梦见什么具体事情,我入睡时习惯将胳膊置于头顶,这夜,却梦见有手穿墙而过,握住我的手,其质地摸上去宛若泥土,黏黏滑滑,似乎有什么穿过漫长的岁月,将现在的我,与过去的什么联结在起。我苦苦挣扎,却不得而出,正纠结中,有现实中的谁伸手过来,轻轻握起我的手腕,塞回被褥之中。这只手带着生的温暖和热量,顿时将那晦涩恐惧扫而空。我如获至宝,不肯放过,反握住那只手,心中实在恐惧放开,那逼人的寒气又会来临,那梦境中来自我厌恶害怕的过去之手,又会纠缠不清。
我因为前半段时间睡得不好,因而到了后半夜才真正入睡,等到意识回笼,已经不知几点钟。我略略翻身,突然发现,自己的手,牢牢抓着什么,我闭着眼略略往上摸,温暖光滑,肌肉硕壮紧绷,却是个人的手臂。我吓了跳,立即松开,同时睁开眼,坐了起来,却看见身旁平躺人,面目轮廓刚硬,头发花白,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我,竟然是夏兆柏。
大清早看到此人,真的很难有好心情,我微微发愣,随即发怒,压抑着情绪,咬牙问:“夏先生,大清早出现在此,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夏兆柏不以为意,坐了起来,舒了口气说:“你可算醒了,小逸,原来保持个睡姿原来真是好难。”
我字句问:“你不要告诉我,你个晚上都在这过?”
“整间屋都是我的,我怎么不可以在这?”他轻轻松松爬了起来,舒展身体,转动胳膊,微笑着说。
我冷着脸,掀开被子下床,却被他把拉住。
“夏先生,”我抬头看他,淡淡地说:“不好意思,我不习惯洗漱之前与人说话。请放手。”
夏兆柏微笑着说:“我只是想说声早晨(早上好)。”
这句平常的问候从夏兆柏口中讲出,似乎带了不平常的意味。我眼角斜线看过去,似乎发现,他向专横威严的脸上带了丝,我不能确定的赧色,我诧异万分,转过头仔细看,却哪里还能在那张脸上找出痕迹?夏兆柏见我看他,嘴角上勾,问:“怎么?你不该回句同样的问候吗?”
“我不想对个莫名其妙出现在我床上的人客气。”我看了他眼,掀开被子下床。踏上软绵绵的地毯,我忽觉头晕目眩,这是我这具身体在早上的普遍症状,我微闭上眼,静静等待眩晕过去,却身上暖,睁开眼,却见件晨衣披到我身上。夏兆柏低着头,绕过来拉着我的胳膊穿过袖子,和声说:“早起凉。嗳,别光脚踩地上。”他蹲下来,竟然毫不犹豫地抬起我的脚,帮我穿上拖鞋,又抬头带笑问:“早餐习惯吃什么?西式还是中式?啊,我忘了,你现在肯定习惯中式的。”
我第次居高临下看着这个男人,眉眼硬朗,态度温和,而且有刻意为之的低声下气。忽然之间,我心中闪过个奇怪的念头,他很小心。
问题是,他在小心什么?以夏兆柏今时今日的地位身份,他用不着如此小心翼翼。
长久以来,我对上夏兆柏便有些失控,这里面的前因后果,我似乎明白,却也不尽明白。但我现下清楚知道的却是,我因为自己的情绪起伏甚大,而忘了思考个明显的问题:夏兆柏对我的态度非常奇特,这样的态度,已经不是可以解释为,个如他这般的富豪喜欢上的小男孩,因为我了解这个男人,属于他的合理性做法应该是以什么东西诱之,以金钱易之,偶尔给点居高临下的温情施舍,这便是他能给的全部。但是现在,他对我这样态度,却很明显,不仅仅是讨好和宠爱,而且还包括,无论他怎么掩饰,也挥之不去的小心谨慎。
我可以将这些小心归结为,他其实在害怕吗?
我低头看他,他目光闪烁,这下非常清楚地能看到里面苦苦压抑的欲望和戾气,他的拇指停留在我的脚踝处,细细摩挲,却不曾往上移动。我微微移动,他立即缩回手,生怕吓到我那样了起来,尽量和颜悦色地问:“去洗漱吧,弄好了就下来,你今日要穿的衣服我已经让人备好了,就在那。”他补充地笑了下:“我知道你不习惯衣着散漫用餐。我先下去等你,呆会见。”
我诧异地看他,他伸过脸来,飞快在我脸颊上吻了下,揉揉我的耳垂,笑说:“我知道你的事很,不用奇怪。快点下来。”
随后,他撸撸头发,转身出了房门。
我冷静地目送他走出去,看着他的背影,骤然之间,许事情如雷电鸣闪般,得以串联起来,切真的不寻常。夏兆柏对简逸,从相遇至今,虽说秉承贯的威逼利诱,但是,他从未对我造成实质性伤害。从开始说要诬陷我偷窃,到拿简师奶的工作作诱惑等,他的厉害,都只停留在口头上而已。除了强吻两次,夏兆柏,甚至都没有迫不及待要上来享用他的胜利品。昨天晚上,他和衣在我身边睡了夜,也未见得如何急色。刚刚的表现可以看出,他并非对我没有欲望,那么,到底是什么在阻止他进步行动?
除去那些他用习惯了的命令口吻和强盗逻辑,夏兆柏所做的这些,简直可以用温柔来概括。问题在于,夏兆柏的风格,几时变得如此含蓄有耐性?他到底,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要对我如此客气?如此小心谨慎,就如对待易碎的水晶制品般?
在这刻,我忽然有种荒谬的感觉,似乎夏兆柏很清楚我的底线在哪,他知道我懦弱,顾虑重重,但也知道我骨子里的固执和坚持,他知道哪些能碰,哪些不能碰,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规避着这个底线,维持与我到目前为止的和平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