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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婚 作者:淮上

    的财产、以自己的名义请了高手来坐镇。当时靳炎名下的个人资产非常少,然而他请的人非常厉害,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已经让左志杰输得文不名了。第三天他带了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保镖,提着两个手提箱的现金,现场点了两百万给他请来的那个赌客,然后转头就要切左志杰的只手。

    左家如何肯干?然而规矩就是规矩,像他们这种地位的家族,说出来的话就是吐出来的钉子,个字是个字。

    左老爷子不忍心看独子断腕,提出用千万赎左志杰的那只手。靳炎当然不干,他天生心就是用铁石做的,眼看赎金涨到了让人咋舌的天价,却还是咬定了不松口。靳家当时也不是吃素的,带着不少人堵在左家大门前,最后闹得不可收拾,硬是切了左志杰的五个手指头。

    这件事严重挫伤了左家的锐气,左志杰也被送到国外去做断肢手术,后来很年没再听过,也许就留在国外不回来了。

    相反靳家却借着这个机会跃而上,获得了巨大的声望和利益。靳卫国就是在那个时候突然意识到,这个最年幼的弟弟虽然被放养了那么年,却真正是靳老爷子的种,血统里的残忍和无情真是点也不掺假的。

    靳炎却没有想到这么,他只放心情敌被远远打发走了,以后也没什么宵小之辈窥觑他媳妇了。这件事唯需要收尾的地方就是千万不能被蒋衾知道,蒋衾那个脾气,知道了估计有大麻烦。

    所以他直瞒着蒋衾,也不准周围的人提。左志杰本来就用了个假名,蒋衾也没有太注意他,所以他消失后也没立刻发现不对劲,糊里糊涂的就忘记了。

    这么年过去,就像无数件瞒着蒋衾的事情那样,左志杰已经成了靳炎记忆里久远的过去,没兴趣也没必要去回忆了。在他请昆洋出面追查情敌的时候,他根本没想到很年前还有个姓左的存在,也绝对想不到蒋衾竟然并非无所知。

    蒋衾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他了?!

    靳炎只觉得心里阵阵发寒,刻骨的恐惧从骨髓里下窜上脊梁。并不仅仅因为左志杰,而是——除了左志杰,蒋衾还知道什么?

    除了左志杰,他还知道少?!

    靳炎手指微微发抖的拿了根烟,却连打几次都出不了火。最终他颓然把打火机扔,香烟揉碎了慢慢嚼着,半晌才呸的声吐了出来。

    14、第 14 章 ...

    蒋衾和靳炎这两人的性格千差万别,究其根本来说,蒋衾最关键是“谨慎”二字,任何事情都谋定而后动,除非达到九成九的把握,否则绝不轻易出手。旦他发现自己倾注了大量心血的事情有败露、甚至威胁自身的先机,就立刻放弃所有决然抽身,半点犹疑都不带。

    这其实不是懦弱,而是心智成熟、善于忍耐的表现,不是所有人都有壮士断腕的勇气的。在这点上靳炎截然不同,他善于冒险,胆子极大,好奇心强,按照古话来说就是命带太极。哪怕事情已经非常危急了,他都能咬牙坚定的走下去,最终从九死无生的境地里发现生机。

    比方说派人跟踪这种事,要是蒋衾打发靳炎去跟踪黎小檬,看他放学后是乖乖回家还是去网吧打游戏,但是不巧被黎小檬发现大闹了场(“你们不尊重我的人格!侵犯我隐私权!我要上诉法院剥夺你们的监护权呜哇哇哇哇哇!”),那蒋衾定立刻把靳炎招回来,并且在相当长段时间内都不会再搞这套跟踪的把戏了。

    然而换作靳炎,他就不会停止。

    他觉得自己之所以会被发现,是因为那两个小混混素质太低,昆洋办事不力。当然方源的个人能力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这不是重点。

    于是他把昆洋找来暴揍了顿,亲自去拜访了道上的中间人,请了据说从顶尖雇佣兵行业里退役下来的跟踪专家,从第二天起继续开始跟踪蒋衾。

    他非要搞清楚蒋衾知道少,以及是谁告诉他的。靳炎有种野兽般敏锐而可怕的直觉,这个秘密必然是蒋衾要求离婚的关键——甚至蒋衾不仅仅知道左志杰这件事,他定知道些其他的,致命的,超出他道德底线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否则他要求离婚的态度不会这么坚决。

    行家出手便知有没有,这次高薪请来的人果然挖出了点真东西。

    ——左志杰从美国回来了。

    靳炎听顿时全身发凉,而跟踪专家的下句话立刻把他打入了三九寒冬的冰窟里:

    “这个人是大半年前回来的,而且已经跟蒋先生面对面的接触过了。”

    蒋衾推开茶室的门,走到他惯常的座位上坐下,点了壶铁观音,两碟小点心。

    没过几分钟只见个戴着手套、穿银灰色西装的男人走到他面前,拉开椅子坐下,说:“蒋衾。”

    “……左先生。”

    左志杰笑了笑,不以为意的端起茶杯闻了闻香:“这段时间都没联系,最近怎么样?靳炎的生意还好吧?”

    “托福。”

    “他那种人,估计想不发达都难。怎么样,上次我跟你说靳炎参与了当年蒋家的事情,结果你还不相信,现在问出什么结果来没有?”

    蒋衾脸色有些不好看,半晌说:“还没问。”

    “是没找到机会问,还是根本不想问?”左志杰又笑了笑,理解的说:“我懂的,有些事情已经过去太久,再问出个结果也没有意思了。再说问又能问出什么呢,同样件事,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感觉也是不同的,端看你怎么理解了。”

    他喝了口茶,感觉很有趣般看着蒋衾。

    蒋衾双手交叠的放在桌沿上,修剪干净呈椭圆形的指甲泛出微微的光,因为从小练琴的关系手指特别长,指端点温度也没有。

    他面无表情看了自己的手半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很久才说:“我不用去问,这些事情,想通了也就差不知道前因后果了……倒是左先生你,大老远把我约出来,应该不是只为说这几句话的吧。”

    左志杰也不否认,耸耸肩说:“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你要回美国?”

    “嗯,左家已经败了。托靳家几个兄弟姐妹的福,他们现在真正能称得上家独大了。你大概想不到靳炎现在手下管着少人吧,左家事败之后,他的势力已经涨到前两年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地步,像时星娱乐这样的公司,十几年前你帮他辛辛苦苦打下的天下,说不定现在已经完全不在他眼里了。”

    左志杰顿了顿,说:“你也别以为我这么说是挑拨感情,靳炎这段时间总不去公司,动不动就把时星娱乐的业务推给手下人去做,这些你肯定也能看见。搁在几年前他敢这样吗?几年前这家公司就是他生存的老本,呵,现在他有的可了,靳家大半见不得人的生意全都在他手底下。”

    蒋衾微微闭上眼睛,默然不语。

    “我必须得走了,我们家已经不再是靳炎那种人的对手了。你信不信凭靳炎的手段,说不定哪天高速公路边就能找到我的尸体,甚至连死因都查不出来?”左志杰自嘲笑,说:“我真不是挑拨你们感情,蒋衾,我是出于真心才这么说,这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他把茶饮而尽,刚要起身离开,就只见蒋衾从钱夹里抽出张支票,用指尖压在桌面上轻轻推给他。

    左志杰脸色微变:“你这是……”

    “我有的也有限,”蒋衾说,“帮不了你了。”

    他起身往外走,左志杰看着他的背影大声问:“你这是干什么,想弥补我吗?蒋衾——”

    “不知道,”蒋衾说,“我没想那么。”

    他大步走出茶馆,直到消失在玻璃门外,都没有回下头。

    左志杰颓然坐了回去。

    这个时节已经非常温暖了,空气里带着初夏湿润的草木气息,阳光从窗外照进茶馆铮亮发油的实木地面上,恍惚能看见空气里漂浮着的,细小的尘埃。

    有那么几秒他甚至忘记了这是在哪里,忘记了自身的存在,仿佛生命里极大的恨意和执念,都随着那个人的转身而瞬间消失不见。

    他用力捂住脸,发出声连自己都听不见的悠长的叹息。

    左志杰动不动的坐了很长时间,直到茶水凉透才起身去上洗手间,准备离开茶馆。

    茶馆生意不算很好,这时候洗手间里空荡荡的,他满怀心事的低头洗手,只听身后门被推开,有个人走了进来。

    他也没注意,刚转过身就只觉得肩膀被人拍:“左先生?”

    左志杰下意识“嗯”了声,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那人把按倒在流理台上,随即铁钳样的手就堵住了他嘴巴,整个人被紧紧制住。系列动作连半秒都不用,迅猛强硬得根本不容反抗!

    “唔唔唔……”左志杰根本无法挣扎,只听那人低声喝道:“不想死就别出声!茶馆外边全是靳炎的人,你想让他们现在就冲进来是吧?”

    左志杰瞬间傻了。

    “看你这样子,也难怪左家要败。”那人松开手,冷淡的命令:“识相点就老老实实合作,不然最三天,靳炎就能让你变成高速公路边上的无名尸首。现在闭上嘴巴,去换衣服,跟我来。”

    左志杰颤抖的问:“你……你想把我怎么样?我可警告你……”

    那个男人虽然穿着便装,全身上下却有股精悍而不容拒绝的气势,闻言无声冷笑起来:“省省吧。你这点手段,也就只够对付我那妇人之仁的漂亮表弟罢了。”

    左志杰还想说什么,那男人却直接扔给他个装了茶馆员工制服的包,然后走到排气窗前撑窗台跳了上去,对左志杰做了个“快跟上”的手势。

    靳炎戴着耳机,把枪口伸到隔音玻璃板后的圆孔里,将快慢机调到1上,对准标靶砰的打出发子弹。

    手下人把平板电脑上传输进来的各项参数拿给他看,看他点了点头,才又拿去给枪支专家。

    靳炎把快慢机调到两点连发上,这次打了个九点五,个九环。

    手下人刚把电脑拿过来,突然有个人急匆匆推开试枪室的大门,走到靳炎身边打开个笔记本,上边写着行字:“转告靳先生,左志杰跑了。”

    靳炎脸色不变,手指卡放到连发上,这次砰砰砰口气打光了所有子弹,也不看靶,直接把耳机摘下来摔,大步走了出去。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说个字,直到他脚步声出了大门,才纷纷松了口气。

    “左志杰怎么跑的?”

    靳炎用沾了酒精的棉花擦拭手指,看上去非常全神贯注,问这话的时候他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下。

    然而他话音之沉,让见惯了各种险恶场面的心腹听了都忍不住要打哆嗦。

    “我们在茶馆门外等着,然后蒋先生很快就出来了,那个左志杰没有要跟上的意思。蒋先生个人去开了车出来,我们都不敢拦他,也不敢现身,都躲在大街上远远避开。过会等他走远了,我们再围到茶馆门口的时候,座位上已经没人了……”

    “去茶馆里搜了没?”

    “搜了,没人看他出来,帐是蒋先生付的。”

    靳炎用浸透硝酸溶液的棉签在手上沾了沾,拿去给化验人员检查是否还有火药残留物。等待的几分钟时间里他没有说话,直到对方冲他点头表示无妨了,才起身舒展了下手臂。

    “你们蒋哥,”靳炎漫不经心的道,“最近几年越发心软,又轻信,总把我当贼来防,好像我是么心狠手辣的人样。”

    心腹知道他这么说是怀疑左志杰逃跑跟蒋衾有关,但是口气听着,又不像不满的样子。

    他于是想了想,自动忽略了轻信两个字,只说:“蒋先生确实心软,上次过年兄弟们出去吃饭的时候,席上有个猴脑和烧活鱼,他听到动静就十分不忍,最后还出钱把那猴子和鱼都买了放了。”

    靳炎笑起来,说:“嗯,其实我也巴不得他离那些事情远些。”

    他这个笑容虽然短暂,看着却是真的。心腹跟了他很年,知道当着蒋衾的面他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继续去找左志杰,但是别跟蒋衾碰上了。他不是要回美国吗,再敢折腾的话咱们就送他程。”

    “是,我明白。”

    “蒋衾最近又在往哪跑?”

    “哦,蒋先生生活很有规律,除了上班下班就是出去散步,上周末还打了场网球。唯有什么的,就是那天从茶馆出来后往s市寄了个包裹。”

    “包裹?”

    “是,都是些补品人参之类的,收件人……”

    “收件人是他父母。”靳炎冷笑声:“这么年了还不忘记他那对把面子看得比儿子还重的父母,明知道要伤心,还是年年的寄。等着吧,等碰了壁就知道谁对他真的好了。”

    心腹知道这话也就靳炎说说,别人是说不得的,闻言只赔笑不答言。

    两人从试枪实验室出来上了车,几个随从都被打发去前边那辆suv了,到周围没人的时候才突然听靳炎问:“蒋衾最近吃了什么?”

    这话问得心腹愣,“这……酒店里有早餐吧,中午大概是跟同事起。”

    “晚上呢?”

    “抱歉老板,这个还真没注意,蒋先生经常叫外卖……”

    靳炎有点不满,问:“那他气色怎么样,最近刮风的时候有咳嗽吗?”

    这种细节的东西般跟踪的哪能注意到,心腹又不敢说不知道,只含糊的回答:“没有,蒋先生精神很好。”

    “他还跟那个方源出去喝酒不?”

    “没看到蒋先生喝酒,不过昨天还跟那个叫方源的警察出去买了点东西。也没什么特殊的,几个垫子个柜子,又帮忙开车送去了那个警察家。”

    靳炎琢磨了会儿,皱眉问:“那方源真是民警?”

    心腹肯定的道:“有过硬的关系帮我们查了很遍,确实是从s市调来的民警,而且千真万确是蒋先生个姨妈的儿子,不会错的。”

    靳炎直觉哪里不对,但是又琢磨不出来,只得点点头。

    突然他又想起来什么,随口吩咐:“哪天把蒋衾的照片给我拍几张回来,这两个星期不见,老子还怪想的。”

    心腹哈哈笑,想这有什么难的,于是立刻说了声是。

    方源确实要搬家了。

    他刚来这里的时候住在派出所单身宿舍里,然而方家和蒋家样底子不薄,很快就拿钱在市里繁华地段租了三室厅的房子,蒋衾还帮忙搬了不少家具过去。

    方源为了感谢他,就想请他出去喝酒,结果蒋衾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什么也不愿意喝了。

    蒋衾对于家居布置很有手——靳炎只知道破坏,黎檬就是个小猪,对攻受带着正值青春期的儿子,如果没人知道收拾家的话,那家人都要睡在猪窝里了。

    他帮方源买了墙纸和壁画,又帮他挑选跟整体布置配套的沙发和茶几,帮他买花熏了房子,最终连床上用品都手包办了。

    整了不到星期房子就弄得有模有样,方源招了几个同事回家开暖房派对,在厨房里烤了两排肥嫩的羊肉,空啤酒罐子满房间都是。

    蒋衾跟他那些同事遇见过几次,彼此都很熟悉了,互相说话谈笑也没什么隔阂。他把衬衣袖子卷到手肘上,拿着啤酒罐靠在客厅吧台后,边注意烤箱边笑着看他们满房间参观,非常容忍的任由他们评头论足。

    方源却不客气的把人从卧室里轰出来,都赶到客厅去打牌唱k,又跑来厨房拿香槟喝。

    蒋衾给他串烤好的牛柳:“来尝尝咸淡。”

    “唔,相当不错嘛!这上边加了什么?”

    “裹了点蜂蜜。”

    蒋衾喝了口啤酒,熟练的用铁钳夹出烤盘,把肉全部翻到长方形雪白的磁盘里,又拈了两根香菜放到盘角上。方源看他低着头专心致志的样子,不禁微微有些发愣。

    “好了,拿去给他们吧。”蒋衾抬起头,诧异道:“我脸上沾什么东西了?”

    方源个激灵:“没有。我就在想……这味道闻起来真香,你平时经常做吧。”

    蒋衾笑起来:“我有个发育期永远吃不饱肚子的儿子,你觉得呢?”

    方源也笑了,端起盘子出去送给客厅的同事,很快又回到厨房,端着啤酒靠在门上,眼睛眨不眨的看蒋衾切水果。

    “你不去打牌?”蒋衾头也不抬的问。

    “老打也没意思。我在想你要不把黎檬也接过来起吃?你有段时间没见他了吧。”

    “……靳炎在照顾他。”

    “可他到底是你儿子啊。”

    蒋衾把橙子上细细的脉络轻轻撕开,半晌才低声道:“不是。”

    方源愣了:“不是?”

    “靳炎是他亲生父亲。”

    方源瞬间想起黎檬那双跟蒋衾模样的眼睛,难以置信道:“不可能吧,他跟你长得简直……靳炎怎么可能是他父亲?靳炎能生出那种小孩?”

    “我们做过亲子鉴定。”蒋衾淡淡的道,“长相可能是后天影响的关系吧,其实黎檬性格里有些地方,完全就是靳炎的翻。”

    他转身去洗水果刀,方源紧紧盯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非常荒谬:“你跟靳炎那家伙在起十几年,家庭前途都不要了,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你图个什么啊?他对你又不好,整天跟娱乐圈里那帮三教九流的人混……”

    “别说了,”蒋衾猝然打断他:“我脑子很乱……得自己想清楚。”

    方源看他的眼神简直难以言描,半晌才勉强笑了声:“怪不得姨父姨母以前说你就适合搞学术,这种性格要是放到外边,简直……简直能被人活吃了!你对人根本没有任何防备!怪不得你能跟靳炎过这么年,他直把你控制在手心上啊!”

    蒋衾把刀子往水池里放,哐当声:“我告诉你别说了!”

    他回头的时候方源才发现他脸色很难看,带着几乎透明的苍白,嘴唇抿得极紧而用力,几乎不带半点血色。

    厨房里时静寂得可怕,喧闹声从客厅传来,仿佛尴尬而鲜明的背景。

    “……我去静静。”蒋衾匆匆擦了把手,绕过方源走出厨房。

    擦肩而过的时候方源冲动的回了下头,似乎想去抓他的手,然而终究没有动。

    实际上他伸手也来不及了,蒋衾径直穿过走廊,砰的声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

    15、第 15 章 ...

    直到同事们纷纷告辞,蒋衾才从书房出来,和方源起送他们出门。

    方源斜觑他脸色,只见他表情非常得体,眉宇间微微有点冷色,却很难看出情绪来。

    方源暗暗觉得意外。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很好掌握蒋衾的情绪,对方的任何反应都在他意料之内,现在却发现当蒋衾冷下来的时候,自己竟然觉得非常焦虑。

    所有同事都离开了,蒋衾言不发的在厨房收拾碗筷,方源踌躇半晌,正想上去帮忙,突然口袋里手机响了。

    “喂,妈?”厨房里信号不好,方源快步走上阳台,只听那边方母慈祥的问:“搬家了吗,住得怎么样?工作忙不忙,什么时候放假可以回来吃饭?”

    方源失笑道:“我才安顿下来,哪有假期可放。租的房子倒是不错,你还记得姨妈家的表弟吧,来来回回帮了我不少忙。”

    对方母来说蒋衾到底是“别人家的孩子”,虽然也有血缘关系,却已经年不联系了。何况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再反感也都淡了。

    “咦,这么巧?你刚到h市就遇到他了吗?”

    方源“嗯”了声,没有说。

    “他现在过得怎么样?要是有困难,你可要好好帮帮人家,毕竟你们都是孤身在外,都不容易……”

    “我知道的。”

    “哎呀阿源,亏得是我今天打电话给你,你都想不起来要打电话回家,养你这么大却点良心也没有……你不要打断我,我说两句又怎么了?跟你说,亏得是我今天打电话,你姨父姨母今天就在我们家吃饭呢。你爸爸跟公安厅的老战友钓了好好大的鲤鱼……”

    方源突然察觉什么,回头看,蒋衾只手紧紧抓着阳台门框,脸上带着难以形容的悲伤和失落。

    这种表情真是从心底里透出来的,如此深重悲哀,仿佛巨大的苦水哽在喉咙口,痛苦得简直难以掩藏。

    方源心里动,招手叫他:“你过来。”说着又告诉方母:“让姨妈接电话,蒋衾就在我身边。”

    方母也没有想,下意识的就去叫老姐妹过来说话。

    蒋衾抓着门框的手指微微发抖,足足过了好几秒才走过来,也不伸手拿手机,方源便开了扩音塞到他面前。

    “……”他用力喘了几口气,尾音发颤的叫了声:“……妈?”

    等待是如此漫长,以至于短短几秒都绝望得看不到尽头,手机那边终于传出声迟疑的:“……阿衾?”

    蒋母的声音衰老了很,带着几分不确定,顿了顿又问:“你最近……好吗?”

    蒋衾全身发软,手脚阵阵发凉,方源连忙伸手用力按住他的肩膀。

    “嗯,我很好。你跟爸爸呢?你们……”

    “我们也很好。”

    谈话突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仿佛都有很话想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蒋衾嘴唇都在哆嗦,平时冷静沉稳不苟言笑的样子荡然无存。方源支持的搂着他肩膀,从侧面的角度看去,只见他鼻端发红声音哽咽,眼底仿佛带着层亮晶晶的水光。

    方源来之前刻意打听过,蒋衾跟他父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