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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 作者:淮上
的话他的心就要碎了。靳炎最看不得孩子哭,哭他的心也要碎了,于是只能找游乐园负责人商量,看能不能把这三只绵羊都买下来。
结果发现没那么简单,商店橱窗里的这套电子游乐设备是个整体,连接幕布投影仪、电脑终端控制、以及几个大型背景装置,家里的阳台根本装不下,只能装进靳家在城郊的套别墅里。虽然让黎小檬心都萌化掉的是那三只面无表情羊,但是整个背景里共有七只羊,要买就必须都买,是笔巨大的支出。
靳炎拍桌子说买!他娘的!没看到黎小檬都快哭晕过去了吗!开个价来老子掏钱!
但是人家游乐园不肯卖。
人家说了,这是游乐园招牌布景之,花费巨大才引进的先进设施,要让所有小盆友都能看到——靳炎说尼玛就是想赚门票钱罢了。
结果抬价抬了接近倍,游乐园那方面还是谈不拢。这期间黎小檬在家各种闹腾,绝食啦自杀啦半夜三穿着睡衣作幽灵状默默坐在爹妈床头啦……被蒋衾抓到就是顿臭揍。
靳炎是看不得黎檬伤心的。对他来说,黎檬就是少年时代那个被他亏欠良的蒋衾,那时候他没法提供给蒋衾的,现在他都要补偿给黎檬。强烈的愧疚心理让他对黎小檬百求百应,几乎没说过个不字。
靳炎于是交待手下去找相关负责人“私下谈谈”,态度也别太硬了,能和平解决问题最好,实在解决不了再说其他的。没想到这手下是他那开夜总会的二哥给的,搞黑色恐怖那套搞惯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跑去威胁人家。
靳炎好歹是个娱乐业知名人士,不过只脚踏在黑道里,家庭隐私被严密的保护起来了——八卦小报纸正愁找不到他的桃色新闻,这下抓住强买游乐园公共设施的把柄,于是立刻炒翻了天。
简直是千载难逢撞到门上的八卦,时间所有人都知道靳炎耗金无数、大动干戈,不惜动用自己的黑道势力,就为了游乐园里的三只绵羊!
平时隐私保护得越好的人,旦被爆出新闻,就越容易引发公众的兴趣。何况靳炎的家庭情况在娱乐界讳莫若深,甚至连那帮整天制造新闻的艺人都激动了,个个可着劲儿伸长脖子等八卦:为什么靳总这么喜欢绵羊,他有什么怪异的癖好吗?他儿子的生母是谁,他结婚了没有?
八卦越闹越大,最后靳炎都压不住了,只想跑去报社杀人放火。就在他准备卷起袖子往罪恶的深渊里跳的时候,蒋衾终于出面,把黎檬暴揍了顿,又塞给他条画满绵羊的被子让他抱着睡觉;把靳炎暴揍了顿,又带着靳家几个手下去报社里坐了半个小时;回来问题就解决了。
虽然点火的源头被掐断,火苗却用了很久才熄灭。靳炎花了整整半年之久,才从“恋物癖,x变态”的流言里脱身,从此他就深恨这三只摇头摆尾的绵羊,每次见到都恨不得绕道走。
黎檬花了整整下午趴在橱窗玻璃上,直到天色变阴起风了,才依依不舍的跟他的三只宠物告别——临走前再三向工作人员确认了绵羊不能卖。
这时已经到吃晚饭时间,早上还很晴朗的天气不知不觉乌云密布,空气里带着潮湿的味道,可能是快要下雨了。
游乐园里行人纷纷散去,家三口慢慢往停车场方向走。初夏的雨来得急,走到半路上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他们只能往街边有遮雨棚的地方躲。
蒋衾早上出来的时候穿了布制的休闲鞋,最不经水,这时候里边袜子已经湿了。从人行道到停车场中间有有块洼地,他刚要低头走下去,突然靳炎对黎檬来了句:“边上呆着。”然后弯腰把抱起蒋衾,大步走进积水里。
蒋衾那瞬间已经呆了,回过神来便挣扎:“靳炎!你干什么!”
“别动!不然老子给你摔下去!”
短短几秒被拖得无限长,又仿佛下就到头了,被放下来的时候蒋衾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踉跄下险些跌倒在地。
靳炎神色自若的扶住他:“小心。”
蒋衾第念头是往周围望,紧接着又去看黎小檬;黎小檬蹲在遮雨棚下数蚂蚁,数得聚精会神,魂飞天外。
“你动我都抱不住了,”靳炎调侃道,“再过几年就真的成老头子了。
蒋衾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低声责备:“你又想上报纸吗?”
“上就上呗,又不是没上过。”靳炎脑袋漫不经心的晃了晃,突然回神问:“你这是在关心我?”
个人呕心沥血为另个人铺了十几年的路,那么他对那个人的关注就会成为本能,就像蒋衾对于靳炎的关注简直是习惯性的,没有理由也不会停止,但是他不会说出来。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蒋衾瞪了靳炎眼,转身拿钥匙去开车。
家三口在停车场告别,黎檬眼泪汪汪逼蒋衾发誓早点回家之后,才耷拉着尾巴被靳炎拉上车。
蒋衾看着他们的车灯渐渐离自己远去,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也有些难受。理智上他知道这是很无稽的,黎檬应该跟自己的亲生父亲在起,不管从感情、血缘还是以后的家产继承问题上来说,这都是对他最好的选择;而靳炎,可能已经早就离他而去了,在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
他坐在车里点了只烟,听着窗外大雨倾盆,看着火光在昏暗的车厢里渐渐燃尽,才叹息声发动汽车。
本来这天还算是比较平静的,方源没有问他去了哪里,他也没有主动说;回家后他看了会儿书,上网回了几封邮件,觉睡醒,起床上班。
然而到了会计所,发现丽莎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严格来说蒋衾的职位比她高,办公室也不在起,平时很少跟她说话。然而今天几次在走廊上碰见丽莎时,她的脸色都实在太复杂,临晚上时蒋衾终于忍不住停下来问:“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丽莎欲言又止,几秒钟后才问:“你……可不可以来看下我的电脑?”
蒋衾满腹狐疑的去了她办公室,只见丽莎在桌面上打开个窗口,赫然是某网娱乐首页,挂着行黑体字标题:时星娱乐东家十年同性婚姻大曝光!
底下赫然配着昨天在雨里去停车场的图,照片上靳炎把蒋衾打横抱起来,大步流星的穿过水洼;黎小檬提着裤脚跟在后边,脸上表情自然而放松,手里还攥着他的水晶绵羊钥匙扣。
蒋衾耳朵嗡的声,脑子里顿时就片空白了。
大概嫌首页图不够清楚,底下还配着系列偷拍出来的小图:靳炎在餐厅里把手搭在他椅背上,而他回头去跟靳炎说话;两人并肩在商店橱窗外,黎檬趴在玻璃上馋涎欲滴看绵羊;家三口在甜点摊前买冰激凌,靳炎回头冲他微笑,那个笑容的细节被拍得异常清晰……
网娱乐报道八卦时用词总是异常耸动,记者刨根究底的钻研了靳炎数年以来无绯闻的历史,曝光了蒋衾身为时星娱乐大股东的身份;又引用当时公司年会的相关报道,着重划出靳炎亲自接蒋衾出席年会的细节;最后采访了某位自称“消息灵通”的“内部人士”,说时星娱乐高层员工都知道靳总结婚年,感情非常稳定,毫无桃色绯闻,两人的儿子黎檬是铁板钉钉下任少东家。
丽莎小心翼翼问:“你真的跟这人……”
蒋衾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个字来。
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昨天那个在草坪上拍照的摄影师,当时他就应该发现!有什么摄影师,会在节假日跑来人满为患的游乐园拍鸽子!
“这是真的吗?”丽莎咽了口唾沫,说:“我早上来无意中看到的……网自动弹的消息……”
“是真的。”
丽莎愣,蒋衾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办公室:“抱歉,我去打个电话。”
丽莎快步追到办公室门口,却只见他拿出手机,身影闪就消失在了走廊转弯口。
17、第 17 章 ...
靳炎接到蒋衾电话的时候,声音听起来相当意外:
“喂,你说什么?我这边信号不大好我在片场开杀青庆功会,提着箱钱给剧组挨个发……你说什么?什么首页?”
蒋衾声音都变了:“你不知道这件事?”
“拜托啊媳妇,我打开电脑少事啊,哪有时间看那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别慌别慌,你告诉我是哪个网,我这就去看眼。”
蒋衾把网址发给他,片刻后靳炎惊讶道:“哟!”
“……照片角度不错,写的也不错,就是胆子大了点儿。”靳炎发表完评价,说:“你别慌,我这就去联系那家网的老总,今天之内务必让他们把新闻撤下来。”
“那报道里自称你们公司内部的知情者是谁?”
“哎呀媳妇,这你还不知道吗,随便哪个员工出来伪装下高层,再要不就是网记者自己捏造出来的人物,吸引眼球罢了。就这么个半真半假的报道,谁跟他追究知情人是不是真的的存在?”
蒋衾在公司走廊窗口,从玻璃窗里看见身后同事走过的影子,半晌沉声道:“靳炎,你发誓你事先真的不知情?”
“……我把自己暴露出去有什么好处?”靳炎顿了顿,说:“好吧,这事要是我干的我出门就被天打雷劈,被车撞死,行了吧?”
蒋衾怒道:“你闭嘴!”
靳炎立刻打着哈哈哄他,说开玩笑的,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叫他好好把心放回去。
蒋衾脑子混乱,简直没有办法。靳炎仿佛能感觉到他烦躁的情绪,叹了口气说:“媳妇,晚上你别去表兄家了,回来陪黎小檬吧,事情解决之前先别去上班。你不是还有年假吗,等这事平息了再回去。我保证在你同事都知道前把这新闻搞定好吗?乖。”
蒋衾知道现在除了听靳炎的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默许了他的提议。
靳炎微笑挂了电话,抬头看见酒桌上帮剧组的人都看着他。
“几个穷疯了的小网不长眼,招惹了你们大嫂。”他自然而然的夹了筷子菜,边吃边说:“昨天带孩子去游乐园玩,结果路被拍了无数照片,全登出来了。”
几个知道内情的都点头,大部分对靳炎家庭情况不了解的,都当场瞠目结舌,没想到他就这么痛痛快快的都承认了。
有个制作人哈哈大笑道:“靳哥是怎么回事,最近警惕性降低很厉害啊?”
靳炎也笑了。
边上有个当红小生便凑趣:“难怪从不见靳哥跟她们那帮小妹妹出去玩,原来家里已经有人了。什么时候也带出来块儿吃个饭?”
“他宅着呢,有空就拿个手机看小说,还专门看那种血淋淋的凶杀案,搞得我都发毛。上次你们段导把恐怖片的碟借给他看,结果他非拉着我起,说叫我‘放松放松’。我就问他,要放松你倒是让老子上床去啊,你拉着我看恐怖片是什么意思啊?”
满桌人哈哈大笑,靳炎喝了口酒,继续道:“我说你是不是害怕,不敢个人看啊?然后他非不承认,警告我别胡扯八道。等播放键按,哎哟我的天,把我这儿拧得险些掉下块肉来,那鬼出现的时候他手抖得把杯热茶全泼我裤裆上了,老子差点就……”
桌子演员跟制作人都笑得停不下来,几个特别识趣的就很捧场,大声问:“靳哥跟大嫂感情很好哦?少年啦?”
“哎哟这就长了,咱俩是小学认识的,中学就好上了。你们看咱家小太子整天跟没长大似的,咱俩在他那个年纪已经滚块儿去了。”
靳炎今天反常态,以前从不提自己家的事情,今天却格外健谈,而且对敬酒也来者不拒。有些存心想套近乎的艺人变着法儿灌他,他拿过来就喝,半点没有勉强的样子。
也有脑子清醒的,看靳炎只顾坐在这里说话,却半个字不提去找那家网的事情,便闻出味儿来了。
但是酒桌上没人这么没眼色的揭穿他,只后来散场的时候,有人偷偷向制作人打听:“靳哥今天兴致很高啊?那个报道的事情……”
制作人哂:“就是有那个报道,他的兴致才会高。这里边弯弯绕了去了,你们关心干什么,还能指着靳哥离婚不成?”
几个人下语塞,制作人冷笑道:“这位主儿要是离婚了,大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我进了地狱就要把所有人都拉进地狱,靳哥是这种个性的典型。”
蒋衾向会计事务所请了两星期年假,人事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管人事的小姑娘很好说话,立刻就补齐了年假手续。
蒋衾给方源打电话说晚上有事不回去了,然后便车开回家。
黎檬看爹妈都不在,便丢下作业不写,偷偷跑上网跟人下快棋。结果蒋衾开门进来的时候把他吓了跳,连滚带爬扑上来抱大腿说:“妈!我保证马上就去写作业!让我先下完这盘!”
我们黎小檬小同学这辈子对什么都不大认真,十五岁上高三的小孩,考试成绩却马马虎虎的,化学题不会写就在试卷上画小乌龟;跟靳炎学打理生意,出席酒会就只知道扑上去吃东西,钱财进出什么的根本不放在心上;这么大的孩子了,最大的兴趣是吃和玩绵羊,小身板儿瘦得把,也不知道吃下去的东西都到了哪里,让大人看了好生忧心。
然而万事不过心的黎小檬,对棋道却是相当认真的。给他本棋谱盘残局,他能不吃不喝的坐下来研究整天。
蒋衾翻翻他的作业本,叹息道:“再过两个月就高考了,摸底考试成绩下来了吧?”
黎檬手抖,立刻装作没事人样哼哼歌儿,什么背上炸药包我去炸学校之类的。
蒋衾俯身看他电脑,半晌评价:“棋力倒是日益见长。”
“哎哟!那是!”黎檬沾沾自喜道:“再等会儿,下完这局我就去学习!”
蒋衾看眼右上角“十番快棋:第七盘”的标志,都懒得揭穿他了。
靳炎回到家时黎檬八比二大胜对手,翘着尾巴做功课去了,书房里正传出他撕心裂肺背英语的惨嚎声;蒋衾坐在客厅沙发里,眉心深深皱出道纹,说不清是因为操蛋的新闻还是操蛋的儿子。
他领带随手扔在沙发上,衬衣扣子开了三个;剪裁很好的西裤显出腿尤其长,坐下来的样子非常的性感。靳炎在他身后换衣服,忍不住把手伸到他锁骨下摸了把。
蒋衾从眼梢上瞥了他眼,靳炎没话找话道:“你身上怎么这么凉呢,冷就开暖气啊。”
说完看看窗外初夏傍晚的余晖,干笑两声。
“那个新闻撤掉了?”
“嗯,没了。别担心啦,平常人哪有那闲工夫盯着几张照片去认你是谁,何况就算认出来又怎么样,咱俩是有证的!”
蒋衾皱着眉头看他,靳炎却恍若未觉,倒了两杯茶坐下来,不由分说搂着他道:“那天打架的时候我太冲动,对不起,你原谅我可以吗?”
“……嗯。”
“你看我们都这么年了,黎小檬是你亲手喂大的,到现在都长成个人样儿了,好好过日子别离婚了好吗?”
蒋衾无言的闭眼睛。
靳炎立刻说:“我知道你在乎伯父伯母的态度,这样,咱们哪天回s市去趟,我跟着你在你家门口长跪三天三夜,保准二老回心转意怎么样?你看我连下跪都能忍了……”
靳炎天生大男子主义严重,叫他下跪不如杀了他。何况现在他有身份有地位,走哪都被人众星捧月般恭维着,他能做出这种许诺也当真不容易。
蒋衾睁眼看了看他,仿佛有些难受,半晌才说:“我问你件事。”
——来了。
靳炎全身肌肉瞬间绷紧,拿茶杯的手甚至指甲都变色了。
蒋衾似乎难以启齿,几次都不知道如何开口。靳炎知道越这样越说明他想问的话很关键,蒋衾平时口风紧得跟革命烈士似的,只有特别重大特别纠结的问题才能让他迟疑成这样。
果然等了半晌,蒋衾终于低声问:“靳炎,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三叔好好的,突然就中风了……”
靳炎眉峰剧烈抖。
刹那间他只感觉全身发寒,紧接着冷汗就全下来了。
“在那之前我爸的态度还没那么激烈的,后来就……甚至拿刀要砍我……”
“你怀疑我对你家人做了什么?”靳炎镇定的道,“蒋衾,当年的情况你也知道的,我还是个没钱没势的小混混,而你三叔做生意已经很有钱了。你觉得我凭什么能对抗你家人?我有那个本事吗?”
蒋衾疑惑的看着他,不说话。
“说句不好听的,在s市我什么都没有,而你家人是书香门第,是社会名流,凭着良心说你能怀疑我吗?你有啥根据没有?”
靳炎顿了顿,看看蒋衾脸色,又换了个口气:“是,我是恨你三叔当年撺掇着你爸,要把我送派出所去,还要把你关家里。但是我再怎么样也不过就口头上骂两句罢了,还能真的动手打他不成?那口头上的争执你可不能怪我,我脾气少年来都这样。你三叔都出那种狠毒招数了,我骂两句又怎么啦?”
蒋衾低声问:“那我爸当时为什么……”
“你爸他恨我你又不是不知道!行,我承认我是在你爸面前说了些不靠谱的话,但是人急到那份上说难听点也是可以理解的对吧?黎小檬不是也整天叫嚣什么再逼他写作业就要断绝父子关系吗?”
蒋衾看着这个男人,少年来的认知让他觉得靳炎此刻的表情是真的,说的话也是真的。然而他所说的跟自己去年查到的又如此不符,两个互相悖逆的真相在他脑子里不断角力,让他非常的混乱。
“……我三叔身体向非常健康,胆子也大,他怎么会……”
靳炎立刻打断蒋衾,“你这样说就没有道理了,他中个风也能怪我,改天他走路上被小石子绊跤也能怪我不成?”
蒋衾久久注视着这个男人,半晌问:“你发迹后,真的再也没有回去找过我父母?”
这话问得非常郑重,靳炎立刻坐起来,正色道:“绝对没有!”
蒋衾靠在沙发扶手上,眉心深深的拧着,只手无意识的轻轻揉捏自己膝盖处的裤子。
靳炎看着眼馋,很想把他手拉过来放在自己腿上。根据他十几年来对蒋衾的了解,这人陷入思考状态时就会无意识的捏东西,那动作相当亲昵,是可以尽情享受的好时候。
然而现在时机不对,场地也不对。靳炎深吸口气,觉得脸部表情已经调整得很到位了,才诚恳的道:“蒋衾,你要是不相信也没关系,哪天我们起回s市,你尽管向你父母对质好了。这次他们就是真的拿菜刀往我脖子上砍我都认了,只要有字虚言,你尽管离婚,我决不拦着,怎么样?”
蒋衾张了张口,仿佛想说什么,却最终叹了口气。
他喃喃的道:“好吧。”
靳炎全身松。
根据他对蒋衾的理解,甭管这事有没有遮掩过去,眼前这关算是过了。
蒋衾问:“你吃了没有?我熬了点稀饭。”
靳炎立刻殷勤的起身表示自己去盛饭,又炒了两个菜端上来,两人对坐吃完了,蒋衾便收拾碗筷去洗,靳炎蹲在那里整理那几盆花。
那花名义上是蒋衾养的,实际上是靳炎买回来,浇水,松土,剪枝,除虫,隔三差五还拍个照片放网上去。它们之所以被归类到“蒋衾养的”这个名义下,是因为蒋衾当时说过句:“靳炎,我们家是不是该养点花?”
晚上检查完黎小檬小同学的作业,蒋衾便先去睡了。他白天过得太惊心动魄,吃完饭便感到疲倦。靳炎端了杯牛奶给他,看着他喝完漱过口,又坐在床头默默看着他睡着,才起身走到阳台上去打电话。
阳台玻璃是隔音的,他把门关上,电话接通的时候完全没有压制音量——实际上他已经压制不住了,从吃晚饭前就窜起的怒火此时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他二哥接电话的时候听筒险些被震得脱手:
“当年在s市的事情你到底是找哪个手下办的?!现在就拖出去宰了!手脚这么不干净的东西还留着过年吗!你问我?你他娘的还问我?蒋衾都知道了!狗日的!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老子要是离了婚,”靳炎恶狠狠道,“老子就拖着你们道离,谁也别想落下谁。老子妻离子散,你们个个都妻离子散;老子过不好,你们谁也别想过得好。他娘的,告诉你的人个个都把皮绷紧了,咱们走着瞧!”
靳二哥正吃着饭,下意识的张口,汤全顺着下巴流下来。
他手忙脚乱的找餐巾纸,刚想辩解就听砰的声,靳炎已经把手机给摔了。
18、第 18 章 ...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蒋衾的意料。
第二天他在家里没上班,早上出去晨练的时候,看见公园门口报摊上新鲜出炉的八卦娱乐,头条赫然是《独家揭秘:时星娱乐东家十年同性婚姻,携子出游亲密照曝光!》。
蒋衾口气瞬间没上来,拿过报纸看,昨天网上登的那张雨中拥抱过水洼照赫然入目,底下是蒋衾昨天从公司出来,独自人心烦意乱去开车的偷拍照。
蒋衾下意识想把报摊上所有报纸都买下来,所幸他还留着几分理智,放下报纸掉头走人。
靳炎已经出门了,蒋衾回家便扑了个空,只有黎小檬对着镜子慢吞吞的刷牙,见了他自觉的把尾巴伸出来摇了摇。
蒋衾口气听起来还是很稳的:“靳炎上班去了?”
“不知道,不过靳炎同志说今天有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