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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 作者:淮上
传来法官的声音:“——证人左志杰?请在到庭记录上签字!”
“啊……是,是。”
就在左志杰低头签字的时候,蒋衾眼角余光突然瞥见,靳炎从被告席上转过头,直直的望了过来。
“……”他上半身不禁往前探,只见靳炎轻轻摇了摇头。那动作非常细微,除了蒋衾之外,别人几乎难以发觉。
他们在起生活了这么年,蒋衾不用想都知道,那是靳炎在告诫他冷静,不要冲动,也不要管他。
蒋衾紧紧抓着扶手,因为用力过大指关节都变了色,几秒钟后才点点松开手。
“……根据公诉人出示的伤情鉴定报告显示,被害人左手五指被利刃切断,此后经过再植手术全部接上,却已丧失行为能力,属于八级重大伤残……”方源顿了顿,放下鉴定报告问:“左志杰,请问你的手指是被什么利器切断的?”
左志杰沉默半晌,低声道:“匕首。”
“是被告人亲手切断的吗?”
“是的。”
“你现在五指能弯曲到什么程度?”
左志杰脱下手套,只见五指齐根处圈暗红色的疤痕,只能微微弯曲三十度左右,就再也无法动了。
“——如公诉报告显示,你在和被告人的赌局中输掉了上千万资金,然后被迫切断五根手指认输,是这样吗?”
“是的。”
方源终于停止问话,向审判席欠了欠身:“审判长及各位审判员,如同公诉人报告显示,左志杰参与了由被告人所组织的、涉案金额达到数百万之巨的赌局,输光所有赌金之后,按照赌局本身的非法规定,被强行切断五根手指。请注意根据警方提交的证人笔录,左志杰及其家人曾强烈反抗并和被告次协商,但是被告仍然执意行凶,其手法异常残忍,并造成了重大致残。”
靳炎嘴角浮起丝冷笑。
“从这点来看,我认为被告所采用的手法情节特别严重,后果极其恶劣,超出般重伤三年至十年的刑量标准,请法院从重判处。”
方源顿了顿,说:“谢谢法官,我的陈述完了。”
审判席上传来轻微的议论声,紧接着法官开口问:“被告靳炎,你承认公诉人所提交的证人证词吗?”
蒋衾紧盯着靳炎,却只看到他侧脸点表情也没有,冷冷道:“不承认。”
旁听席上片哗然,方源脸色当时就变了。
“赌局不是我组织的,赌金去向我并不知道。切断当事人手指的是我手下个员工,当事人自己不愿意报案,所以我也不清楚事情经过。”
左志杰脱口而出:“你撒谎!明明就是你……”
“我的律师告诉我,这名员工已于昨晚向警方投案自首,愿意承担当事人及其家人的所有损失。”靳炎微微笑,说:“我想很快警方就要新笔录了。”
方源死死盯着靳炎的脸——这个男人的表情明显就在说“我在撒谎”,什么员工自首,谁都知道不过是靳家找了个人出来顶罪罢了!
法官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发展,审判席上交头接耳了会,气氛时陷入僵持。
就在这个时候,被告律师起身道:“各位审判员,我有话要说。”
“……请讲?”
时间突然顿,瞬间整个世界静了下来。
蒋衾牙关微微咬紧。
“我要对公诉人方警官对于这起案件的公正性表示质疑。”律师顿了顿,说:“根据我手里的些证据显示,公诉人方源,对我当事人靳炎的合法配偶,即时星娱乐代理总裁蒋衾,抱有非同般的爱慕之情。”
法庭瞬间片哗然!
“公诉人方源曾经利用职务之便向蒋衾施以暴力,并亲口扬言他对我当事人抱有私怨,将不惜滥用职权,弄死我的当事人!”律师从文件夹里抽出录音笔及u盘,高举在手里对整个旁听席展示圈:“——我必须对方警官提出质疑:倾向性如此明显的公诉人,他所提交的证物清洁度还剩几分?开审前被方警官秘密藏匿的证人左志杰,其证词还有没有半点可信度?”
“方源警官和时星娱乐代理总裁蒋衾之间的谈话录音,以及方源警官施以暴力导致蒋衾先生受伤的监控视频都在这里,请法院验明证物真伪!”
短暂的静寂过后,庭审现场瞬间整个炸了锅!
靳炎猛然抬头看向蒋衾,那目光里的震惊难以言描,紧接着就回头死死盯住了方源。
而方源霍然起身,瞬间几乎要冲下公诉席;几个同事慌忙冲过去拉住他,好不容易连拖带拽,才把他重重按了回去!
法警过来拿证物,却险些被方源的同事撞倒。至此庭审现场已经乱成了锅粥,法官敲了几次锤都无济于事,到处都是沸沸扬扬的议论声。
蒋衾最后看了靳炎眼,起身悄然离席。
他脚伤还没好,沾地就钻心的疼。然而他步伐还是很稳,走到大门口轻轻扶了下,很快便出去了。
方源脑子片空白,遥遥盯着他离开法庭,眼底暴起的全是血丝。那瞬间他几乎什么都忘了,要不是同事拼命拦着,可能他已经冲上去了。
——他这才想到为什么蒋衾那天特地去他公寓,句句逼着他,把最阴暗最不可告人的心思全都说出来。
他直以为自己这个漂亮的表弟,心软迷惑,容易受骗,习惯了被比他强的男人的意志所左右;然而到这刻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已落入了蒋衾的手掌,切算计诱骗都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
庭审无可挽回,审判员经过协商,决定延期开庭。
而靳炎作为本案第被告,没有任何证据可将其定罪,因此被取保候审,当庭释放。
51、第 51 章 ...
蒋衾走出法院大门,随便从路上拦了辆的士:“去市公安局。”
从法院到市局大概有半个小时路程,蒋衾路上打了个电话给公司,问:“秘书处赵雪今天来上班了吗?”
“没有啊蒋总,也没有请假,秘书处今天打她手机也没开机呢。您有什么吩咐吗?”
“没什么。你跟人事部交待下,靳炎明天就回公司了。”
“真的吗?太好了!”
靳炎不管对别人怎么样,对自己人还是相当厚道的。时星娱乐的各项待遇都比其他娱乐公司高,年终奖直从厚,没有娱乐圈经常有的逼迫女员工陪酒、用女星做潜规则交易等现象。
关键是靳炎自己的腰杆子硬,不需要拿女员工做人情,公司里的风气就比较正。很圈内新人都是从时星起步,后来有人改签了别家,最终大部分都回来了。
有些拿不到投资的纯文艺美术展,注定收不回票房的梦想派电影,人人都叫好但是绝对不叫座;那些年轻人找不到投资商,就过来时星娱乐碰运气。时星娱乐是玉石走私巨额利润的洗钱地,靳炎愿意投资这些注定要赔本的项目,重要的是他又从来不潜规则新人女演员,所以在圈里的评价极好。
靳炎被抓以后公司有传言,董事会将任命另个重要股东作为代理总裁,而那人在圈里的名声远远不如靳炎。当时公司里人心惶惶,几个高层都走了,大批中层都在蛰伏观望,这种情况直到蒋衾上任后才稍好些。
所以听靳炎要回来,大家都很高兴。
蒋衾嗯了声,淡淡道:“我明天不去公司了,你让秘书处把办公桌清理下,这段时间挤压下来的文件都拿给靳炎看。”
“是蒋总。还有什么要办的吗?”
“就这样吧。”
蒋衾放下电话,只见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是靳炎。
他没有打回去,而是呆呆的坐了几分钟,反手拨给黎檬。
黎檬不知道在哪里,身边吵嚷嚷的,迫不及待问:“妈妈!庭审结果怎么样?哎哟小咩别叫……”
小绵羊可怜巴巴的咩了声。
“你在什么地方?”
“哎哟妈,我报了个下棋比赛,现在正等待进场……庭审结果如何?靳炎是不是要回家了?晚上我们吃什么?”
“再说吧。”蒋衾随口敷衍句,又说:“你出门要注意安全,晚上六点钟以前必须回家,不论在什么地方都得让扎西跟着你。既然想下棋就好好下,二十岁前不成国手,则终生无望。虽然家里没人指望你成国手,但是做什么事情都要全力以赴,别下几天又不下了,知道吗?”
黎檬莫名其妙问:“蒋衾你说话好反常啊,你大姨妈要来了么?”
蒋衾:“……”
“我的二段资格证书已经下来了,以后可以参加专业棋手比赛了,你跟靳炎就等着当世界冠军的爹妈吧嘎嘎嘎嘎!——哎哟小咩你把头缩回去……什么!为什么不可以带宠物进场!它只是只柔弱无害的小咩啊你看!”
蒋衾:“……”
蒋衾肚子伤感烟消云散,此刻只想抓住黎檬暴揍顿。
的士停在市公安局门口,蒋衾给了张整的,示意不用找了。
司机很高兴,热情的问:“来报案啊?还是找人办事?这里不好打车,你要是快的话我等你出来吧?”
“不用,谢谢。”蒋衾微笑摇头,说:“我待会不出来了。”
司机没反应过来,只听他说不用,便遗憾的开走了。
市公安局大门里边有个办事处,两个穿制服的接待员在里边聊天。蒋衾走过去靠着窗口,沉默了几秒,才问:“投案自首应该去哪个部门?”
接待员愣了下:“投什么案?”
“十几年前的老案子。”
蒋衾身黑西装,做工精良且相当合身,戴着无框眼镜,面容俊美而斯文。他看上去像是律师或检察官,跟罪犯二字连边都沾不着。
接待员怀疑问:“你替谁来自首?我们有规定,犯罪分子自己投案可以从轻惩处,别人来可是不管用的!”
“……我自己自首。”
蒋衾顿了顿,说:“我杀了人。”
接待员目瞪口呆的看了他几秒,突然抓起电话开始打。没过几分钟个警察匆匆从楼上下来,问:“那个自首的在哪里?”
接待员伸手指。
“哎哟我勒个去,看不出来啊,这年头……”警察上下打量蒋衾,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先上来做个笔录吧。今天你运气好,大伙儿都蹲在局子里没事干,不然你排俩小时队都未必能见着人呢。”
蒋衾任他打量,言不发。
那天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整个都轰动了。
时星娱乐在h市是鼎鼎有名的纳税大户,整个内地娱乐圈都榜上有名;谁都没想到这家公司的代理总裁会亲自跑来,自首起早就没人关注了的十几年前的杀人案。
开始做笔录的警察还以为蒋衾在开玩笑,警告他:“别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啊,假自首样要按扰乱公务处理的,想蹲看守所十五天吗?”
蒋衾静静坐在椅子上,开始没说话,半晌突然问:“我能不能抽根烟?”
般犯罪分子开始交代问题之前,都会要杯水,要根烟,这是心理压力过大的下意识举动。警察颇为不可思议的对视了眼,心想这人还来真的?真杀了人?
“你……你抽吧,有什么问题快点说。”
蒋衾点了根云烟,深深抽了口,半晌才缓缓吐出微白的烟雾。
“被我杀害的那个人,叫赵承强,我们公司最早的股东之。当时另个大股东名叫靳炎,是我的合法配偶。赵承强和我们贯有业务往来,所占公司股份比我们少百分之二,但是在圈子里的势力和地位非同小可,赵家还有个亲戚当时在省里身居高职。”
有个年轻警察忍不住问:“……你们有经济纠纷?所以你才杀了他?”
支队长立刻瞪了他眼。
蒋衾却不以为意。
“赵承强当时的投资比例非常小,我们给他大额股份,其实是碍于他在省里过硬的后台。开始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我们公司得以迅速发展,资金和规模都很快壮大起来;然而没过久,我们发现公司里接二连三有艺人沾染毒瘾。”
满屋子人面面相觑,之前那个年轻警察喝道:“你现在所说的每句话都会成为判断此案的证据,任何虚假隐瞒都是要负责的!你想好了再说!”
“我说的是实情。”蒋衾淡淡道,“赵承强贩毒是当年圈里公开的秘密,所有人都知道。”
时间众人脸色各异,看得出都非常意外。
“他用毒品控制了几个艺人,既从他们身上榨取钱财,又逼迫他们成为自己贩毒的下线。公司刚刚走上正轨,很快就被赵承强折腾得人心涣散,很项目都做不下去了。当时我们都非常着急,为此跟赵承强谈过几次,也想过把那些沾染毒瘾的艺人送去戒毒所,但是……”
蒋衾顿了顿,叹道:“没有人愿意去,很艺人怕名声受到损害,宁愿继续吸毒。”
支队长皱眉问:“你刚才说被害者在省里有身居高位的亲戚,那亲戚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职位?”
“十年前的三把手,姓赵。”蒋衾说:“你们知道他是谁。”
几个刑警对视眼,支队长迟疑道:“他后来已经被纪检委双规了……”
“但是当时他权势熏天,没人敢惹赵承强。我们交涉了几次,他的行为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最终甚至想吞并时星娱乐,威胁靳炎主动把所有的股份都送给他。”
蒋衾手里那根烟只点燃的时候抽了口,然后就再没动过,这时已经烧到底了。
他轻轻把烟头摁熄在烟灰缸里。
“时星娱乐是我们白手起家,步步打拼出来的天下,怎么可能拱手送人?靳炎当时就断然拒绝,随即赵承强和我们的关系急转直下,很快就恶化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当时我们的儿子黎檬,才刚刚两岁大,因为公司事务繁无暇照顾,便被暂时送到了托儿所。公司有个司机叫张乐,每天下午会去接孩子回家。这件事不知道怎么被赵承强知道了,他便买通司机,偷走了孩子,又打电话给我说,如果不在限定时间里签下转让公司股份的合同,我们就再也别想见到孩子了。”
“我当时根本不敢报警,赵承强在圈子里的势力非常大……而且报警根本来不及,孩子只有两岁,赵承强想弄死他只要动动手指!”
蒋衾又去摸烟盒,手伸到半又停住了,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当时我……真的是急疯了,我就骗他说,合同已经签好字了,我这就去把合同送给他,手交合同手交孩子。”
“你当时已经做好准备要杀他了?”支队长问。
“没有,我只想看机会夺回孩子,而且合同上也故意留了漏洞……但是赵承强非常自信,当时我们跟他的实力对比悬殊太大了,他大概觉得我不敢动手脚,所以直接就让我去时星娱乐找他。”
“你们在交接人质的时候发生了争执?”
蒋衾点点头:“是的,我过去之后才发现他根本不想把孩子还回来。他想留着人质,压榨我们为他做事情……甚至替他贩毒。”
几个刑警低声商量了阵,那个做笔录的抬起头问:“——你是怎么杀死他的?”
蒋衾默然不语。
这其实是很正常的,在问到杀人过程这种关键性问题时,很犯罪嫌疑人都下意识的拒绝回答。
这毕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很冲动杀人的案件,罪犯恨不得杀人过程只是噩梦场,根本不愿意去回忆。有时候就算勉强复述出来,也有很细节缺失和矛盾,那是人的回避本能影响了记忆。
“我们……打了起来。”蒋衾低声道,“细节记不清了,只记得我随手拿了个东西砸……后来才发现是块玉石镇纸。”
警察刷刷做着笔录,办公室内片静寂。
“他满脸是血,很快就没气了……当时我非常恐慌,但是不敢去自首。因为赵家的势力非常大,不管他做了什么,形势总是对我不利的。”
蒋衾闭上眼睛,脸色非常苍白。
支队长低声问:“尸体怎么处理了?”
“……沉江了。”
“那赵家就没人来问你?被害者势力庞大,失踪后影响肯定很大吧?”
“没有,”蒋衾摇头道:“我想他绑架孩子的事情定非常隐秘,不会把叫我去时星娱乐的消息告诉别人,事发的时候现场也没有第三者。他失踪后赵家人报了案,但是没人怀疑到我身上。”
支队长向年轻刑警使了个眼色:“去档案室,看当年赵承强失踪案的卷宗还在不在。”
那刑警应声出门,支队长上下打量蒋衾,半晌皱眉问:“所以从杀人刀抛尸的所有经过都是你人完成的?”
“……是。”
“和被害人有直接利益冲突的靳炎——”
“他不知道,”蒋衾说,“所有事情都是我个人做的。”
几个老练的刑警毫不掩饰的露出怀疑的神色,蒋衾却面无表情,脸色苍白。
“那好吧,”长久的静默之后,支队长终于起身,公事公办的道:“能来自首说明你还有向善的心,法律会从轻惩处的。不过在此之前希望你配合调查,我们需要搜集证据来证明自首情况的真实性。有点我必须提前让你知道:法律不会放过任何罪恶,但是也不会冤枉任何无辜的人,你明白了?”
蒋衾眼睫颤。
这只是刹那间的细节,办公室里却有好几个刑警都看见了。
他沉默几秒,突然轻声说:“我有证据。”
“你说什么?”
“……我有证据,当年的凶器……那块玉石镇纸,现在就放在我家的保险箱里。”
——谁会时隔年后还保留犯罪证据?还把凶器放保险箱里?
玉石又不是铁器没法销毁,直接打碎不就行了?
市局里的刑警跟方源他们那样上边派下来的人有很大不同。这些人是办案专家,很蛛丝马迹的疑点光用耳朵听听就出来了。在犯罪现场他们的眼睛简直堪比x光,任何线索都甭想逃过他们敏锐的神经。
蒋衾这话出口,几个刑警就同时怀疑了,支队长是立刻问:“你为什么不销毁罪证?”
“……没想过。”蒋衾淡淡道,“潜意识觉得总有天会曝光的吧,留着总有用处。”
支队长和几个刑警用眼神交流了几秒,最终回头看着蒋衾,皱眉道:“你介意我问下么?事情都过去十年了,你现在也功成名就了,为什么还要来……”
那瞬间蒋衾脸色非常复杂,仿佛有很深的无奈,还有点点难言的伤感。
“我……不知道,”漫长的沉默之后,他终于说:“我只希望你们早点立案,早点把这件事定下来……”
“我希望这切都快点结束,不管会面临怎样的未来……我有我自己的理由。”
52、第 52 章 ...
靳炎从法庭出来的第时间就发现蒋衾失踪了。
他连给蒋衾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然后火速打给黎小檬,扎西接了,说:“黎檬抱着小羊在下棋。他说知道你会回来,晚上起回家吃饭。”
靳炎慌乱中没留意黎檬去哪里下棋了,立刻问:“刚才蒋衾打电话来了吗?”
“打了,跟黎檬说好好下,不要淘气。黎檬问晚上吃什么,蒋哥说再说吧。”
“他说他要去哪里了吗?”
“没有,但听声音像是要出远门似的。”
靳炎心里瞬间沉。
扎西冷冷问:“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没,没了。”
扎西立刻把电话挂了。
靳炎有点抓狂,司机正弯腰给他开门,他连看都不看就走到边上,反手又往公司打。谁知通话键还没按下去他手机就响了,是关烽的号。
“姓关的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说,蒋衾……”
“你那个叫徐晓璇的红粉知己,”关烽语调波澜不惊,道:“蒋衾上庭前把她交给我,然后她告诉了我些事情。你们公司是不是有个叫赵雪的秘书?她直在挪用时星娱乐的资金购入毒品,用海洛因控制徐晓璇,同时把你的信息卖给方源。”
“……你说什么?”
“过来当面谈,”关烽说,“有些事情你最好知道。”
关烽的行事风格跟蒋衾有很大不同。蒋衾智商奇高,且逻辑思维严密得可怕,徐晓璇只要说个名字,他就能把前因后果都串在起,然后稍微调查下就把整件事情摸个通透。
关烽则懒得跟徐晓璇打什么哑谜——敢跟关大公子打哑谜的人都在环城河里漂着呢。他让hellen把这女人往关家拎,二十分钟不到就把她嘴巴完全撬开,竹筒倒豆子把所有秘密全抖落了出来。
靳炎过去的时候徐晓璇正处在戒毒初期,整个人难以入眼,跟屏幕上的玉女形象判若两人——说她是卖菜大妈都有人信。
她瑟缩的佝偻在沙发上,而关烽坐在办公桌边,穿身黑衬衣,黑西裤,两条长腿漫不经心的微微分开,脸上表情仿佛正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见到靳炎立刻招手:“过来靳总,正说到她是怎么从你那个秘书手上拿到药,然后把你给睡了的事呢。听着真可乐,我下半辈子的娱乐就指着它了。”
靳炎:“……”
靳炎脸色立刻绿了。
徐晓璇现在是真的怕了靳炎,看到他来连话都说不利索了,颤颤巍巍把下药的过程复述了遍,又再三强调:“——那药真的不伤身,真的!只是助兴而已!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
靳炎怒道:“住口!你想说我本来就有出轨的念头所以只吃助兴的药就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