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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华仙宗 作者:瑞者
不乐将首徒腰牌缓缓挂回腰间,而后身体前倾,与仇仁四目相对,“你不认得我,但至少应该听说过,我曾与你同病相怜……百年前,我受人暗算,身中火毒,灵根尽毁,长生途断……”
仇仁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下,呆滞的目光,渐渐恢复了几分活力,不自觉的落在了他的脸上。
“但是你看,现在我就在你面前,就在前日,我已进阶筑基中期,呵呵,比你还高了阶,天才就是天才,这点你就不用羡慕了……”
莫不乐缓缓起身,不再收敛周身气息,筑基中期的修为下子展露出来,虽然气息还显得有些不稳,但修为却是实打实的。本来是劝慰人的话,说道后面却情不自禁的变成了炫耀。
仇仁的双手下子捏成了拳,好想揍人。
“你有个好师父!”
他开了口,字顿。看他五官精致柔弱,然而声音却出人意料的低沉,阳刚气十足。
“你羡慕吗?还是嫉妒?”莫不乐似笑非笑,表情却是很欠揍。
仇仁又沉默了,只是双拳捏得紧。
莫不乐仔细观察他的动作,而后又笑道:“莫某确实有个好师父,这就是机缘,我得了,所以今日我可以在你面前洋洋得意。”
依旧是极欠揍的语气。
“你……”仇仁大怒,精致的面容张成片紫红色,哪儿冒出这么气人的家伙,自己与他有何怨仇,竟巴巴的跑来落井下石。
“生气么?这就对了,我若是你,早就气炸肺了。”
莫不乐这才悠闲地重又坐下,掏出清心茶,那套牡丹茶具没带出来,不过这间客房自有茶具,他随手翻开两只茶碗,在掌心中转,便以真元泡开了茶叶。
“如何,现在有心情与我聊聊了么?”
淡雅的莲香在空气中弥漫,仇仁愤怒的心情顿时为之缓,面容上的涨红色也渐渐退去,恢复了原本的白皙,他定定的看了莫不乐眼,若有所悟,眼前这个气人的家伙,是故意惹他生气的?
不管怎么说,仇仁现在还真不似方才那样如泥偶、心似死灰,股气血在胸腔中翻腾,可是情绪却又意外的平静。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莲香将心情平复,然后才皱眉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就个问题,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莫不乐伸出根手指晃了晃。
仇仁瞪了他眼,道:“你为什么不问别人?”偏偏来问他这个已经没有希望的人。
“我只相信你的话。”莫不乐认真道,此时他的表情不再那么欠揍,相反,充满了诚恳之色,令人感觉信赖。
仇仁愕然:“为什么?”他们素未平生好不好?
“因为我们是同宗啊。”眉眼弯,莫不乐笑得非常柔和,恰似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因为我们是同宗,所以,不信你,信谁?
“我说的也未必是真话……”仇仁转过头,不看他眼。
“反正找不出真相,报不了仇,也是你吃亏,我无所谓的……”
仇仁回头怒视,混蛋,没说两句就又开始气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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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四章 陈最
事情的起因、经过,并不复杂,当然,这个复杂,指的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指仇仁的叙述,真的点儿也不复杂,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不过是跟久别重逢的朋友喝了场酒,他喝醉了,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后,就发现自己丹田破碎,长生路断,任谁遭到这样的巨变,都只有个反应,发懵,除了发懵还是发懵。
顺带提,跟仇仁起喝酒的那个朋友,就是那位以酒入道又自认是喝醉了耍酒疯导致杀三伤九还废掉了朋友丹田的修士。
此人名叫陈最,因走的是以酒入道的路子,又自号无忧道人,虽是介散修,但性情豪爽,仗义耿直,偶与仇仁相遇,醉成友,只是平日各自修炼,难有相见之机,这次借着九华仙宗庆典,特地赶来,为凑个热闹,二为与好友见上面,把酒言欢。
还要顺带提,仇仁不好热闹,所以是在自己的私宅里宴请陈最,说是私宅,其实也就是他自己攒下的灵石,在九华内城里买下处独门小院,里面连个服侍的童子都没,因仇仁直在连山院里修炼,都有两年没来过这小院里,还是知道陈最要来,他才临时抽工夫,自己动手把院子打扫了遍。
所以说,两人把酒言欢时,旁边是没有旁人的,至于那死了的仨,重伤的九人,究竟是打哪儿冒出来的,仇仁到现在还是糊里糊涂的。
“也就是说,你根本就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你酒醉之后,突然狂性大发,干出了这惨无人道的事情?”
听完仇仁的话,莫不乐最后问道。
仇仁犹豫了片刻,道:“是。”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以前也曾经喝醉过,但从来没有因醉而撒酒疯,不要提伤人了,换句话说,仇仁自认他的酒品好得很,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儿,可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他也不敢完全说,就跟自己没关系。
“不介意我检查下你的丹田吧?”
仇仁很合作,没再给莫不乐甩白眼儿,虽然他觉得,莫不乐的这个要求,还是有嘲笑他的味道在其中。
好在莫不乐这回没说什么废话,搭了搭他的脉,释出股真元在仇仁的体内转了大圈,然后不声不响的收回了真元。
“陈最自认杀人伤人,这件事,你怎么看?”
冷不丁,莫不乐又问了句。
“这不可能!”
仇仁想也没想,就否定了。
“你相信他,倒远胜过相信自己。”莫不乐听他语气斩钉截铁,不由失笑。
“他走的是以酒入道的路子,怎么可能会醉,何况是醉后杀人伤人。”仇仁再次犹豫了片刻,而后深色略带迷茫,“他若认罪,半……是在替人顶罪……”
此话出,仇仁的面色就又变了几变,而后明显情绪低落下去。陈最若是替人顶罪,替的又是谁?答案显然是唯的。
难道真是自己杀人又伤人?仇仁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然而莲香环绕鼻间,转瞬又将他自混乱中拉了回来,用力甩下头,他深吸口气。
事情真相未明,岂可如此颓废,吾信吾友,亦应信吾之道心,不因酒而狂乱,不因挫折而丧志。
念及此,心中顿觉通达,忽有所悟,仇仁蓦然瞳孔缩,看着面前的茶碗中蒸腾而出的热气,惊道:“这是什么茶?”
此时,莫不乐已悄然走到门口,正待拉门,闻言回首笑,道:“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道心还坚定吗?我有我的机缘,你又何尝没有你的机缘,我有个好师父,难道你就没有师父了吗?即使没有,总也想法子去找,机缘不是凭空掉下来的,师父也不是坐在这里发呆就能得到的,仇师弟,保重。”
语毕,也不等仇仁反应过来,他便已大步走出,林敏修正在门口处,将里面的对话听得清二楚,此时表情复杂的看着莫不乐,还未开口,便听莫不乐道:“那个陈最何在?”
陈最被关在地窖里,他的待遇,显然比仇仁要差远了。
“给我个以酒入道的修士会喝醉撒酒疯还杀人伤人的理由。”
对陈最,莫不乐开门见山,直接就提出陈最认罪的最大疑点,这个疑点说不通,就趁早省省吧,谁信啊。
让莫不乐惊讶的是,这位无忧道人居然有金丹初期的修为,气息很不稳定,看样子才晋升没两天,半就是前几日九华仙宗大手笔的受益者,困局筑基大圆满年,突然下子就破关晋升了,想来这位无忧道人在那几日里,真正是无忧无虑,欢喜得紧吧。
不过话说回来,哪怕是才入金丹,也是金丹,倒是完全有能力做到杀三伤九。
对于来审问自己的居然是个刚入筑基中期的修士,陈最明显露出了惊讶的深色,但他是散修,在明界摸爬打滚了年,于人情世故早已通达,瞬间就又恍悟过来,眼前这身着黑色剑袍的修士,恐怕身份地位不低。
“请问……”
莫不乐摆手,道:“先回答我的问题,再问我是谁。”
对陈最,可没有对仇仁那么客气,则,陈最不是九华仙宗弟子,所以莫不乐没必要与他表示亲近,二则陈最的精神状态明显很正常,这就说明,要么他真是替仇仁顶罪,要么他就是城府极深,搞出这件事来,大有图谋,若是后者,莫不乐就不想对他客气了。
陈最怔了下,半响才道:“我认得阁下……阁下是九华仙宗落霞宫首徒……”说着,他忽地笑,机具逍遥之态,“莫公子在试天擂上,那剑虽不惊人,陈某却是佩服的……”
莫不乐哂,摸了摸鼻子,感情他登上试天擂时,这位无忧道人竟在台下看着。
“过奖……”
被拍了小小记马屁,莫不乐的态度好了,不是他俗,而死短短几句话间,已可见这位无忧道人知情识趣,又懂得说话,即使在散修中也是个人物。
换句话说,就是小小的场言辞交锋,陈最没输,反而稍占了上风,莫不乐也就顺势退让了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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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零五章 出行
“陈某是想问,仇贤弟的伤势,可还有治愈之望?”陈最拱了拱手,很是诚恳地问。
莫不乐似笑非笑,道:“你承认是你醉酒打伤了他,莫非还不知他的伤势如何?”
陈最微微滞,苦笑道:“酒醉之中,哪里知道下手轻重……”顿,又道,“在下散修出身,意外悟得酒道,奈何无人指点,功法又有缺陷,年来自我摸索,不得要领,直卡在筑基大圆满的关碍处,不得寸进。前日蒙贵宗赐下灵雾,偶有所惑,关碍顿破,此本是极喜之事,谁知世间事,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乐极易生悲。陈某所修功法有缺陷,若乍突破时,变闭关静修数月,还可安然渡过,然而陈某却与仇贤弟痛饮达旦,功法缺陷瞬间爆发,致使陈某醉酒成狂,失手铸成大错。”
这确实解释了莫不乐开始提出的疑问。
莫不乐沉吟片刻,若陈最的话属实,那么杀人伤人者为此人,倒是完全合情合理。
“那么为何另外九位伤者,齐齐指是仇师弟伤人杀人?”
这才是事情中最蹊跷的地方。
“这,也正是陈某百思不得其解之处,还请莫公子详察,陈某铸成大错,甘愿领罪,但不愿坐看仇贤弟受人诬赖,否则,陈某纵成黄泉之厉鬼,亦绝不甘心。”
陈最此言极厉,不复逍遥之态,让莫不乐微微吃了惊,点头道:“此事莫某自然要详察,绝不使人蒙冤,亦不容有人诬赖本宗弟子。”
“如此,陈某就拜托了!”陈最神态缓和下来,再次深施礼。
“还有问,被你所杀所伤之人,是自何而来,你可认得他们?”
陈最摇首,道:“全部素不相识。”忽露思索之态,迟疑道,“当时陈某酒醉,记得不是十分清楚,此时细细思来,忽觉得,这些人出现的十分蹊跷。”
莫不乐精神振,追问道:“怎么说?”
“莫公子还不曾到过事发之地吧?”陈最随口反问了句,而后便继续道,“陈某醉酒时,已知不妙,遂就地打坐,欲就此潜修,可正在此时,墙外有人声响起,说些什么……陈某现在已经不清了,只记得当时心中勃然大怒,全然忘了修炼之事,跳起来便冲杀出去,当时仇贤弟正醉倒在陈某对面,因他阻路,陈某怒极便打了他掌,全然忘却他是吾友,而非吾仇……”
话到这里,陈最不免露出悔恨之色静默片刻后才又继续道:“仇贤弟喜好清静,故而他的私宅,位置极偏,左右皆无房舍,不靠近水带,二不受人打扰,仇贤弟沿墙外种了圈荆棘铁树,此树虽不高大,然而却极其粗壮,其树枝四周延伸,树上遍生荆刺,尖若利刀,等闲有人即使无意间走近,也会望而生畏,远远避开,怎可能近到墙下,说话让陈某听见?现在想来,倒仿佛是故意说与陈某听的……”
“果然蹊跷……”莫不乐暗暗点头,如果陈最所言无字虚言的话,这确实是个极大的疑点。
“仇师弟丹田被毁,你这掌,真实害苦了他……不过我见他道心未死,将来未必没有机缘,你若心中有愧,不妨好好保重,他日相见,或可求其谅解。”
丢下最后句话,莫不乐便离开了地窖,林敏修依然在门口等候,忍不住道:“大师兄,他既认罪,必将偿命,你又何必劝他保重。”
“说句好话又不掉肉……”莫不乐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愁眉苦脸道,“若能长肉,我愿天天说千句好话。”
他近来修炼顺利,又得烈火楼中水灵气的滋养,辅以灵石灵果灵茶,身体上血肉渐丰,虽然比常人仍偏清瘦些,但已远胜过当初在冰风谷时,不过显然,作为男人,还是希望自己能高大壮实点。
“……”林敏修阵无语,这都哪儿跟哪儿。
“仇师弟的私宅,你去过没有?”莫不乐哈哈笑,话归正题。
林敏修点头,道:“去过,与陈最所述致,那些人确实出现的很蹊跷,按常理,没人会往荆棘铁树边凑过去,不要说越过这些树,接近墙边了。”
“带我去看看。”
林敏修顿时犹豫了。
“怎么?”莫不乐回头看他。
“大师兄,你不先问问那九名伤者吗?”林敏修道。
“不急,回头再盘问他们。”莫不乐挥挥了手,见林敏修仍是面有难色,便又问道,“怎么,有什么不方便吗?”
林敏修见躲不过去,只得道:“那里已经被城主府的人看管住了。”
莫不乐愣,即便哭笑不得,道:“仇师弟他们几人,是你们从城主府那边抢出来的吧?”如果那座私宅能搬得走,恐怕也早被他们抢回来了。
林敏修脸色微红,扭过头不吭声了。
群坑师兄的货。
莫不乐摸摸鼻子,再次认命,而后向着墙头招招手,道:“来几个能打会骂、脸皮比墙厚的。”
剑修们:“……”
落霞宫大师兄出行,阵容浩浩荡荡,其实人不是很,毕竟没几个剑修脸皮能厚到自认为自己是脸皮厚的,所以真正跟出来的,连林敏修在内,满打满算才四个人,其中两个还是与林敏修关系好被他硬拉出来的,唯个主动跟来的,只有张平,嗯,这人心地不坏,始终记得莫不乐曾经帮过他的事情。
人是少,但阵势不差,剑修们亮剑,那气势真叫个锐不可当,所以区区四个人,硬是摆出了浩浩荡荡的排场。
仇仁的私宅外,几个城主府的修士正在巡视,乍看剑修们气势汹汹而来,顿时面面相觑,立时便有人便往城主府里传去道讯息。
“少府,落霞宫又杀来了!”
少府,即是范明河的大弟子,名叫范潼,生的又高又胖,据说曾顿食过三十斤灵谷烹成的饭食,故有人取消他,称之为“饭桶”。
不管是范潼还是饭桶,既然能成为九华城少府,自然是很有几把刷子的,收到讯息,这位少府立时就大喝声。
“反了他娘的落霞宫,还敢来,真当老子的府修们是吃素的不成。”
当即就点齐二十名府修,杀气腾腾地往这边来了。
第零六章 小院
路之上,不少修士望之则避,却也不乏有些傻大胆的,难抑好奇之心,蹑手蹑脚地远远缀在后头,打算看个究竟。
只是仇仁的私宅到底位置偏了些,九华城内又禁飞,范潼虽是少府,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违反城规,所以还是迟到了步,此时莫不乐已经让剑修们压制住那几个巡视的府修,自个儿背着双手,施施然地走进仇仁的私宅。
真是个很幽静的小院。
小院的布置让莫不乐很喜欢,看得出,仇仁是个很有品味的修士,整个小院的布置,错落有致,相当讲究天人合,草木、花石,都恰到好处,眼望去,仿佛天生地成,全无半点雕琢痕迹。当然,这也和他的出身有关,连山院弟子,学的就是定灵寻灵之术,对天地的感应最为细致入微,但凡有丁点不协调之处,都能察觉。
小院内不设聚灵阵,但花草木石的摆放,却形成了个天然的聚灵之所,光凭这点,就不知比周新三人所租的那栋小院不知高明少倍。
若让金不换来了这里,怕是要喜欢坏了。
莫不乐边转着不知所谓的心思,边就在院中转悠开了。打斗的痕迹并不十分明显,院中石桌上,酒、食留存,丝不乱,只有张石凳似是被人脚踢翻,滚在地上,几乎没断为两截。
对面墙上开了个大洞,也似是被人脚踢穿的,空气中仍残留着丝真元,其性似火非火,似水非水。
莫不乐微微点头,从这里的痕迹来看,陈最倒是不曾说谎话,他对水、火别有体悟,这似火非火、似水非水的真元之性,正合酒性,酒者,谷之精也,属木性,然而其形如水,其性若火,故而表现出来,却同时兼具水、火之性,又似是而非,陈最以酒入道,所以真元中比含有木性,他脚踢穿院墙,真元震荡,便呈水火之态,所以才会在空气中残留下着似火非火、似水非水的丝真元。
从墙上破洞处钻出,排荆棘铁树拦腰折断,乱七八糟地倒在地上。这里打斗的痕迹就明显了,空气中残留的真元属性也十分混杂,难以分辨,有些来自修士本身,有些却是来自灵器,还有些则是符篆使用后留下的痕迹。
“大师兄,如何?”林敏修亦步亦趋地跟着。
莫不乐看了他眼,似笑非笑道:“看起来,陈最所言属实。”
剑修们早就来过此地,说他们没有看出什么来,未免也太小视他们了,心眼直,不代表缺心眼儿,林敏修此问,倒是考验他的意味。
林敏修脸色微红,不过他既然被剑修们推出来为代表跟着莫不乐,自然也是属于拉的下脸的那种人,只作看不出莫不乐笑容中的深意,又道:“如此说来,此事可做定论了?”
只要莫不乐点头,仇仁自然就从此事中脱出身来,剑修们对城主府和抱素衣都有了交待,陈最认了罪,给死去的散修偿命,他身上所有的财物,则赔偿给那九个受了重伤的修士,此事就了结了,至于那九个重伤修士所指认的,句重伤之下,认错人也未必可知就可以搪塞过去。
“不急,我还未盘问过那九人呢。”莫不乐摆摆手,事情似乎很明显,但蹊跷的地方仍有蹊跷,最重要的是,这间小院隐约有些不妥之处,只是时间,他说不出所以然。
他不是连山院弟子,对天地的感应没有那么准确,但从进入小院以来,他的识海之内,那缕头发细的神识,就莫名地蠢蠢欲动,似乎想冲出识海似的,这让莫不乐感到奇怪,忍不住又回到小院内,才兜了两个圈子,范潼就杀到了。
“请落霞宫大师兄出来见。”
看到派驻在这里巡视的府修被几个剑修压制着,范潼几乎气炸了肺,总算他修养够好,时压住了气,只是声音未免就有如炸雷般,震得莫不乐耳膜嗡嗡做响。
可惜天香浆朱果没了,不然还敢吐血给你看,看你还敢不敢大吼。莫不乐边惆怅地想着,边迈出了小院。
“这位是?”
莫不乐没见过范潼,不认识。林敏修连忙附在耳边介绍下,他才拱手施礼。
“原来是范师兄,不知有何见教?”
客气,却不因修为比对方低而低声下气,落霞宫大师兄的谱儿摆出来了。这点让剑修们还算满意,所以也就很给这位大师兄面子,齐刷刷死到他的身后,剑芒四下环绕,显得锐意逼人,给自家大师兄撑起了场子。
“见教不敢当,请问莫公子,为何让落霞宫门下,压制我府修?”范潼瓮声瓮气道,付不给个说法,别怪老子发飙的表情。
“有吗?”莫不乐脸的莫名,而后又装出恍然的模样,“想是误会了,原来这几位是城主府的府修啊,你看你们,先前也不说清楚,我见你们仇师弟的私宅跟前晃来晃去,还以为是想行不轨之事的宵小呢,这才让师弟们出手将你们拿下,误会,真是误会,莫某在这里给诸位赔不是了。”
先给对方载个宵小的名头,然后才落落大方地赔不是,噎得府修们差点没背过气去。你说你不知道我们是府修,骗鬼啊,就算你不知道,你背后那四个剑修能不知道?可真没地儿说理去,因为他们确实没有主动报上身份,谁想到落霞宫大师兄会如此装痴卖傻啊,无耻。
范潼显然也没见过这等敢做不敢当的人,被噎得好久没话说,人家都当面赔罪了,还能怎么着,把莫不乐抓回城主府问罪吗?这就是他没道理了。
半晌方道:“此事揭过不提,魔莫师弟,九华城内事,应由城主府处置,就请师弟把仇师弟、重伤之人以及犯事之人,都交由范某带回城主府审理。”
“好说,好说,范师兄既然开了口,这个面子莫某自然要给。”莫不乐答应的非常爽快,但马上去、语气又是转,“不过在此之前,莫某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