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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难为(嫡子难为第二部,强攻强受) 作者:石头与水

    手里!”刘影咬牙切齿,恨意弥漫道,“李方,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回来?难道我回来是为了看你跟朝廷招安吗?你真是太自信了,我回来,就是要看着你死在我手里。”

    李方手握住胸口的匕首,闷哼声,脸梢白,便将匕首拔了出来,胸前的衣衫迅速被鲜血染红,李方深深的看了刘影眼,沉声道,“我记住你了,刘影。”

    刘影紧抿着唇,扬起把椅子就往李方处砸住。李方侧身避,并未扑过去杀刘影,反倒是个拧身,穿过窗子,逃了出去。

    王叡安在阮鸿飞面前闹了个大红脸,他没料到,郑原是阮鸿飞所扮,他竟然当着杜若国主的面儿,说了半晌杜若国主的坏话儿。

    饶是王叡安认为自己心为忠,也有几分尴尬,腔怒火全都发到真郑原的脸上,“你怎么不提前与我说声。”

    郑原看向阮鸿飞,阮鸿飞含笑不语。

    郑原只得与王叡安道歉道,“王大人,实在是没来得及,您老包涵吧。”又劝王叡安,“好在如今国主平安,咱们也算不负圣命。”

    “国主,陛下牵挂您牵挂的紧,您还是与我等回帝都见驾吧。”郑原时时不忘明湛的吩咐。

    阮鸿飞笑道,“如今,李方残部要收编,还有许事情要处置。小王交待下国事,即刻便会回帝都去见皇上。小王这里有封信,请王大人与郑大人转交给皇上吧。”

    王叡安应了声。

    郑原迎风笑道,“国主路顺风。”

    作者有话要说:平安夜,还坚持新的石头,简直太勤劳了~~早睡啊,心肝儿们,节日快乐~~

    ☆、141

    王叡安与郑原回帝都复命。

    明湛先公后私,问句,“杜若国主安全无恙吧?”

    虽然早听说帝都平安,帝王无恙,不亲眼见到,王叡安仍是不放心。如今见到了他日思夜想、颗忠心惦记的君王,王叡安正想发表下忠臣感言,不料君王根本没理会王大人内心深处的悸动,反是张嘴便问杜若国主啥啥啥的。

    您就是问天津港,也好过这样关切杜若国主啊!王叡安唇角抽,虽心有不服,却不想刚回来就找茬,于是禀道,“杜若国主吉人自有天相,在杜若国大臣与臣等全力相助下,平安救出杜若国主,且将海盗李方举缫灭。”

    听到阮鸿飞平安,明湛这颗老心才算放下了,肃整下形容,问道,“天津港如何?鞑靼人走后,已经开工了吧?工程是否顺遂,质量上没有偷工减料吧?”

    君王问及正事,王叡安与郑原忙打叠起精神,细细禀来。毕竟在他们看来,天津港的工程视察才是他们此行最主要的目的。至于杜若国主的事儿,不过是顺带而为。

    郑原是工程专家,这些事由郑原向明湛说明。

    好半天把天津港的事儿问完了,明湛又问了问直隶受损的数十个村县,鞑靼人经直隶而围帝都,直隶不可能不受损失,唯庆幸的是,几个大的州府无恙,鞑靼人来的快走的也快,尽管有所损失,依然在朝廷可承担的范围之内。

    问完这些,明湛又拐过弯儿来问了营救阮鸿飞的详细过程。郑原是直接参与人,当明湛听到郑原假扮阮鸿飞,从而使阮鸿飞先步脱身的事,笑赞道,“卿虽为文臣,胆色可嘉。”

    郑原连忙谦道,“陛下有令,命臣等全力协助营救杜若国主,臣自然不惜己身。”

    明湛又问,为何他们回来了,阮鸿飞没跟着道回来?

    王叡安顺势将阮鸿飞的信奉上,道,“有关李方残部收编事,尚需杜国主亲为。不过,陛下不用担心,杜国主已然平安。待杜若国事缓,杜国主必然前来帝都见驾谢恩的。”

    谢个鸟儿恩哪,明湛摇头感叹,“你们可真够实在。他让你们回来,你们就回来,你们怎么这样听话啊。”

    王郑二人时间不明白皇上感叹之意何来,明湛已经说到,“你们想想,李方虽然陨身海上,可是他纵横海上年,于我江南烧杀抢掠,岂能没有赃款赃物?他的老巢在哪儿?你们虽不知道,可杜国主是知道的。李方抢的那些东西,都是咱们江南百姓的民脂民膏啊。”

    话到此处,明湛那个叫心痛啊,曲指轻拍着桌案道,“你们两个被人糊弄了都不知道啊。你们怎么不跟着杜国主道去?营救杜国主时,郑原你可是冒了生命的风险哪!那时候开口,请杜国主帮你们收缫李方抢的赃物,杜国主明理之人,岂会拒绝?”

    傻不拉唧的俩人儿,点心眼儿都没有,就给那大骗子忽悠回来了呢。

    王叡安与郑原张口结舌,明湛看他们眼,泄气道,“罢了,事已至此,说无益,既然杜国主平安,天津港的事,你们也都尽心了,朕这里,知道了。”

    王叡安试探的提议道,“陛下,咱们对杜国主有救命之恩,若是跟杜国主……”

    明湛抬手,止住王叡安的话,“你少来。待日后杜国主来了帝都,朕问他有没有抄李方老家,他傻啊?他能跟朕说实话。罢了,你们没道去,东西入了人家的口袋,再怎么着也舀不出来了。日后做事,长俩心眼儿。”

    王叡安与郑原以为大功件呢,不料陛下竟然怪他们没跟着去分赃,这实在,实在……倒不是王郑二人真就不机警,关键是他们俩完全没有把李方的产业当做自己朝廷的东西的意识。

    这,这完全是他们的思考回路与皇帝陛下没在个频道上,才导致的差错啊。

    既然李方已经身死,想起刘影,明湛问,“郑原,既然刘影对你们相助颇,不知他如何了?”

    郑原对刘影并不熟悉,但是短时间的相接触,他也明白刘影在李方团伙中的地位,回道,“臣走时见刘影跟在杜若王身边,似是与杜若王相熟。”

    明湛眼睛亮,“这么说,刘影是跟着杜若王在块儿了?”

    “十之八\九。”

    明湛忽地声大笑,手舞足蹈起来,赞道,“小影子果然机伶,行啦行啦,你们退下吧。”还好有个明白人,不至于使朕损失太大。只要刘影帮着出了力,明湛就有法子从阮鸿飞那里抠笔李方的家底儿出来。

    王叡安不大知道刘影是啥人,但是,郑原是略略熟悉的,刘影在李方身边儿的身份可……不怎么光彩。但是不能否认,刘影在营救杜若王的行动中,起到了事关成败的关键作用。如今听陛下这口气,似乎认得刘影。郑原心下暗凛:莫非刘影是陛下的人?

    那也就是说,陛下对于刘方的行动早有掌控?

    远在海上的海盗,陛下都有办法安插人进去?那么朝中他们这些臣子呢?

    想到这里,郑原已不敢再想下去,他的脊背不自觉的汗湿了衣襟。明湛心情大好,赏了他们假期,命他们退下。郑原忙随着王叡安恭谨的行过礼,退出宣德殿。

    阮鸿飞没有直接与郑原王叡安回帝都,的确如明湛所想,他是急着要去抄李方的老巢,且有人愿意引路——刘影。

    阮鸿飞这些日子已经与刘影以朋友相称,二人相谈甚欢。

    阮鸿飞手下另人——天权,心眼儿比较,私下对阮鸿飞道,“先生,刘影毕竟是皇上的细作,让他搀脚,若是日后皇上要求分成,向咱们讨要李方的家产,这可如何是好?”

    天权道,“依我说,咱就是不用他,照样能抄了刘影的老巢。”

    “狡兔三窟,没有刘影,怕抄不干净呢。”

    事后,天枢拉着天权,直叹气,“我说,你怎么这样实在。先生用刘影,就是预备着皇帝来讹呢。你想想,这回皇帝被打到了家门口儿,不知道要损失少银子。眼见咱们发了大财,还不得眼红么。”

    天权瞪着眼睛道,“哪有这样子做皇帝的。咱们杜若国与天朝可没啥关系,就是先生与皇帝在处,怎么不见他给咱呢,偏就小皇帝个劲儿的坑咱们。”

    “蠢材蠢材。”天枢摇头晃脑地,“自打两国正式建交,咱们打江南买的东西比以往了五倍不止,就是李方他们尚且指望着咱们过活呢。赚的银子海了去,先前给皇上讹去的算个啥呢。如今好不容易皇上缺银子了,咱们让先生舀三瓜俩枣儿的去做了人情,以后的好处着呢,面儿上光鲜,里子不亏,好处着呢。”

    天权这才不说话了。

    这次真把刘影带对了,因为李方的老巢明显已经被人洗劫过遍了。当然,这也减少了他们登陆的难度,但是,名面儿上的好东西都没了。

    阮鸿飞望眼断壁残垣,“看来,是景明先行步了。”

    他抄了凤景明的窝儿,凤景明抄了李方的窝儿,也算回了血。

    亏有刘影这么个知内情的人,自李方建的地宫里,阮鸿飞劫获了不少珠宝黄金,天枢等人指挥着手下尽搬回船上。

    刘影不解问道,“莫非公子是算到了国主会对李方动手吗?”不然岂能先来抄李方的家。

    阮鸿飞浅笑,“他刻意挑拨李方番,为了就是让我对李方动手。他倒是捡了回便宜。”

    刘影想到在李方嘴里听到的消息,轻声道,“国主,您真的……”

    “什么?”

    “没什么。”刘影息了话头儿,另道,“国主,是皇上派我到李方身边儿的,国主也看到了,没有我,国主怕没这样快找到这些东西的。怎么说,也该有朝廷份儿。”刘影虽然对阮鸿飞存有倾慕之心,不过,刘影的经历以及他自身的性情决定,他再如何的倾慕,也不可能对阮鸿飞神魂颠倒。他之所以没有随王郑二人回帝都,自然是憋着再为朝廷立功之心。

    “自然自然。”阮鸿飞并非小气的人,何况照他估计,现在明小胖都快穷死了,急需救急啊。

    刘影又问,“公子既然挑拨的国主与李方翻脸,若非他笃信李方大败,也不会先步来抄李方的家。但是,以公子的心性,自然可以想到如今国主消灭了李方,理当会来李方的地盘儿。不过,怎么这里倒没有什么安排呢?倒是叫人疑心?”

    “没什么可疑的,景明已经是大败,他没有那么人手再行安排什么了。”阮鸿飞看刘影眼,“你有什么打算没?”

    刘影脸的云淡风清,“李方已经死了,他的势力灰飞烟灭,我也算不辱使命。我想着回帝都,好生孝敬父母。”

    “这倒也是。”想到刘影这几年的坎坷,阮鸿飞并没有说。

    福州,赵府。

    赵青怡身素白,坐在书房,听着大伯的游说。

    “唉,想我赵家自文毅公始,至现在已传了十八代。不料如今朝廷竟不明是非,味压制我赵家。”赵如柏叹道,“青怡,如今你功名被革,可有什么打算?”

    赵青怡形容憔悴,神色倒还清明,淡淡道,“如今城外战争频频,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纵有打算,也是待日后再说了。大伯今日前来,若有事,可以直说。”

    赵如柏先好言劝赵青怡回道,“你父亲的七七也过了,青怡,你是家里的长子,这家里好歹都得指望着你呢,你也莫伤心太过。”

    “我还好,大伯不必蘀我担心。”

    赵如柏想张嘴,却又似乎觉得难以启齿,半晌方咬咬牙,舀出破釜沉舟的气概,沉声道,“唉,如今这话,纵使我不说,也要有族老来与你说了。与其如此,还是我说吧。青怡,你别心啊。”先让赵青怡有些心理准备。

    “是关于族长之位的事儿吧?”赵青怡问。

    赵如柏见赵青怡直接将话挑明,脸上顿时窘色现,复又恢复了种且哀且悯且怜的神色,保养的极好的手掌落在赵青怡肩上,拍了拍,“你都知道了?”

    赵青怡点了点头,“我听说了。”

    赵青怡这支是族中嫡长,族长之位以前是赵青怡的父亲赵如松,现在赵如松死了,按理自然是嫡长子赵青怡接任。以往赵家人也是这种观念,而且自赵青怡中了榜眼后,下任族长之位几乎已是毫无悬念的事儿了。但是,谁也没料到,赵青怡父子接连出了意外,倾刻间,嫡支的势力倾刻间瓦解,怎能不让人心出异心来?

    何况,如今还有赵青怡的母亲事涉沈拙言母亲的人命官司,还未开审呢。

    不管这官司是输赢吧,反正有损名誉是定的。

    这年头儿,人要脸,树要皮。

    尤其经年世家,名声比性命都重要。

    自从赵青怡扶棺回到福州城,赵氏家族内关于族长之位,便有了新的念头儿。这种念头儿真正的形成是在赵青怡状告林永裳身世失败而被夺功名之后。

    在这半年之内,赵青怡受到了无以伦比的打击。

    他从人人羡慕的榜眼落千丈为千夫所指欺师灭祖的叛逆,朝廷夺了他的功名,不知有少人暗中称道,大快人心。

    赵青怡没疯了,没傻了,没像他爹样上吊自尽,且如今还能保持这样清醒的头脑与思维,这不得不说是个奇迹,赵青怡心理素质的确好。

    赵青怡见赵如柏专为族长之事而来,也未计较,温声道,“如今母亲身子不好,家中弟妹年纪还小,尚需教导,我也抽不出空闲来管理族中之事。大伯可去族里与族老们说,我才干有限,自愿让出族长之位。至于祭田等产业,待家母整理后,自然奉于族中。”

    赵青怡这样痛快,大出乎赵如柏意料之外。

    当然,这最好不过了。

    否则,若为了族长之位撕破脸,对谁都不好。

    赵如柏见赵青怡识时务,又大大的安慰了赵青怡几句,这才走了。

    送走趁火打劫的大伯,赵青怡转身去了赵太太房里。

    赵太太病了。

    纪氏之死,丈夫之死,以及范氏的官司,这三种打击接踵而至,家里名望落千丈,至于赵太太在外头是个什么名声,那就不用说了。

    若是赵太太舍的出去,她真恨不能与丈夫道死了算了。

    但是,人都是贪生恶死的。

    尽管有此念,但是赵青怡日日侍奉汤药于床前,几个稚龄儿女轮流请安侍疾,赵太太见到儿女,便把那想死的心给熄了大半儿。

    赵青怡以往是门心思的念书,于庶物并不大通,赵太太操惯了心的,打叠起精神问儿子,“你大伯来做什么了?”

    “没什么,大伯说族里人不满我做族长。”赵青怡端着药细细的吹凉,温声道,“我也就同意了。”

    赵太太却是阵心灰,又不甘心的咬牙切齿的捶着床榻道,“你怎么能应下呢?青怡,这族长原就该是咱们家的?”

    赵青怡将勺药送入母亲的唇际,温声道,“不过是管着几百顷的祭田而已,也没什么了。母亲,现在家里这个样子,我的确不适合再做族长了。”

    “怎会简单的百顷祭田的事儿呢?”赵太太从儿子手中接了药碗,拧紧眉毛,细细说道,“做着族长,族里有什么事,都要敬着你。唉,自来是锦上添花者,雪中送炭者少。”

    赵太太摇头,再三叹道,“青怡,你想的太简单了,这可不是百顷祭田的事儿。”

    “那是什么事儿?”赵青怡问。

    窗外阳光暗淡,落在赵太太苍老的脸上,映现出难以抹去的颓败,头上只银扁方静伏于灰白发间。赵太太再摇摇头,并未做答。

    阮鸿飞见到明湛时吓了跳,原本明湛的脸是白白胖胖脸像小汤团样,这才大半个月,怎么就瘦成这样了?

    圆乎乎的双下巴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尖尖的下巴壳。脸上肉少了,衬出大大的眼睛来,眼望去就让人心生怜意。如今不是明湛正在两手捉着只韭菜鸡蛋饼啃的来劲儿的话,阮鸿飞几乎要心疼死了。

    见到阮鸿飞,明湛手里的鸡蛋饼哆嗦了两下,啪唧掉盘子里了,跳出几丝翠嫩韭菜与嫩黄的鸡蛋块儿。

    明湛眨了眨眼,呜哇声跳起来,小炮弹样冲过去,双腿猛蹬地,整个人蹿出去,手臂勾阮鸿飞的脖子,两腿就蹿到人家的腰上合拢勾着,哇哇大叫,“大骗子,你还知道回来!”

    面怪叫,面低头在阮鸿飞的颈项间啃两口。

    对于明湛的热情,阮鸿飞几乎要微笑了,可是他刚勾起唇角,股子韭菜味儿直冲天灵,险些把阮鸿飞薰的晕过去。阮鸿飞脑袋里对明湛的思念转变为句话,“胖,你怎么又吃这些臭哄哄的东西了。不是说不让你吃吗?”

    “韭菜是壮阳的,我正打算着你回来收拾你呢。”明湛找准了阮鸿飞的嘴巴亲过去,舌头还要进去搅搅,阮鸿飞实在受不了明湛嘴里的韭菜味儿,两指捏住明湛脖子后面的软皮儿,把人远远拎开,“你赶紧去给我漱口,你不别想碰我。”

    “臭毛病!臭毛病!”明湛气的又扑过去抱住阮鸿飞。

    阮鸿飞已经吩咐道,“何玉,给你家陛下取牙刷牙粉来。”

    作者有话要说:圣诞快乐,今天石头也过圣诞了,第二要晚些~

    ☆、142

    族之长,怎会只是管百顷祭田的事儿呢?

    尤其他们这种传世了十几代的世族,族长的权利,有时大的令人难以想像。

    坐着这个位子时不觉得如何?

    可是,乍失去,你就会觉得如何了。

    儿子这样天真,赵太太觉得自己纵然死了,到了地下,也不能阖眼放心呢。

    赵太太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赵青怡深夜仍没有入睡,在房里看账。家里的账不急,倒是族里的账。因为赵青怡这支世代为族长,未曾断绝,故此,这些年来,族产似私产般。

    但是,还好,赵家大户人家,账目还算清晰。

    赵青怡命管事将这年的账先行理清,倒不是赵青怡急着交差,是族中有人急着上位。这人还不是别人,就是赵青怡的大伯,赵如柏。

    赵如柏与赵如松同父异母,但是,两人都是嫡出。

    只是赵如松为原配之子,赵如柏的娘是后来扶正的。可以想像,赵如柏的娘先是生出庶长子,这在世族之家就相当的不简单了。生出庶长子之后呢,她还熬死了原配,自个儿母以子贵,扶了正。庶长子,变成了嫡长子。

    其实事情并不是这样简单,据说当初,赵青怡的爷爷,也就是薄有青名的赵文忠公老人家,对于赵如柏的生母邵氏,那是爱在心头,宠在掌中。

    邵氏先前呢,根本没进赵家门儿,完全是养在外头的外室。

    开始呢,赵如松的母亲单氏根本也不知道有邵氏这么个人儿,所以松柏松柏,赵如松是弟弟,反而先得了这个松字。做哥哥的赵如柏年长,倒后得了个柏字,那是因为赵如柏进族谱的时间要晚如赵如松数年。

    后来单氏身子渐渐不成了,赵文忠公为了心爱之人着想,便把邵氏弄进了门儿,还扶了正。

    为此,单氏家族颇不满。其间争斗,不必细究。

    唉,但是,话说回来,甭管赵文忠公么的偏心这个长子。单氏娘家有人,上头七个兄长,虽然官位比不得赵文忠公显赫。不过,若撕破脸真闹起来,赵文忠公也吃不消。

    后来,赵如松能顺利的继承族长位,与外家强势也有分不开的关系。

    而今,福州城将军单兵单大人,与赵如松是嫡亲的姑舅兄弟,赵青怡正经得叫声表叔呢。

    赵青怡将族长之位易主的事与单兵说了声,单兵拧眉,半晌方道,“青怡,你也不小了,凡事当有所决断,做不做族长的,你只管放心,有我在,有单家在,没人敢欺负你。”

    自从回了福州城,赵青怡面临的就是场接场的算计,闻单兵此言,顿觉心头生暖意,眼眶微热,煞时红。单兵军人出身,最见不得男人落泪,斥道,“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做甚!赶紧抹了那马尿,别叫我啐你!”

    “七叔,海盗还没退么?”赵青怡见短短半月,单兵已鬓生白发,关切的问。

    单兵大咧咧的坐在四方的圈椅中,憨声道,“他娘的,福州城只有两万人马,外头这些海盗,我看得三四万了。都他娘的亡命之徒,也不知道总督大人的援兵何时才到?”

    如今的浙闽总督是新来的,姓邵,邵春晓。

    想到这三个字,赵青怡心头微震,这人他并不陌生,正是赵如柏嫡亲的舅舅。

    邵春晓完全是借了赵文忠公的势,从个小小的秀才,科举为举人、进士、选官、入仕,步步的爬上来,竟入了皇上的眼,如今为浙闽总督。

    当年邵氏之所以会由外室之身被扶正,自然与邵春晓在官场的地位有着脱不开的联系。

    邵家与单家关系本就微妙,如今福州城被围,邵春晓是没收到消息呢,还是故意不发兵呢。赵青怡心如电转,微声道,“七叔,可是邵大人犹记前嫌?”

    单兵眉心皱,将手挥,“不要胡说八道。”

    “七叔,不如我代七叔去走趟,寻寻援兵吧?”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