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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觉得强不是件好事,越是强责任就越是大,从前我不学无术,只觉得天塌下来都有你们为我顶着。”她轻轻一笑,话锋陡然一转,“但现今却依稀能明白神华是个什么感觉了。”
“什么?”谈永望眉毛微微一抬。
“倘若世间人恨我憎我厌我孤立我,却奈何不了我。”她一顿,“就觉得,力量确实是个好东西。”
那时她跪在泽春宴的洞窟里,春柳与简稚生死不知,面前横亘的是来自上界的绝大力量,她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跪地嚎哭。
不得不说,今日能于挥手间将男人灰飞烟灭的感觉,真的很好。
或许是神华的残留意志在逐渐影响穆安,或许是穆安在渐渐被神华同化,但穆安觉得,无论如何,这样都远远比她之前的无力要好上许多。
她自顾自地结束了这个话题,想想又道:“下棋吗?”
穆安今日的思路简直跳的让人没法理解。
谈永望反问:“下棋?”
“不知道师父是不是记得。”穆安伸手虚邀,“神华与您,曾有一盘未完的棋局。”
☆、谜
山风通透,而后卷起回忆漫漫。
在谈永望的回忆中,仙界是没有这么好的天气的。
他曾与神华居于离岛,那里的一切都映着通红,地表皲裂,岩浆在裂痕中流淌蔓延,连树上结着的果子都缀着通红的火光。
实在不是个能住人的好地方。
神华从前也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弄出了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小破屋子,但谈永望来之后,他那时刚刚洗精伐髓,离岛于他,与刀山火海也没什么差别。
所以她在这片死域中,生生辟出了一个家,一个与凡间无异的家。
有小屋几间,院子一个,院里胡乱种了些果树观赏树,她在凡间摹了样子,却没领会到其中精髓,种的乱七八糟,毫无观赏性。
种完还要领着谈永望去现眼,她没带过孩子,不晓得对他好其实是要放到心里,这种事一旦放到嘴上,就现出一种邀赏的刻意,不但不会让人觉得感激,对本就心有抵触的人来说,还会觉得十分反感。
谈永望被她领着到这间风水十分差,造型十分别致,树种地堪比迷阵让人进去就出不来的家里转了一圈,在神华反复追问下才硬梆梆地甩出一个字:“丑。”
“哦我觉得还好。”神华也不在意,“丑你大些了自己弄也行,也就是怕你死在仙界了,这边环境是差了点,虽然我住的也挺习惯。”
谈永望冷漠地回答:“我不会死的。”
他少年时代十分敏感,总能从没心没肺的神华话里寻出些她不是好人的苗头,譬如这句“我怕你死在仙界了”,他听出一种被当作宠物养的随意,气的要命,又要在仇人面前圈着他那副冷漠淡然仿佛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的表情,于是说完话,一摔袖,进屋了。
神华倚着锄头,望着谈永望瘦小又倔强的背影,觉得养小孩真是个深刻的学问。
但谈永望没感觉错,神华一开始,确确实实是把他当作宠物养的,有极大的新鲜和乐趣,他像只刚被人抱回家的野性子猫,就算警惕地蹲在角落里,炸起浑身的毛发,冲她龇牙咧嘴地哈气,她也能看出可爱来。
在仙界这种没有四季的地方,小孩养起来是非一般的快,一转眼,谈永望到了骨肉匀称抽条长个的年纪,有这个年纪少年人的通病,又自私又狂妄,觉得学过几招几式就可以随随便便地挑战全世界。
其实自己分明还困于方寸之间。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对弄死神华抱有极大的热情,神华平日里懒懒散散像条被人抽筋拔骨的龙,除了教他剑法之时有非同一般的心狠手黑,其实也不是心狠手黑,她没教过别人,自己就这么摸爬滚打起来的,自然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意识不到自己与神华之间,乃至整个仙界与神华之间,都存在如天堑一样的差距。
剑法也不勤练了,咒术也不上心了,只天天蹲在书房寻些奇方异术,学会了就放在她身上试,平白惹了一身羞辱。
神华看他这副魔怔德行,想了很久,才把这事定义成,他大概是沉不下性子,青春期了。
琢磨许久,决定教谈永望下棋。
但自己对这个一窍不通,又出门霍霍一番,大闹仙府几座,拽掉老头胡子几把,抢来棋谱一叠,兴高采烈拿回家里,严肃正经地把谈永望叫进屋,说:“来,今日为师教你下棋。”
谈永望从厨房出来,脸颊还沾了点灶灰,上下打量她几眼,冷漠地评价:“有病。”
转身走了。
“你回来。”神华笑眯眯地托腮跪坐,单手一招,谈永望像被无形的力量捆着似的,蹬蹬蹬后退几步,自己扑通一声跪坐下来,坐姿十分标准,表情却堪称狂怒:“神华你放开我!”
“不放。”她挑眉一笑,把棋谱摊开了推过去,“来,今天我们学棋。”
她狗屁不通地学着那几个下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