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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首先事情不能再让它扩大,因此一口否决:“回娘娘话,全是奴婢不知规例,请责罚奴婢!”
皇后看向太后。
“难得你愿意一个人承担,倒有些胆量,”太后饮茶,“只是皇后,咱们看来得换个太子妃人选了。”
“母后说得是。”
张珊方才明白太子妃之位与她擦身而过,热泪滚滚落下。
看她啜泣得不能自己,太后摇头:“小姑娘已经够伤心啦,看在她家是英国公府的面子上,那个小世子就放了罢。”
皇后道:“还不谢恩?”
张珊抽泣着拜谢。
“不过这事儿总算是丑闻,一个不罚却也不好,你那丫头,叫什么名字来着?”
“彤、彤儿。”
“暂且压下世子姓名,就说是那丫头私自带人进宫,不守宫规,代你们还了这桩债罢!”
张珊一时没反应过来,直等到回到自己房间,坐在床上,才猛然明白,彤儿一条小命,是保不住了!
她忽然遍体生寒。
晚饭也没吃,被子也忘盖,等到浑浑噩噩睡着,夜里口渴叫着自己丫鬟的名字的时候,没有人应,这才悲从中来,那个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会蹦会跳的丫头,就要不在了。
翻身摸到被子,牙齿死死咬住。
却无泪,睁眼至天明。
☆、内阁新辅(下)
岳正入阁仅一月,皇帝便先后宣召无虚日,当之无愧成为目前最炙手可热人物。
有传流最广的一次奏对,乃有人匿名投书,揭发曹吉祥的罪状,督察院照转,皇帝把奏书发给曹吉祥看,道:“奇了怪了,之前有人匿名告徐有贞,这次又来告你。”
上次匿告徐有贞是曹吉祥暗中指使,此次见竟然报到了自己身上,大怒,请求万岁亲自出榜,悬赏招募能抓捕投书之人,赏以三品官。皇帝命撰榜文,岳正与吕原入见,岳正奏道:“为政自有体,捕盗贼事当责兵部,奸宄当责法司,岂有天子自出榜购募者?且事缓之则自露,急之则愈匿。”
皇帝冷静下来,认为他们说得有理,遂不追究。也由此,岳正大大得罪了曹吉祥,但也一下子成为京城家喻户晓的人物,说他竟然连曹公公都敢惹,应该能遏制东厂的怙恶不悛?
内阁办公时间始于辰时,离辰时还差半刻,岳正就走进了内阁院子。冬天的天亮得晚,此时还在一片漆黑之中,风呼呼吹着,岳正紧一紧斗篷,走进值房,已有两个杂役先到,把炭盆升了起来,一个在烧热水。
“风好大,只怕要下雪!”杂役招呼着,给岳正泡茶。
岳正唔了一声,在花梨木的桌前坐定,见对面首辅商辂的值房棉帘已经卷起,隐约有人影在走动,没想到他来得比自己还早。
自然该向首辅致意。他跨过回廊,果然商辂据案伏身,桌上摆了几份翻开的折子,显然都已看过。
指指案左侧一张交背椅示意岳正坐下,商辂递过一份折子:“大同来报,鞑子寇边,已成功驱逐,请求奏功。”
“打了胜仗?好,好,”岳正接了,初时是喜悦的神气,越往下看面色渐变:“真斩下如此多首级?”
武将赏功之制,从正统年间开始,有一套“赏功牌”,分“奇功”、“头功”、“齐力”三种。斩敌首为第二等“头功”,计算时以割耳为凭,有多少只左耳,便算作斩首多少级,是武将晋级的捷径。
“按其所奏,朝廷不知要颁多少银两、升多少人的俸禄了!”岳正看毕道:“明显是冒功!”
明眼人都知道所报不实,鞑子彪悍精简,就算当年一路打到京城,也不过三万之数,如今大同报上却是斩首十万!有这么多人马,他大同还守得住?
商辂指指末尾:“你看署名。”
“大同千户杨斌,”岳正道:“但我记得,大同守备是李文。”
“不错。原本该李文出的奏章,却由杨斌出,你想是什么道理?”
他循循善诱的语气,岳正略一思索就明白:“大同是石家的地盘!”
“正是,”商辂道:“忠国公当年在大同起的家,这份奏疏,想必多半出于石氏的指示。”
“石氏一门已经走卒满门,他是要把整个军队都变成他的亲信么?!”
商辂神色莫测,“具体斩首多少,我们无法去当地,要驳亦无证据。”
岳正自然不服,然而知道如派人去查,不单手续繁复,而且不一定真能查到。他道:“李文倒是忠于朝廷的人。”
“却不见得愿意得罪石氏。”
岳正沉默,拿起那份奏疏从头开始推敲,一个字一个字反复咀嚼,眼睛突然一亮,为了印证脑中记忆,问:“首辅此处可有地图?”
“地图?”商辂不知他要干什么,看他神色激动,让随侍紧到书架上找。
地图找到,岳正展开,凝目片刻,拊掌而笑:“哈,哈,在这!”
商辂凑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