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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作甚么?”林自南给她开了门,却没有引她进去的意思。

    “姑娘连三日归省都忘了?”锦儿目光还是往院子里瞟,颇有艳羡的意思,“前儿做了好大一桌饭菜,您却没回来,气得老爷摔碟子摔碗的,闹得好凶。”

    林自南暗里倒吸一口气,她竟忘了这事儿!这全得怪她,毕竟凯思对这种风俗一无所知,她教什么,他就照着做。她面色尴尬起来,嘴角往下抻,牙齿咬住唇,却不知该露个什么表情好。锦儿继续说:“又过了一日,您还是没消息,气得老爷放言说不认您了。还是太太教俺来找您。”

    林自南听了,心中老大不舒服,她堵着门,也不让锦儿进,只是斥道:“你知会我便了,何必这般说,说什么‘不认亲’的话,教我怎么回去见阿爷?是当真以为我不回去了么?我先生同我住在这儿不易,他刚找了事做,一个礼拜也只有两日休整,故耽搁了,却绝没有故意不回娘家之说。你回去同爷娘讲,明儿是礼拜六,我明儿就同先生一起回去。”

    锦儿委屈道:“姑娘冤枉,俺这也不是向您说明么,不能误了您呀。”

    “行了,你回去罢。”林自南想一想,觉得自己方才气急的话实在说得重了些,她柔声道:“慢着,我这儿有果脯,你捎一袋回去。”说着,引锦儿进屋,到了厨房,拉开屉子,将果脯用玻璃纸装了,扎上口,递给锦儿,又送她出门去。

    凯思回来,她将锦儿来的事儿给他说了。凯思应下来,又自我反省道:“你也不需自责,入乡随俗,没有想到此事,是我的失误,我给岳丈赔罪便是了。”

    林自南道:“阿爷好面子,恐怕此事不会摆上台面说,顶多把我叫进去训一顿是完。若是真撕开了骂我,你也莫作声。也就是几句难听的话,不能怎么着我。”

    凯思道:“你还是把罪责推到我身上……”

    林自南摇头:“我到底都是阿爷的亲女儿,犯了错总还有和解的法子。你不同,若是真教阿爷恼了你,我和你恐怕接下来十年都进不了林府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  ①译文(朱生豪译《哈姆莱特》):宇宙的精华,万物的灵长。

    ps上一章的“大卫医生”错了,是“邓恩”,忘记改过来了。

    第十二章

    林自南显然低估了自个儿爹的固执程度。当她和凯思拎着彩丝线和和礼品纸包裹着的礼物站在林府门口时,却见那门从里头横了闩。林自南嘀咕:“分明吩咐过锦儿,怎地还锁了?”

    凯思上前一步去敲门。林自南扯住他袖子:“无用的,宅子深,里头人听不见。”

    “那怎么办?转回去,给他们打电话?”

    林自南拿手肘抵住门,面前撑开一道缝,凑脸往里头瞧,又把着门扣,使劲晃了几晃,没听见铁链晃荡声,道:“还好,里头没用锁锁上,晚上防贼,是要用铜锁的。”说完,自己也觉荒唐,遂看着凯思,两厢苦笑起来。

    “有长条的、硬的东西么……”林自南扒住那门缝不放,拗回头问凯思,不待他答,自己恍然叫起来:“把给阿爷的礼物拆了,就是那支铜烟管!”

    凯思倒也没问缘由,直接给解了绳子,剥下礼品纸,将烟管从丝绒布做衬的盒子里取出,递给林自南。林自南握着铜铸的火嘴,将象牙套的烟嘴探进门缝里,往上挑那门闩。凯思见了,上前帮她的忙,捏住烟管卡在门缝里的那一段,道:“这样用烟管抬不动的,你试试压低手里握的部分,我帮你定住这里,这样就形成一个杠杆……”

    可惜里面门闩被抬起来,一松劲,又落进槽里,两人捣鼓了半晌,还是没弄开。林自南咬牙:“我们找根树枝来。我将门闩抬起,你就用树枝把它顶出去,别让它又落进槽里。”

    两人正要行动,却听得门内一声叫:“有贼啊!”

    林自南从门缝里见了是锦儿,忙唤道:“不是贼,是我们!”

    锦儿定了神,来给他们开门。门一开,见散落一地的礼盒和丝线,林自南见了她的目光着落处,忙扑过去收拾。凯思将烟管原样装回去,林自南瞧了一眼正在系绑带的凯思,朝锦儿道:“胡嚷什么,见过用烟管撬人家的门的贼么?”话没说完,半途没绷住,望着凯思,两人一同笑了起来。

    锦儿跺脚:“姑娘您还笑得出哩!门是太太吩咐开的,您也不问问这门是谁叫锁的!”

    林自南道:“想也不用想。”她挽着凯思往院子里走,补道,“既然给咱们开了门,那这里自然不缺咱们一顿吃的。”话说完,她恍然察觉话说过了,倒有几分赌气的意味。忘记归省是她误了,此刻面对尊堂,确乎没有顶嘴置气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