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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时朦朦胧胧觉得脸上有点异样,轻飘飘的痒,睡梦间动了动,把脸往枕头里埋深了点。
过了一会儿,那种感觉又来了。
她实在是困,可还是被弄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屋内已经大亮,她也分不清是什么时候。
身侧的人逆着光,单臂支着一侧,半卧半坐地在她边上,另一只手的指尖还停在她的脸颊轻轻地摩挲着。
——她就是因为这样才醒的。
“什么时候了?”声音有些干哑。
“中午了,”他俯下来在她额间吻了一下,“吃点东西再睡。”
意识回笼,浑身上下就像被车轮碾过一般,大腿那里也是一动就疼。
雪时有个技能那就是不管喝多少醉不醉都不会断片,昨晚的事纷纷杂杂走马光花般在脑中闪现,把被子往上一拖盖住大半张脸挡住飞霞,眼睛扑闪扑闪地看他,小声埋怨,“我疼。”
话一出口,自己都不由一怔,总归太过娇嗔了些。
她醒来的这小半年,鼬确实是过分宠她了些,除了他实在苦手的做饭其余事情一概不让她动手,刚开始的那段时间他动不动就喜欢抱着她走,但这样如果能让他安心些雪时也就由着他去了。久了原本杀伐果决极其可靠的暗部部长竟也被养地娇气了起来。
雪时后知后觉想起一件事:“你会做饭了?”一夜起来连粥都会做了吗?下厨的技能点是这么点亮的?
“……”虽然极不愿承认,但他这辈子大概是跟厨房没有任何缘分了,“我买了粥,起来喝点。”
……不想起,她累。
“听话,”鼬把她闷住口鼻的被子稍稍拉开点,“不然胃会难受。”
说实话,天大地大睡觉最大,她宁可饿肚子也不想浑身酸乏地起床。雪时翻过身子背对他,嘟囔道,“我睡着了,你不许闹我。”
下一秒被人从被窝里捞出来抱起径直去了浴室按坐在洗手台上,雪时被他突如其来的这波操作惊到,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忽略掉他说的“那你闭着眼,我来就好”,连忙把牙刷从他手里接过来,“我自己来。”
帮她刷牙这种事,想想就羞/耻到不行。
雪时放下手中的瓷勺,艰难地咽下一口粥,宇智波鼬向来不是那种黏黏糊糊的人,却坐在她身边眼神一瞬不移地看了她好久。
“你怎么了?”
“只是,想看看你而已。”
他对她勾起一个很浅的笑,她瞬间心跳慢了一拍,然后开始胡乱四撞开来。
就像夏日里被拼命摇晃开的橘子汽水,控制不住地咕噜咕噜冒出了气泡,在水面细细地绽开一朵朵烟花。
在他过去近一半的生命里,只有“应该做什么”和“不应该做什么”,那些苦痛留下的后遗症让他变得不再会去主动要求些什么。
从心理学的角度上讲,属于一种毫无安全感的自卑。
他其实内心深处极其矛盾,惨痛的过去永远不会因为现在和未来就一笔勾销,他晚上偶尔还是会做噩梦,会不自觉地把她紧紧箍在怀里,除了他们结婚那日,不曾再回族墓看望一次父母——在他心里,他是罪人。
这个世上剩下的唯一有资格说原谅的佐助早已原谅了他,可他却没有原谅自己。
甚至也在无意识地跟她保留距离。
或许他当时的确是失而复得大喜过望又恐不过一场虚幻所以才一时冲动跟她说了近乎求婚的话,冷静下来以后却是一直保留着一条界线——哪里只是担心她身体还没恢复而已。
雪时虽然因为身体原因比较贪睡早上醒地晚了些但总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他清晨会悄悄把搭在她腰间的手挪开,浴室里漫起一片清冷的水汽,只是因为他不希望她知道,所以她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他仿佛在给她留一个余地,给她一个可以随时反悔的机会。
所以她喜欢问他“想要什么”
——“今晚晚饭想吃什么?”
——“这个杯子你想要什么颜色的?”
——“云隐村那边传了资料过来今天会晚一点,你希望几点钟能够见到我?我溜去见你呀。”
——“你喜欢我长发还是短发?”
他每一次说出一个“想”,她都会很开心。
也格外地没有抵抗力。
过往其实比未来更可怕些,因为未来还有无限种可能,但过去的却永远无法改变。鼬或许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消除亲手杀死父母和族人的愧疚,但雪时想让他温暖的,快乐的,幸福的记忆多一点,再多一点,多到他没有空去想起那些事。
被偏爱的人都有恃无恐,宇智波鼬从未被这个世界偏爱过,雪时却偏想让他恃宠而骄。
一时翘班一时爽,一直翘班一直爽。
午时已过,两个人都并没有上班打卡的意思。
家里的沙发是按着雪时喜欢的样式定做的,米白色,软绵绵,靠上去的时候整个人仿佛陷在了蓬蓬的棉花糖里,与忍者要学会吃苦耐劳忍耐一切的精神完全相背。
小阳台上的玻璃门半开着,微风徐徐。
雪时整个人窝坐在鼬的怀里,他的双臂穿过她的腋下,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手里拿着佐助刚寄回来的书信。
“被沼泽包围的国家吗?”佐助四处游历调查,倒去过不少有趣的地方,只是依旧是少年时期的傲娇和寡言,寄回来的书信里闲聊唠嗑的少,不过三言两语道个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