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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坐着支持改革的‘扶农派’,右边是反对改革的‘护元派’,都由朝廷命官、书院学者、江湖名士等组成。
扶农派以尚书省右仆射谢云臣为首,黄门侍郎顾民和也在其中,最出人意料的成员,恐怕要数徐清止了。他可是寄安侯府的大公子,怎么会来这里?
不少人惊得掉下眼珠子。
寄安侯府不就是大燕最大的商贾之家吗…他为何要支持扶农?
要知道扶农的另一个意思,就是抑商啊。
普通人眼界有限,由于很多没接受过什么教育,而且不能接触到最上层的政治观念,所以很难明白徐清止的行为。但他的举动放在浸淫官场多年的人精眼里,就不难理解了。
皇帝抑商,绝对绕不过徐家。
再大的家族,还能跟皇室抗衡?若他们负隅顽抗,说不定最后只能落得个惨淡下场。像现在这样转投皇上阵营,弃卒保车,反而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
他们都明白,徐清止此举代表着寄安侯府的态度。
天下最强盛的商贾之家都支持皇帝改革,恐怕…
护元派有些人意志不坚定,见他到场,心底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
魏王景卫胤知道自己这边是些什么货色,当即给了他们一个眼神,让他们把心安下去。
他是皇帝的亲叔叔,在之前的削藩中全身而退,未受太大波及,甚至能够随意出入盛京,可见此人手段、地位都非同一般。
有他坐镇,实在没什么可怕的。
皇上身边的大公公亲自到场,他站在前头,手持一柄锣鼓。
咚——
咚咚——
将鼓连敲几下,声音极大,传向四方。
“论战开始!”
他指令一出,群情沸腾,想知道接下来两派会进行怎样的辩驳。
率先出声的是护元派的祈韩,他是路海鸣的学生,现任工部左侍郎一职。
“大燕开国两百年,上循七代,皆以农商为本,何来重商轻农一说?”
魏王附和:“古法行七世,自有其理,法古无过,循礼无邪。”
白马书院主院刘长秀代表扶农派出战,唇齿相机:“变法为图强,呜呼哀哉,只求无过,燕雀之志也!智者作法,愚者制焉;贤者作礼,不肖者拘焉。若想强国,何须墨守成规,拘泥于古法?”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财本无错,自食其力即为道,商人奔波求富,勤勤恳恳,何罪之有?”
“为富不仁就是错!”徐清止掷地有声,道,“商人囤货居奇,哄抬物价,一错也;官商勾结,横行乡里,二错也;以财购地,占民生计,三错也;十之租五,压迫佃户,四错也。”
“第一错,扰乱社会秩序;第二错,破坏政局清明;第三错,圈占百姓土地;第四错,逼迫农民暴起。这四错,错错致命,错错不容姑息!”
这话说得太狠,让人不寒而栗。
他莫不是忘了自己也是商人家庭出身?
徽商王钦呵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东南八道,为财赋重地,资财于国。如今我朝有大半税收来源于商贾,若是抑商,如何富国?”
徐清止寸步不让,抬眸直面他,一字一句地说:“燕太`祖先顺民心,故功名成。夫以得民心而立大功名者,上世多有之矣。失民心而立功名者,未之曾有也。大燕以农立国,耕种乡里者,十有八九,试问如何舍本逐末,悦商而轻农?”
魏王含笑,重复了一遍祈韩的话:“公子妄言,有何证据可显重商轻农?”
谢云臣起身,目含千秋雪,凛然不可欺。
他右手负立,淡淡道:“经商利厚,人人向往之。故前朝多行抑商之法,或贬其社会地位,不得衣丝乘车;或令其子孙后代拘于商籍,不得入仕;或赋以重税,夺其厚利。多法齐下,乃息民从商之意。然大燕因商贾相助立国,对商人多有优待,百年间,从商者呈数倍增长之势。”
“力壮者弃农从商;老弱者留守薄田。富商大贾使尽手段,贱价购田,使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这样,算不算得上是重商抑农?”
护元派临原公冷笑:“从没有一项政策是要抑农的!反而接连数年降低农民田税,这分明就是民间经济自行发展的结果,为何赖在商人头上?逐利乃人之天性,商人厚利,民众趋之若鹜,有何奇怪?”
谢云臣与他对视,目光炯炯。
“有意之果和无意之果,最后得到的都是果,不是吗?”
统治者的意图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宽待商人造成的客观影响是什么。
“前怕虎后怕狼,畏手畏脚,就是谢大人要的国运吗?”
他短促地笑了声,道:“谢某之于天下,犹如浮游之于沧海,我的意愿何足挂齿?要看就看,他们要什么!”
长臂挥动,指尖直指台下百姓。
星目微光闪动,望向台下黑压压的人群。
“诸位来此,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