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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

      r   他一错不错盯着她:“只是因为那把剑?”
    少年眼中的渴望和期盼,让季语怔了一下。她不知道他的过去,也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相对于他平日里冷漠疏离的伪装,这样的眼神更能触动她。
    “我当时走到你面前,只是觉得,这个少年郎长得好生俊俏。”
    谢晅闻言微怔。
    她又在骗他。他早该明白,她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相信他了。
    又或者,从一开始,她便没有相信过他。
    ☆、年少
    明明是无关紧要的小伤,季语卧床的这段日子,精神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来。帐子四周都充斥着士兵的喧闹声,人间烟火气倒也不算少,季语默默看着他们,觉得自己比蝼蚁还要蝼蚁,比空虚还要空虚。
    在这个与京都完全不同的荒芜边塞里,季语一无所有。位高权重又怎样,帝王只需要一个命令,就能这么轻易地把一个曾经令全京都艳羡的人瞬间打落到尘埃里,只消走错一步,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季语正想的入神,谢晅一声不吭把药端过来,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大人,该喝药了。”
    季语接过他手里的汤药,紧紧蹙着眉头一口气咽下。喝完了,又双手捧着药碗许久,神色怔忡道:“小时候每次喝药,父亲总会摸着我的头安慰我,还给我蜜饯吃。”
    季语难得露出几分脆弱的模样,谢晅却依旧一板一眼道:“军营条件简陋,虽然没有蜜饯,白糖倒是还有一些。”
    季语瞪他一眼,而后用力把药碗塞进他怀里,黑色汤汁蹭到了他的衣摆上。
    谢晅将碗勺放到床边上,起身去解季语包扎伤口的布绫。已经过了六个时辰,该换药了。布绫还未解开,谢晅的眼睛却被一只温热柔软的手覆上。
    谢晅不解,疑惑问道:“怎么了?”
    季语别过头去,声音破天荒的有些狼狈:“别看。丑。”
    伤口两边的皮肉外翻,季语的小腿又格外细嫩白皙,脚踝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衬得伤口越发殷红而狰狞,即便是看一眼,都让人不寒而栗。
    她的皮肤本因失血过多而过于苍白,现在却从小巧的耳尖一路红到了锁骨,不知是急的还是羞的。
    谢晅轻轻移开她的手,一脸认真:“留疤会更丑的。涂上药就不会留疤了。”
    少年的回答清冷而执拗,再次将季语堵得哑口无言。
    谢晅说罢拿出金疮药,细细为她涂抹。伤口边缘的肌肉已痛得痉挛起来,可季语咬紧牙关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有汗珠顺着秀气的面部轮廓一滴滴流淌下来。
    谢晅的手指微不可查地颤了颤。
    不知过了多久,谢晅终于停下了涂抹的动作,季语随即深深松了口气。她低头看着谢晅为自己挽下裤腿,却突然有一股浓浓的恶心秽物感涌上喉头。她侧过身子朝着床边干呕,眼前有些发黑。
    谢晅待要起身去寻那老军医,却被季语伸手制止。她生生忍下喉中恶心的秽物感,强撑着身体对他低声道:“不用去找军医。我打小这样,若是喝了苦药不吃些甜食,便会干呕上一阵子。原以为长大了会好一些,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她说罢勾起嘴角自嘲般笑了笑,抬手揉一揉昏昏沉沉的额头,衣袖里露出一截纤白的手腕。
    谢晅皱眉看着她过于苍白的脸颊,被这莫名的脆弱刺得心口一颤:“下次喝药的时候,属下去别处取些白糖来。”
    见谢晅不再是之前无动于衷的模样,季语笑的眉眼轻弯:“我还以为,你会一板一眼地说些什么「良药苦口利于病」之类的话。”
    谢晅敛下眼睑,遮掩眸中情绪:“属下不至于如此不近人情。”
    季语看着他出乎意料的温顺模样,也忍不住怅然道:“若是能回到当年无忧无虑的日子,该有多好。白天在云霞学院求学,晚上给父亲看自己白日里学的功课。若是生病了,父亲便亲手喂自己蜜饯吃,喝药也不觉得苦了。”
    谢晅似乎能想象一点她年少时的模样。一个认真的,有点恃才傲物的小少年。大约比现在还要瘦弱一些,身边围绕着钦佩她诗文才华的公子哥儿。若有人嫉妒她想要使坏,她便睚眦必报地捉弄回去,绝不让自己受一点儿委屈。
    他在那一刻忽然觉得有些遗憾,没能参与过她的年少。
    “云霞学院是个很好的学堂。”
    谢晅低声道。
    季语没答话。她好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少年郎鲜衣怒马,学堂里几乎没有人能望其项背。可云霞学院依旧是京城里最顶尖的学堂,她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身处权力更迭的洪流之中,她别无选择。随着年岁的增长,她不得不为自己的年少轻狂付出了代价,像是直直跌进烈火烹油里滚了一遭,被烫得血肉模糊肝肠俱断。她仍记得夫子所教的圣贤书,告诫后人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可现实却逼得她不得不玩弄权术,曲意逢迎。
    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