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惋惜之余,柳夫人还是收了心,暗道,都是一家子姊妹,纪舒窈也不差,将就将就也是桩好事。可她这心思定了没多久,就不小心撞见了纪舒窈教训丫鬟的一幕。
兵部尚书府清清静静,没有什么妾室庶女,柳夫人从前都只在身边婆子说长道短间听了那么几耳朵大宅子里的明争暗斗,今儿乍一看见这般隐蔽的欺负人的手段,柳夫人倒是呆了呆,才后知后觉地感慨。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幸亏她没寻到机会跟纪老太太开口。
柳夫人这边一面庆幸着,一面见那小丫鬟的脸白如纸,心里动了恻隐之意。
柳权还没做官的时候,家里日子清贫,她也曾到旁人家里做过活,受过欺负,因此,后来她家起了势,自己成了掌管中馈的当家主母后,柳夫人一直都本着仁义治家,对待府中下人极为宽厚。
她是极为看不得旁人随意轻贱下人的,而且又惯是个心直口快的,这会儿当即开口唤了声“纪大姑娘。”
柳夫人的声音极具辨识度,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声,不仅吓得纪舒窈松了手,也引来了一屋子人的注目。
柳夫人面上端着笑,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自个儿的衣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我就是跟纪大姑娘说两句话,你们都盯着我做什么?”
说罢,也不管旁人反应,只冲纪舒窈招了招手。
柳夫人的位置在自己的侧对面,直直地望过来,这边若有什么小动作也是瞒不过的。纪舒窈想到这一点,手都抖了下,但还是硬着头皮起身朝柳夫人走了过去。
不提这边柳夫人与纪舒窈的公案,那厢纪兰漪在得了匡平长公主的赏以后,又被其他几个世家主母夫人拉着夸了一通。
纪兰漪从一开始羞涩渐渐地都变得麻木起来。
看着眼前这一张张和善的笑脸,她脑海里蓦地闪过了许多画面,一样的宴会,一样的小脸,但得到这样和善对待的人却是这会儿被挤在边上的纪舒窈与纪舒窕姐妹,宴会上没有她,偶尔被人提起,也是一脸的嘲讽。
那是记忆里从前的画面,那会儿她还是个憨傻的痴儿,傻名在外,京中纵有集宴,也无人看得上相府的傻千金。
纪兰漪垂下了眼帘,只默默地听着,偶尔敷衍两句。
最后还是纪老太太体恤孙女,开口让她并纪舒窈姊妹一同出去玩耍。
今日是纪老太太的大寿,相府里除了松鹤堂热闹外,别处亦是喧闹十分。府里进进出出的宾客众多,纪兰漪等人离了松鹤堂,也没在附近逗留,径直就往后花园而去。
走在半道上,纪舒窈和纪舒窕对视一眼,后者抿了抿唇,抬步走到纪兰漪的身侧,状似无意地开口:“今日我们仨姐妹也算心有灵犀呢。”
“什么?”听着这一句没来由的话,纪兰漪下意识地问了句。
纪舒窕轻轻一笑,“三妹妹绣的《南山雪霁苍松图》与我跟姐姐合力画的画儿可不是异曲同工,早知道我们不如一齐筹备,也好完成得更精致些呢。”
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可又挑不出错来,纪兰漪侧目看了她一眼,弯唇道:“可我并不擅长作画呀。”
“……”
骗鬼呢。
作者有话要说: 傅·大猪蹄子·景时:没有戏份的第二天,我活得像个假男主。
——
日常不带脑子写文,我的脑子都献给毕业论文了QAQ
☆、景时(2)
在纪兰漪看来, 自己琴棋书画四样, 学得最差的就是画,不然当初画完《南山雪霁苍松图》以后也不会想出用刺绣来给纪老太太准备寿礼。
作画更注重技巧以外的东西, 那些多是虚无缥缈而难以捉摸的, 比如说灵性。
痊愈后的大半年里,凭借着惊人的学习能力, 纪兰漪在琴棋书乃至女红方面都很有精进,唯独作画方面, 用陆玲珑的话来说就是“徒有其形”。
纪兰漪深知, 形神具备的画艺并非一朝一夕可以练成,纪舒窈姊妹有天赋,那也是打小练到如今的,所以她既没有轻言放弃, 也很有自知之明。
但眼下这自知之明的话落在了纪舒窈姊妹的耳朵里意思就变了。
纪舒窕抿抿唇还未开口, 纪舒窈便已耐不住性子,哼声道:“你又想来糊弄我们?哼, 我告诉你纪兰漪, 别妄想了。”
纪舒窈这会子已然认定, 纪兰漪从前的痴傻模样都是故意装出来蒙骗人的。
纪兰漪品出她话里的意思, 觉得有些好笑, 可身在这通往后花园的道径上却不欲跟她争辩纠缠下去,“大姐姐何苦揪着这个不放呢?”
纪舒窈盯着面前神色淡淡的小姑娘,想到方才松鹤堂内众人吹捧她的场景,不由攥紧了手里的绣帕。
那些称赞与光彩本来应该是她和纪舒窕的才对的, 为什么……
纪兰漪见她不说话,倒想起之前柳夫人提到的那幅“百寿图”来。